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雅族人以打獵為生,訓練獵狗看守領地,想要偷襲泰雅族陣地,立刻會被獵狗發現。
徐忠率領小分隊,第一批到達前線,一群亂吠的獵狗迎接他們的到來。
徐忠哭笑不得,問道:「雅各布,這狗放在前線,豈不是暴露目標嗎?」
泰雅族的指揮官雅各布吹一聲口哨,一群獵狗全部閉嘴,依然齜牙咧嘴的恐嚇。雅各布撫摸一隻獵狗,說道:「卑東族人最喜歡偷襲,與卑東族人訂下盟約,也做不得數,對付不守信用的卑東族人,只有靠時刻提防,我們泰雅族的人少,就要靠獵狗保護自身的安全。」
「哦!這個辦法挺好。我們方中校最喜歡狗了,別忘了送幾條狗給我軍。」徐忠沒有多言,獵狗會暴露行蹤,泰雅族戰士若是遇見新武軍,會被火炮摧毀。少數民族孤陋寡聞,還不知火炮的厲害。
「好說!走,帶你去看敵人的工事,下面有一處水源,至少有五百多名敵人,還有幾名日軍指揮官。」軍情緊急,指揮官雅各布對於清軍的到來充滿希望,泰雅族戰士在山林裡步步退讓,已經頻臨失敗的邊緣。
指揮官雅各布帶著徐忠等人,沿著山勢,往下而行。
沿途都是手持雙筒獵槍的泰雅族戰士,這種雙筒獵槍是大清人製造,使用的是火藥,前置裝填火藥,近距離威力巨大,被這種槍擊中,就是千瘡萬孔。但雙筒獵槍射程近,裝填火藥速度慢,雨天火藥包容易淋濕。
因為雙筒獵槍火藥補充方便,便宜又實惠,在山地作戰有很大的迴旋餘地,這種雙筒獵槍比新式的膛線槍更受少數民族歡迎。
徐忠近距離觀察敵人的動向,瞭解軍情,敵人就是卑東族人,佔領一處高地。憑借夜色的掩護,徐忠率領小分隊,潛入敵人的陣地,去抓「舌頭」。
泰雅族人是山地民,人口不足萬人。卑東族人居住在平原地區,人口超過四萬人。按照常理應該是彪悍的泰雅族人憑借地理優勢,欺凌種地的卑東族人,搶掠卑東族人的農作物以及人口。
可現實恰恰相反,泰雅族人還要向卑東族人進貢,泰雅族人頭頂有兩座大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泰雅族人打仗,根本不是卑東族人的對手,只能憑借地理優勢,得以生活在貧窮的山中。
究其因為,就是卑東族人的部族制度,卑東族人執行的是一種兵戶制度,和古代的斯巴達人頗為相似。
卑東族人從小就練武,十二歲算是成年,之後就進入兵營,過著集體生活,卑東族人是執行全民皆兵的政策,整個民族尚武,而且集體性很強,有很強的侵略性,周圍的少數民族,皆臣服在卑東族人的腳下。
大清開埠台灣島之後,對桀驁不馴的卑東族,採取羈縻政策,康熙皇帝就冊封卑東族頭領,為「卑東大王」,認可卑東族人在台灣尊貴的地位。
若不是漢人入侵台灣,「卑東大王」就是台灣的一方霸主。
歷史上,卑東族人不肯歸化大清,挑起民族戰爭,清軍圍剿卑東族人,又把卑東族人安置在平原地區,這才平息台灣的戰火。這種小規模的「武裝衝突」,當然不會記錄於史冊,卑東族人反抗大清統治的事跡,早已泯滅在歷史的塵埃裡。
卑東族人與大清有太多的恩怨情仇,在日本人的挑唆下,卑東族土司羅惺忪就帶頭起義,反抗大清的殘暴統治。
排灣族在台灣也是一個大族,人口超過五萬,但這個民族對外來民族都很排斥,與大清之間也有很多恩怨,所以才會有殺害琉球漂民事件。
排灣族屬於生番,承認同治皇帝是他們的皇帝,又保持民族的**性。排灣族人除了殺害琉球漂民,還曾經殺害美國人,一艘美國商船經過台灣時受損,停靠在排灣族領地,美國船長被排灣族人殺害。
為此,美國人組成「台灣探險隊」,想報復排灣族人,但被同仇敵愾的台灣少數民族打敗。還是劉明燈的建武軍替美國人出氣,這才讓排灣族土司阿實祿賠禮道歉,保證不再殺害過往的外國人。
日本人吸取美國人入侵台灣失敗的教訓,收買了卑東族土司羅惺忪,由漢奸帶路,三千日軍這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琅嶠登岸,日軍不費吹灰之力,就佔領深水港。琅嶠。
排灣族的領地龜山,便是卑東族土司羅惺忪出賣牡丹社的社長阿實祿,由卑東族人帶路,這才攻破排灣族人的天險,阿實祿父子被日軍殺害。
排灣族的大多數領地被卑東族人佔領,五萬名排灣族人不是背井離鄉,就是臣服在卑東族人腳下,野蠻的卑東族人殺害了無數排灣族成年男丁。
排灣族的戰俘成為奴隸,數千名奴隸替日軍修築工事,年輕的女性成為日軍的**。
日軍依靠卑東族人的幫助,在台灣東部佔據幾處天險。日軍對清軍進行小規模騷擾戰術,使清軍不敢輕舉妄動。日軍大部隊在台灣的東部的少數民族地區掃蕩,日軍目的是先佔領少數民族的領地,否認大清對少數民族地區的主權,把台灣少數民族地區當做殖民開拓的處女地。
此時,台灣戰局撲朔迷離,卑東族人叛變對大清是致命的打擊,這也是劉明燈三千建武軍敗給日軍的內在因素。隱秘的齷蹉被揭開一層面紗,但在兩國交戰之時,清廷不敢把這件醜事揭穿,而是想拉攏卑東族人,讓迷途的羔羊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
福建台灣道兼學政吳大廷就派遣談判代表,向卑東族土司羅惺忪伸出橄欖枝,可惜沒得到想要的結局。
卑東族人得到日軍支援的新式武器,兵力膨脹至近九千人,自認兵強馬壯,以武力進攻泰雅族人的領地,屏東東部地區已經被卑東族勇士攻佔。
幸好泰雅族人的領地,山勢巍峨,有戰略縱深,泰雅族勇士以山勢作為依托,步步為營,才讓泰雅族勇士,守住半壁疆土。
泰雅族的土司雅布是愛國志士,誓死也不肯投降日軍,痛恨卑東族人背叛大清,與北鄒族的土司舒發然以及其他部族結盟,共同抗擊日軍、卑東族人。
但愛國的熟番兵力有限,在交戰中處於下風,清軍對熟番的支援不夠,讓他們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地位。
此時,李國樓率領清軍主力從馬公港登陸,成為台灣戰爭的轉折點。李國樓認識到少數民族的重要性,台灣少數民族的支持,是戰勝日軍的關鍵,花大價錢與周邊的少數民族修好。
得到少數民族的許可之後,清軍進入少數民族地區,拉開了反攻的序幕,蘇元春率領二個營的兵力率先出擊,要和卑東族人打仗。
方志勇帶領新武軍九營一哨抵達前沿陣地,已是半夜時分,才知道徐忠帶領幾名戰士去抓「舌頭」,不由萬分焦急,不停的掏出懷表看時間。
泰雅族的戰士毫不擔心,依靠在大樹旁,抱著槍睡覺。有些泰雅族的戰士爬上樹,在樹上睡覺。
這是個奇怪的民族,他們把獵狗當做哨兵,在戰爭狀態之下,依然自由散漫。一個小山洞裡,指揮官雅各布倒是盡心盡責,一直陪伴在方志勇身邊,開口就要和方志勇交換禮物。
方志勇哈哈一笑道:「放心吧雅各布,李國樓會送懷表給你的,像你這樣級別的頭目都有,我的懷表就是李國樓送的。」
雅各布戀戀不捨的移開目光,咕嚕一聲:「你們漢人最不講信用。」
方志勇正色道:「那是你們沒有遇見新武軍,你兜裡的銀元就是李國樓賞的,等打完仗,李國樓還會重賞。」
少數民族的人自稱不愛錢,但是兜裡有幾枚銀元還是樂淘淘的,雅各布掏出一枚銀元,兩根手指捏著銀元,放在嘴邊一吹,「叮嚀!」清脆悅耳的顫音,使人賞心悅耳。
方志勇原本是一名獵戶,大字不識的文盲,但天賦異稟,對危險嗅覺靈敏,以軍功升至上尉,基本的讀書寫字已經沒有困難。
在山裡打仗,雖然佔有地理優勢,聽說敵人有四五百人,就覺得是塊難啃的骨頭。很難在這種環境下全殲敵人,如何打好這一仗?是他面臨最大的困難。
雅各布用樹枝畫著地形圖,簡略的畫出敵我所處的位子。
方志勇大致明白,微微點頭問道:「雅各布,你說敵人都聚集在水源四周。」
雅各布說道:「是啊!我知道你們是扛著大炮進山的,所以一步步退讓,故意讓敵人佔據這處山險。」
方志勇走出山洞,四周黑漆漆一片,心內焦急,第一仗一定要打好,抓「舌頭」不要偷雞不折啄把米。有點惱怒徐忠亂來,卑東族人天生就是戰士,不容易抓活的。
一抹晨曦從雲層中鑽出,山巒變得清晰。前沿陣地一陣騷動,徐忠和一名光頭,兩人扛著一名俘虜,爬入工事。
四週一陣驚呼聲,原來徐忠和少林僧絕醒(徐興),抓回一名日本軍官。
身穿黃色軍裝的矮冬瓜,被捆得嚴嚴實實,倒在地上,驚恐的看著四周的人群。
徐忠和徐興擊掌相慶,兩人互不相讓,還在各自表功。
方志勇疾步如風,一腳踩在日本軍官身上,哈哈大笑道:「好樣的!你們怎麼抓到這個矮冬瓜的?」
徐忠含笑道:「方上尉,我們被蚊蟲叮咬了一晚,可卑東族人防備很嚴,一直撈不到機會。一直等到天濛濛亮,矮冬瓜從軍帳裡出來梳洗,跑到水源邊上洗臉,老四從左邊衝出,我從右面包抄,他管頭,我管腳,一個回合就把矮冬瓜抓回來了。」
光頭徐興自誇道:「不是我胡謅,這種貨色,哪是我對手,我一掌下去,就成瓢了。」
泰雅族的戰士圍過來,想要虐待日本戰俘,被徐忠勸阻。這是徐忠抓獲來的俘虜,泰雅族的戰士認可徐忠的主人身份,沒對日本戰俘施以殘酷的刑罰。
方志勇頻頻點頭,笑過之後,撓著頭皮說道:「我說徐忠,你給我出了一個天大難題,這矮冬瓜嘰裡咕嚕,誰聽得懂啊?」
徐忠莞爾一笑道:「啊呀!我差點忘了,李總指揮不在這裡,沒有翻譯,這可如何是好?」
方志勇道:「你呀,做事不用腦,抓回一個廢物。」
徐忠嘿嘿傻笑,只考慮抓一個大傢伙,沒考慮語言溝通問題。
天已放亮,方志勇從隱蔽處,冒出頭,察看敵人陣地。
卑東族人不像其他少數族的戰士,是一支嚴格遵守軍紀的軍隊,軍事素養很高。少數民族的以個人悍勇為榮,整體作戰能力並不強。比如,大西北的回軍整體作戰能力就不強,回軍雖說是伊斯蘭教徒,但不同的派別,互相攻擊,甚至搞內部清洗,內耗極其恐怖。
但現在的對手很強,因卑東族戰士們長期生活在一起,情同手足,極為團結,對新武軍是個嚴峻的考驗。
方志勇對打敗眼皮子底下的這支軍隊,充滿信心,卑東族戰士雖然經過嚴格的軍事化訓練,但不是一支現代化軍隊,依然使用人海戰術。而新武軍是一支現代化軍隊,只要發揮自身優勢,此戰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