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暢快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深夜時分,慕雲薇還不能入睡。%&*";燈火通明的寢殿裡,她的身影照映在秋香色的煙羅紗帳上面,越發的高挑,和孤獨。
她不斷地笑著,時而捂著嘴壓抑的笑,時而放開胸懷笑得酣暢淋漓。
到最後,她才發現,越笑得大聲,就越覺得孤獨。
是呢,孤獨。
這天下之大,終於,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忽的沒了興致,原本折磨元香之後的那種惡意的暢快也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自省。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傷人,也是一種快樂嗎?
她要報復的,明明只是孟恆辰而已,為什麼,卻連他身邊的人也不放過了?
元香,再怎麼也不過是一條走狗,被人指使而已,她再有錯也不過是,被孟恆辰寵幸了而已……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驚恐的顏色爬上她面上的每一處,渾身都開始戰慄起來。
她竟然,還會在意。
而就是這一瞬間,她屋裡的燈火全數滅盡!
吱呀聲伴隨著的是門扉的開啟,深夜的月光照映在雪面上格外的亮堂,而月光從雪面上反射進屋裡,帶著森寒的冷空氣。
她聽到腳步聲,很輕,很緩,卻是一步一步踏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恐懼從心底裡爬起來,她不可抑制的報警雙臂,輕輕地、輕輕地,朝床的內側挪過去。雖然地面上還鋪著毛毯,然而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中,每一個緩緩靠近的腳步聲都聽得那麼真切。
她抱緊了被子,裹著自己越發寒涼的身體,不斷有雞皮疙瘩從雙臂和後背上冒起來。慕雲薇挪動身體的動作很輕,很緩慢,生怕弄出了大的動靜之後,對方察覺到她,一下子撲過來。
那個人似乎還在屋裡尋找,腳步聲忽遠忽近,又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亂了章法。i^
慕雲薇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她還能夠將這一切探聽的如此清楚?來不及多想,慕雲薇只將這一切歸功於高度緊繃的神經刺激了她身體的潛能。
下一刻,她的後背靠上了冰冷的牆壁,那森冷的觸感一下子蔓延至全身,慕雲薇驚得倒抽一氣,不自覺的呼吸加重。
腳步聲頓時停住。
下一刻,沒有意外的,她的脖子也被冰冷的東西抵住,像是毒蛇一般,纏上她。
瞬間,動彈不得。
「你是誰?!」知道再也躲不過去,她也突然變得鎮定起來,冷聲質問。
「來向你尋仇的人。」對方可以壓低了的嗓音,低沉瘖啞,卻帶著一絲絲,讓她熟悉的感覺。
慕雲薇忍不住冷笑道,「呵呵,尋仇?本宮可不記得,何時結過你這種三教九流的仇怨!」
話語裡,全是不屑。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手中長劍一抖,就這麼劃破了她如玉一般的肌膚。暗夜裡,對方身上強烈的殺意和散發出來的冷意,和脖子讓絲絲的疼意,迫的她不得不大口喘息,努力掐著手心,才不讓自己顫抖。
而她今日特地留起來的長長的指甲,已經嵌入了肉裡。
來尋仇的,莫不是先前那個慕雲薇——也就是真正的慕雲蘅得罪過的人?她倒是省心,一死百了了,生後的爛帳,全要自己來收拾!
又或者,是孟恆辰派來的人,故意恫嚇自己,想讓自己露出馬腳來?
「不記得了嗎?」對方輕蔑的開口,「那倒是,這天底下,死在你辰妃娘娘手上的人何以計數?不過我說,辰妃娘娘,饒是這樣的你,竟然更深露重之時,也不怕仇家冤魂不散,前來尋仇麼?」
「哈!笑話,本宮如何,豈容你等宵小妄言!這裡是皇宮,本宮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你倒不怕殺了本宮,你跟著陪葬麼?」
「既然來了,就沒想過要活著出去,若是能拉著辰妃娘娘一起共赴黃泉,我倒是樂意得緊。」
「你——」威逼不行,那就利誘。她無聲的冷笑,「你到底是誰?本宮怎麼得罪你了,你且說來聽聽,若真是本宮的過失,那便由你處置便是,本宮絕不多說一句廢話。」
首要目的,便是弄清楚來人的身份,若是普通來尋仇的,既然能突破大內侍衛的重重包圍,想必手段不少,自己想要在他劍下活命的幾率真的不大。但若是孟恆辰用來詐她的詭計的話,就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了才是!
「娘娘當真是爽快,就不知,辰妃娘娘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那人卻是輕蔑的笑起來,低低啞啞的嗓音一聽就是刻意壓抑過的。
她不禁想,到底是誰,這聲音聽起來這麼的熟悉?
似乎是認識的人,可是對方像是怕她察覺出來一般,故意改變了聲調。
「本宮向來一言九鼎,就是不知道你的誠意如何了?你說來向本宮尋仇,可本宮根本不認識你,何來仇怨可言?你若是不肯名言,本宮又豈能就此認栽?」她頓了一頓,盡量維持自己聲音裡的冷靜和淡然,「這大內皇宮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你先說出來,你我好生對質一番,若是一場誤會,本宮大可以不計較你今日的冒犯,送你出宮。如若你執意不肯,那本宮大不了就是一死!不過這大內皇宮裡高手如雲,本宮就是拼著一死也能叫來大隊人馬,到時候,誰給誰陪葬、誰陪誰共赴黃泉,就不一定了。」
天知道,這番話,她說的有多麼的艱難,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強自鎮定的將這番話完整而平穩的說出來。
指甲嵌入肉裡已經沁出了鮮血,而後背上此刻也是冷汗層層。
屋裡的暖氣重新聚集起來,她覺得身上粘膩的難受,額頭上也有汗水滴落下來,就是不知道這汗水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那人低聲笑了一句,極為嘲諷,「這麼說,辰妃娘娘認為自己是無辜的的了?」
「本宮不記得你,當然不能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你若是肯說,那咱們還有機會解開這誤會,你若不肯說,那本宮立刻就叫人來,你信是不信?」
「叫人?辰妃娘娘還真以為,這皇宮大內守衛有多麼的森嚴嗎?」
「至少不會容你肆意為虐。」她越發的肯定,這人遲遲說不出個究竟來,定是因為,他所謂的仇恨,根本是子虛烏有!
他,根本就是孟恆辰派來的奸細!
肯定了這一點之後,慕雲薇倒是不怕了,放開了手,就這被子擦乾淨手心粘膩的血,疼的她倒抽一氣。可是脖子卻又碰上了那森冷的劍鋒,讓她深深地皺起眉頭來。
「你到底考慮清楚了沒?!」不悅的指責聲脫口而出,慕雲薇下意識的有些後悔,卻又生生忍住,不能讓自己丟了分,當即又說道,「若是打算說了,那就把你的劍撤下去。」
「這可不行。」那人毫不猶豫的拒絕,「天下人皆知你辰妃娘娘心狠手辣、手段惡毒、狡詐奸猾。若是沒了這懸在脖子上的致命一擊,你又怎麼會老實?」
「呵呵。」慕雲薇冷笑不斷,倒是想感謝一番,他這麼看得起自己了!
「本宮不過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難道你害怕了不成?」越發的篤定之後,她便越發不擔心自己的性命了。
事情徹底弄清楚之前,孟恆辰是絕不會輕易讓她死掉的。
那人也不惱,淡淡的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慕雲薇氣結,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直接吼道,「你到底說是不說!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就算要殺我,好歹也給個明白痛快吧!」
吼完,她就暢快了,活了這麼久,何時被人這樣拿著小命威脅過?憋屈的日子真是tm的不爽!
對方似乎被她吼得愣了一下,脖子上的冰冷似乎移開了些許,就在慕雲薇以為對方要撤離時,另一道冰冷又重新貼了上來!
她渾身一僵,這次貼上來的,分明是,一雙手!
她的驚驚叫聲被堵在喉嚨,因為那人的手直接環抱住了她的身體,而那張同樣冰冷的唇,也貼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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