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未亮,呼延擎就睜開了眼睛,暖香在懷,他根本無法入眠,
雖然精神有些疲憊,他靜靜看著懷中熟睡的郝夢,心裡卻是暖暖的。
睡著的她恬靜如嬰兒,再沒有讓他頭痛的古靈精怪,精緻的鵝蛋臉上沒有了以前的稚氣,卻讓他更覺得驚艷欣喜。
視線細細描畫著她的五官,不由移到她玫瑰色的唇瓣上,他赫然想起昨晚她坐在懷中羞赧咬住唇的樣子,忍不住湊上去,偷偷在她唇上淺嘗,甜美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滿足輕歎。也只有當她睡著時,他才敢有如此舉動。
片刻後,他終於還是戀戀不捨地打定主意起床,輕輕地托著她的頭,從她的頸下抽出手臂,又輕手輕腳的下床,寫好字條,放在枕邊,迅速穿好衣裳,拿了佩劍疾步走出大殿漭。
郝夢睜開眼睛,唇角甜蜜微揚,彎彎地柳眉調皮地挑起,漂亮的眸子彎成了兩輪新月。他終於還是抱著她睡了一夜,還有……吻了她。
她拿起字條看了看,又是這幾句,無非就是安撫她情緒的話,除了讓她等,還是讓她等。
她倒是可以等,但是,她等不急要去殺邪諾,萬一她刺殺失敗,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她不想帶著遺憾去赴死,在去之前,她想真正成為他的女人度。
半年前,他在暝夜族皇宮為莫雪嫻的孩子舉行盛大的滿月華宴,他作勢要冊封莫雪嫻為王后,冊封她的孩子為儲君,故而昭告天下,君民同樂。
莫氏一族頓感榮耀,因即將與呼延皇族平分天下而忘乎所以,整族上下傾巢入宮,就這樣被封殺於宮闈,那場讓莫氏覆滅的殺戮持續了兩天,血流染紅了護城河,湯湯流淌了半月。
暝夜族臣民議論紛紛,呼延擎這位做事凌厲霸道的新君,背棄了呼延皇族仁愛治國的法典,天下未平,誅殺功臣,必遭天譴。
他卻並沒有昭告天下真相,也不曾為自己解釋一句。
他的狠,他的絕,他的冷,他的嗜血殺戮,她都不曾真正見過,他也不想讓她見到,他似乎也不需天下人,還有她,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這些年,他奪回了屬於暝夜族的國土,他平定了內亂,他一點點實現對他父王的承諾。
他把她保護在防備嚴密的羽翼下,為她遮風擋雨,只待斬殺蒼狼王的那一日,帶她坐上龍椅,讓她享受和平盛世。
現在,她是時候該為他做點什麼了。
呼延擎牽著黑雲走出妖王宮,就聽到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和熟悉的心跳。
他停下腳步,卻不想再回頭,「郡主回去吧。」
「除了尋找殺邪諾的法子,除了處理日常的政務,你不是沒有其他重要的事了嗎?為什麼不多留幾日?」
「很有很多事。」
「什麼事?」
「重新冊封各部族長老,建立新的暝夜族法典,徹底清除後患。」還有,整頓士氣,將蒼狼族打垮,讓蒼狼王邪諾再也沒有立錐之地!
「哦。」原來真的有事要做,唉!難道要她繼續等下去嗎?「擎……你下次何時回來?」
「三天後吧。天還沒亮,郡主再回去睡會兒吧。」
三天,那就三天吧。她幽幽看著他的高大的脊背,希望他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終於還是歎了口氣,不再有任何希冀。他若是回過頭來,她怕自己會哭著嚷著倒地撒潑地留下他。
「擎,你……你路上小心,」
察覺到背後的心跳聲和腳步聲遠去,他轉過身,發現妖王宮宏大的門前已經不見了她純白的身影。
他飛身上馬,喊了一聲,「駕——」
黑雲載著他沒入山林,瞬間不見了蹤影。
郝夢又從大門內出來,儘管已看不到他的背影,她還是怔怔站在大門口。
不過,可以想見,三天後,他也不見得就會要她。唉!要想實現自己的願望,還要自己努力才可以啊!
她踏著濃重的晨霧,飄然飛到妖怪森林的入口處,發了訊號出去。
片刻後,一個藍衣身影出現,恭謹跪在她面前,在暗白的天光下,那身藍衣深重如黑色,看到這顏色,她便覺得心裡踏實,是因為呼延擎總穿黑色的緣故吧。
「郡主有何吩咐。」
「聽說蒼狼王對我的懸賞追殺令收回了?」
「是,懸賞追殺無果,蒼狼王勃然大怒,改派狼族皇宮的四銅狼前來殺郡主。四銅狼分別是,青銅,金銅,銀銅,黑銅,他們各有所長,四人合力,天下無敵,而且,堪比萬年之力。御黎王一收到消息就派出高手搜查四銅狼的下落,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就算找到了,恐怕也需動用我們舜康王朝的九龍伏魔珠方能除掉。」
四個一併殺,不好殺,若是逐個殺的話,就容易了。「聽說,四銅狼中的金銅是好色之徒?」
「是。金銅只認美人兒,不認銀子,更不認主子。據說蒼狼族的絕色美人兒,沒有他不曾染指的,就連蒼狼王也拿他沒辦法,金銅,也是四銅狼中最特立獨行的一個。」
「找到他,傳個話,約他三天後一早到山腳小鎮郊外的三里亭。」
「郡主,這太危險了。」
「你以為我殺不了他?」
「屬下不敢。」
郝夢歎了口氣,「我會武功的事,不要讓父王知道,我怕他會傷心難過。」
「屬下遵命。」他又問,「郡主可還有其他吩咐?」
「探查到朗斯的下落了嗎?」
自從拿回第二瓶藥之後,她就不曾再聽聞朗斯的消息,他那只百靈鳥靈兒也不曾再出現過。因此,她用那些藥丸時格外慎重,一般只挑選妖怪森林中年齡超過千年的妖怪取血服用,雖然藥丸還剩幾顆,但她已擁有足夠的力量擊敗邪諾。這一切,還要感謝朗斯,雖然她不希望他掌控蒼狼族做大,卻也不想他死。
「蒼狼王將他囚禁在蒼狼族野狼島的一座塔內,塔外防護了重兵,不准任何人探視。」
「我還以為蒼狼王已經殺了他。看樣子,蒼狼王還是捨不得下手。」
「郡主如此說,可是洞察了什麼玄機?」郝夢眸光一閃,笑得詭異莫測,「哼哼,狼族裡能有什麼玄機?他們的頭腦簡單,只有殺和不殺兩個選擇,朗斯若是再這樣與蒼狼王僵持對峙,誓不低頭,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郡主想救他?」
「不必著急,我先考慮考慮。」
「是。」
「你退下吧,不要忘記我叮囑你的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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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郝夢一早就起來,如往常一樣,練功,用膳。然後,問九尾要了出宮金牌,便大張旗鼓地帶了赤練和一群親隨下山迎接她的好夫君呼延擎。
九尾本想跟去護送,卻又怕呼延擎多想,猶豫再三,還是作罷。只飛鴿傳書去了暝夜族皇宮,提醒呼延擎,不要忘了和郝夢的約定。
到了鎮子上,郝夢在一處茶樓二樓靠窗的雅間一邊品茶,一邊等待呼延擎,因枯坐無聊,她便命赤練去買些她最愛吃的糕點來。
赤練去了片刻便返回,「小郡主,那家我們常光顧的蓮蓉糕點坊新烤制了些百花糕,還熱著呢……」
進入雅間,赤練的話嘎然而止,桌案上有三道粗重的劃痕,椅子傾倒,茶盅碎在了地上,郝夢不知所蹤。
「來人,來人,快來人吶!小郡主不見了!」
此時,郝夢已經立在小鎮郊外的三里亭。
她迎風而立,潔白的鮫綃紗衣隨風飄展,上面繡著的朵朵銀色曇花,在陽光下明滅閃爍,襯托得她窈窕的身姿宛若仙子般,似要飛起來。那張清麗明艷的鵝蛋臉,粉光若膩,螓首蛾眉,風鬟霧鬢,滿身的曇花芬芳繚繞悠遠,國色天香。
「哈哈哈……如此色,香,味,俱全的美人兒,我金銅已經幾百年沒有見過了。」
伴著這渾厚粗獷的聲音,亭子外,一個身型高大,面容秀雅的麥色肌膚的男子飛身而下。他那雙風流狹長的鳳眸鎖定郝夢的身姿,貪婪邪肆地打量著她,卻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才好。唉!絕色,啊絕色,害他都捨不得碰呢!
「金銅,你遲了三刻。」
「美人兒生氣了?」
郝夢轉身,面對著他,綻出絕美一笑,「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還要感謝你呢!」
她這一笑,讓早已***熏心的金銅頓時心慌氣短,恨不能撲上去捧住她的臉狠狠地親吻兩下,哪怕剜出自己的心來留住這笑容,他也無半句怨言。
她清喉嬌囀,巧笑嫵媚,「金銅,你可要坐好準備,我要寬衣解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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