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鳳帝回到天鳳宮的時候,朵朵還趴在床上,對著傳音戒指笑得花枝亂顫。舒虺璩酉
她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一時忘了形,對突然出現在房間的男人一無所覺。
夜幽篁和楚漣在戒指那頭也是笑聲不斷,兩位老大將花錯的傳音戒指放在桌子中間,你一言我一語講他們在晴海碰到的一些趣事。
其中最有經典的是天魔大人的愛情故事。
九心天魔得知來晴海坐鎮的是璇霄,而他心心唸唸的天鳳神君不見芳蹤,當場就差點淚奔。
他做了這麼多,攪得三界都不得安寧,無非就是想逼出唯一能跟他做對手的戰神。
他望穿秋水,肝腸寸斷,等來的卻是「敵人」的無視,他能不傷心嗎?
天魔大人早在數萬年前,就對我們的戰神心生綺念,第一次與他對戰便一見鍾情。
但他知道,不管自己長得多風華絕代,傾國傾城,戰神也不可能對他的愛意有所回應。
於是他就想,既然做不成愛人,那就做敵人。
不共戴天,永生永世的敵人。
他將自己對戰神的感情,美其名曰為:強者之愛。
每次見面都要拚個你死我活,天魔大人其實也很無奈,只有他鬧騰得太厲害了,才能讓戰神出手,平時根本見不著人家。
數萬年來,為了見心上人,天魔大人被封印了三次,可他仍是癡心不改,賊心不死。
如果能跟戰神近距離接觸,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再被他封印幾次,天魔大人也無所謂,反正又死不了。
封印算什麼?他從來就沒怕過,就當睡個午覺,醒來還不是活蹦亂跳。
活蹦亂跳的天魔大人上次錯過了活捉戰神的良機,於是便在晴海多番挑釁。
這裡我們要表揚一下他的節操,挑釁歸挑釁,他可不會親自出馬。
能讓他看得上眼的對手,九天十地也就那麼一個男人,其他人……還是算了吧。
所以,當看到璇霄出現在他面前時,天魔大人泫然欲泣地黯然撤兵。
他要回去從新部署,要逼出戰神,還得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聽夜幽篁講完天魔與戰神的愛情故事,某朵雙手捶床,笑瘋了。
「哈哈哈哈哈,小夜,我跟你說,我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哈哈哈哈哈……」
某朵蜷著身體抱著肚子,笑得眼淚橫流,腸子抽筋,幸災樂禍。
「哈哈哈哈,其實咱們可以不跟他打仗的,讓父皇去和親,乾脆嫁給他得了,哈哈哈哈,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從此一統天下,四海昇平,與天魔共建和諧社會,哈哈哈哈哈……你們說我這個主意怎麼樣?」
在窗邊站了很久的鳳帝,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微瞇的鳳眸風雨欲來。
楚漣瞪了一眼同樣笑瘋了的小夜同志,不過他自己也是臉紅紅,估計是憋笑憋的。
咳了兩聲,穩定一下情緒,楚漣嚴肅地對著戒指說:「你個小壞蛋就使勁樂吧,被你父皇聽到,關你個三五年,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好了,朵朵別笑了,你小心點,你父皇那人心眼比針還小,你別在他面前開這種玩笑啊,他要是暴走發飆,那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哈哈哈哈,我才不怕呢,大不了被他掐死,哈哈哈哈,你們先別理我,讓我笑會兒,哈哈哈哈哈……」
「別笑了,笑成這樣也不怕岔氣。」楚漣嗔怪道。
某朵瘋狂地笑了一會兒,抹了一把眼淚,說:「楚漣,你把天魔的詳細資料告訴我,哈哈哈哈……我幫你們想想該怎麼對付他,哈哈哈哈……」
楚漣向夜幽篁抬了抬下巴,「你知道的比我多,你來說。」
夜幽篁止住笑,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磚頭厚的筆記本,正兒八經地對著戒指念道:
「九心天魔,名千本履,形態為男,年紀不詳,未婚。愛好吟詩作對,觀花賞月,護髮美容。喜歡的食物是清炒百合。」
清炒百合?這不是父皇喜歡的菜嗎?這天魔還真是個情種啊。
某朵忍住笑,繼續聽。
「他這次衝破封印回到晴海,首先就是學習新知識,電腦,遊戲,他都比較精通了。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做十五分鐘廣播體操後吃早飯,然後看書,學習文化。
中午睡半個小時,下午去視察軍務,開會,吃過晚飯後賞月,散步,每天晚上九點睡覺。」
「這作息也太正常了吧!」某朵震驚了,誰能想到讓人聞風喪膽,名震三界的恐怖分子,竟然過著這麼健康的生活!
忍不住大肆吐槽:「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他就不能像個凶殘的反派一樣過糜爛的生活嗎?」
夜幽篁深沉地歎了一口氣:「從你二皇兄手裡拿到這份資料的時候,我也是跟你一樣的反應。前天我去璇霄的營帳,剛好遇到天魔,很嚴肅地問了他這個問題,他一邊抹眼淚一邊給我解惑。
他說,我麾下有不少生活糜爛的妖魔,他們的精神世界都很空虛,都很悲觀,這樣不好,萬一得了抑鬱症自殺了怎麼辦?」
……呱呱呱,一群烏鴉華麗麗地飛過。
某朵頓時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
nnd,一個整天想著毀滅三界的**oss,竟然說「萬一得了抑鬱症自殺了怎麼辦」?!
這心理也太陽光了,陽光值足夠老娘種上漫山遍野的豌豆射手對付無數殭屍了!
「真是個很難對付的對手啊。」某朵浩然長歎,「太高深莫測了,對付他這種敵人,如果寫成小說,肯定要寫兩本準備工作,再寫六本激戰過程,最後寫兩本戰後重建工作。」
小夜同志沉默了,過了半天,楚漣說:「朵朵,你先掛線,有修羅又來挑釁,我們去看看。」
「好,你們去忙,小心點啊。」
跟他們玩笑一陣,某朵的心情也好了些,從床上起身就看到桌子上的飯菜,而送飯的鳳帝卻不見人影。
「真的很有做賊的潛質,來了也不吭一聲。」嘀咕一句,抓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隱身的鳳帝見朵朵終於肯吃飯了,於是坐在她面對,看著她微笑。
吃完飯,她翻了一本書看,看著看著,心情又低落了起來。
放下書,打開窗戶,清冷的夜風吹進來,朵朵愣了愣,有風?難道他把結界撤了?
拿了一個茶杯用力丟出去,茶杯飛出兩米便被結界擋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朵朵淡淡地笑了笑,這就是你的仁慈嗎?
她稍稍把頭從窗戶探出去,緞子般的黑髮在月夜下輕輕飄舞,淡淡的幽香在空氣中暗暗浮動著。
鳳帝站在不遠處,癡癡地看著她,色澤,香味,動感都堪稱完美的柔美秀髮,對他來說簡直是極致的誘惑。
鳳帝覺得自己的心有些飄遠了,眼睛也移不開了,那蓬鬆的烏髮,漲滿他的眼簾。
而始作俑者卻對這一切茫然不知,撫弄著被風吹亂的長髮,抬頭望著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新月。
看著獨自佇立在窗前的朵朵,鳳帝一瞬間有些恍惚,恍然看到只穿了一件白睡衣的她,光著腳坐在窗台上,把自己美麗的臉龐浸潤在清涼的月光裡,一滴心酸的眼淚無聲地滑過唇邊,眼裡的哀傷,已過千年。
可是張開眼睛,一切都消失了,只看到她走到床邊,望著他站的地方微笑,眼裡的憂鬱彷彿只是一個酸楚淒美的夢境。
「父皇別躲了,我知道你在。」
鳳帝微歎,顯出身形,他抓不住她的哀傷和落寞,或者說,她不會把她的哀傷和落寞給他看。
這是一個令人悲哀的發現。
走過去,乾淨利落地把她抓進懷裡,這樣是不是安全些,不用這麼難過?
朵朵落進他懷裡,咯咯地笑著:「你不聲不響地躲著想做什麼?」
鳳帝笑了:「給你送晚飯,想你看到我會沒胃口,只有先躲著了。」
朵朵推開他,退後幾步看了他三秒,接著笑彎了腰:「父皇果然是禍水,連天魔……哈哈哈哈哈……」
看著樂不可支的小女人,鳳帝揚起唇角,一個閃身就將她壓在床上:「埋汰我這麼開心嗎?要說禍水,你個壞丫頭才算名副其實,當之無愧。」
她不怕死地對他甜甜的笑:「彼此彼此。」
他捏著她的下巴柔聲說:「寶貝,你真的瘦了很多,單薄得像件易碎品。」
朵朵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那父皇可要輕拿輕放、小心使用,別把我弄碎了。」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輕輕地笑。
鳳帝心猿意馬地捏著她的小下巴,左右搖晃著:「你就儘管激我吧,呆會兒遭罪的可是你。」
朵朵只是笑,摸了摸他腹部的六塊肌肉,整齊有型,手感真好。
「都習慣了,我受得住。」
鳳帝扒開她的睡衣,沿著脖子吻下去:「我想對你溫柔,可是你不要。」
她輕輕地歎息,聲音還沒發出,就被他涼薄的嘴唇堵了回去。
胸腔內的空氣幾乎都被人吸走了,她只能發出輕微的單音,她感覺到自己的墜落,墜落在這個充滿力量的懷抱裡。
與她肌膚相親的感覺是何等的美妙,她的身體遍佈著令他沉淪的咒語。
鳳帝修長的手指溫情地撫摸在上面,如撥動一把精緻的瑤琴,輕輕撩撥,繾綣纏綿。
「朵朵……」他的嘴唇徘徊在她鼻端輕輕呢喃,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她是屬於他的。
只有這個時候,心疼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皮膚,感受她的細緻光滑,嘴唇貼在她佈滿吻痕的脖子,輕輕啃咬。
她和他們是如何做的?
她是不是也像以前對我那樣,用溫暖的手輕輕撫摸他們的肩背?
是不是也把玲瓏的足踝纏繞在他們的腰上?
是不是也用柔軟的雙唇親吻他們的皮膚?
每次一想到這些,他都想對她說:朵朵,讓我死,我們一起死。因為我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快要心疼得活不下去了。
他狠狠地抱住她的身子,感受著她的痙攣,他的愛和恨,痛苦和絕望,憤怒和悲傷都被瞬間放大,變得無比強烈,彷彿洶湧的岩漿,帶著覆滅的渴望,浩浩蕩蕩地噴湧而出。
「夠了……你再這樣,我寧願你掐死我。」朵朵氣喘吁吁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親吻,甚至於黑暗中凝視她的眼神,都帶著讓人齒寒的驚秫之感。
他從她身上滑脫下來,儘管自己還沒有舒解,可他還是不捨得讓她太難受。
朵朵撩了一下被汗水粘連的髮絲,剛想說些什麼,手上的傳音戒指響起花爺的聲音:「小壞蛋,你睡了嗎?」
花爺周圍的環境很嘈雜,今天和修羅交戰不少將士都受了傷,他正在軍營查看他們的傷勢。
「還沒有。」朵朵驚得全身一顫,本能地一把摀住鳳帝最,不要他出聲。
鳳帝卻張嘴咬了她一下,她立刻把手拿開。
「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做瘦身運動,最近肥了不少,減肥。」可不就是減肥嗎?高強度的減肥運動。
鳳帝卻在想,這小混蛋撒謊真的是不用打草稿的。
「呵呵,減什麼肥啊,花爺我巴不得你肥成一頭豬,除了我看誰敢要你。」花爺笑得開心,朵朵聽著虧心。
「還有什麼事嗎?我有些困了。」她想快點掛線,這種狀況,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沒事了,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我愛你,朵朵。」花爺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她的回應。
朵朵沉默片刻,回道:「我也是。」
就在這個時候,鳳帝竟然毫無預示地闖了進來。
「嗚……」朵朵顯然受了驚嚇,無意識地發出一個殘音,就立刻用手摀住了嘴。
可是那個曖昧斷裂的音符,還是傳進了花爺猶如雷達的耳朵裡。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他動起來,每一次都帶著洩憤似的力度。
「你聲音不對。」花爺的聲音變得犀利起來。
「啊,我,扭著脖子了,嘶……好痛好痛。」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冰火兩重天的分裂感,讓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還在做瘦身運動?」
「脖子扭了,還做什麼呀,嘶……真的好痛。」朵朵用一隻手摀住鳳帝的嘴,以免他發出粗重的喘息聲,看著他的眼睛,哀求他別再鬧了。
「這樣啊,你自己揉揉,一會兒就不痛了。你早點睡吧,師伯找我有事,明天再q你。」
「好的。」朵朵鬆了一口氣,鳳帝用舌尖舔她的手指,身下的動作卻沒停。
「晚安,吻你。」花爺深情親吻了一下戒指,終於掛了線。
朵朵幾乎要癱在床上,鳳帝取下她手裡的戒指,將它扔在一邊,扣住她的頭。
「他今天是吻不到你了,但是我可以。」
朵朵把手握成拳,使勁捶打他的胸膛:「你瘋了!」
「對,我就是瘋了。」說完,凶暴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
「你放開我,疼死了!」她用手用力推拒著他,希望拉開彼此的距離,他張狂的力度已經讓她無法忍受。
他卻把她的手拉過來,放在胸口上,淒涼地說:「我比你更疼。」
之後,她的身體被扭曲成花朵的姿態,壓抑的悲傷和徹骨的絕望,在這一刻,洪水一樣洶湧地的湧過來,瞬間淹沒了她。
她安靜地任他擺佈,麻木的表情,發不出聲音,只有眼淚默默地流出來。
鳳帝像只憤怒的猛獸,用尖利的牙齒將她的靈魂撕咬出身體,有力的手指在她脆弱的皮膚上強勁的蹂躪著,留下一串串殘暴的激情。
他痛苦到即將窒息的靈魂找不到宣洩的出口,他像受傷的困獸一樣痛苦地咆哮著,嘶吼著,傷害著,絕望著。
他痛不欲生,他無能為力。
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唯獨沒有語言。
語言是無用的廢物,它無法超越痛苦、悲傷和絕望。
觸摸到她的淚水,鳳帝在沉默中瘋狂著。
她在疼痛中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有血流出來,一滴一滴滑落在雪白床單上,像暗夜裡盛開的花朵,腥甜的氣息。
他們沉浸在彼此的折磨中,直到將彼此消耗得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