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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章 文 / 向唯達

    漸變是繪畫藝術的一種表現形式。它可以是單色的明度漸變,也可以是同類色或類似色由暖到冷或由冷到暖的彩度漸變。

    人生之中,漸變這種形式,無處不在。它可以是善與惡的變換,也可以是美與醜的更替。

    向左的人生就像黑夜裡燃燒的紅火頭,由白熱的瑰麗向著灰暗的玄色漸變。

    連日來,他沒有回復樊瓊任何信息,急得她像熱鍋上的螞蟻,更像唐人食街中的一道名菜——「雪山葬蛟龍」裡的泥鰍,被熱水一燙,便沒頭沒腦地往涼爽的豆腐塊裡鑽。這只螞蟻,這條泥鰍今天索性跑到學校裡來了,一味地當面向他賠不是:「我錯了!對不起!向你道歉,成嗎?」

    待他動容之後,她又原形畢露了。

    「阿左!氣應該消盡了吧?」她伸了伸舌頭:「我今天來,是求你解燃眉之急的。你一定得幫我喔!」

    「你在命令我嗎?」

    「不!不是!完全是因為情急之故。我真的有求於你。」

    「你能安什麼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

    「你怎麼就只知道將我往壞裡想呀!我求你做我幾天男朋友,好嗎?」

    向左一聽,輕哼一聲:「你竟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又在變著法子作弄人吧?愚人節應該過了哇!」

    「哎呀!我的大爺!」她一本正經地,作嚴肅狀說:「我對天發誓!這次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為什麼?」

    「我父母要來美國對我進行綜合考察了。我希望你的存在,讓我『政審』不過關,暫時不去湖南省鳳河市。那鬼地方,不但荒蠻,匪類橫行,而且······」

    不待她將話說完,他咬牙切齒地說:「請你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然後跑到樓下,找一塊合適你躺的地方,看我能否從三樓準確地將你扔到你該躺的地方。」

    她一聽,忙陪笑顏:「哇!你這蠻子的家鄉榮譽感還挺強的!你不會因為我讚美你家鄉的話而改變幫我的意願吧?」

    「金斯伯勒不是現成的嗎?」

    「那種夾生貨洋蔥,他們肯定不喜歡的,味不純還嗆鼻子!何況我曾多次提到過你。你如今在美國,不是剛好可以圓我的夢嗎?……」她的理由很充分。

    「你狗嘴裡怎能吐得出象牙來!」他考慮再三,還是補了句:「勉為其難吧!」

    「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讓我怎麼謝你呀?」

    「你省著點吧!」

    他真不知道這次的許諾,竟成了他走向深淵的開端。從此他被一張無形的魔網籠罩著。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看到的結果是:他一度成為他父親的翻版。

    向左見過樊瓊的父母後。他們對他這位假女婿非常滿意。「岳父」樊慶梧,「岳母」王鳳姣還關切地問:「畢業時為什麼不留在武漢工作?」他遲疑間樊瓊馬上解危:「爸!媽!我不是說過嘛!他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不想過早地戀在溫柔鄉里,也不想那麼早就給自己定位。他老早就立志要為中國的電影事業作出較大的貢獻。他還是一大孝子!那時的他不想離親人太遠,對嗎?阿左。」說完。她在向左的臉上親了一口。他很惱火,又不便發作。他希望這平生獲得的第一吻,如果是文珍的賜予,那該多好哇!她知道此刻他在心裡嘀咕,傻笑道:「沾了便宜,不可叫頭痛呦!!」她當著他父母的面,揩他的油,目的是以假亂真。

    向左也只好由著她胡攪,懵懵懂懂之中回岳父岳母的話:「瓊瓊所言極是!我不是那種抱著金飯碗過日子,就覺得安逸的人。再則······」他不願將後面的內容表達出來。她卻心知肚明,便附在他耳邊說:「不想離開家鄉的監護人,對吧?」

    他聽後,側過臉用一副怪異的眼神審視著她,大有「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之勢。她卻很坦然地回贈他一副嬉皮笑臉態,並說:「當著岳父岳母的面,看你如何蠻來!」她的聲音僅可讓他聽清。王鳳姣見狀笑問:「鬼丫頭!你們在密謀什麼?不能大聲一點,也讓我們聽聽嘛!」

    「哦!爸!媽!他表示趁你們在紐約之際,要好好表現一番。你們乘興而來,自然會讓你們滿意而歸的。」

    樊慶梧聽後,頗為高興地說:「阿左有這份孝心,我們很高興。樊家有你這樣的女婿,我們也就放心了。」樊瓊未待父親說完,就送給向左一句話:「面對父親的讚美,你不可得意忘形呦。爸!你接著訓示吧。」

    「你這鬼丫頭!必須改掉讓人『說話暫停』的壞習慣。這是一種沒有教養的表現,不可取。這一次我和你媽媽來美國的主要目的,是讓你去湖南的鳳河市打理九頭鳥集團公司。希望你別再和我們打馬虎了。」

    「爸爸!還是讓小姑慶林去好了。我暫時還不想離開紐約。」她不經意間望了一眼向左,然後又看看父母:「至於原因······」

    「傻孩子!你不說我們也明白你的心思。瓊兒!你怎麼還是那麼任性?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你整天纏著向左,叫他如何安心學業呢?」

    「媽媽!你不是專程來給我上政治課的吧?」

    「我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和你爸覺得阿左的當務之急是學業。你既然無心向學,理當去打理家族的事務。再則,兩情相悅之事,若一味地沉溺於卿卿我我之中,會沖淡情感濃度的。對不對?阿左!」

    「伯母所言極是!對固而不化之徒,我們有責任做思想工作。我的建議是:樊瓊必須重視父母的觀點,無條件服從父母的安排!」向左附和道。

    「霍!你趁火打劫是不?你啥時學會了這一套的?我同意父母的安排。不過之前,我與母親說過,打算今年暑假就與你完婚,通過法律的手段,將你拴住。你不持反對意見吧?」她不失時機地將難堪往向左身上攬,看他如何應對。

    「現在談論的主題不婚嫁問題,你熱衷偷換論題。我們就堅決按下這一層不提。等確定了你的生活重心再說。」

    「我生活的重中之重就是婚嫁問題。這個問題一旦解決了。其他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你如果早早地,並積極地配合我的工作,還犯得著父母如此操心嗎?你說呢。蠻子?」

    他聽後,心念道:「你今天存心拿我開涮,我就豁出去了。假戲真做的把戲我也會玩,也在行!」他笑道:「伯父!伯母!為了能夠讓她靜下心來致力於家族事業,同時也可讓我潛心於學業,我們的婚姻大事,全憑兩位大人做主了。」

    他說完與樊瓊四目相對,將「你滿意了嗎?」的信息傳遞給了她。心花怒放的她,以勝利者的姿態發表宣言:「為了歡迎家嚴家慈的到來!為了慶祝樊瓊和向左永結同心!為了慶祝人生之旅中意義非凡的一刻!我謹以唐人食街總裁的名義宣佈:設宴慶賀!」

    戲演完之後,他幽默且態度很堅決地告誡她:「以後不要再出類似的難題了,我解答不了了!」

    「你怎麼像小孩似的,翻臉比翻書還快,說變就變了。就算是臨時婚約,我倆還沒有解除呀。說真的!我還沉侵在相敬如賓,夫唱婦隨的喜悅之中呢。你總得給我一個緩衝和適應的機會吧?你總得讓我的父母將那一份終於獲得乘龍快婿的喜悅,帶回故土再說吧?我建議再做幾天情侶,怎麼樣?」她不見他作任何表示,心知這一建議被當成耳邊風,便自我安慰道:「不過你不答應也沒有關係,只要你在美國一天,我就一刻也不會放棄!除非······阿左!說句心裡話,我需要愛,是真愛!如果得不到,大不了長此以往將不去再愛。我會踐行自己的諾言,步美國女畫家歐姬芙(o'keeffe)的後塵——這同樣屬於人生的一大樂事。反正造化已經對我不公了。」說完之後,她從坤包內取出一個精美的禮品盒:「阿左!謝謝你的合作!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和謝意,我將這一份禮物送給你,就當它是我留給你的一個錦囊吧。其中包裹著人類最偉大的饋贈哩!」

    他很不以為然地接過禮品盒,漫不經心地揣入兜內,回家之後並不是將其束之高閣,而是壓在箱底。

    由於樊瓊總假著是他女朋友的名義頻頻與之約會。一有爽約,他就跑到學校無禮取鬧。弄得他無限煩惱,無心向學。致使他學業大幅度滑坡。他的導師霍普金絲先生,已找他談話多次了。於是他對她下了最後通碟:「你如果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們連朋友都沒有做的了!」

    「好哇!不做朋友,做敵人也可以呀!那我更有事情做了。我會比聯合國秘書長還要忙哩!你信不?」

    事後,她果真製造機會,製造假象,激起了金斯伯勒對他的仇恨。

    在樊瑤的生日party上,樊瓊將爛蟹公金斯伯勒介紹給了向左。向左也很禮貌地向金斯伯勒作了自我介紹,並著重強調是應樊瑤之邀,前來參加生日party的。可是整個晚會期間,她幾乎都將爛蟹公金斯伯勒涼在一邊。卻對向左投懷送抱——這顯然令爛蟹公難受,令向左難堪。不等晚會結束,爛蟹公便爬走了。這樣就更好了。她更是無顧無忌了。跳舞時,她偎得向左更緊。有時,她將全身的重量通過雙臂加到他的脖子上。

    「阿左!假洋鬼子生氣了,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涼拌!其實又關我什麼事呢?」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敢斷言他含恨離去與你無關?」

    「你居然將佞臣秦檜『莫須有』的招法應用得爐火純青了。你完全就是小孩尿床卻戀干處嘛。」他面帶慍意。

    「說句心裡話,我最喜歡看到你獅吼之前那種蓄勢待發的模樣!」

    「我同樣樂於觀賞你失勢之後的猴急樣。要不要我為你導演一曲······」

    「得了!我們還是和平共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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