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朗的男子一改在京都頹然的模樣,重歸了戰場,古睿再次得到了久違的暢快,果真,他還是喜歡沙場上的直接,足以讓他忘記了自己家中所有的事情。舒殘顎副
「古副將來的正是時候。」納蘭夙華微微一笑,兩名男子站在城牆之上,一同望向那蕭瑟的戰場,古睿的心中驚訝,眼前的六王爺與從前大不相同,可是他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了。
只是如今的他,彷彿更加的有血有肉,或許,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吧。
「雅兒……她還好嗎?」古睿的話讓納蘭夙華一愣,他看著那張俊朗而有些尷尬的臉,心知古雅在相府中從前過著的生活,微微點了點頭,「本王會讓她過得很好。」
古睿的眼中泛著光芒,他似乎看見了納蘭夙華改變的原因,也更加的佩服自己的那個四妹。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是不是可以避免自己做出的那些蠢事,是不是能讓他的四妹接受他?
而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他的妹夫。
……
國公府內,安靜的寢室裡。
陰冷的男子不再是往日裡那冷酷的模樣,他安靜的立在老夫人的窗邊,靜靜的看著那張安靜的佈滿皺紋的臉安詳的閉著眼。
而後,一陣劇烈的咳嗽,老夫人顫抖著身子弓起了腰。
「祖母!您小心呀!」珍亦琛一下子跨上前去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將她的身子扶正。
然而,珍老夫人卻是連眼睛也沒抬一下,對於珍亦琛的示好,她只是安靜的皺著眉頭,直到那陰冷的男子關心的問,「祖母,是誰把你氣成這樣的?!孫兒去為您報仇!」
「報仇?呵呵,你有那麼大的能耐嗎?!」老夫人的語氣中滿是不屑,在她的心裡,珍亦琛竟是比不上身為女子的古雅。
珍亦琛一下子哽在了那裡,他當然知道是誰把她氣成這樣的,原以為自己說會為她報仇,她起碼能正眼看自己一下,不想,自己的祖母居然這般看不起他。
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手腕上的青筋突起,男子好像正隱忍著莫大的憤怒一般,直到老夫人幽幽的開了口,「不過,你有這份孝心,祖母也就滿足了。」
這軟下來的口氣,讓珍亦琛面上一喜,當下把才纔的不快拋之腦後。「祖母,孫兒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洗去這次的恥辱,那個六王妃不過是一介女流,也妄想和我們珍國公府對抗,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提起古雅,老夫人便是冷哼一聲,她的眼中劃過一絲陰毒,而後陰測測的笑了笑,「呵呵,咱們珍國公府,咳咳……怎麼,怎麼會和她一般見識,如今六王爺大婚之日就被派去邊疆,想必她心裡,也是寂寞難耐吧……」
老夫人的話帶著高深,但是珍亦琛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祖母真是大人有大量!孫兒這就去辦!」
男子的身影利索的消失在珍老夫人的屋子裡,只留下一片劇烈的咳嗽聲。
突然,噗地一聲,老夫人用手帕摀住了自己的嘴,一抹鮮紅出現在手帕上,如此刺目。
古雅,若是老身有個三長兩短,也要拉你陪葬!珍老夫人那溢著鮮紅的嘴角,狠毒的往上揚起。
……
京都之內,某個兵器鋪裡。
「小姐,這幾日咱鋪裡的兵器是賣的越來越好了……」掌櫃的臉上寫滿了歡喜,古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哦?都照我吩咐的做了嗎?」
「呵呵小姐放心,全部用的都是劣質的鋼鐵,那些刀劍,劈不了幾下便會折了!」掌櫃的一把年紀,雖然不明白古雅為何要這麼做,可是想起近日來元熙與霍跋的動盪,還有這幾個月總是有陌生人來下巨大的單子,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種警覺。
眼前的女子換了個裝束,但依舊是那般的清雅,只是髮髻不再是少女的樣式,掌櫃從來不會問古雅的身份,但是他看得出來,自己的主子絕對不是一般人,而他也相信,古雅這麼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而且,他敏銳的察覺到,或許他們的鋪子,已經捲進了國家大事之中,不過,他居然如此相信眼前的年輕女子。
古雅慢慢站起身來,看向外頭的天色,而後微微一笑,「有任何情況,立刻叫人通知我,這裡的一切就拜託掌櫃的了。」
「小姐放心!」目送著那纖細的身影離開,掌櫃的表情慢慢收斂,變得有些嚴肅。
京都的某片樹林裡,那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女子的身後,「啟稟王妃,屬下有事相告。」
「請說。」納蘭夙華留下的暗影,時刻保護著古雅,關注著敵人的一舉一動,訓練有素的行動幫了古雅的不少忙,而古雅也更加的體會到,納蘭夙華那刻意壓制著的強大實力。
黑衣男子警惕的望了下四周,而後慢慢靠近古雅,輕聲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那張清秀的小臉立刻浮上一層玩味,珍家的老夫人真是學不乖,既然如此,這次自己不如就陪她演一場戲。
一個人漫步在街道上,古雅感受著京都裡古怪的氛圍,似乎這次霍跋的進犯讓百姓們惶惶不安,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了往日的歡笑,街道更是不再和從前一般熱鬧,陰沉的氛圍裡,一抹身影撞進了古雅的視線之中。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有人的注視,當下回過頭來,明亮的目光一喜,「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珍亦玔大步跨了過來,生怕古雅消失一般,那眼中的光芒讓古雅心中一動,微微一笑迎了上去,「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公子。」看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珍亦玔面上一紅,古雅看在眼裡,沒想到珍家還有這麼一個有趣的人,當真是上天給她的機會。
「姑娘今日真是越發的美麗了。」他的讚美是出於真心,而且毫不避諱。
古雅謙虛一笑,腳下不著痕跡的邁開了一點距離。
珍亦玔不肯放過這次機會,「不知姑娘明日是否有空?京都裡的百鶴樓十分不錯,在下請古雅出來小聚一下?」
他的臉上寫滿了懇切,古雅的表情好像被他所動了一般,「可是……」眼中寫滿了為難,「小女子不知道明日是否有空……」
「沒關係,在下一定會在百鶴樓等著姑娘,一日兩日都不成問題,直到姑娘前來赴約為止……」
好一個癡心男兒,古雅心中冷笑,語氣上已經有了一些退步,「那,公子這兩日便在百鶴樓稍等小女子,小女子一定會盡力赴約的。」
她的回復讓珍亦玔心中狂喜,看來對方對自己也是有那麼一點意思,「好,好,那麼在下便在百鶴樓靜候佳音!」
古雅微微一笑,便從他那炙熱的目光中轉過身去緩緩離開,而心中,已然浮上一層冰涼。
珍家究竟養出了什麼樣的子孫,他分明看見了自己的婦人髮髻,居然還不知廉恥的相邀,果真珍家的男子一個個都狂妄自大得很,不過這次,她確實有些興致。
一日過後,王府之內,小憐收到了一份信件,古雅打開一看,面上已經露出了一絲微笑。
「備轎,去珍國公府。」
信上說,珍老夫人病重,想要見見古雅最後一面。既然對方已經如此說了,她又怎麼能推遲。
古雅別有深意的望向角落裡的那抹黑影,而後輕點了下頭,那黑影立刻消失在院落裡。
轎子幽幽的從王府裡出發,帶著少量的家丁。不知為何,今日的街道上顯得十分的擁擠,迎面而來一頂一模一樣的轎子,轎夫們卻是沒有察覺不妥,然而,兩頂轎子正要擦肩而過時,突然有一大群的人從拐角處衝了過來。頃刻間,轎夫們被衝撞得失去了方向,只聽一聲重響,兩頂一模一樣的轎子竟被衝撞得落了地。
「快閃開!快閃開!」
「哎呦,你踩到我的腰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知道這是誰的轎子嗎?!」
一片狼藉的哀嚎,轎夫們早已經倒在地上分不清東南西北,這場喧嘩居然很快過去,那群人不知所蹤,而他們的眼前,卻只留下了一頂轎子。
「快快快,可別耽誤了王妃的時間!」幾名家丁催促著,轎夫們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將那轎子抬起,卻也沒有人察覺到方纔那詭異的事情。更是沒有人發現,古雅的隨身丫頭也不見了蹤影。
當轎子停留在珍國公府外,卻早已經有一隊侍衛在那裡等候著。
珍亦琛一臉陰鬱,他拔出了手中的長劍朝著那頂轎子走了過去,轎夫們心中一驚,眼前的男子這是要做什麼?!
「大膽,居然敢對王妃無禮!」立刻有家丁攔住了他的去路,不想珍亦琛筆直的越過他們,他竟是一劍劃破了那轎簾,裡面空蕩蕩的一片。
「啊?!王妃呢?!」
轎夫們臉色大變,王妃怎麼不見了!
珍亦琛冷冷一笑。「果真如此!本將軍收到線報,六王妃趁著王爺出征之際,不守婦道,這會兒,怕是和情郎私會去了吧?簡直是大膽!六王妃的外祖母病重,她居然趁此機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眾侍衛聽命,隨本將軍一起,去將六王妃與那苟且之人抓捕回來!」
男子的話讓轎夫們愣在了當場……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