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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15 讓我休息幾天 文 / 冉涵

    東方晨曦微露,夜淡去,天漸明。舒虺璩酉

    **像大海的潮汐,來的時候洶湧澎湃,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和凌駕長空的權威。

    退卻的時候像涓涓溪流,帶走滿心的焦躁和無盡的空虛。

    他們像被衝到沙灘上的魚,看著彼此無辜的身體。

    朵朵的手指輕輕觸摸他肩膀上那枚鮮紅的牙印,這是屬於她的印記。

    「恨我嗎?」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想告訴她這裡五臟六腑疼得幾乎要傾倒而出。

    朵朵一動不動,任他握著,彷彿明白這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薄薄的曦光逆著他照過來,他的臉淹沒在淡淡的光影裡,然而輪廓分明,涼薄的唇線呈現出溫情線條。

    朵朵抬起手,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於是把手指放在他的眉心,輕柔地撫平,彷彿想抹去什麼。

    她用另一隻手描摹男人嘴唇的輪廓,動作輕柔的彷彿它一碰即碎,忽然笑了:「我不會恨你,永遠不會。即使死在這張床上,也不恨你。」

    他貼在她佈滿紅印的胸口上輕聲呢喃著:「朵朵,你好吝嗇。不愛我,也不恨我,對你來說,我現在算什麼?」

    朵朵撫摸著他的臉,聲音飄忽如一縷青煙:「我也不知道算什麼,你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父皇,你真的讓我很痛……」

    「我故意的。」男人悲涼地笑著,把臉深深埋在她柔軟的胸口,呢喃道:「我們一起痛,這樣很好。」

    「我知道。」她心疼地親吻他的額頭:「我陪著你痛,你現在好受些了麼?」

    「還是很痛。朵朵,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

    朵朵歎了口氣:「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何必讓孩子跟我們一起痛呢?」

    「我會對孩子好的。」鳳帝扣著她的臉,急切地說:「你不喜歡這個皇位,我們就帶著孩子找處安靜的地方隱居,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你說,我什麼地方不好,我改。只要你喜歡,我怎麼樣都可以。」

    「父皇,你先別激動……」

    「我什麼都聽你的。」鳳帝緊緊的抱著她,他現在人很亂,說出的話也是亂七八糟的,全沒了章法。

    「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要我怎樣就怎樣。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給你。這還不行嗎?還不行嗎?」

    「父皇。」朵朵摸著他的頭髮,歎道:「不要這樣,聽我說,不是你不好。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你解釋,我只知道我們現在的狀況,真的不能要孩子。」

    鳳帝把頭埋在她的肩上,就這樣很久很久。

    「有了孩子,或許……」

    「或許什麼?」朵朵打斷他,平靜道:「或許可以在一起嗎?父皇,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應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是在平復自己的情緒,雙冷眸緊逼著她,陰晴難測。

    朵朵平靜如故地與他視線交織。

    鳳帝悲慼一笑,半響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能不能在一起由我說了算。我要一個孩子,你必須給我生一個孩子。」

    「你……」她頓了一下,無奈地笑了笑,眼裡似乎有淚,又似乎只是瀲灩的波光:「這是強人所難。孩子是無辜的,你心裡難受,我陪著你痛還不夠嗎?」

    強人所難?或許是吧。

    可他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想用孩子來作為他們最後的維繫。

    鳳帝已經說不出話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面對這個女人,他已經無話可說。

    只是緊緊地抱著她,顆他悲哀地發現,他抱得越緊,她抖都越凶,他越熱烈,她越畏懼。

    過了不知多久,他輕輕撫摸她的臉,心疼地說:「如果難受,你就哭出來,如果還不夠,你可以咬我,可以罵我,也可以打我。」

    朵朵的身子明顯抖了一下,「我沒那個力氣了……」

    鳳帝手上不覺一用力,懷裡的人倒吸一口冷氣,他的手正握在那細得幾乎要斷掉的腰上。

    會不會真的斷掉?他馬上鬆開手,朵朵喘息了一下,慢慢坐起來,背對著他穿睡衣,動作很慢,手指的麻痺感還沒有消。

    「怎麼?真的生氣了?」鳳帝從後面抱住她,明知故問。

    「沒有。」朵朵搖搖頭,言不由衷。

    「傷心了?」

    「也沒有。」

    鳳帝扳過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說:「還說沒有,眼眶都紅了。」

    朵朵笑了笑:「真的沒有,只是累了。」

    鳳帝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看著她默然無語。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悵然輕歎,然後閉上眼睛,睡著了。

    鳳帝凝視著睡著身邊的小女人,身子可憐兮兮地蜷縮著,小小的臉,眉目如畫,長髮漆黑如墨,長長的睫毛好像兩排小扇子。

    看久了,彷彿時光倒流,回到了六年前,恍然看到她嘴角邊兩個小小的漩渦,忽然睜開眼睛,對他甜甜的一笑,如同雪霽天晴後第一縷陽光……他至死不渝的愛,他刻骨銘心的痛。

    那張菱角般粉嫩的小嘴無意識地翕合著,他輕輕地親了上去。

    朵朵嘟嘟囔囔地說了幾句夢話,就又睡著了。

    摸著她滑溜溜的背,鳳帝溫柔地想,好好睡吧,顛三倒四的折騰了一夜,怕是真累壞了。

    鳳帝上朝回來,已是中午,去廚房做了幾個菜,做好,又把菜倒掉,重新煮粥,在粥裡放了幾味藥。

    風音和邱析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在廚房門口偷看,鳳帝一個冷眼掃過來,兩仙侍嚇得一溜煙就跑了。

    陛下這段時間太反常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都在冒冷氣,比璇霄大人還凍人……還是別去招他。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進房間裡,朵朵慢慢張開眼,望進滿眼碎金子似的陽光。

    她只覺得渾身骨骼酥軟,人也有點恍惚。

    猝不及防看到床邊那個白得扎眼的男人,驚惶之間,只覺得手足無措,雙眼刺痛,幾乎招架不住。

    「醒了?」鳳帝看著她小巴尖尖的小臉,心疼地想,幾天就瘦成這樣,今晚還是輕點吧。

    孩子……朵朵,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一個和你一樣美麗可愛的小鳳凰。

    你不愛我,但一定會愛我們的孩子,是不是?

    「我餓了。」朵朵撐起身,靠坐在床上。

    鳳帝餵她吃粥,銀白色的玉瓷勺,長長的把,末端鑲嵌著幾粒冰藍的碎玉。

    蓮子百合粥,米粒黏滑稠爛,清潤爽口,朵朵一滴都沒剩下,竟然還不夠。

    鳳帝又盛了一碗,舀一小勺粥,在碗邊磕一下,吹涼了才餵給她。

    一手把她養大,洗澡,穿衣,梳頭,還有餵她吃粥這些小事他早就駕輕就熟。

    朵朵突然不吃了,只是一動不動地瞧著他。

    「怎麼?燙著了?」鳳帝替她擦了下唇角,低頭的時候,鬢角滑下一綹碎發,逆光裡坐著,眉眼不甚分明,週身裹了一層薄薄的陽光,美好得像一幅畫。「」你怎麼沒去上早朝?「

    鳳帝歎了口氣:」你真是睡糊塗了,下午還上什麼早朝?「

    朵朵哦了一聲,接著吃粥。」那你不用批奏折?「

    鳳帝看著她,微微瞇了瞇眼:」批完了。「

    朵朵又哦了一聲,然後低頭接著吃。」你……「」想說什麼?一口氣說完吧。「鳳帝索性直截了當。」

    朵朵看著他,很輕很輕地說:「我全身都疼……讓我休息幾天。」

    「這碗涼了,我再去給你盛一碗。」鳳帝站起來就走。

    「父皇。」朵朵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說:「兩天好不好?就兩天。」

    「吃完粥再睡一會兒,就不會疼了。」鳳帝回答得很快,怕自己心軟,「記得昨晚我說過什麼嗎?我要孩子,我要你為我生個孩子。」

    朵朵的肩膀明顯抖了一下,鳳帝苦笑一下,接著說:「很快我就要去晴海,再耽誤下去,我怕以後都沒機會了。」

    他看著她,眼神灼烈,凝眸如訴,彷彿耗盡了一生一世的熱情,飛蛾撲火般決絕壯烈,不留一絲一毫的餘地,也不容一絲一毫的抗拒。

    朵朵也看了他很久,最後長歎一聲,點了點頭:「好,隨便你,你覺得這樣做好受些,我任你處置。」

    鳳帝發現,眼前的小女人已經理性得超乎他的想像。

    如果她跟他哭,跟他吵,跟他鬧,他都可以理解,可是她如此波瀾不驚,反而讓他感到更加難受。鳳帝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地說:「我們的孩子一定很漂亮,最好是個男孩,你說叫什麼名字好?」

    朵朵沉吟了很久,低聲說:「你決定吧。只要不叫豆豆,多多之類的,我都沒意見。」

    聽到這話,鳳帝很開心地笑了,終於肯為他生孩子了。

    但他又突然發現,他現在的智商,基本是零。

    朵朵的一顰一笑就是他情緒的指揮棒,一會高興得歡天喜地,一會難受得生不如死。到底是誰,讓他變成這樣的?他又是為了誰,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來?

    這麼想的時候,心裡就多了一分怨憤。

    夭朵朵,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對你?

    朵朵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臉:「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比起給你生孩子,我更想做你女兒,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鳳帝歎了一口氣,輕輕抱住她,撫摸著那頭絲緞般的長髮,她身上每一樣東西,都深深讓他著迷。

    晚飯,鳳帝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朵朵愛吃的。

    朵朵低頭吃菜,鳳帝坐在她旁邊,他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

    夾多少,她就吃多少,聽話極了。

    鳳帝看得有點難受,這是他想要的結果,真正得到了,他又不知道,讓她這個樣子究竟好還是不好?

    深夜,月上枝頭,長夜如磐,朵朵在床上用雙臂環住自己,這是一個冰冷的夜晚,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暖起來。

    痛極了,她就把臉埋進臂彎裡,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由輕柔到乾澀,由乾澀到尖銳。

    每一個音符都是一把銼刀,漫不經心的磨搓著她那條可憐的,纖細的,又異常敏感的神經。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或許,從他從崑崙把她撿回來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已經注定了。

    只是,她不明白,能讓身上這個對她勢在必得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是她近乎僵硬的身體?還是她悲傷的表情?

    抽身的那一刻,鳳帝的拳頭狠狠砸在她的耳邊,如同砸在她的臉上,她的心上。

    他的身體因為壓抑而顫抖,他在黑暗中,用隱忍憤怒的聲音對她說:「夭朵朵,你是我萬萬年來見過,最會折磨人的女人。」

    朵朵輕輕地扯了扯嘴角,神色疲倦:「我真的堅持不住了,你讓我睡會兒。」

    鳳帝沒有出聲,在她旁邊躺下,朵朵側過身,將自己蜷成一團,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電影裡,鍾無艷問狐狸精,到底愛是什麼?

    狐狸精說,愛就是為心上人無條件的付出,犧牲,一心只想讓她得到幸福,快樂。

    心灰意冷的鍾無艷說,錯!愛就是霸佔,摧毀,還有破壞,為了得到對方不擇手段,不惜讓對方傷心,必要的時候一拍兩散,玉石俱焚。

    為了一部做作的電影的一段淺顯的對白,朵朵心疼如絞,大顆大顆的眼淚還沒破裂,就已墜落,枕頭濕了一片。

    又累又痛,眼淚也差不多流乾了,她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鳳帝歎了口氣,幫她蓋好被子,轉過身,看著床對面那扇鏡子,神叨叨地在心裡問自己:夭魅,到了這一步,你才來憐香惜玉,瞻前顧後?你心疼人家,可人家稀罕你嗎?你真是蠢到家了。

    幾滴眼淚就把你搞得心神不定,你氣得差點吐血,她倒好,轉身就睡著了。

    本想把人拎起來辦了算了,可看到她難受的樣子,又於心不忍。

    鳳帝扭頭看了看睡得像個嬰兒似的小女人,越想越氣,乾脆從身後貼著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霸道的摟著她的腰。

    懷裡的身子像個剝了殼的荔枝,滑膩香甜鮮嫩。

    鳳帝沉吟著,把一個個激情的熱吻烙在她的肩膀上。

    朵朵身體難受得扭動著,不動還好,一動他就想從後面把自己送進去。

    「疼。」朵朵模糊不清的說了一句,身子怕冷似的抖動起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鳳帝什麼都做不出來了。

    翻過身,將臉整個埋在枕頭裡喘氣。

    壓制了大半年的沐春風,來勢兇猛,他早就忍到極限了。

    哎,算了算了,繼續忍吧,忍是心上一把刀,忍是渾身燥熱的時候,掉進火海的感覺。

    忍是……還應該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最後只有看著朵朵的臉,摟著她腰,咬牙切齒地小聲道:「小混蛋,這幾年在你讓我遭的罪,我早晚讓你心甘情願地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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