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84章我們還是暫時分居的好
離朵七歲生日八月十五還有大半個月,考慮到那天她要去參加被暫停的坑爹大賽,生日有可能提前,於是花錯拖著祝黎、付珩、老子一起研究如何別具一格、富有創意、彰顯個性地送出生日禮物。舒葑窳鸛繯
花錯此前一直無往而不勝(起碼是自認為無往而不勝)從未遭遇滑鐵盧,國子監學生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衡,但二十幾個班加起來也還是有那麼幾十朵嬌花的,因此,其餘三個美少男都只有被人追的經歷,而缺乏追人的實踐,因此商量來商量去,都覺得某朵這塊鐵板甚是棘手。
看似很好說話,整天笑瞇瞇,對待他們也是一碗水端平,從來不厚此薄彼,可問題的關鍵就是這「一碗水端平」,對大家的態度都一樣,想猜透她的心思和想法實在甚為艱巨。
幾人雖然還是半大的孩子,可都不傻,情商說不上有多牛x,至少也算能及格,某朵一下子就變大了,樣子還長得那麼張揚,逛個街都能引起圍觀,她身邊圍繞的男人一個又一個,而且還是讓他們只能高高仰望的男人!
這些他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
少男情懷總是春,美少男們春心萌動了。
祝黎眼眸閃亮,無私地獻出一條良策:「約她到一個特有情調的地方共進晚餐,你親手準備一大桌子她最愛吃的菜,到最後,含情脈脈地捧出愛心蛋糕,你準備的那枚戒指就藏在蛋糕裡面,她吃著吃著就發現這個意外的驚喜……啊!我都被感動了!」
「謝謝,我只會做番茄炒蛋!」花錯面無表情地吐槽道:「我看你是韓劇看多了,她要一口把戒指吃到肚子裡去,你賠我啊?價值五百金幣,是我向老祖宗提前預支一年的零用錢,明年我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明白嗎?!」
「呵呵……想想這可能性還蠻大的!」祝黎抓抓後腦勺,訕笑道:「五百金幣我倒是賠得起,可讓朵朵吃出什麼腸胃病來,我老爸非得暴走,把我抽成變形金剛,呵呵,蛋糕裡放戒指的橋段大家切勿模仿啊,反面教材,不足取,下一個下一個!」
「這個……操作難度是大了點。」付珩頗遺憾地點評,突然靈光一閃:「要不浪漫一點,弄點蠟燭鋪成個心形,你坐在裡面捧著禮物唱情歌,我們在外面一起用法術放點煙霧之類的烘托氣氛,然後,朵朵慢慢地走過來,你們兩兩相望……」
付珩真心覺得這個計劃甚經典、甚完美。
「雷不雷啊?」花錯嗤之以鼻,只是在腦海裡構想一下,雞皮疙瘩就冒得歡暢,更別說實際操作了!
「雷嗎?」付珩摸摸鼻子,無辜地望著雷斬:「我真的很雷嗎?」
雷斬額角滑下一滴冷汗:「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做不出來。
付珩惆悵了:「其實我覺雷也是一種表達手法,說不定朵朵就吃這一套,女人的腦結構和審美情趣跟咱們根本就不一樣!」
「雷斬,如果是你,會怎麼做?」花錯連鄙視付珩都省了,直接看向雷斬,指名問道。
「我?」雷斬指指自己。「是啊,你怎麼做?」
花錯期待地看著他,這幾個傢伙裡就雷斬比較靠譜。
雷斬認真地想了想,道:「走過去,把禮物給她,說生日快樂,然後走回來。」
花錯定定地看著他:「兄弟,你這是必勝客宅急送。」
在國子監綠化帶的大草坪晃了第九九八十一圈後,花錯終於放棄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幻想。
事實證明,臭皮匠就是臭皮匠,絕對不會因為量變發生質變。
小狐狸握著拳頭下了決心:「我決定了,要給朵朵一個大大的驚喜。」
三人仰慕地望著小狐狸。
「我決定,匿名寄給她!」小狐狸眼中綻放著豁出去放手一搏的凜然光芒。
「呃……」雷斬沉默了半天,小心地問:「貌似朵朵見過這個戒指……」還鄙視你被人宰了。
「貌似朵朵是和我們一起去的那個鋪子……」祝黎也謹慎地表達了自己的懷疑。
「貌似朵朵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送的禮物……」付珩也默契地和大家採用了相同的句式。
「你們怎麼那麼傻?」花錯神采奕奕地說:「這就叫欲蓋彌彰的反向使用,既不動聲色地表達了我的感情,又充分展示了我青澀含蓄的品質,朵朵一定會感動的!」
「哦……」三人一齊恍然大悟點頭,原來欲蓋彌彰還有這種用法!
祝黎和付珩私下討論過花錯追某朵成功的可能性。
祝黎比較推崇「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付珩比較相信「一見鍾情」。
兩人都是紙上談兵的主,討論了半日也沒討論出結果,最後不了了之。
付珩知道雷斬也喜歡朵朵,見他近段時間總是鬱鬱寡歡,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於是決定找他談談,開導一下他。
與花錯公平競爭,機會一半一半,幹嘛那麼沮喪呢?
最後的決定權還不是在朵朵手裡,大家一起努力,有一個成功都算是功德圓滿。
雖然他有幫花錯出主意,可雷斬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有需要他也是萬死不辭的,朵朵是他們丙二班的一員,肥水不流外人田!
「談什麼?」雷斬吃不準付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把你買的那根流雲釵送給朵朵?」付珩開門見山地問。
「呃……」雷斬被問得愣住了。
找他談話之前,付珩冷靜思考了一番,對雷斬最近的行為作出以下分析:雷斬為惡少花錯的惡勢力所迫,不敢狐口拔牙,向權貴花錯低頭了,背叛了自己的愛情。
於是付珩的正義感終於被激發出來了,語氣是少有的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百折不撓,百煉成鋼,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迎難而上』,你不知道有種精神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知不知道愛情是要爭取的?」
雷斬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弱弱地回了句:「你……你在說什麼?」
付珩恨鐵不成鋼:「還裝!這麼些天你一直鬱鬱寡歡,還不都是為了朵朵和花錯嗎?!」
「鬱鬱寡歡?」雷斬沉默了半天,望著付珩殷切的眼神,終於慢慢開口:「兄弟,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上周的小考我不是第三嗎,回去被我老爸揍了一頓,這幾天我屁股疼……還有,買流雲釵的當天,我就送給朵朵了……」
屁股疼?已經送了?付珩感覺風中凌亂,白操心了……
天鳳宮書房。
夜幽篁和楚漣盯著牆上掛的三幅油畫,足足十分鐘才將視線移開。
「夭魅,你不覺得這幾幅油畫跟你書房的風格不搭嗎?」魔尊大人隨手在書架上取了一本書,翻了幾頁,又隨手放回去。
「是麼?」陛下埋批閱奏折,執筆書寫間優雅難言,淡淡地隨口回道:「我看這書房空蕩蕩的,就隨便找了幾幅畫掛上去,倒也沒想搭不搭。」
抬眸打量了一下書房,點點頭,對夜幽篁的話表示認同:「你這樣一說,倒真有點不協調的感覺……那好,回頭我再換幾幅。」
換幾幅?楚漣右手端著一杯茶,左手食指在座椅扶手上有節奏地輕敲著,瞅了某帥半響,用那種沒有高低起伏語氣說道:「朵朵還是個學生,每天有做不完的功課,整天畫這樣沒用的東西,你就不怕耽誤她的學業?」
「朵朵的性子你們還不知道麼,任性起來九條龍都拉不回來,我也無奈得很吶……」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某帥放下手裡的筆,苦惱地捏著眉心:「她喜歡畫,我也攔不住,不知跟她說了多少次,叫她不要玩物喪志,可她就是不聽……你們說這叫我如何是好?房間裡到處都是她的塗鴉之作,都可以開個展覽館了。哎,一會兒她回來我再跟她好好談談,再這樣畫下去,天鳳宮都沒地方放了!」
臭顯擺!兩男同時在心裡開罵,臭美吧你,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怕誰不知道朵朵有多在乎你似的!
幼稚!
夜幽篁不想被氣死,決定不再把這個話題深入下去,不給他顯擺的機會:「一天沒見朵朵了,她人去哪兒了?」
瞅了瞅兩男烏雲壓頂的鬱悶樣,某帥心裡別提有多爽了:「她現在比我這個皇帝還忙,你們找她有事,就先預約吧。」
「她一個小丫頭有什麼好忙的?」
楚漣可沒有魔尊大人那麼委婉,直接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夭魅,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你的醋勁是不是太大了?還預約?你把關嗎?」
某帥眉梢一挑,嚴肅地看著他:「楚漣,你這話說得也太不負責任了,朵朵這麼大個人我還能把她藏起來不成?實話告訴你們,她現在真的很忙,天天跑去地府跟人談生意,說要開什麼店,把兩次送賀禮的錢賺回來……」
某帥這話倒是沒有作假,夭朵朵同學確實很忙,除了要去補習班,還要去宮外找店面,白天幾乎見不著她的人影。
丙二班課室。
趙財神因為屢次推薦自家公司沒有效果,給這幫孩子補習漸漸也沒有了耐心,最近一段時間更是借口人間不夠太平,年末稅收出現問題,來了也就是給同學們打個招呼要求大家自習,然後就遁了。
某朵利用這段空餘時間,謀劃了一番開設彼岸花專賣店的計劃,連店名都取好了,就叫「陌世情牽」,不僅可以買彼岸花,還可以買一些地府的衍生商品,比如著名的孟婆**散,判官牌自來水筆,黑白無常經典款時裝帽……這麼浪漫唯美的名字,還怕生意不紅火?
就算男人不上當,女人也一定會上當的,特別是那些豆蔻年華的少女,到時眉眼彎彎,手指勾勾,男人們就這麼暈乎乎地幸福福地掏出幣幣了。
某朵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只恨不能一步跨入地府與孟婆好好交接勾兌一番。
她現在是地府的常客,上至閻王、輪轉王、地藏王這些boss級別的,下至工薪階層的地府公務員和等著投胎的廣大鬼魂同志,都在極短的時間內跟她打成了一片。
雷斬已經注意了某朵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輕輕碰了下她,小聲道:「朵朵,你沒事吧?」
「嗯?」某朵還沒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魂不守舍的,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皺眉。」花錯也偏過頭來。
「啊,沒什麼沒什麼!」某朵連忙對他們笑了笑,創意也是一種知識產權,「陌世情牽」這個計劃,千萬不能事先透露,否則很可能遭遇剽竊盜版。
雷斬微微笑了笑,他跟某朵坐得最近,這段時間睡神公主在課堂補眠都不老實,睡著睡著就笑出聲來,什麼陌世情牽、商界精英、上市計劃,夢裡面都說得一套一套的。
嗯,看來這個計劃還很有條理。
「朵朵莫非是理財方面有什麼心得?」花錯追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某朵趕緊否認,一面又趕緊另找說辭:「我不過是偶爾想到一些趣事。」
「什麼趣事?」花錯繼續追問。
某朵一面暗中鬱悶,一面開始亂編:「那個……我一直有些疑惑,魔界、妖界我都去過,那裡的妖魔很多都是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為什麼跟我們這裡的妖魔不同呢?就像你們,一出生就是人類的摸樣,有需要才變回原形,大家的頭髮和眼睛也都是統一的黑色,同為妖魔,怎麼就差這麼多?」
花錯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身為公主,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
「啊?」某朵一愣,弱弱地問道:「不知道很可恥嗎?」
集體黑線,八卦主播祝黎熱情地給某朵掃盲:「咱們這兒的妖魔都是喝的聖河水,自然跟其他妖魔不一樣了,我們修行一年就當妖界魔界那些妖魔修行十年。就這麼簡單。」
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某朵吶吶的「哦」了一聲。
蕭索了一會兒,某朵全副心思又飄到地府去了:寬厚的輪轉王,面惡心善的閻王,和藹的孟婆婆,笑起來總是驚天動地的黑白無常,一群喜歡開玩笑,喜歡嘰嘰歪歪的鬼差們,還有那一片可能會創造無限財富的彼岸花。
心動不如行動,下課後,某朵一回天鳳宮就開始收拾東西:上次花錯拿來的七里香可以送給孟婆婆,她一直就不喜歡奈何橋邊的味道;雷斬送的流雲釵送給閻王夫人,閻王夫人嫣然一笑,一定比送給閻王本人效果還好;再從床底翻出些小玩意,送給那群小鬼差正好。
「朵朵,你又在忙什麼?」陛下一進房就看到地上的亂七八糟擺滿了東西,跟雜貨攤似的。
「選禮物啊。」蹲在地上,左手拿著一個大背囊,右手麻利地選好合適的禮物往背囊裡塞:「晚飯我就在地府吃了,可能要晚一點回來。」
「又去地府?」
「是啊,上次去地府,孟婆婆、黑白無常,還有很多朋友送了我好多地府特產,禮尚往來,找些他們喜歡的東西表示一下心意。」
見某朵只顧挑禮物,看都沒看他一眼,某帥有點小受傷,伸手將她拉起來,從背後環上那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在她耳畔低聲道:「明天去好不好?」
「哎……」無奈地小歎了一口氣,放下背囊抓住在她身上作亂大手:「帥帥,我覺得咱們還是暫時分居的好,床單滾多了,對身體不好。你是沒事,每天神清氣爽,可我……腳軟啊!」
某帥暗笑兩聲,在她小小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前天晚上我不就在書房睡麼,是誰半夜爬到我榻上來的?」
「……那是夢遊!把爪子收回去,本公主……不接受勾引!」某朵在心裡深深鄙視自己的身體,太沒用了,碰一下就全軟了!
「原來是夢遊啊,可是,朵朵你下次夢遊的時候能不能別壓在我身上,或者衣服穿好再夢遊?不然我會產生很多聯想的。」
見她那垂死掙扎的小樣,某帥感覺無比的快樂,他本來就沒什麼不純潔的想法,只不過是想逗逗她而已。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睡覺的時候只要不在她身邊,她總有辦法找到你。
小時候連路都走不穩,摔得鼻青臉腫也要堅強地爬到他床上去,還特別喜歡把他當肉墊。
「你就得意地笑吧,總有一天會哭得很有節奏!」某帥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言論,明顯很挑戰女性的神經,一咬牙,用盡吃奶的力氣掙脫他的懷抱,拎起背囊就跑。
見她旋風一樣迅速消失得沒影了,某帥笑著搖了搖頭,看你能折騰個什麼店出來。
進入偏殿的快捷通道,某朵選了黑色地界隔成的空間,縱身御風而去。
約摸半個小時,便看到地府那道玄黑鑲金高門,眾多表情呆滯的亡魂正在鬼差的押送下,列隊走向地府入口。
飛到鬼差身邊打個招呼,便一個箭步跨入大門。
奈何橋邊,孟婆還是那樣幽幽含笑,端坐在橋邊分發那馳名中外的孟婆湯。
某朵在門口呆立了半分鐘,靜靜地又看了一陣,唇角輕輕挽起一個微笑。
亡魂的隊伍在孟婆身邊緩緩流動,孟婆早已輕車熟路,並不抬頭,每過一個亡靈,便舀一碗湯過來,嘴裡念著萬年不變的台詞:「喝吧喝吧,喝下這個就會忘了世間一切煩惱。」
「孟婆婆。」扯扯孟婆的袖子,某朵笑得陽光燦爛。
孟婆怔了怔,抬頭一看,面上一成不變的職業笑容漸漸融化,眉開眼笑地一手拉住她:「朵朵啊,給婆婆好好看看……哎呦,幾天不見,小樣更標緻了!」
孟婆宣佈休假半日,臨時找了個鬼差來分發湯藥,沒料到眾亡魂們都不依,說是沒有經過孟婆手的孟婆湯不純正,紛紛拒喝。
眼看等待喝湯的隊伍排得越來越長,某朵便搬了個小凳子來,緊靠著孟婆坐下,笑瞇瞇地說:「婆婆還是繼續忙吧,我來幫你。」
孟婆看著她,笑了。
多好的孩子啊,鳳帝的寶貝,神鳳公主這麼尊貴的身份,卻沒有一點架子,見誰都是笑瞇瞇,小嘴像抹了蜜一樣甜,一口一個婆婆,聲音糯糯的,叫得人心都酥了。
孟婆邊發湯邊絮絮叨叨:「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等會兒婆婆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就是為了大吃一頓,我特意留著肚子呢!」
孟婆笑了,又抽空摸摸她的小腦袋,滿意地點頭:「你這孩子想吃什麼沒有,就知道哄婆婆開心。你父皇還好吧?」
「嗯,我家帥帥好得很。」從背囊裡摸出七里香:「孟婆婆,送給你的,你看喜不喜歡?」
「喜歡。」孟婆笑著接過來聞了聞。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某朵眉眼彎彎地笑道:「有了這個,忘川河的水氣味再重也不怕了。」
「婆婆,墨溪還沒回來嗎?」
「嗯,半個月沒回來,不知道又去什麼地方救苦救難去了。」
……
兩人一邊談笑一邊分發湯藥,終於到了收工的時辰,某朵幫孟婆收拾東西,一老一小一起回到孟婆的居所:奇絡山。
孟婆端上點心,看著某朵吃得狼吞虎嚥,欣慰地一笑:「朵朵,你不是單純來給婆婆送香水的吧?」
某朵聞言差點噎著,一邊咳一邊埋怨:「孟婆婆,你說的什麼話啊,好像我有什麼居心一樣!」
孟婆笑道:「你這孩子,當婆婆白活了幾萬年?你那點小心思婆婆還會看不出來?有什麼就直說了吧。」
某朵嘿嘿乾笑兩聲,訕訕道:「還是婆婆睿智精明,我哪能瞞得住您老人家?」
孟婆白了一眼她:「小馬屁精。」
某朵將自己「陌世情牽」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孟婆。
孟婆靜靜聽完,問:「朵朵,你不是還在上學嗎?誰幫你看店呢?」
「為了切合這家店的主題,我想請婆婆做店長,再招幾個地府的員工做店員,反正賺了錢我和你對開,怎麼樣?」某朵蠱惑道。
孟婆笑得有點詭異:「地府有兩種編制:一種是公務員編制,都是神仙,比如我和墨溪;一種是事業編製,都是從亡魂中抽的尖子,比如鬼差們。地府裡面神仙編製很少,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挪動不得的。而鬼差呢,不能見光明,更不可能到外面去了。」
「……」某朵無語。
「所以……」孟婆遺憾地看著她:「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某朵垂頭喪氣地「哦」了聲:「那我再找其他人好了,只要貨源沒有問題,我還是想試試。婆婆,你明明不喜歡這份工作,為什麼就不肯跟我去呢?如果需要調令,我也可以拿到的。」
「朵朵,別去為難你父皇,我還要分湯配藥呢。」孟婆笑得和藹可親:「你看這些亡魂哪裡肯放過我?」
某朵看著孟婆那張佈滿滄桑的臉,心裡堵得慌:「你說慌,我知道你不喜歡奈何橋,你根本不希望讓別人遺忘記憶。而且你腰腿不好,奈何橋邊濕氣、陰氣重,你根本就不想做這分湯藥的工作了!」
「傻孩子。」孟婆拍拍她的肩膀,歎口氣。
……
之後某朵又去鬼差宿舍兜了一圈,跟一群鬼差海侃了一番,送了禮物,眾鬼差直送她到奇絡山方罷。
「你還想去哪兒?」孟婆一邊打點什麼東西,一邊問道。
「再去看看閻王,我給他老婆也帶了禮物。」
「你這小傢伙果真是長了顆七竅玲瓏心。」孟婆看著她,慈祥地笑道:「不過,閻王不在,這段時間地府不太平靜,聽說是有不明的妖魔二氣出入,閻君多次帶人出去查訪,現在也不在殿內。」
「那我把東西交給他老婆就好了。」某朵笑瞇瞇地說:「閻王夫人開心了,還怕閻王不高興?以後我還得靠他提供貨源呢。」
「小滑頭!」孟婆嗔怪道:「去吧去吧,東西給了就早點回去,省得你父皇擔心。」
低頭看到孟婆幫她準備那一大包鼓鼓囊囊的東西,某朵的嘴角就又情不自禁地彎了來。
「孟婆婆,你給我帶這麼多彼岸花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們那兒稀罕這個嗎?帶些去送你班裡那些同學,就當提前給你的店做宣傳。」孟婆理直氣壯。
「那這些忘憂糕呢,這麼多?」某朵看看孟婆:「你不是想讓我帶著路上當乾糧吧?」
「這些也是帶給你那些小朋友嘗嘗新的!」
「可是很沉的……」
「走快捷通道半個小時就到,多背點怕什麼?」孟婆笑著把她垂在胸前的頭髮理理好,又仔細端詳了下,笑道:「好了,去吧。」
「孟婆婆……」
「嗯?」
「我真的很想婆婆來幫我……」某朵低下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你考慮一下好嗎?」
非常喜歡這個慈祥的婆婆,在她面前才真正有一種孩子的感覺。
孟婆笑起來:「好好好,婆婆找到接班人就去幫你看店。」
告別孟婆,某朵拎著一大包回贈禮,到達快捷通道的入口,腳剛要踏進去,一團黑霧向她襲來,心裡一驚,反應極快地掠開。
「那個狗膽包天的敢暗算老狼?!」怒罵一聲,然後,表情就僵住了……
對面,五隻怪物一字排開,十隻妖冶的紅眼睛全都冷冷地打量著她。
呃……這什麼運氣,又碰上了!
第一次走快捷通道就是這幫傢伙打亂她找墨溪的計劃,沒想這麼快又狹路相逢了!
nnd,長得都這麼盜版,連個標誌都沒有,叫人家怎麼區分等級?
某朵心裡嘀咕,半晌,訕訕一笑:「嘿,我說哥們,別擋路好嗎?」
話音未了,身形急轉,右手鳳焱劍直劈向最右側的一隻怪物。
那怪物動作看似笨拙,燃著藍色火焰的鳳焱劍幾乎是毫無阻攔地刺到了怪物面門,某朵正暗道「僥倖」,便見那怪物忽然張口噴出一道勁力極強的黑霧,腥臭異常,某朵閃頭避開,動作一滯,旁邊四隻怪物已是群起而攻之,轉眼就把她圍在正中央。
這幾隻魔物竟然不懼鳳焱劍,某朵心下大驚,趕緊抽劍回防,五隻怪物也並不著急,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各位魔獸大哥,」某朵舉著劍,笑得好似很輕鬆,心裡卻不敢絲毫放鬆警惕:「我只是一個看門的,一無權二無勢,咱們素不相識,你們何苦要針對我呢?」
中間那隻怪獸咧了咧嘴,依稀彷彿是個笑容。
某朵心中大喜,仿若看見一絲曙光,當即十分友好地說道:「你看,咱一回生二回熟,抬頭不見低頭見,下回你再來地府,我還能多幫你說兩句好話。」
那怪物又是點頭一笑。
連著看怪物笑了兩次,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正在揣測,便聽那怪物用極刺耳的聲音開口道:「這小丫頭能在三界道中行走,必然不是等閒之輩,不要放過她!」
有沒有搞錯!某朵淚。
然而面對著一群認準了死理的怪物,某朵有口難言,無法溝通,當下只得鳳焱劍一揮,在週身繞了道劍光防護。
五隻怪物齊上,雖說動作稍顯笨拙,但左右關聯,進退有序,出招時力氣奇大,更不懼暗屬性魔法。
某朵好歹也練了幾年,鳳焱劍舞得密不透風,怪物們一時雖攻不進來,然而時間一長,左右支撐,漸漸捉襟見肘。
「嗤」的一聲,一劍刺穿了一隻怪物的肩胛,自己也被一隻怪物狠撩了一把,白裙下擺頓時撕開一道口子。
某朵大怒道:「破了你給我補啊!」反手一劍,那怪來不及閃避,竟生生被斬斷了一截手臂。
那怪物卻似乎不怕痛,咧嘴一笑,把剩下的半截手臂拿攏口邊舔舐,眼中紅光更盛。
某朵暗叫不好,血光似乎增強了怪物的嗜血本能,一群怪物進攻更猛。
片刻之後,她身上已多了好幾道口子,但此時也顧不上衣服好歹,虛晃一招,疾退三步,與怪物們拉開一段距離,心下暗忖:這幫魔物來得很是古怪,一對一倒也不懼,但這麼以一敵五,委實討不了好去,不如……走為上策。
那群怪物似乎發現了她的企圖,五隻一模一樣的怪物形成包抄圍逼之勢,漸漸靠攏過來。
某朵哪敢讓這群怪物近身?長劍急刺,一道劍光暴漲三尺,抖手便朝那斷了一臂的怪物攻去。
那怪物躲避不及,被一劍穿喉,刺個正著,一股黑血霎時噴出,濺了一地。
某朵大喜,正要捏個御風訣從包圍圈缺口處逃竄,忽然腰間猛地一疼,低頭看時,只見五個爪印深入衣內,五個黑色的小孔怪異地露在腰間。
片刻,暖熱的鮮血便汩汩地滲出來,轉瞬就染紅了白裙,也染紅了掛在腰間的那個小小的金鈴鐺。
原本清新的空氣中漸漸透出一縷血腥,在群怪的步步圍逼下,某朵已經一退再退,身上的幾道傷口在白裙上染出一片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她的呼吸越來越沉重,額上的汗珠一顆顆順著鬢髮滴落下來。
「嗤」又是一聲衣衫撕裂聲,她的左臂又多了一道傷口,持劍的手心全是汗,單靠硬拚我怎麼都不是這群蠻怪的對手。
正在想時,怪物a又撲了過來,某朵縱身避過,虛晃一招,閃到怪物b身後,怪c物和d物一齊撲來,她身形一轉,低頭舒腰,從兩怪中間堪堪滑過,怪物a又已攻到。
心念一轉,不再躲閃,反而往怪物c身前退去,臨到要撞上時,忽然縱身一躍,平地拔起三尺,怪物a來不及收爪,只聽「嘶」一聲,竟硬生生地從怪物c身上撕下一片皮肉來。
怪物c一聲怒喝,跟著跳起,雙爪直扣她頭頂,某朵只覺得勁風撲到,頭頂一涼,趕緊滴溜溜往後一讓,那怪雙爪跟著擊下,「彭彭」兩聲,地面竟被擊裂,怪物a、b、d又一起撲來。
劍尖朝下一點,整個人從三怪頭上跨過,半空中一個轉身,劍光一長,朝怪物a背心襲去。
黑血濺出,怪物a一聲慘呼,猛地轉回頭,也不顧什麼劍氣,竟惡狠狠地朝著她一口咬來。
「噌噌噌」連退三步,持劍當胸一封,那怪物居然一口咬住了劍刃,某朵一驚之下用力揮劍橫擋,劍刃鋒利,勁氣急漲,藍光閃過,竟然削下那怪物大半頭顱,黑血飛瀑一般濺出來。
剩下三怪見此情景,齊聲暴喝,一起攻將上來。
某朵拼戰良久,此時幾近力竭,見三怪一起撲上,自知無法拼擋,只得繼續後退。
三怪卻凶焰暴漲,一隻凌空飛撲,兩隻左右包抄,六爪一起襲來。
某朵傾身向左,劍芒直削怪物c雙臂,怪物c雙臂急忙一縮,某朵也不回頭,劍招急變,劍芒從左向右急轉,怪d大驚,忙縮頭一滯。
電光火石之間,逼退左右二怪,只覺得腥風已至頸後,但卻無力再敵,只得閉目而待。
只聽「鏘」的一聲,濕熱的液體「啪」地濺在她臉上,一陣腥臭隨之而來。
「哎喲,這可對不住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隱隱含著笑意。
某朵一愣,睜眼看時,只見白衣飄飄花錯正抽劍回防,怪物b腦後中劍,一聲怒喝,正揮爪撲向花錯。
身側,祝黎、付珩、雷斬正分兩路,三劍直逼怪物。
「你們……」某朵一頭霧水加一頭黑血,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然趕來的大班人馬。
「遇到危險怎麼不通知一聲?」付珩一劍封住怪物c退路,回頭向著她一笑:「花錯給你的戒指不是可以傳音嗎?」
「……我忘了。」某朵汗顏,一手倒提著劍,傻傻地看著幾個美少年與三怪搏鬥。
「嘻嘻,」祝黎人在半空中便扔下來一張手絹,「擦擦吧,好髒!」
「你們……」某朵接住手絹,突然覺得眼睛一熱,嗓子眼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人多力量大,幾個少年法術屬性多樣,武器類型多變,進攻渠道多端,三隻怪物眼花繚亂之後,剩下的就是哀哀嚎叫。
三下五除二的時間,當最後一個怪物被花錯和付珩兩劍透胸而過時,陛下和夜幽篁也急匆匆地趕來了。
花錯幾人去天鳳宮找某朵,知道她來地府了,大家都知道快捷通道的所在,得到陛下允許後便跟了來,想看看某朵到底玩什麼不帶上他們,沒想卻趕上一場大戰。
陛下和夜幽篁剛才修補通道,耽誤了些時間,因此比花錯他們都晚到了一點。
結果就是,花錯一劍緩解了某朵的當頭危機,而陛下與夜幽篁晚到了十分鐘,只看到了戰鬥的結局。
夜幽篁查看了怪物情況,陛下幫某朵處理了傷口,聽她講述了一番遇怪的情況,陛下神色雖仍是淡然如常,但兩道修眉漸漸蹙起。
「帥帥,這些魔物怎麼會找到這個通道呢?」某朵納悶地問,這些魔物顯然只是低等魔物,可為什麼能進入到這個通道呢?
陛下沉思了片刻,搖頭道:「不知道,也許……」又沉吟了片刻,「朵朵,你先跟幽篁回去,父皇先到地藏王那去一下。」
待陛下走遠,大家一起回頭看著某朵。
被眾人看得手足無措,某朵訥訥道:「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遇到怪物了?」
雷斬歎口氣:「我們是想來看看你整天往地府跑,到底在忙什麼,沒想剛好碰上了。」
「朵朵,團隊精神!什麼叫團隊精神?」花錯痛心疾首:「有好玩的都不叫上我們,你太不夠意思了!」
「喂,還是不是朋友啦?」付珩和祝黎一邊一個拍著她的肩膀,大聲道。
「我……」某朵的嗓子又一次被奇怪地堵住了,沉默了半天,忽然低下頭。
於是大家一起充滿期待的等著她說出一番煽情的感謝辭。
「朵朵肯定會說,感謝cctv,感謝smg,感謝魔物讓我聽到了友誼和真心的共鳴,感謝……」祝黎對付珩用意通術說。
「朵朵哪還說得出這麼多話,你看她眼睛都紅了。」付珩言簡意賅地反駁。
「來來來,」某朵忽然出人意料地抬起頭,沒有眾人期待中的淚眼汪汪,卻一雙大眼忽閃忽閃,露出一個十分閃亮的笑容,「嘗嘗地府特產忘憂糕,是孟婆婆親手做的哦!」
眾人一愣,瞅著她手腳麻利地從背上解下一個被壓得有些扁扁的還有幾道裂口的大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