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被關在籠子裡。、.而鐵蛋正在指揮他的跟班們把我們往裡面推。
劉大拽一副將功補過的樣子,幹活幹得最是賣力。
我聽見鐵蛋在指揮:「把他們放下去。使點勁。別怕磕壞,這些人身體好得很。你們幾個,去山洞裡把那個禿頂老頭給我弄過來。和這個老麻頭放到一塊。對對對,就是那裡。這兩位以前來過這裡。得和別人區分開。」
過了一會,我覺得頭頂上一亮。那個大鐵蓋被掀走了。我想針紮著出來,但是根本動彈不得。
鐵蛋說:「你省省吧。裡邊放了點五彩蜈蚣的殘屍。」我暗暗啊咒罵了一聲。忽而又想到楊念魂是五彩蜈蚣的剋星。
我左右環顧,看見八嬸等人都在周圍的一個銅缸裡面。表情滑稽得站著。只有楊念魂不見了。
我問八嬸:「楊念魂呢?」
八嬸用嘴努了努正中間的兩口大銅缸:「在其中一個裡面。」
我看那兩口大銅缸不僅加著蓋子,而且被鐵鏈五花大綁。看來,鐵蛋做事真是精細。
我對鐵蛋說:「大哥,這些銅缸看起來像是古董,咱們得保護一下吧。我們在裡邊裝著不太合適。」
鐵蛋忙得焦頭爛額,嘴上不忘了說:「就是個銅疙瘩,連個花紋都沒有。送給博物館都沒人收,還得我自己掏運費。荒山野嶺的你幫我扛出去啊。」
我連忙說:「我抗,哥,我幫你抗。」
鐵蛋沒有再搭理我。而是指揮者眾人拽鐵鏈子。我們把一塊塊的巨大銅牆從地下拽起來,看樣子,是打算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堡壘。但是銅牆沉重,進展緩慢。
我幾次自告奮勇想毛遂自薦幫忙幹活,但是都被鐵蛋拒絕了。
我抬頭看了看,這裡已經避開了豎井的直接衝擊。但是不遠處的頭頂上還是有一個大窟窿,那些粘液像是粘稠的糖稀一樣慢慢得流下來,形成一個緩慢的瀑布。有點像小孩子鼻子下面掛著的鼻涕。
鐵蛋突然喊了一聲:「停!」
然後。他開始趴在地上。像是在聽什麼動靜。
過了一會,他突然站起來,跳著大喊:「快點拉起來,動作都快點,不想死的都快點。人都齊了沒?」
有個小伙說了一聲:「到齊了。除了楊碗。」
鐵蛋大手一揮:「那就是到齊了。快點好開工啊。磨蹭什麼呢你們。」
那些小伙根本就沒有停過,一直在賣命的拉。但是鐵蛋是不是踹這個一腳,打那個一拳。
我突然覺得我想錯了。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手下,沒人會對自己的手下這麼嚴苛。這些人更像是他低價找來的小工。甚至是強迫找來的。他們的井井有條,訓練有素,恐怕全是攝於鐵蛋的淫威吧。
他們正汗流浹背得拉著。我聽見頭頂上極遠處傳來轟得一聲悶響。這聲音很詭異,但是周圍並沒有別的什麼變化。
但是,我能感覺到,這聲悶響雖然一閃而過,但是一直餘音未決,一些細微的聲響始終在若即若離得發出聲音。
漸漸地,那些細微的聲音越來越大,同時,也越來越近。到最後,只覺得頭頂上在滾雷,而且是以極快的速度砸下來。
我嚇得縮了縮脖子,整個人打算藏到銅缸裡。
鐵蛋幾乎是在跳腳大罵了。但是那幾塊銅牆始終升不到相應的高度。
這時候,我聽見一聲巨響。外面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緊接著,像是洪水一樣,那些粘稠的液體咆哮著越過銅牆撲過來。
鐵蛋和他的小嘍們全都藏在銅牆之後,使勁拿身子頂上去。
我們幾個被困在銅缸裡,真是結結實實得澆了一遍。
不幸中的萬幸,這裡不是正對著豎井,沒有被直接衝擊到。而且空間不小,那些黏液在地上亂流,平靜下來,也不過沒過小腿。
我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鐵蛋扯著嗓子喊:「都特麼使勁啊。在這呆著挺屍呢?」
那些小伙子們開始哆哆嗦嗦使勁。銅牆還在一寸寸升高。這時候,外面有什麼東西轟然一聲撞在牆上。其中一個小伙子直接被震得飛出去,撞在中間那口大銅缸上,捂著胸口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鐵蛋咒罵了一聲,接替他的位置。
這時候,我看見一個龐然大物趴在銅牆上,從最上面露出頭來。血紅的大嘴一張,抻出幾根粗大的粘絲。
我看完這一眼嚇得心驚肉跳,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怪物?怎麼之前沒有見到?
幸好,這個東西沒有過多的耽擱。過了一會,就回去了。緊接著,銅牆的另一面又是一陣吼叫和翻滾聲。
看得出來,這面銅牆是保證我們安全的最後屏障。如果它倒了。我們就只有縮在缸裡了。
這些聲音持續了幾分鐘。不斷地有半大的蜈蚣越境爬過來,這些蜈蚣就像是難民一樣,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但是全都被鐵蛋解決掉了。
之後,另外一頭就是靜悄悄的了。
鐵蛋仔細聽了一會,揮揮手,沖小伙子們喊:「把銅牆放下吧。」
然後,又是一陣忙碌。
銅牆緩緩降下去。有人開始舉著手電照外面。
我看到外面已經面目全非了。那個豎井已經半塌了。原本光滑平坦的石壁變得坑坑窪窪,稜角分明,有的地方,甚至幾米長的大石頭整塊被撞下來。
鐵蛋走過去,開始看地上。
那裡像一片小湖泊。湖泊裡滿是蜈蚣的斷肢殘壁。在湖泊的中央,有一大團的殷紅,像是血跡。
鐵蛋讓燈光照過去,我看見那是一團紅色的羽毛,一顆巨大的鳥頭,死樣活氣得栽倒在裡面。這隻鳥,長得可真像是火羽鳥啊。只不過,個頭大了百倍不止。
這時候,周圍很靜。死一般的寂靜。
鐵蛋在黏水裡走來走去。
突然,一個巨大的頭顱衝他衝過來,血紅的大嘴張著,裡面滿是鮮血。
鐵蛋輕輕一讓。就避在一旁。那東西的腦袋栽回到粘液裡,緊接著是長長的身子,像是過火車一樣,沿著固定的軌道,一節一節得沉入下面。這個動作,像極了一條蛇。
我滿腦子都是它身上的花紋,突然一個念頭在我心中升起來。我不由自主得說了一聲:「它可真像是阿花。」
鐵蛋好像根本不在乎水裡的東西似得。衝我點點頭說:「沒錯,就是你的阿花。這隻鳥野心不小啊。東忙西攢把你們湊過來,一關一關闖過來,它自己也如願以償泡在蜈蚣涎裡。只可惜。嘖嘖嘖,遇上了我,嘿嘿,略施小計,就破壞了敵人的陰謀。」
我說:「我說這隻鳥怎麼這麼面熟呢。原來還真是火羽鳥。哥,這黏水這麼厲害呀。要不我也泡泡。不過說回來,哥,你對我們真是不賴,生怕我給傷到了,好找個大銅缸保護著我。其實吧,你說一聲就行了,我們還能不知好歹嗎?」
我說這話其實就是為了分他的神。在這個空當,阿花已經竄出來連咬了他上次,但是全都沒有成功。
鐵蛋笑了笑:「你真是客氣。來人吶,給我把這條蛇抓起來。」
他說的好聽。現在阿花龐大無比,簡直就是史前巨獸,誰能抓得住它?鐵蛋的那些小嘍全都唯唯諾諾但是不肯上前。
鐵蛋顯得很不耐煩:「怕什麼!這條蛇和那隻鳥鬥得筋疲力盡。剛才我又引得它上躥下跳。你們只要當它是面口袋。多來幾個人抬出來就行了。」
鐵蛋說的輕巧。但是那些人還是不肯動。
鐵蛋罵了一聲,開始揍那些人。我心裡奇怪,有這力氣,自己把阿花拖出來不就行了嗎?
那些小伙子挨了打。沒辦法。只得一步步邁過只剩下小腿高的銅牆。趟到那些黏水裡面去。
這時候,阿花的大腦袋猛地從裡面鑽出來。一口把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咬下去半截。
小伙子們全都愣在那裡,連逃跑都忘了。
剩下的半截人,兩條腿支撐著一個屁股,還在那汩汩得冒著血站著。但是他沒支撐多久。少了腦袋協調平衡,很快就啪得一聲栽倒在水裡了。
剩下的人嗡的一聲全都往回跑。
鐵蛋把他們一腳一個踹回去。嘴裡像是在哄孩子:「這條蛇吃一個人就飽了。現在不會傷人了,你們去把它拖出來吧。」
那些小伙子哪裡肯聽。全都你推我攘得往裡邊跑。
現在鐵蛋像是一個盡職盡責得守門員,把四面八方的球全都踢回原處。
也不知道誰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娘的。欺負老子一路了。說好了辦成事就放了我。現在又反悔,你還有沒有誠信?你還是不是人?」
鐵蛋手臂一伸,準確的揪出一個人來。把他的腦袋夾道胳膊下面,盛氣凌人得看著剩下的人:「你們這些人,也配跟我提誠信?你們也配問我是不是人?」
說完這話,鐵蛋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刀。以極快的速度在他脖子裡劃了一刀。血還沒有流出來。只是多了一圈紅印。
鐵蛋手上用力,一下就把那人的腦袋揪下來了。器官帶著肺,食道連著胃。一顆圓滾滾的腦袋下繫著很多亂七八糟的零碎。
然後,那顆頭連帶著內臟被扔到黏水裡面了。
鐵蛋高聲說:「誰越過這道銅牆。就零碎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