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塔殿,薩摩水軍艦隊不請自來闖入浦戶灣,這可是有失體統,閣下意欲何為?」作為土佐藩派出的代表,山內家一門眾、深尾家第10代當主深尾重先的話可一點不客氣,即使這是在人家1200噸排量的「艾伍」輕型巡洋艦上,深尾重先依然要挺起土佐藩的腰桿子!
「深尾大人,你代表土佐守呢?還是代表山內容堂殿下?」說話的並不是島津家女婿,而是一邊的島津重臣西鄉隆盛,要說他和深尾可不陌生,山內容保和島津久光在京都參政的時候,作為隨行家臣,倆人年紀相仿,要說這交情比一面之緣可要強不少。
「西鄉大人,你這麼問難道是在挑撥土佐內部的關係麼?那我且問你,你和忠塔大人此行上洛,代表的是薩摩守茂久大人呢?還是你們的薩摩國父久光大人?」深尾重先申報的副手正是胖的跟西鄉隆盛有一拼的後籐像二郎,雖然倆人的私交比和深尾重先要深的多,不過,這不妨礙後籐站在土佐藩的立場說話。
「後籐君,你想挑撥薩摩守和久光殿下的關係麼?光鬥嘴皮子可解決不了事情啊!」30歲的阪本龍馬抱著雙臂,在一邊調侃著比自己年輕2歲,卻在過去幾年把自己攆的到處亂串的後籐像二郎道,其實阪本和後籐二人對彼此的能力和才華都惺惺相惜,只是此前理念不同而成為了土佐藩內勢不兩立的兩派。
「阪本!你脫藩的大罪藩裡可還沒赦免呢,浦戶灣可是土佐藩的地頭。後籐就是領著藩兵把你拿下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會兒居然還大言不慚!」深尾重先一聲怒喝,渾然沒把對面正襟而坐的島津家女婿放在眼裡的樣子。
阪本聞言老臉一紅,土佐藩前些年內部之爭中,後籐屬於支持公武合體論的東洋派大將,而阪本脫藩曾參與的土佐勤王黨則高舉尊王攘夷的大旗,其實攘夷的目的是倒幕,土佐勤王黨的創始人武市半平太則是阪本的遠方親戚,公武合體派的吉田東洋就是被土佐勤王黨暗殺。
因此要說後籐和阪本在公事上成為勢不兩立的對立面這一點不假,雖然由於老公山內容堂策略的變化。後籐領著藩兵粉碎了土佐勤王黨,而武市半平太也被容堂下令切腹,算是給吉田東洋被刺事件畫了個句號。
「來人,把深尾重先給我扔下船,敢在薩摩水軍戰艦上撒野的傢伙,讓他到浦戶灣裡清醒清醒!」島津家女婿冷然喝道,顯然林永生要給土佐這幫土鱉來個下馬威,阪本雖然是土佐脫藩之人,可現在既然是我薩墨交涉奉行。那就是我島津忠塔的人,敢當著我的面威脅我的人?膽子太肥了吧!
隨著林永生這一聲喝。一隊薩墨武士頓時從走廊裡湧進了門來,手裡提著明晃晃的武士刀,正是薩墨島津家的旗本武士,論身手怎麼也有准二流的劍術,這間會客室裡的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土佐藩三個使者傻了眼,腰間的肋差是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上船的時候,這幫使者捏著鼻子交出了隨身的武器,只保留著武士刀和肋差。而且隨從們根本就沒給登上甲板,剛才從走廊進入會客室前,朱七七領著四名武士又冷著臉收去了土佐眾人的武士刀,只給保留了各人的肋差……
「島津忠塔你瘋了不成,我是土佐藩主的使者,一門眾深尾家筆頭家老,你敢在土佐灣裡撒野?!」深尾重先氣的發抖。手指著對面的島津家女婿直發抖,邊上後籐像二郎手裡緊握著肋差,好歹沒拔出來,臉色同樣煞白。雖然島津家女婿沒說要把後籐也扔下船,但若深尾這個主使受辱,作為副使的後籐也不能袖手旁觀。
只是現在可是在人家的地頭,真要衝突起來,後籐自詡功夫再高,對面那個土佐的叛徒阪本就未必收拾得下,西鄉隆盛雖然是個胖子,但劍術可不是蓋的,聽說一刀流的火候相當深,真要擒賊先擒王,還就得打對方那個年輕的可怕,狂妄的可怕的島津家女婿的主意。
深尾家當主重先作為土佐藩的使者,身邊的副使除了後籐像二郎這位吉田東洋的前外甥之外,另一個則是土佐藩騎兵奉行、日后土佐迅沖隊的創始人板垣退助,小眼睛長臉型皮膚白皙的板垣的反應比後籐可要快,丫第一時間拔出了腰間的肋差,倒也不是真就想行刺或者挾制島津家重臣,而是作為武士在危險降臨時的本能反應。
結果只聽刷的一聲,原本跪坐在島津忠塔身側女武士如鬼魅般的身影一晃,沒有出鞘的戰國太刀的刀鞘直接砸在了29歲的板垣的手腕上,那把出了鞘的肋差就此脫手,卻無巧不巧的旋轉著飛向了島津家女婿的臉部,這下子室內的眾人都傻了眼……
阪本龍馬和西鄉隆盛身上可也只有肋差,進入評定室要解下太刀交給門外的侍衛保管,這是島津家女婿立下的規矩,不能給人當荊軻或者藺相如的機會,這不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而是為了這幫對自己還遠不能算死心塌地的部下的安全,同時也是減輕身後寸步不離的女武士七七的負擔。
板垣退助自詡土佐藩內劍術排名前六,也就是後籐、阪本、中村等人的功夫跟自己在伯仲之間,剛才他拔出肋差只是危險降臨前的本能反應,比起刀沒有出鞘,腦子卻閃電一樣衡量著局勢準備萬不得已擒賊擒王先對付人家島津家女婿的後籐像二郎來說,板垣這傢伙可沒來得及想那麼多。
這會兒眼睛一花手腕吃疼,肋差居然叫人家女武士敲脫了手直奔島津家女婿的面門去了,這下子可把板垣嚇的魂飛魄散,這廝忍著右手腕的劇痛,左手向前猛探,希望把脫手的那把倒霉的肋差給撈回來,若真是傷著了島津家這個墨西哥女婿的話,責任可真沒人能負擔的起來,切腹都不足以了結這烏龍行刺事件。
林永生好整以暇,倒是很期待對方混亂中被七七敲脫手的這把肋差能飛到自己面門這來,這樣輕輕鬆鬆就扣對方一個行刺薩摩藩重臣和島津家女婿的罪名,這樣接下來訛土佐藩也算是師出有名,雖然原本土佐藩不在林永生訛人的名單上,但是,摟草打兔子,有什麼不能幹的?!
西鄉隆盛和阪本龍馬都沒有想到事態會失控到如此地步,這個時候再拔刀可就晚了,倆人大驚之下不約而同的隨手抓起茶盞扔了過去,要把板垣那把肋差給擊落下來,沒想到最後一人後發先至,脫手擲出了自己沒有出鞘的肋差,把那把罪魁禍首飛向島津家女婿面門的肋差砸飛叮的一聲,插進了天花板上的橫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