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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誰都不簡單 文 / 大鵬金翅明王

    從歷史上看,1586年西班牙人最早在前膛槍上開始使用紙殼定裝的彈藥,他們意識到將火藥進行模組化能提升攜帶與使用上的效率,因此將定量的火藥與彈丸以厚紙片裹成一個紙筒,直接用通條推入槍膛底準備擊發。

    如此可以加速射擊裝填的效率,射手不需要再將火藥包撕開或咬開之後再將火藥倒入槍膛,之後將一小塊布匹以通條衝入槍膛將火藥定形,拉出通條後再將彈丸以通條樁入槍膛與火藥壓實,最後拉出通條準備射擊。

    不過這個時候的子彈無非是用紙殼定裝,方便攜帶和使用,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現代子彈,因為彈藥依然在槍膛中被引燃而擊發彈丸,這就不可避免的帶來的槍膛密封性不良而造成火藥氣體洩露的缺陷。這也是後膛槍問世初期威力不如前膛槍的原因。

    葛羅上尉的率領的法國海軍陸戰隊裝備的這把m1866夏斯波針擊式步槍使用的是綢布外殼子彈,底火、彈藥和彈頭封裝在一個綢布捲起來的彈殼裡,林永生的記憶裡19世紀法軍裝備夏斯波步槍早期使用的是紙殼子彈,後期使用的是金屬殼子彈。

    當時有人說絲綢外殼的子彈只是以訛傳訛誰也沒見過實物,這會兒倒是沒想到馬丁下士掏出來的儼然就是綢布外殼的子彈,沉甸甸的想五六隻龐大的蛆蟲一樣。

    林永生拉開夏斯波步槍的槍栓,又從馬丁手裡挑了一顆形狀長的最周正的綢布子彈,顯然彈頭還是鉛制圓形彈頭,這廝比劃了一下,輕輕把子彈塞進了槍膛,合上了槍機。沒等林永生端起槍,這邊德納第中士和小馬丁已經不約而同的躲到到了林永生的身後,既緊張有好奇的看著林永生衝著艙壁上的木質結疤瞄準。

    「林,林,千萬別扣扳機。槍響了到時候驚著別人了我們又得挨上尉的埋怨。那個二副沙威這一路上總是不陰不陽的挑我們的刺,要不是為了夫人這一路的安全,上尉早跟二副翻臉了。」德納第中士和小馬丁一起擠在林永生的身後緊張的提醒道。

    「嗯。我知道。我答應過雷米男爵,在船上遵守他的章程,沒事可真不敢胡亂給上尉和夫人添亂……」林永生有些遺憾的放下了手裡的步槍,拉開槍栓退出了子彈,把步槍和子彈都還給了對方,拍了拍手道,「這步槍太長了。在船上用還真是有點施展不開。」

    「嗯嗯,先生您說的一點不錯。不過這夏斯波新型步槍的威力相當大。抵著槍口能射穿4毫米厚的鋼板呢,就是200米外也能大船2毫米的鋼板。標尺射程超過1200米,仰射能打到2700米外。上尉說過,真打起仗來他那兩把柯爾特左輪的威力和射程那可比不上夏斯波這樣犀利的步槍。」德納爾手裡緊緊拽著林永生交還給他的步槍,一邊吹噓著手裡這把槍的威力。

    「得了吧。林先生,您別聽中士胡吹。別說射擊2700米外的目標,就是射擊270米外的目標。也不是人人都能上靶子的。要我說。還是美國人的連發卡賓槍管用,墨西哥人說美國牛仔的卡賓槍裝一次子彈能打一個星期。不過一天只打一發,再說誰能真的指望老能打中幾百米外的目標,趴著都打不中別說站著打了,能射中250米內的目標那都是神槍手了。」

    小馬丁下士在林永生面前腦子和口齒都伶俐了不少,一邊揭著德納第中士槍法不靈光的老底,一邊笑呵呵的道,他打心眼裡和上尉一樣喜歡眼前這個既聰明又沒有架子容易相處的讓-佛艾伍-路易-林,或許因為林永生的父輩是旅法華僑,而小馬丁的爺爺其實也是法屬殖民地出身的混血兒,這使得他跟容易把林看做和自己一樣的人。

    小馬丁不識字,但是跟他的法語說的還算湊合,小馬丁的曾祖母是塞內加爾人,曾祖父則是法國遠征軍的軍士,後來他們是法屬塞內加爾最早一批飄揚過海到法國謀生的族群,當時還是在拿破侖的時代。

    小馬丁的祖父和父親則是出生在法國外省不過由於膚色混血後越來越淡,而且都曾在法蘭西帝國、共和**隊中服役,倒是娶了當地的小戶人家的姑娘,等到了小馬丁這一輩。膚色只是略為黝黑而已。

    林永生的到來顯然對葛羅上尉率領的30人的衛隊來說是件稀罕事,葛羅上尉在自己的部下中還是相當有威信的主,一方面這些法國海軍陸戰隊的老兵之前的上司們或多或少都曾是他的叔叔讓-巴蒂斯特-路易-葛羅男爵擔任法國遠征軍的部下,另一方面,葛羅上尉也是個護崽子的主,對自己的部下很大方,皇后陛下給的賞賜基本都能做到人人有份賞罰分明。

    而且長途海上旅行時每次靠岸後只要有時間,這位侍衛官上尉揣著墨西哥銀幣經常去領著自己這幫兄弟去酒店或者飯館打個牙祭改善一下生活,當然偶爾吃個當地霸王餐也是有的事,不過只要有事,頂在前面罩著弟兄們的一定時這位還不滿30歲的貴族子弟。

    用身先士卒來形容讓-巴蒂斯圖-路易-葛羅這位年輕驕傲的海軍陸戰隊上尉來說一點不過分,這裡頭既有他從小就把自己的叔叔葛羅男爵當偶像的原因,同時也因為三年前他被時任法國駐比利時大使的叔叔推薦給了卡洛塔公主做侍衛官,這位貴族子弟在年輕的墨西哥皇后陛下身邊耳濡目染之下成為一個既保持著威嚴,對部下又相對寬容的指揮官。

    他的職務也從少尉一路晉陞到了上尉,其實如果葛羅上尉願意去野戰部隊的話,沒準少校也早就晉陞了上去,墨西哥皇帝馬克西米連諾一世和他的這位卡洛塔皇后雖然只是法蘭西第二帝國在墨西哥扶持的傀儡帝國的當家人。

    但年輕的皇帝陛下、茜茜公主的這位小叔子卻是和自己的皇后一起真心曾把墨西哥當成自己新的家園,樸素而不奢華的執政風格如果在歐洲無論如何都算的上是開明而睿智的君主。

    但是在墨西哥這片白銀帝國的土地上。印第安人的自備和自尊交織在一起使得排外和敵視歐洲白種人成為這些紅種土著與生俱來的脾性。他們只能接受一個出身印第安人的獨裁者總統,哪怕他和他的政府再橫徵暴斂無法無天魚肉百姓都能被接受。但卻不能接受一個外來的被強加的歐洲貴族血統的墨西哥皇帝。

    拿破侖三世在墨西哥的冒險最後慘淡收場,而為此付出了生命和青春代價的則是奧地利大公馬克西米連諾這位拿破侖的後代,這位主其實隨時都能放棄在墨西哥的一切重返歐洲,但是為了那些追隨他的人,馬克西米連諾一世最後選擇了留在墨西哥戰鬥到底。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拿破侖三世迫於美國的強大壓力而不得不在1866年、1867年最終從墨西哥陸續撤離了法軍主力,而被推翻的墨西哥前總統胡亞雷斯則捲土重來成為這片土地上的獨裁者,並槍決了被俘獲的墨西哥皇帝馬克西米連諾一世,而滯留歐洲的卡洛塔皇后則從此住進了瘋人院。60年後才孤寂一人的去世。

    阿米林號輕型巡洋艦的船長室位於主甲板下方的第一層甲板的前部,這裡遠離船中央的鍋爐和蒸汽機,相對而言噪音最小,不過自從把船長室和周圍的艙室騰出來給了卡洛塔皇后一行後,52歲的讓-皮埃爾-雷米上校更多的時候是呆在甲板上方的駕駛室掌控全局。只是換班的時候才會回到大副騰出來的艙室休息。

    「上校。今天的霧有點不尋常。我建議晚上加強主甲板四周的崗哨和巡邏。當班水兵全副武裝,子彈都要重新檢查補充,另外,主桅桿上的瞭望哨是否派雙崗,眼看再有2天就到岸了,這幫水手現在到了晚上就容易翻瞌睡,瞭望手一個人在半空中睡著了都沒人知道。」

    阿米林號巡洋艦上層的駕駛室裡掌舵的是一名法國海軍少尉,操舵軍官,艦長雷米上校身邊那位不拘言笑的海軍少校則一邊和艦長一起眺望著船頭夜色中越來越濃的霧,一邊建議道。

    「少校。這會不會有點小題大做?我承認這一路遠航過來大家都被那該死的蒸汽機和鍋爐給折騰的夠嗆,可眼看著就快抵達清國福州港了。水手和軍官們其實也都已經疲憊不堪。不就是一場大霧麼。我們已經停船下錨。」艦長雷米上校咬著嘴裡的煙斗,心裡覺得自己的副手有點小題大做。

    阿米林號作為排水量1323噸的木殼風帆蒸汽戰艦,日後被歸類到三類輕型巡洋艦,而戰艦或者輪船在海上下錨其實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在島嶼附近或者水深相對不深的情況下,把艦艏兩側的錨鏈放下去一直落到海底,依靠巨大而沉重的鐵錨抓住海底,使得艦船能穩定住姿態不再移動。

    這也是為什麼風暴和颱風來臨時船隻要盡快靠岸進入錨地停泊的原因。

    但是不要忘了遠洋航行是大海的水深不可能始終只有幾十米或者幾百米,水深上千米甚至幾千米的海域比比皆是,因此在深海航行時如果要停船,顯然錨鏈限於長度無法抵達海底,不過一般帆船下帆後依然可以放下錨鏈,這樣可以增加船舶隨波漂漂流的助力,降低偏移航線的速度。

    而對於已經增加了蒸汽動力的風帆戰艦而言,可以來回用緩慢的航速折返巡迴,從而達到停留在原地的目的,當然這個原地不可能是一個點,只能是一個相對小的區域罷了。

    在林永生獲救的釣魚島附近海域,平均水深是170米到180米,因為釣魚島列島是東海大陸架的延伸段,而釣魚島以東海域水深則迅速增加,很快超過1200米,琉球海溝的最大深度甚至達到驚人的7000多米。

    東海大陸架是世界上最寬闊的大陸架之一,北寬南窄,平均水深72米,但是大部分海域的水深為60到140米,陸架外緣在水深120到200米處。東海大陸架是中國大陸在海水下的自然延伸,有資料證明,在更新世末期,東海大陸架曾經世中國大陸的一部分,是以黃河和長江為主的大陸水系沖積而成的三角洲平原。

    大副選擇的下錨地點水深在120米左右,這個深度足夠阿米林號那長達200米的錨鏈把艦艏的兩隻大鐵錨用絞盤放了下去。自然,水手們是出了一身汗,為了避免自由落體一樣的迅速墜落對艦船和鐵錨形成傷害,下錨的速度不能太快,好在阿米林號已經安裝了蒸汽機動力,機械絞盤不需要單純依靠人力去絞動。

    有經驗的水手能通過海水的顏色和潮流的走向判斷出哪裡的水深,哪裡的水淺,大副選擇的地點顯然適中,夜航中停船的巡洋艦一旦把兩個大鐵錨都順利的下到了海底的話,即使夜裡有什麼風浪也不會影響船的安全,當然,雷米上校聽出來,大副是在擔心什麼,那就是清國沿海到日本這條航路上神出鬼沒的海盜。

    「上校。小心駛得萬年船。從離開薩摩後我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我們這一次的旅程。」大副顯然不打算輕易放棄自己的主張,作為船長,子爵閣下對年長自己20歲的艦長雷米男爵既保持著尊重,又不輕易盲從。

    「哈哈哈哈。少校。我看你實在是多慮了,難道那些駕駛著飛剪船的日本海賊敢來打我們這艘法蘭西最新式的風帆巡洋艦的的主意?我們可是有5門新式大炮,外加200個隨時能投入戰鬥的武裝水兵,葛羅上尉的那隊海軍陸戰隊員雖然人數只有30名,可都是在墨西哥經歷了血與火考驗的老兵。

    難道你擔心上尉從荒島上帶回來的那個來歷不明的讓-佛艾伍-路易-林會威脅到本巡洋艦的安慰?」

    雷米艦長聞言哈哈大笑著拍了拍大副的肩膀,不過話雖如此,男爵閣下還是很欣賞自己這位副手每次都能比別人考慮的更多,更謹慎和仔細的處事風格,只是大家都累了兩天,不過是一場霧而已。

    「子爵閣下,我也覺得您實在是多慮了,那個會說一口流利法語的黃種人雖然能躲過風暴的侵襲還能獨自一個人在荒島求生,無非是運氣加水性不錯而已,會摘椰子和捉龍蝦的黃皮膚猴子始終還是猴子,我已經派了兩名水手盯著葛羅上尉的船艙,那個讓-佛艾伍-路易-林如果擅自亂闖或者上甲板的話我一准第一時間把他押起來。

    這哪用得著全船戒備還放什麼兩個瞭望手到桅桿上去。甚至增加夜間值班的水手和崗哨?」

    神情詭異的二副沙威推門進了駕駛室,正好聽見大副和艦長的對話,不由得為自己剛才未雨綢繆的佈置而沾沾自喜,派兩個親信水兵盯住那個剛上傳就把葛羅上尉和貴人迷的五迷三道的黃皮膚猴子。

    阿米林號的自艦長讓-皮埃爾-雷米上校手下的大副二副等幾位軍官其實來頭都不算小,二副讓-杜邦-沙威上尉雖然惹不起大副這樣正兒八經的貴族子弟,但不表示這廝就會一直低眉順眼逆來順受,更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在艦長雷米男爵面前表現和效忠示好的機會。

    如果說艦長雷米男爵,貴為子爵的年輕大副、以及那個整天跟二副沙威不對付的葛羅上尉都是世襲淵源流暢法蘭西貴族家庭子弟的話,那麼二副沙威的出身其實就顯得有點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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