清嫵將將進了致和,去人事部領了胸牌,開始在致和上班的第一天.
同一時刻,嘉宇國際總裁辦公室。
林文才一口氣說完打探得來的情報,觀察著凌衍森晦暗不明的輪廓,低著頭,靜靜等待。
棕色辦公桌面,修長漂亮的食指有以下每一下地敲擊著桌面,不成曲調的曲調,與深深陷進黑色皮質辦公椅裡的男人眉宇之處的那抹淡淡的肅殺之氣如出一轍的凌厲。
「她進了致和工作?正常程序的招聘和應聘,還是直接走的蕭以翔的後門?」
凌衍森瞇著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墨一般流動著的狹長的鳳目,急流暗湧,突然,他騰地一下站起來,過分頎長的身軀蓋住墨色落地窗投進來的大片光線,墜在高檔地毯上的暗影,狹長而曖昧。
「據說,上周週一,在致和大廈對面的咖啡館,蕭以翔約少奶奶……」說到少奶奶三個字,林文才瞧瞧抬眸,看了看凌衍森那張森然的輪廓,沒有發現異常,這才繼續說著,「蕭以翔約少奶奶在咖啡館裡詳談過,因為是事後調查,所以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是什麼,但定然和她進致和工作的事脫不了干係。」
凌衍森點頭,表示同意這個觀點,「蕭以翔一直安分守己,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原來是想釜底抽薪一回,等到她窮途末路,再無法子可想繼而絕望的時候,挺身而出,這算盤打得可真叫完美。」
「可蕭以翔的目的是什麼?他前一陣背地裡聯合欒城金融界那幾家一直和我們嘉宇存在敵對關係的公司,悄悄收購我們放出去的股票,不管我們如何抬高價格,只要在他們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他們就照收不誤,他想幹什麼?」
凌衍森徹底瞇了眼,細長的眼縫裡衍射出來危險的光,薄唇卻淡淡的抿起了一個不算微笑的微笑,似乎,譏諷的意味更為濃烈一些,「他能幹什麼?羽翼豐滿,急著脫離我的『庇護』了!這麼多年,藉著他姑姑曼吟的關係,從一個不得寵見不得光的窮小子翻身一躍,把致和搞到了手中,還把他本家的幾個蠢蠢欲動的堂兄弟打擊的無力還擊,心思夠縝密。但既然他是沉得住氣的好手,就不該這麼急切地想著對付我啊,致和雖然算得上百年基業,但相比嘉宇國際,簡直就是以卵擊石,這個道理他不會不懂,他現在做的那些把戲,他也應該知道我早就洞察了一切,並且根本不會放在眼裡。他到底想幹什麼?是真的就僅僅想擊垮我還是利用擊垮我的旗號,試圖掩蓋些什麼?」
「不管他是什麼目的,他聯合少奶奶一起,其本質絕對不簡單。凌總,我有些地方不明白,少奶奶一窮二白,除了她本身對你而言意味著一些什麼之外,她幾乎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啊。」
凌衍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搖搖頭,「老林,商場上,人心的戰術大有其可取之處。蕭以翔躲在背後觀察了這麼久,就算我在外頭放話,婚宴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給阿嫵面子,將她踩在腳底狠狠踐踏,但,你以為蕭以翔看不出來我對阿嫵的感情嗎?更何況,有了多多,我和阿嫵更有扯不斷的內在聯繫,他這分明就是想藉著拉攏阿嫵這個明目張膽的行為來刺激我,想我自亂陣腳,聲東擊西的好招數!」
聰明如凌衍森,亂事當頭,卻也忘了,三年前匆匆讓清嫵簽署的那份離婚協議上,自己承諾過什麼。
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權,這麼多年清嫵一直沒動,他自然而然的,便也沒放在心上,他暫時根本想不到,蕭以翔打的竟是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權。以至於後來發生的那些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時,他雖猛然醒悟,卻也還是疲於應付,元氣大傷了。
林文才聽了凌衍森的話,不以為意地笑笑,「蕭以翔這犢子怎麼著也還是嫩了些,他不知道凌總帶著嘉宇國際在商場上頂天立地這麼些年,一心早已可以分數十份同時應用,就算他來個十面埋伏,也不頂事兒啊。」
凌衍森卻並不如林文才這般輕鬆,他疑心向來深重,蕭以翔的功底,這麼些年,他到底看在了眼裡,蕭以翔絕不是那種粗淺的急功近利的人,這舉動背後一定掩藏著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
那麼,就只能試著從曼吟嘴裡撬了。接下來就到了考驗曼吟的時候了,是選擇親情,還是選擇繼續站在自己這邊?
但凌衍森怎麼也沒想到,他深信不疑的名義上的妻子,實則上,從一開始,就深陷其中,她和蕭以翔,這輩子都注定只能拴在一根繩上,誰讓她當初和蕭以翔做了那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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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助理的日子本身就是繁瑣而無聊的,當蕭以翔的助理,似乎就只剩下無聊。
蕭以翔給足了清嫵面子,表面上說是朋友關係,照顧著她,不給她活幹,卻又日日讓她不離自己身邊,就連午飯,有時候也以上司的命令,逼著清嫵跟他去外頭用餐。
清嫵很深刻的表明過,自己現在有了新男朋友,江恨寒。當然,江恨寒對她這種拿他當擋箭牌的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蕭以翔卻也沒有明確表示些什麼。
清嫵有些急不可耐,三番四次詢問蕭以翔,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看見半點他想對付凌衍森的痕跡。
蕭以翔每次都敷衍一笑,叫她稍安勿躁。
就在這種惴惴不安的等待中,清嫵沒想到,蕭以翔所謂的動作,卻來得那麼快。
那是在尋常不過的一個工作日的早晨,清嫵照例早早到了嘉宇,蕭以翔開完晨會後就從辦公室出來,吩咐清嫵照常打開股市頁面,盯著致和最近在炒的幾隻熱股的動靜。
清嫵照做,百無聊賴的盯著那幾隻股的動靜。
卻沒想到意外就這樣毫無徵兆的發生了。雖然事不關致和,但還是讓清嫵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