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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章 文 / 向唯達

    向左聽了大家一通高論過後,解釋道:「人各有志,不可相強。有些東西是不可盡學的。原則性的問題更不可等閒視之。」

    「就你講原則!你平素不是對賭博恨之入骨,對賭博這一現象疾惡如仇的嗎?」樊瓊反唇相譏:「假正經!」

    「最起碼的是,阿珍不會說出你最後的那種話,還有你說話時,給我的那種眼神和那種語態!」向左被樊瓊這麼一反詰,好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此刻的樊瓊好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她心知踩到了他的痛處,捏住了他的「七寸」,他不得不蔫。她認為只要有信心和恆心,努力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一切會有轉機的。會有轉機——成為樊瓊往後生活中的自我安慰的良方。她趁機再往他的痛處撒上一把鹽:「阿珍之所以不像我這樣直白,一則反映她城府較深,再則是怕傷你的自尊!你以為那樣就是對你好嗎?像我這種在你生活中起鏡子般作用的人,別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呢!你卻不知道珍惜。」

    樊瓊的一句「假正經」加上後面的話,讓他咀嚼了好半天。他暗暗認為女士們的話,很有道理。今天他打心眼裡對樊瓊有好感。這是否構成在感情上對阿珍的背叛,他無法確定。因為酒後的思緒易於膨脹,腦子易於發熱。可真正到了自己的情感或是言行要超越某一警界線時,他會條件反射地將「文珍」這一概念請出來。因為就文珍和樊瓊而言,令他去考慮的東西,無論是就數上來說,還是從量上去講。他認為「向左與文珍」比「向左與樊瓊」這一組合,要耐他去尋味得多。他與文珍生活在一起的內容,無論是從內涵上去說明,還上從外延上來分析,都要遠遠超過他與樊瓊的整個相識過程。

    早在幾年前,他為了協助文珍實現籌建華夏民俗文化城的宏圖大業,他就做了大量的幕前幕後工作。為了幫助她採集素材,按照她擬訂的計劃,他們取道新疆。來到了充滿異域風情的在烏魯木齊。在「西來順」大酒店下榻後,向左撂下行囊,迫切希望洗卻旅途的纖塵。美美地泡了一個澡之後,他竟了無倦意。於是,他將中國美術史拿出來翻看。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淡淡的清香向他襲來。原來珍姐也洗浴完畢。她身著一套色澤艷麗,花團錦族的艾德萊斯綢睡衣,朝這邊走來。這種由質地柔軟,輕盈飄逸的艾德萊斯綢製成的服裝,是維吾爾族少女的最愛。而每一匹艾德萊斯綢面料上那些以花、鳥、蟲、魚和山水為主題組成的二方連續紋樣、四方連續紋樣,其圖案都顯得精美無比。它們經過維吾爾族能工巧匠的精心制做和繁複渲染,最終得到的每一匹匹艾德萊斯綢,都顯得彌足珍貴。

    珍姐那連浴衣都裹不住的形體美,讓向左心旌不已。她的這種身段——比「魔鬼身材」要豐滿。她的膚色——比黑人的皮膚更顯健美,比黃種人的更滑潤,較白種人的更纖柔。她的五官特徵——高鼻樑,深淺適宜的眼窩,簡直就是造化賦予她的絕配。這種綜合了人世間一切美好於一身的女子,即使是五大洲四大洋上各種族,各民族少女的服飾,穿戴在她身上都顯得十分得體。她整個地就是造化賜與人世間的一尊完美無缺的雕像。而僅僅用梨花帶露,芙蓉出水對她作比是遠遠不夠的。

    向左心歎心喜之餘,也只好把她比作一朵阿娜多姿的牡丹花,在如此美麗的月夜下,人為的空間裡(豪華套房),柔和的燈光中艷麗地綻放著。

    珍姐的到來,讓向左立刻將斜靠在床屏上的身子端正起來,並急忙喚了一聲「姐」。

    「不累嗎?還不休息!」

    「隨便翻翻,讓它為我催眠。」

    她的到來激起他內心莫名的騷動。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以前南來北往地報考專業時,也是和珍姐同行,同飲,同處一個套房裡。他自問那時為什麼沒有這種異樣的感覺呢?那時可能只為一心向學之故吧!可如今人長大了,也算得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在他這樣的年齡段裡,也應該有與生俱來的慾念了。特別是畫了珍姐的人體後,他的內心充滿了惆悵,充滿了矛盾,總希望得到珍姐的某種指令或命令。但這一願望,時至今日他都未能實現,只好強壓住這一難以名狀的情感。

    他的鬱鬱寡歡,很少展顏——她肯定猜到幾分。說真的,他好想獲得一個釋放野性的機緣。在學校就讀期間,只要他願意的話,或許是可以獲得的,但他不樂意。他只希望珍姐的給予。她卻又不。她是那樣的殘忍,讓他在抑鬱中度過難耐的時光。他很煩惱,也很迷茫。他無法揣度她的心態。他不知如何,更不敢冒然向珍姐開啟心扉。

    正如安徒生童話《賣火柴的女孩》中的小女孩一樣,因為飢餓,就希望得到麵包。而生活在單親家庭裡的他,卻渴望有一個美好的家。因此,潘美辰在舞台上高唱《我想有個家》時,他會在台下傷神或流淚。他害怕象藝術大師文森特·凡·高那樣,在貧病潦倒中了卻人生,因為那樣的人生是可悲的。為此,他常常在內心為杜甫和文森特·凡·高鳴不平。

    翌日,他們在「西都食府」吃年夜飯時,他若有所思。珍姐發現後笑問:「想家人了?」

    他嘴唇動了動,沒有回答,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乾脆夾了一筷子菜塞進了口裡。

    家與家人,對他來說,是兩個頗感陌生的慨念。父親與母親這兩個慨念中,後者離他的生活已經很遙遠了。父親在他的印象中,彷彿如幽靈,一年到頭連銃槍都打不回。他又何處言家呢?他失去的愛,也只能從珍姐那裡獲得些許,但那畢竟代替不了母愛呀。

    不見向左回答,她喝了一口紅酒,然後摸出一支煙,叼在嘴裡,正待點火時,只聽他道:「姐,給我一支煙吧!」

    他不抽煙,酒也喝得很少,讀書期間也是。珍姐卻說「煙雖有害,但可以激起創作靈感」。她引以為豪的平面設計《人間禍魁》就是以煙酒為素材的,曾獲華東地區平面設計特等獎。

    她遞煙給他:」是興致所至,還是因為煩惱?」

    「二者兼有。」

    「人長大了煩惱就多了,對啵?」

    「姐!我有時在想:為什麼我總是振作不起來呀!原以為考上大學後,心緒會有較大的改觀,想方設法給自己多一點舒心,找一點快樂,雖然也曾有得意忘形之時,可總在這時,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掣,在左右我,讓我不敢太放肆和太狂妄。」

    「我覺得是你人為地在壓抑自己,你完全可以讓自己變得陽光一點才是。你能夠且有能力廣泛地從學海中攝取營養,也應該會從生活中吸取養分,充實和改變自己,懂嗎?很多事情不必憋在心理,不應壓抑情感,像兒時一樣,即便在外造了孽,也從不對我相瞞。現在的你人長大了,思想也趨成熟了,又何必畏首畏尾呢?謹言慎行當然是好事,而活出你的真彩更重要。這對你的學業和將來的事業有幫助。」

    「其實,在你的面前,我才有畏首畏尾的感覺。我想這主要是出於對你的敬畏吧。」

    「敬者猶可,何出畏來?我也能夠猜出你心裡活動的**分來。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按照以前或你剛才的想法去行事。應該從你意念中的某個角色裡跳出來。」珍姐舒展了一下眉頭,望著他的那雙大眼睛,迷人,煥彩且媚力四射:「我很可怕嗎?不至於母老虎吧?」她滑稽地補了一絲笑容,以示對他的鼓勵。

    「不!不!我是覺得在你的面前有長不大的感覺,可我有一個由來已久的想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對你說出來。」

    「你既然自認為是長不大的小孩,不是有童言無忌之說嗎?即便你說錯了也無妨。我倒以為還是等你自認為長大後,才對我說出你的想法好了,免得你以後覺得遺憾。」珍姐迅速地彈掉煙灰,指法很優美:「不過,不管怎麼樣,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你的美好人生之路,已步入正軌,有些事情完全可以暫緩作決定。對你來說事業和事情要分清楚。在事業上何事在先,何事壓後,至關重要。有些人,一輩子就只能做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情,自然談不上去做一法番大事業了。我敢斷定,你數度希望向我提及且欲言又止的,不外乎婚姻大事。果真如此的話,你應該把它當作你偉大事業中的一件事情來看待。而這件事情的完成應以取得起碼的立身資本為前提。你說對嗎?開一個玩笑:即使你現在就輟學賦閒,我們的生活同樣會過得舒適和安逸。但這樣做恐怕不是你甘心,我情願的事,對嗎?」

    珍姐如此說來,越發讓他覺得除她之外,世上再也沒有值得他如此如癡地愛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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