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寬衣解帶?」
金銅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看錯,美人兒的確是在寬衣解帶。他頓時樂得忘乎所以,這絕代佳人難不成是他上輩子的戀人?一見他就寬衣,讓他怎麼好意思呢?
「美人兒,不急,不急,我先脫,我先……」說著,他急切地扯掉身上的披風,一邊朝亭子這邊走,一邊猴急地撕扯著自己的衣裳。
郝夢搖頭失笑,不置一言,先是扯亂了自己整齊的蝴蝶髻,又扯碎身上的衣裙,又拿了一片布料,將自己的妝容弄花……總之,她弄得自己狼狽不堪,慘不忍睹。
金銅被她瘋狂的舉動驚呆,更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這……這女人該不會是個瘋子吧?漭!
「美人兒,您這是要做什麼?我對女人一向很溫柔,對你這樣主動送上門的女人,更是會呵護備至……整整齊齊的妝容多美呢?為何要這般對待自己?看你如此,你可知我的心都碎了?」說話間,他就要上前抱住郝夢。
可惜,他的手尚未碰到她分毫,就被她突然握住的髮簪深深劃了一道血口子。
金銅吃痛驚叫,頓時惱怒,他詭異的深綠色的眼睛赫然變成了瑩亮猙獰的綠色,獠牙也齜出,低沉地嘶吼了一聲。先是約他來,又主動寬衣解帶,然後又傷他,這女人到底是要做什麼?他可沒有耐心陪她猜謎度。
「我金銅最不喜歡愛撒潑又狡詐的女人!」他邪惡地舔了下手背上的血,寬闊的手赫然變成了猙獰的狼爪,朝她半掩的酥~胸凶狠抓過來。
郝夢巧妙一旋,他的狼爪在她肩上劃了三道傷口,紗衣殘破,血流如柱,浸染了她的衣裳。
金銅已不只驚愕,他看她的眼神如看怪物無異。
見她鎮靜從容,慢條斯理地查看自己香肩上的傷口,他不禁懊惱揮出這一下,詭異,實在詭異,他只是想抓破她的衣裳,可沒想傷她呀。為什麼會劃破了美人兒的肩?還有,為什麼手指這麼痛?
十指連心,指甲被侵蝕地絲絲作響,手骨傳來鑽心的劇痛,讓他頓時恍然大悟。
「你……你是御黎王府的小郡主,郝夢?!」糟糕,她的血有伏魔之力!
「再不滾去醫治,你的狼爪就要化成一灘血水了。哈哈哈……蒼狼王派你來殺我,可真是失策!」
「最毒婦人心!」
郝夢揚起唇角,淺淺漾出一笑,卻無辜,絕美,又無害,「我最毒嗎?我只是想讓我的男人心疼我而已,我做錯什麼了?」
「你的男人?」誰敢要這種又美又惡毒的女人,一定會被剋死吧!
她撫弄著自己鬢邊的散發輕笑,「我男人就是你主子的仇敵,絕世無雙的呼延擎嘍。」
呼延擎?一聽這個名字,金銅心驚膽戰,果真是劇毒男人配劇毒女人,以毒攻毒才可以。「下次再讓我遇到你,定將你這蛇蠍女人碎屍萬段!」
遠遠看到呼延擎騎著他的黑雲狂奔而來,後面還跟著她那一隊隨侍,郝夢不緊不慢地躺在地上,長髮繚亂,酥胸半掩,淒美詭艷。
「金銅,我男人來了,快逃吧,再不逃,你就死定了!」
金銅又氣又怒,忙抱著自己被侵蝕劇痛的手落荒而逃。
「小郡主……」赤練遠遠地就大叫著。「小郡主,你怎麼了?」
呼延擎策馬過來,飛身落到亭子裡,一見她衣衫襤褸肩臂抓傷,他頓時怒不可遏,忙扯下自己的披風裹住她,咬破自己的手腕遞到她唇邊,「喝下去。」
她抱住自己的身體,掙脫他的懷抱,縮到亭子一角去,痛哭不止,「擎,我好髒,我不配你如此相待,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郝夢了,你讓我死吧。」她拿自己的頭狠狠地往柱子上撞去。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擋過來,她正好撞在他懷裡。
「我不准你胡言亂語!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好好的活著,這是我的命令。若你死,我會毫不猶豫跟你一起死。」他把還在滴血的手指舉到她唇邊,「喝下去,先療傷。」
她聽話地乖乖嚥下他的血,早已放在口中的藥丸也一併吞入腹中,眼淚卻啪嗒啪嗒落在他的手上,不經意間,她的力量又提升了兩千年,卻因隱藏極好,而並沒有被他察覺分毫。
他柔聲問,「是誰?」
她鬆開他的手,「是狼人,穿金色的衣裳,高高壯壯,麥色的臉……笑起來好可怕……」
赤練忙道,「陛下,一定是蒼狼族四銅狼中的金銅,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小郡主天姿艷美,他恐怕早已垂涎已久。」
呼延擎雙眸赫然陰厲艷紅,咬牙切齒地下令,「傳我的命令,斬殺四銅狼,把他們的首級帶回來!」
「是,赤練這就去傳旨。」
一行人返回妖王宮,郝夢被金銅狼輕薄的事就已經傳遍整個妖怪森林。
卻沒有人嫌棄她,反而一個個都悲憤不已,爭先恐後地前來送禮探望,整個妖怪森林也因此掀起一股屠狼狂潮。
唉!小郡主,天仙似地美人兒啊!她心地善良,出塵脫俗,平時從沒有歧視過他們這些妖怪,還對他們關懷備至。她總是救助那些體弱總被欺負的小妖,還修建很多單獨的住所,讓他們不再氣息樹叢挨雨打風吹……她所做過的好事,幾百年都講不完呢!她早已他們心目中的神,那只輕薄她的金銅狼——死定了!
趁著呼延擎在書房內與眾妖商談追殺令的事,九尾溜進郝夢的寢宮,屏退左右,進入內殿。
「小夢夢,你可真是厲害,為了得到你的擎王子,你不只禍害自己人,連敵人都禍害上了,我可真是為那些仇敵們擔心吶!」
郝夢斂起佯裝的愁容,從床上起身,給自己斟了一杯花茶,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九尾大王何時變得這麼有同情心了?」
九尾晃著九條雪白的尾巴,瀟灑不羈地一撩袍子,在她身旁坐下來。「九尾哥哥我一向都很有同情心的,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幫小夢夢你呢?」
不提還好,一提那些法子她就忍不住上火。「那些法子一點用都沒用,還害我犧牲色相。」你怎麼不怪王兄定力太強悍?」九尾拿起一個空空的茶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只看著茶盅裡飄舞的花瓣,並沒有喝下去,他忍不住譏諷,「你被金銅輕薄,可曾想過後果?這苦肉計有用麼?不但敗壞了自己的名聲,萬一王兄嫌棄你,豈不是得不償失?」
「擎不是那種人。」若是的話,她也不會愛上他。「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他。」
「不見得。」九尾這才喝下那杯有著淡淡玫瑰花香的茶,「男人的心思,你終是不懂,他若是把你當成是責任,強迫自己接納你,你們都會很痛苦。」
郝夢清淺一笑,「如果真的那樣,九尾大王不是正好看到一出有趣的好戲嗎?」
為什麼她就不能好好跟他說句話?難道她看不出他是在關心她嗎?「小夢夢,雖然你不領情,九尾哥哥還是要好心提醒你,萬一王兄發現自己上當了,你可就沒有後路了。王兄,最厭煩人家欺騙他。」
「哼哼,我這種將死之人,還需要後路嗎?」
將死之人?「你準備去殺邪諾?」
敏銳聽到呼延擎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郝夢輕咳了一聲,轉身躺去床上。
九尾不得不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殿門前,恭謹行禮,那一襲黑錦龍袍一角正停在他面前。
「王兄回來了。」
呼延擎清冷俯視單膝跪在地上的九尾,眸光一凜,「難怪剛才在書房不見你,竟是跑來了這裡。」
「九尾擔心小郡主,所以過來瞧瞧。」
「你擔心她?哼哼,是後悔答應讓她出宮吧?朕當初怎麼交代的?她若出宮,務必要加派人手看顧好!」
九尾第無數次說道,「九尾罪該萬死!」
「事已至此,你就算死一百萬次也於事無補!」呼延擎沉聲歎了口氣,問道,「郡主怎麼樣了?她已經兩天沒有用膳,剛才吃過東西嗎?」
九尾愕然抬了下頭,眼角餘光看向內殿,見郝夢對他挑了下眉,才知自己竟然又淪為了她的幫兇。「沒有。」他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為何要關心這個比他這狐狸精還狡猾的臭丫頭?
呼延擎凝眉略一沉思,命令道,「九尾,你去讓膳房做些酸甜可口的素菜送來。」
「是。」九尾應聲退下,走出殿外才無奈地歎出一口氣。
呼延擎進入內殿,坐到床邊,一見郝夢的眼角有淚痕,心又揪緊。
他把她扶坐起來,從她手上拿過絲帕,給她拭淚,卻無奈,她的淚越流越多,他越是關心,她就越是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