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不要命的霸氣終於把那些小伙子們鎮住了。%&*";
我在旁邊看得連連點頭。我程大力活了二十年,現在才知道,打架的最高境界原來不是不要命,而是不要別人的命。
那些小伙子站在黏水裡。既不敢逃回來,又不敢向前走。戰戰兢兢,貼在邊上打哆嗦。
鐵蛋冷笑一聲,一腳把其中一個踹進去了。
那人栽倒在小腿身的黏水裡,手舞足蹈得掙扎了一下,居然再也爬不起來。
其餘的人紛紛驚恐得看著鐵蛋。
這時候,連八嬸也看不下去了:「你給我們兩口子積點德吧。這麼一會的功夫,你殺了多少人了?」
鐵蛋不耐煩得揮揮手:「你懂個屁,我根本沒用力。」
那些人紛紛起了兔死狐悲的意思,遠遠地躲開鐵蛋開始罵:「沒用勁他怎麼不爬起來?你讓我們拽那條蛇,你自己怎麼不進來?媽的,欺負老實人吶你。」
一時間罵聲雜七雜八,鋪天蓋地。鐵蛋不為所動。一直冷冷的看著他們。
這時候,不知道誰最先發現的,叫了一嗓子:「血!」
我扭頭看過去。這次真真切切,黏水裡面冒出大股大股的鮮血。以剛才那個人為中心,慢慢得蔓延開來,像是一朵慢慢打開的蓮花。
我突然想起一個詞來:鏡花水月。
那個人的身體慢慢沉下去了。其餘的人都開始憤怒的看著鐵蛋。
鐵蛋兩手上舉,顯得很無辜:「這可不關我的事啊。踹一腳頂多是內臟受傷,不至於流血吧。」
鐵蛋的解釋真是蒼白無力。但是很快,那個人被從水中高高拋起,然後,一個血盆大口把他叼住,一撕兩半。
胸腹都進了阿花的肚子裡,胳膊腿掉在地上。而他的腦袋圓滾滾得滾到我面前。
我看見那個人還沒有死透。一張臉爛乎乎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還想說話。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出來,眼睛慢慢合上,就死了。
我大吼一聲:「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我在銅缸裡大吼大叫。但是無奈身子被重重束縛。即使叫的撕心裂肺,始終不能有什麼實質的動作。
八嬸也在旁邊狠狠得咒罵。
鐵蛋倒背著手,對那些人說:「你們要想捉住這條蛇,最好麻利點。i^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明日復明日,萬事成蹉跎啊。」
這時候,角落裡一個聲音說:「爸,你的詩念錯了。」
鐵蛋看了王天驕一眼,咳嗽了一聲:「我沒你這個不孝子,再說了,你啊看看那我這頭髮白的,都能當你爺爺了。比那個誰都白。哎?劉大拽呢?我怎麼覺得少了一個人?」
這時候,更隱蔽的地方傳來一個蒼老又微弱的聲音:「大哥,我能出來不?我年老體衰,實在沒有勁了。」
那個人正是劉大拽。一直藏在人群中間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這時候見鐵蛋把王天驕弄出來,忍不住露出臉來。
鐵蛋說:「可以啊。老爺子,來,我扶你一把。」
劉大拽喜上眉梢,連忙掙扎著走過來,沒想到鐵蛋根本沒打算把他扶出來,反而用力一推,把他向後推去。
本來劉大拽雖然有點老了,但是身手不在青龍之下。只可惜被鐵蛋冷不防給偷襲了。其實不用偷襲,即使正面對抗,他也不是鐵蛋的對手。
劉大拽手舞足蹈得向後倒去,一直摔到粘液深處。
鐵蛋哈哈大笑:「老東西,你演了一路的戲了,現在這一出演的最像了。」
阿花不負眾望,看見劉大拽飄過來,猛地竄出水面。
人在水裡行動尚不靈活。更何況是這種黏糊糊的水。
劉大拽現在像是掉在稀粥裡的螞蟻。掙扎良久,根本游出去多遠。等他終於發現站穩了身子走比游起來快的時候。阿花的大嘴已經到了眼前了。
劉大拽大叫:「阿花,你忘了,在荒山我還背過你呢。」
阿花的腦袋猛地停下來,饒有興趣得看著劉大拽。
劉大拽大喜,衝我喊:「大力,快點指揮阿花,把鐵蛋幹掉。」
鐵蛋樂呵呵得說:「我覺得阿花現在更想幹掉你。」
劉大拽已經在粘液裡一步步得後退了。但是他沒跑出去多遠,阿花就把他圍起來了。然後開始用血盆大口溫柔的撕去他身上的衣服。
我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阿花真是有靈性。衣服撕破了,劉大拽卻一點沒受傷。
劉大拽露出乾癟的身子,委屈的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帶著哭腔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嚇得:「程大力,它這是要幹什麼呀。」
我扯著嗓子說:「我怎麼知道它要幹什麼?」
劉大拽又喊:「桃花呢?她們千眼井的蛇,她肯定知道。」
我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桃花,心裡不由得感歎。怎麼我在這銅缸裡就像是囚犯,人家桃花就像是在泡澡呢。
鐵蛋說:「他是想吃你的內臟。看來它這次真的吃飽了。開始挑食了。」
劉大拽聽了這話,身子哆嗦了幾下,嘴裡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阿花果然如鐵蛋所言,張開大嘴,向劉大拽肚子上咬過去。
我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蛇牙。這已經不能再稱為蛇牙了,像是老虎的利齒一樣。如果這一口咬在劉大拽肚子上。裡面的那一堆零碎肯定要少一大半。
劉大拽站在那裡,像是嚇呆了一樣。
阿花的蛇頭已經近在咫尺。劉大拽突然一腳踢出,皮鞋的鞋尖正好踢在阿花的下顎。動作乾淨利落,和剛才的蒼老疲憊形成鮮明的對比。而時間方位,更像是千算萬算,拿捏得無比準確。
阿花被這麼一踢。腦袋猛地震了一下。軟軟的倒在黏液裡。但是隨即又游過來,開始一圈一圈在劉大拽身子周圍盤旋。看樣子,是打算伺機把他吞了。
劉大拽大為緊張。一直盯著阿花的動靜。但是阿花轉了幾圈,突然沉入底部不見了。
劉大拽全神戒備,盯著水裡不敢有絲毫鬆懈。突然,他身子一歪,整個人飛到半空中。我看見他的腿已經被阿花纏住了。正被阿花舉著,在空中左搖右晃。
劉大拽根本穩不下來,憑一雙拳頭更沒辦法對阿花造成什麼傷害。只能衝著下面大喊:「你們快上啊。我死了就輪到你們了。要是咱們僥倖不死。這個混蛋不管你們。劉爺我帶你們出去。」
估計這些小伙子也看出來劉大拽不是一般人。全都紛紛上前,或抓或撓,或摟或抱。這根本不是在打架,充其量是在騷擾阿花。
劉大拽又大罵:「混小子,你倒是給把刀哇,你當我們幾個是武松嗎?」
鐵蛋站在外圍,一直笑而不語。
那幾個人和阿花纏鬥了一會,逐漸找到竅門。做這件事要齊心合力。兩個人把阿花的身子環抱起來。一直抱一大串。這樣就能基本上把它按在地上。幾十個人一同用力,阿花的身子重了將近一千斤。雖然大力嘶吼,但是動作越來越不靈活。
劉大拽始終在蛇頭的位置和阿花纏鬥。阿花行動受限制,蛇頭又被劉大拽逗得眼花繚亂。一時間兩方竟然有點僵持不下的趨勢。
鐵蛋讚道:「劉大拽,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這身段扭得,把阿花都迷住了。」
劉大拽累的滿頭大汗。看起來像是在跳舞,實際上是拚命地躲開阿花的撕咬。
鐵蛋說了聲:「時機正好!」
然後,手裡舉著短刀,躍過銅牆,短刀在阿花身上以極快的速度劃了一刀。
阿花渾然不覺,還在和那幾十個人癡纏。
鐵蛋花開阿花的蛇皮之後,飛快得跑回來,抱起水缸裡的桃花。飛快的塞了進去。
阿花好像反應遲鈍似得。任由鐵蛋做這些,始終沒有什麼反應。
鐵蛋把桃花裹進阿花的身體裡面之後。用力在蛇頭附近插了一刀。阿花吃痛。頭高昂起來,使勁的拍在黏水裡面。
抱著阿花的幾十人被震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得往回逃。有些缺心眼的還在兩兩抱在一起,全都被連帶得沉入水底。水面上只剩下四條腿來回亂蹬。
王天驕扶著富生艱難的邁過銅牆。兩眼怯怯得看著鐵蛋,意思是說:「現在逃回來沒問題了吧。」
鐵蛋不說話,這些人像是被默許了一樣,紛紛走三步爬兩步得回來了。
爬出來的人,實際上只剩下了三分之一。有一部分摔暈在了銅牆後面。有一部分已經死了。
阿花沉下去後,再也沒有浮上來。那裡變得很平靜。
眾人都驚恐得看著鐵蛋。
鐵蛋閉著眼站在那裡,好像是在等什麼。
這時候,有人喊道:「黏水滲下去了。」
緊接著又有人喊道:「不是滲下去了,是漫上來了。」
我看見銅牆正在一寸寸加厚,我想起鐵蛋的話來。蜈蚣涎很特別,沾在什麼東西身上,就變成什麼東西。
鐵蛋拍了拍腦袋:「拉高,再拉高,一定要形成真正的銅牆鐵壁。一會兒,正主就要來了。」
我有點著急:「你把桃花怎麼了?」
鐵蛋看了看我:「你放心。桃花身上的蛇毒,也只有這樣可解。阿花身上受了傷,肯定躲在水下養傷不敢出來。等一會解決了那個大傢伙,咱們就大功告成了。小的們,動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