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80章女人、男人和狗的聯繫
這天有璇霄的課,某朵起了個大早,穿衣、洗漱、吃早餐全部十分鐘搞定,那速度讓陛下有一種歎為觀止的感覺,堪比受過正規軍事化訓練的急行軍。舒葑窳鸛繯
國子監,丙二班課室。
璇霄先講了一番法術變化修煉的道理,然後冷凌凌地道:「你們各自屬性不同,修為也各不相同,本來是不當在一起修習,但既然都在一個班,總要學些共通的道理,增加些變化運用之道。」
下面不知是那個不怕死的「嗤」了一聲,璇霄聽到卻也不動了怒,繼續說道:「除了理論,我也不知你們目前本身的實力都到了什麼程度,不如就請哪位出來演示一番,如何?」
祝黎推了推離他最近的雷斬,小聲道:「也不知道他有幾斤幾兩,你上去試試如何?」
雷斬低聲笑道:「你自己不去,叫我去做什麼?」
「你不是號稱丙二班實力最強的型男之一麼,這種出頭露臉的機會,當然你去呀。」
前排的某朵聽了這話,不由回頭多看了雷斬兩眼,眉清目秀,笑容溫柔,說話也慢聲慢語極是斯文,確實不錯,兼具「偶像派」與「實力派」兩派之長,放在人界,最少也是校草級別的。
「雷斬,我看好你喲。」某朵加入煽動的行列:「去試試吧,就算輸給他也沒人會笑話你,真的。」
她一開口,雷斬沒奈何的搖頭笑道:「好吧,我去。」
說完便起身,對璇霄抱拳笑道:「雷斬向老師請教一二。」。
這少年溫文有禮,不錯,璇霄嘴唇不自覺的微微上揚,眼裡也多了一抹柔和:「你修習什麼法術?」
「冰雷系,劍術也略通一二。」雷斬笑答:「請老師多多指點。」
其實他最拿手的是光翼之箭,但課堂上施展不開,所以只能用劍術將就一下。
「那麼,就是冰雷系的法術,隨你用什麼。」璇霄隨手畫了個圈子,一道白光便繞著他們師生二人,滴溜溜的轉了道圈子,形成一道光壁:「冰雷系的法術範圍頗大,不要誤傷別人。」
祝黎握拳,欽羨不已地讚道:「老師好帥!」
某朵看了他一眼在心裡嘀咕:冰雕一樣有什麼帥的?我家帥帥那才叫真正的帥,只憑殺氣就能讓欲魔一敗塗地!
雷斬在同輩中向來以法力高超聞名,雖然脾氣素來溫柔,但終究少年心性,難免有些心高氣盛,當下也不多話,左掌捏訣,右掌結印,一道青藍寒光便如閃電一般,從掌間疾晃而出,繞著光壁向上急旋三周,寒光陡然暴漲,似要衝破光壁而出,忽然,寒光聚成刺眼赤電,伴隨著霍喇喇一聲驚雷,自上向下劈向璇霄。
璇霄右手藏在袖中,左手輕揚,那赤電突然柔婉下來,如一縷清清溪流一般,細細匯聚到他左掌心中。
雷斬大驚,鏘啷一聲拔出長劍,劍花閃動,抖出一串赤芒,密密封住他週身。
璇霄負手而立,點頭讚道:「好個赤電青霜。」
雷斬眉梢一挑,劍招繁複,眾人只覺得一團青霧裹著數點赤光騰挪跳躍,完全看不清他身在何處。
璇霄仍然靜止不動。
雷斬只覺得面前似乎隔了一重銅牆鐵壁,雖然自己動作已經奇快無比了,可璇霄的視線卻沒有一刻脫離自己的影蹤。
一咬牙,揮劍刺去,璇霄仍是左手微揚,只聽清聆一聲,畫面定格,雷斬的長劍夾在他左手食指與中指之間,絲毫動彈不得。
雷斬愣了片刻,頹然棄劍。
花錯也甚訝然:果然妖不可貌相,只知道雷斬擅用光翼之箭,沒想劍術的造詣竟也不比自己差。
山外青山天外天,看來他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我就說老師帥吧!」祝黎一邊拍手,一邊眉開眼笑,彷彿璇霄就是自己一家人,語氣格外驕傲。
雷斬的實力在班裡是排在前幾位的,見他敗下陣來,底下一干少男少女都不敢再小覷璇霄的實力,一個個屏息靜氣等著他說話。
璇霄皺眉思索了片刻,道:「你們各家的修習屬性都不盡相同,有的修力量,有的修技巧。但無論哪種,都需要修煉者強大的內在心力作支持,這樣吧,我們就從增強心力入手。」
「增強心力?」花錯自言自語。
某朵也自言自語:「以內養外咯?」
璇霄給大家講述了一番增強心力的原理和簡要法門,法術講究「勤」「悟」結合,最忌死板教學,因此帶著一群學生出了課室,在清衡院找個清淨的地方,讓他們依法修煉。
漸漸的,嗡嗡的交談聲小了下來,清衡院風動垂柳,眾人都進入了冥想狀態。
璇霄巡視一番,便在中間盤膝而坐,星眸微合,雙手交處,漸漸蘊出一團柔和的白色嵐霧,輕輕鋪展散開,淺淺籠住修習的學生。
清衡院外,抽空來視察教務的鳳帝微微點頭,露出了欣慰且讚許的笑容。
——七宿嵐靄,有助於安定心神,摒除雜念,是璇霄獨特修煉法門之一。
當初讓他擔任校長,果然不錯,比起主管六部,教書育人更適合他。
經過了前一個多星期的修習,大家的心力都有所提升。
璇霄也頗為滿意:這群孩子的潛力遠比他想像中來得更好。
環顧四下,見學生們都屏息靜氣等他佈置今日的修習內容,便說道:「大家這段時間修習都不錯,心力也有所增強,我們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今天開始修習意通術。」
「意通術?」同學們頓時炸開了鍋,紛紛交頭接耳。
「和讀心術有什麼區別啊?」
「是不是修習了這個就可以知道別人想什麼了?」
「這樣不就可以和趙財神心意相通了嗎?」花錯喜滋滋的想。
「不知道這個意通術能不能用來刺探期末考試的題目?」某朵暗自尋思。
「這個方法用來八卦簡直無敵啊!」祝黎笑瞇瞇。
「手機比意通術直接得多。」付珩有些興致索然。
待他們議論聲稍平,璇霄解釋道:「意通術和讀心術並不相同。讀心術是直接探知別人內心的想法,而意通術需要得到對方的確認,才能知道對方希望你知道的內容,修習起來比較簡單。」
「不能隨便知道別人的想法啊?」同學們一起失望的歎氣。
「老師,那這不是和人界的手機一樣嗎?」某朵舉手問,祝黎和雷斬一起點頭。
璇霄一愣,又耐心解說道:「手機要基站支持,要電池,要續費,萬一用聯通信號還老斷,國產手機質量不好,不支持國貨又心有愧疚,一出故障還要維修……意通術嘛,不需要這些。」
大家恍然大悟地點頭,再點頭。
「老師對人界的行情拎得蠻清楚。」祝黎小聲道。
「還很有經濟頭腦。」花錯評價。
「看來是專業人士。」雷斬斷言。
「如果對方拒絕和我心意相通怎麼辦?」某朵舉手。
「那不行。」璇霄看著她,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意通術是尊重對方**的。」
「唉……」某朵歎口氣,忽然又笑逐顏開,「也好。」
「嗯?」身邊的付珩輕聲問她:「朵朵,你想和誰心意相通?」
「花錯啊。」某朵歎了口氣,小聲道:「你也看到他對我的態度有多惡劣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那間歇性抽風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付珩高深莫測地對她笑了笑,不語。
璇霄說了意通術法門,又道:「你們初始練習,最好是找好友一起修煉,比較容易溝通。」
「要一對一嗎?」某朵問。
「初始時候最好是一對一,大家可以試著用心力向朋友發送訊息,得到回應後,試著用心直接對話。」
「如果有幾個人同時聯繫我怎麼辦?」祝黎問。
「如果自身心力足夠強,可以同時聽到幾個人的聲音並與之對話。如果心力不強,則只能聽到心力最強的人的聲音,也只能與他對話。如果自身心力太弱,則只能聽到別人的聲音,自己卻發不出去。」
某朵鬱悶地想:原來這個還分成單機版和網絡版,可是……上哪兒去找個心意相通的好友啊?如果沒有人可以聯機,那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開始吧。」璇霄微微點頭,把他們的神情都看在眼底。
某朵心裡有些亂,既擔心自己收不到別人的訊息,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向誰發信息,思來想去,忽然靈機一動,於是定下心來,不慌不忙,專心致志的發自己的訊息去了。
雷斬素來心力極強,見某朵似乎在苦惱,便心裡一笑,開始嘗試發送。
祝黎也不知道自己該發給誰,都是好朋友,很難選擇啊,正在想,便隱約聽到一個聲音,輕輕的,帶著一點試探:「祝黎?」
「花錯,」祝黎一喜,立刻接受了這個訊號:「我聽到了。」他做不出選擇,那就讓別人來選擇他好了。
璇霄正在查看他們情況,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還頗為清晰:「老師,我是朵朵。」
璇霄一愣,回復道:「嗯,不錯,聲音很清楚,心力修為算是強了。不過……你怎麼不給其他同學發?」
某朵心裡笑了兩聲:「我想老師對我們平常這般關心照顧,無微不至,既心相關,意必相通,所以發給老師是最好的了。」
璇霄微笑:「你說的也有道理。你資質不錯,勤加修習,應有所成。」
某朵大喜:「還要仰仗老師多加指點才是。」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只希望這冰雕男以後能對她這翹課之王網開一面,順順利利讓她畢業。
祝黎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上課時可以非常隱蔽的進行八卦的好方法,他和花錯交流得不亦樂乎,只是遺憾現在心力不夠,要不再拉上朵朵、雷斬、付珩他們幾個一起來多人模式,該多熱鬧呀!
雷斬有點鬱悶,他發給某朵的訊號居然沒有收到回音,輕輕睜開眼,看了看不遠處的某朵,只見她雙目微合,唇角淡淡含笑,想來是正與人相談甚歡。
看來……是多此一舉了,雷斬若有所思地一笑,停止了向她的心靈交互,剛停下來,便聽到了付珩聲音:「你在q朵朵是吧?」
雷斬愣了會兒,才回答道:「你怎麼知道?」
「你那點心思還瞞得過我?」付珩的聲音有些得意:「放心,我不會告訴花錯的,你們公平競爭好了。」
「你……」雷斬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一個小時後,璇霄宣佈中場休息,大家初試牛刀,激動不已,清衡院難得一見的出現了課後還熱烈討論的情況。
付珩很興奮地說:「兄弟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雷斬會做好多好吃的東西,芙蓉凍、雪薏紫玉盅,他還說什麼時候請我們去嘗嘗呢。」
「哦?」祝黎和花錯對看一眼,不懷好意地一笑:「看不出來雷斬還是個家庭煮夫,極品啊!」
「你們……」雷斬愣了愣,二話不說,追著兩人亂打,鬧得雞飛狗跳,不亦悅乎。
雙休日,雷斬原本想約某朵出去玩,可糾結了半天,還是開不了口,於是乾脆叫上大家一起去逛趙財神開的購物廣場。
既可以混淆視聽,人多也不會太難為情,還能跟朵朵近距離接觸,這辦法好。
財神爺的購物廣場果然繁華,車水馬龍,人潮湧動。
五個小帥哥美女往街上一站,統一的白袍飄飄,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路人甲(羨慕):快看,聽說那些就是國子監的學生,長得都好好看啊,校服也好有型啊!
路人乙(激動):哇!特別是哪個女孩,好漂亮!好想跟做同學!
路人丙(撇嘴):這都是些**,想進國子監你有後台嗎?
路人丁(疑惑):陛下今年公佈的新條令你不知道嗎?以後尋常百姓也有進國子監的機會,參加入學考試,擇優錄取。
祝黎和花錯走在第一排,神采飛揚。
良久,花錯深沉的感歎了一句:「有多久沒有被人家這麼仰望了啊!」
祝黎點頭:「是啊,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付珩嚴肅地說:「朵朵,我好懷念你以前的樣子,現在你長得太招搖了,逛個街都能引起圍觀。」
「這怎麼能怪我?」某朵摸了一下小臉:「天生麗質難自棄。」
「也是。」雷斬點點頭:「下次出門時拿個面紗把臉罩起來吧。」
一行人浩浩蕩盪開始壓馬路。
「雷斬,你不是說你都看好了嗎?怎麼還沒找到啊?」付珩小聲問。
雷斬的臉立馬人面桃花相映紅,當著朵朵的面挑選禮物,這得需要多大的智慧與勇氣啊!
「想要買什麼?我幫你參考參考。」某朵很善良地問。
花錯斜睨她一眼,陰陽怪氣地哼哼道:「就你那破眼光,還幫別人參考?」
……某朵雙手握拳,深吸一口氣……忍了。
「冒著花錯的炮火前進吧,朵朵一定會被你感動滴。」付珩在雷斬耳邊小聲說:「阿彌陀佛。」
雷斬閃亮的眸子裡終於露出了烈士就義前那種生得光榮死得偉大的眼神。
一行人七彎八轉,來到某個小鋪子。
鋪子不大,卻裝飾得很典雅,一水淡淡的綠色,店招上垂下青青的穗子,在風中微微的搖晃著。
「歡迎來到蔚嵐小店,請問要買什麼?」店主是個紅衣服的少女,一張紅撲撲的粉嫩小臉,眼睛一笑就彎成一條墨色的線。
店裡面,左側是各式各樣的玉製品,右側則是各類法術類書籍和增強符咒。
雷斬望著左邊的幾件飾品,狀似不經意地問:「朵朵,你喜歡什麼?」
「這個,是千年寒玉做的玲瓏佩,夏日帶在身上可清涼呢。」店主蔚嵐看著雷斬的視線落處,忙熱情介紹。
「這個是凝碧晶玉雕的流雲釵,你看,這水色多好,都能透出淺淺的綠光,保管帶上去雅致又漂亮!很適合你啦。」蔚嵐取下一個釵子,給某朵比劃。
「很漂亮啊!」付珩側著腦袋打量了她一下:「喜歡就留著,讓雷斬掏腰包。」
「別破費了……」某朵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這根玉釵上,兩眼冒光地望著不遠處的一間寵物店。
花錯瞥了她一眼,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隨手拿起一塊鴿蛋大小卵圓形的琥珀色玉件,半透明的玉質中隱隱有光華流動:「咦,這是什麼?」
「這位小爺真識貨。」蔚嵐十分熱情地笑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它叫犀靈,能感知佩戴者的心思,幻化出各種圖像。」
「真的假的啊?」一干少男少女都驚歎。
「本店連續五百年被評為貨真價實品牌店,絕無假冒偽劣!」蔚嵐的臉漲得通紅。
「試試,試試!」眾人又起哄,蔚嵐不由分說就把犀靈給某朵掛在脖子上,漸漸地,玉的顏色開始一點點變化,由初始的琥珀色漸漸轉成淡金色,玉面上慢慢浮出了鳳凰的圖案。
「神鳳?」蔚嵐探頭看了看,神情一怔。
某朵點頭,把犀靈摘了下來還給蔚嵐:「帶著這種東西,豈不是什麼秘密都沒有了?」
蔚嵐趕緊笑道:「現在不是流行公開透明麼?」
眾人又七嘴八舌東挑西揀了一陣,最後付珩和祝黎挑了兩本書,花錯拿了幾張增強符咒,雷斬小聲對蔚嵐道:「幫我把那個流雲釵裝好,包得漂亮點。」
付珩看看兩手空空的某朵,輕聲問:「朵朵,你怎麼什麼都不買?」
某朵笑得雲淡風輕:「我沒什麼要買的。」
花錯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想去寵物店看看,你們去嗎?」
說完當先就向寵物店走去,心裡嘀嘀咕咕:笨丫頭不就是想要只天犬嘛,自己身上的錢也不知夠不夠……
望著他的背影,某朵會心一笑,趕緊跟上,還是小狐狸瞭解她,長著小翅膀的小狗她想要很久了,但帥帥說玩物喪志不給養,明明是他自己有潔癖,還找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
花錯傾盡所有財產買了兩條天犬,一黑一白,黑色那條往某朵懷裡一塞,自己抱著另一條白色的,抬眼望天,十分彆扭地說道:「我的叫小白,小黑就給你養了。臭丫頭,你給我養好了啊,小天犬脆弱得很,要是你把它給弄死了,我饒不了你!」
「放心放心!」某朵趕緊點頭,抱著嚮往已久的寵物,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就算我死,也不會讓小黑死!」
看著某朵懷里長得像京巴,又生了兩個小翅膀的黑狗,雷斬一臉郁猝,心歎:還是花錯技高一籌啊……
某朵喜滋滋地回到天鳳宮,陛下一看她懷裡的小黑狗,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雜交的天犬的她買來幹嘛?
看她高興成那樣,陛下硬是吞回哽在喉嚨的話,實在不想打擊她。
這種雜交天犬跟純正的天犬幼年時看似很像,不是內行根本分不清楚。
純正的天犬養大後可以當坐騎,但長得很慢,沒有個幾十年想都不要想。
而這種雜交的卻長得很快,有翅膀也只是擺設,根本不會飛,而且壽命極短,養得好最多一年,養不好隨時都會死。
算了,就讓她高興幾天,抱都抱回來了,難不成還能讓她礽出去。
自有了小黑和小白,某朵和花錯的關係漸漸緩和,經常在一起探討養狗心得,半個月時間兩條狗就長成狼狗般大小。
見它們長勢喜人,某朵和花錯高興之餘,也甚有成就感,兩人約定暑假帶著它們去打獵。
目前還不會飛,當坐騎顯然不夠拉風,先當獵犬訓練好了。
放暑假的時候,跟陛下磨了幾天嘴皮子,某朵終於取得最後的勝利,帶著小黑去了花錯家,也就是老太君的將軍府。
打獵活動進行得並不順利,天太熱了,某朵很是吃不消,動物們也是感同身受,幾乎沒有為公主殿下「接風洗塵」的,全都躲得不見蹤影。
好不容易獵了幾隻雉雞野兔之流,估摸著可以向花錯交差了,便早早的躲到了樹蔭下去休息,淨等著來人叫她撤退吃午飯。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某朵翹著二郎腿,挽著袖管,還極不雅觀的叼了根無名野花,盡情的享受著這少有的清閒,順便也讓這幅開墾過度的身體恢復一下元氣。
「朵朵,吃飯了。今天就在別院歇一晚,明天早點回宮如何?」
就在某朵感歎著「願此刻永恆」的時候,玥琅那張妖孽臉湊了過來。
「我想多玩幾天。」本來這種清靜場合被人干擾的話,某朵會本能的不爽,可現在她只覺得內心無限愜意。
心情愉悅的拍拍屁股上的灰,理理頭髮之後丟給玥琅一個讓他莫名其妙的笑容。
小樣,你就不老實吧你,我還不知道你是帥帥派來盯梢的嗎?
其實她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一片歸天狐所有的山林布有特殊的結界,法力在這裡會被禁制,陛下擔心她的安全問題,於是就派玥琅擔任護衛工作。
吃過午飯,某朵又跟花錯在林子裡轉悠。
看了看他的小白,某朵笑道:「花錯,你每天給它吃什麼來著,小白的毛越來越漂亮了。」
雖然按照她的審美標準,花錯的小白實在不值得待見,小黑比它強多了,但難得跟小狐狸和好,這時候還是適時的放棄了自己的審美水準,對著他不時投以關愛眼神的小白大唱讚歌。
果然,花錯聽了很高興:「小白不挑食,它什麼都吃。」
「汪汪!」
在她準備也誇誇自己小黑的時候,小白忽然如感應到什麼一般,飛快的朝密林深處衝了過去,她身邊的小黑聞風而動,緊隨小白之後,接著便是花錯興奮地追著兩條狗去了。
於是她也趕緊跟了上去,一天也沒逮著個入得了眼的獵物,希望這次最好能逮著頭野豬之類的,好久沒吃烤全豬了,想想都流口水……
「我靠!」
「怎麼了?逮到……」她話沒說完就被生生卡在了喉嚨裡——在她的前方,小黑正騎在小白身上,幹著禽獸之事。
花錯精緻的臉一片緋紅,某朵的臉則噌的一下就綠了。
沒想到這畜生還動這門心思,虧它是公主的狗,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野合!
而且……它那是什麼眼光?怎麼能看上本公主都沒看上的白毛呢!
當然,公主的狗也還是狗罷了,而它的眼光也不見得非要跟公主一致,不過顯然,某朵並不這麼想。
「啪」的一聲,一鞭子就抽了過去,某朵惱羞成怒,那狗正被打中脊樑,嗷嗷叫的縮到了一邊,正在興頭上的事被打斷了十分不滿,滿眼委屈的瞅著主人。
……
涼風習習,蛙鳴頻頻,某朵坐在花架之下仰望星空發呆。
自從發生小黑猥褻未遂案件之後,她就覺得花錯看她的神情十分尷尬。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雖然用在這事上不太切題,但至少從一定程度上說明了狗與主人的關係。
「唉……」鬱悶的把頭歪向一邊,卻忽然發現視野所及的假山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聲,等眼睛慢慢適應那邊的黑暗後,就看見了一條狗正在搖晃自己的大尾巴。
那不是剛被她懲罰不准吃晚飯的小黑嘛!
先是隨便勾搭別人的母狗,現在又開始隨便刨地找吃的了?靠!還有沒有皇家獵犬的尊嚴!
某朵怒氣沖沖地朝小黑走去,等走到它身後了,小黑也正好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著她,嘴裡還叼著它的「晚飯」。
嗯?這「晚飯」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某朵忘了罵她的狗,當即瞇著眼審視起它嘴裡叼著的某個不明物體,誰知不看不要緊,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
「朵朵?你沒睡吧?我有事跟你說……」
「……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玥琅在門口站了半天,看了下夜色,又看了看她屋裡明晃晃的光,完全不像在睡覺的樣子。
這丫頭又在搞什麼鬼?他疑惑了一番,最後還是走了,可是沒走出多遠,就看見一個端著臉盆的花府侍女與他面對面走了過來。
「國師。」侍女看見玥琅,趕緊行了個禮。
「幹什麼去?」
「公主說要洗漱,命奴婢端盆水來。」
洗漱?不是睡覺了嗎?
玥琅微瞇著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回頭看了看此時還亮著燈的房間,蹙了蹙眉,又鬆開了。
他朝侍女做了個手勢,就跟著她又回到了某朵的門前。
「公主,水來了。」
「知道了,就放在門外吧。」
侍女愣了一下,再看向站在門柱後面的玥琅,不明白這兩個尊貴的人在搞什麼飛機。
可她位低言輕,哪有提問的資格,也只得放下水盆,揣著一肚子的莫名奇妙退下去了。
玥琅屏神靜氣的在柱子後面等著,果然,不出一會就看見房門的輪廓裡出現了某朵的影子。
這個影子在門邊停了好長時間,似乎是在判斷外面的人走了沒有,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而玥狐狸也就適時地閃了出來。
「朵朵,你在搞什麼鬼?」
低頭等著她的答覆,卻突然看見放在地上的水盆,還有她白裙的下擺,白色面料上的斑斑血跡反差強烈而顯眼……
血跡?!
玥琅嚇了一大跳,猛地抬起了頭,正對上某朵一臉無措地看著他,袖口和胸前也都是斑駁的腥紅色。
「朵朵,你……」話還沒說完,就被某朵一把拉進了屋子,房門在他身後以極大的聲勢關上了。
「不是叫你明天再來嘛!」某朵的臉色已由無措變成烏雲密佈,顯然是反應過來了玥狐狸的小把戲。
可玥琅壓根沒功夫聽她囉嗦,只是緊緊地按住她的小肩膀,目光銳利的四下一掃,然後懵了。
「你……在幹嗎?」指了指地上的一條白色死狗,大腦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秘密被別人發現,某朵也不打算再隱瞞下去,口氣不善道:「這不明擺著嘛!在洗這條死狗!」
可這個答案仍不在玥琅可接受的範圍之內:「……那你幹嗎殺了它?」
「胡說!你哪個眼睛看見是我殺的!」烏黑晶亮的大眼睛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做這種毀屍滅跡般的事?
……不對,關鍵是為什麼要給一條狗毀屍滅跡?!
可某朵並不打算給他釋義解惑,只是以一種命令的口氣吩咐道:「既然你都看見了,那你就跟本公主是一條船上的了,這件事絕不許再跟任何一個人說起,聽見了沒有!」
聽到這種語氣,玥琅很不受用,何況他目前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什麼一條船?什麼不許說?我幹嘛要到處說你在給一條狗清理屍身?!
「這樣啊……朵朵……你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麼?」
此時皓月當空,屋外的風景正是幽深而絕俗的時候,房間裡的兩位美人卻蹲在一個臉盆旁邊,其中的紅衣美人無奈地看著另外一個,被注視的白衣美人則一邊麻利地洗著狗毛,一邊瞪著跟她說話的美人。
「有點……太仁愛了……」玥狐狸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原本想說她是不是太秀逗了。
原來某朵從不爭氣的小黑嘴中發現的,赫然就是花錯那黃昏時分還活蹦亂跳的白毛的殘肢。
沒想到這小黑沒什麼皇家尊嚴,卻有皇家的膽子,居然在人家的地盤上就把人家的狗當晚飯了!
一時間,無數有的沒有的念頭,都從某朵腦海裡唰唰唰地飛奔出來,而當務之急就是盡快轉移作案現場。
於是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那條早已斷氣的白毛拖回了自己的屋子,因為她實在不想讓花錯在看見自己的狗猥褻了他的狗後,再發現自己的狗咬死了他的小白……保不準還是先姦後殺。
好不容易才和好,這事兒要被他知道了,沒準能跟她彆扭幾十年。
「說出來也沒什麼吧,大不了再賠他幾條好狗就是了。我去跟花錯說,沒事的。」
「這根本就不是一條狗的問題,見一葉而知秋,你明白嗎?以小見大!」沒好氣的又瞪了他一眼,手上還在忙碌地清洗白毛。
以什麼「小」見什麼「大」?
玥琅在心裡暗笑幾聲,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語帶詼諧地說道:「是是是,朵朵說的是,這是見一狗而知公主。」
話剛出口,某朵要拋刀子殺人的眼神就朝他飛了過來,玥琅乖乖地閉上了嘴,決定還是不在這個敏感的關頭再去刺激她比較好。
「好了……我洗乾淨了,你就負責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收拾了吧。」艱巨的工程終於告一段落,某朵大出一口氣,從盆邊站了起來。
捶了捶小肩膀,晃了晃小蠻腰,再用袖子擦了擦手,滿意地看著被她打理得漂漂亮亮、音容宛在的死狗。
玥琅仰視著她的這個老媽子造型,也沒把這種感覺說出口,只是跟著站了起來,認命地端起臉盆往門口走去。
「喂喂喂!玥狐狸你幹嗎去啊?」某朵趕緊一把拉住他。
「當然是去倒水。」玥狐狸不解的看著驚慌的小女人。
「你瘋啦?你這麼大搖大擺的端著盆血水出去,那我當初幹嘛還偷偷摸摸的讓人端水過來!」
小祖宗,所以說你幹嘛一開始就把簡單的事搞複雜?玥琅歎了一口氣,再次環視下房間,然後改變路徑朝窗戶走去。
「喂喂喂!你又幹嗎啊!」又一把揪住他的袖袍。
「從窗戶倒出去總可以吧。」玥琅以前也經常來這別院小住,所以知道這層窗戶的外面就直接對著一個池塘。
「你瘋啦?沒看到嗎,花錯在窗外那棵樹下打坐采月光!你想把這盆血水當著他的面倒下去?!」
「朵朵,那你說要怎麼辦?這裡所有法術都會被禁制,難不成要我喝下去?」
玥琅終於忍不住黑線了,誰知某朵居然還沒心沒肺地認真考慮了他的「建議」後,才將之否決。
「呃……有了!用這個不就好了,咱們就螞蟻搬大樹吧。」搜索了一遍房間,她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工具。
而玥琅盯著她手裡那個小巧的玉雕花瓶,嚥了口口水,把她剛才的話又原樣奉還:「你瘋啦?」
某朵是公主,再沒威嚴也就是君,玥狐狸是國師,再尊貴也是臣,君與臣的本質區別就在於,臣瘋了,君可以制止他,而君瘋了,臣也只能照做。
所以玥狐狸不得不發揮愚公移山的堅毅精神,一次又一次的拿著小花瓶,從某朵的房間走出去。
「國……國師,您這是在幹嗎呢?」
別院的總管看到他第八次拿著花瓶,行色匆匆地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了出來,哪知國師大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冷颼颼的拋下兩個字後便絕塵而去:「散步!」
這天晚上,有人在房間裡秉燭看書,有人在遊廊下吹風觀月,有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沒準還有人在私秘處談情說愛。
而尊貴的國師大人則是一遍遍的重複著他的「散步」,其次數連他自己都算不過來了。
這期間,某朵的完美主義居然還不看時間地點的發作起來,硬是把那條死狗洗了兩遍。
當然,出門接過水盆的是國師;迎著侍女詫異而又曖昧的目光說著「不用你們伺候,我來吧」的,還是國師;最後,偷偷摸摸把白毛隨便找塊草地放好假裝暴斃的,依然是我們的國師。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帥帥?你怎麼在這?」
某朵在如釋重負的美美睡上一覺後,一大清早的就在客廳裡看到了白衣勝雪的陛下。
「玥琅回報說你想多玩幾天,但這裡法力會被禁制,有什麼事貔貅也幫不上你,朵朵,別貪玩了,跟父皇回宮。」
陛下回答得很淡定,淺笑如風,可心裡卻憋了一股邪火,只是一晚沒在身邊,就開始煩躁不安,這磨人的小東西居然還想多玩幾天?
誰知道她身上的沐春風什麼時候發作?要是萬一碰上個色狼……以後絕對不能讓她在外面過夜,太危險了!
不過某朵此時一副身心卻還都放在白毛的死有沒有曝光這件事上,也沒有心思跟他討價還價,答應吃完早餐就跟他回宮。
「陛下怎麼來了?」第三個來到客廳用膳的是玥琅,只見他不停的打著哈欠,邪魅的俊臉上多出兩個極不雅觀的黑眼圈。
「愛卿,怎麼氣色這麼差?」陛下的微笑什麼時候都是那麼優雅,但微瞇的鳳眸裡卻是明察秋毫的雪亮。
「他昨晚太忙了,大概沒睡好。」
還沒等玥琅回答,某朵就立刻把「答案」告訴了正在心裡磨刀霍霍的陛下,隨即自動屏蔽掉玥琅咬牙切齒的表情。
陛下的視線遊走在某朵和玥琅潛台詞豐富的表象之間,隱隱感到一種異常,而當俊美少年的摸樣已初具規模的花錯出現後,這種異常就更明顯了。
「花……花錯……昨晚睡的還好吧?」某朵不太自然的打著招呼,殊不知她這句招呼在陛下耳朵裡聽得是那麼曖昧。
「很不好。」花錯的臉色竟然比玥琅還要差上幾分。
「是遇到什麼事了嗎?」陛下十分溫和地問道,很想從花錯這邊找找蛛絲馬跡。
「我的小白……」花錯頓了一下,大大地歎了一口氣,一臉憂鬱地說道:「我的小白昨天忽然暴斃了,我很傷心,就讓人把它埋在花園裡,也算留個念想,誰知道今天早上……小白居然乾乾淨淨的躺在假山後面,花園裡只剩下了一個坑……難道是小白死後發生變異成妖了……」
「噗!」
「咳咳……」
玥琅和某朵一個噴茶,一個岔氣,陛下則看著三人面色各異的樣子,暗暗尋思著女人、男人和狗,這三者間的可能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