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恨的到來就像是晨曦前的露珠,被太陽一照就消散得了無痕跡。舒殘顎副
要不是送飯人被換成之前那個受了秦莜嵐賄賂的,她都以為是自己做的夢,而不是現實。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倒是很平靜,莊臻蓉那邊連來個都沒有,就像當她死了一樣。君無恨也沒來,不知在忙什麼,送飯的說他這幾日都在宮裡,回府都很少了。
也不知道君無恨聽沒聽進去最後的話。秦莜嵐心裡沒底,好在地牢裡換了新的佈置,讓她知道君無恨多多少少是有點相信。至於這個程度的深淺,那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雖然沒明說,但秦莜嵐也猜到以莊臻蓉的性格,哪怕君無恨在府裡,為保萬無一失,她也不會讓他來看自己。這點從君無恨遮遮掩掩,化成送飯人的模樣就知道。恰巧君無恨這幾日的繁忙會讓莊臻蓉放心,不至於盯得那麼緊。
「夫人,這是王爺托人送來的傷藥,療傷效果奇佳。」送飯人從懷中掏出小藥瓶放在地牢前,諂媚道:「廚房裡今兒個做了參湯,我給您舀了一碗,天兒冷,您快點喝,涼了就不好了。」
秦莜嵐瞧了他一眼:「你倒是有心吶。」
自打君無恨來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君無恨跟他說了什麼,或者他自己聯想到什麼,總之後來他就愈發的慇勤,沒金葉子做賞賜也樂呵呵的過來送飯。每頓端來的食物比之前更為豐盛,雖然也不多,但每道菜做得很精緻,味道就像秦莜嵐沒入地牢前吃的一樣。
興許是害怕莊臻蓉知道了什麼。那些每天來看她死沒死,過來問話的人都沒有這樣,只除了送飯人一個好像知道些什麼,其他人都被蒙在鼓裡。把她當做是得罪了王妃,即將死去的小妾,也沒幾個客氣的。
世態炎涼本就如此。
秦莜嵐不氣也不怨,對送飯人也沒有多大的感激之情。每個人討好另一個人,無非是想從那人身上得到什麼。也許是金銀珠寶,也許是感情,而得到他人的付出就要回報一些,這就是交換的原則,說起來可能無情,但事實就是如此。
「那是那是。」送飯人笑道:「小的伺候的可是夫人您,哪能不用心。」
秦莜嵐不知道,送飯人可是清清楚楚。王爺特地找他過去,囑咐他好好照顧秦夫人,不求吃好喝好,但起碼要吃飽穿暖,不能挨餓受凍。王爺說得輕,但送飯人卻覺得出了這麼大的事,王爺還能如此,那當真是喜歡秦夫人,喜歡到骨子裡去了。
而且聽秦夫人的話說,好像這件事其中另有隱情。要是被陷害的,看王爺這樣,日後秦夫人肯定能洗刷冤情,到時候他的好處自然少不了。萬一秦夫人真的那麼做的,不過看王爺還掛念她的樣子,她肯定死不了。王妃又因為這件事近幾年無法再孕育子嗣,到時候秦夫人率先懷孕,這地位不就恢復了麼。怎麼算,討好她都不是虧本的生意。
送飯人的一肚子花花腸子,秦莜嵐自是明瞭。你利用我企圖日後能享受榮華富貴,不用再做低人一等的下人,我利用你把眼前的難關先過了,養精蓄銳,等待莊臻蓉的報復,大家可取所需罷了。
「杏兒怎麼樣?」秦莜嵐問道。
「杏兒姑娘還住在原來的地方,王爺說她不過是個婢女,做什麼都是聽主子的命令,這件事錯不在她,就讓她還像之前那樣過日子。」送飯人道:「就是杏兒姑娘很擔心夫人,幾次三番想過來看您,都被外面守門的給擋住了。」
秦莜嵐聞言,心裡有些安慰。杏兒那個丫頭,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她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哪怕知道她做的事,她的心也是向著她。
「那有沒有人欺負她?」
「偶爾吧。」送飯人看了看秦莜嵐的臉色道:「總有一兩個落井下石的,不過不多。杏兒姑娘她自己也不常出去,除了到地牢門口求著守門人要見你外,其他時候都在屋裡。那些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到您那兒去撒潑。」
秦莜嵐想了想:「那你能不能私下裡告訴她,讓她不要擔心我,好好照顧自己。」
「當然可以。」送飯人點頭道:「只是王爺曾吩咐過小的,說秦夫人您的事最好誰都不告訴,否則被別人知道了不好。杏兒姑娘日日來此,擔憂您是好的,這件事整個王府都知道。可您要是傳了信出去,她以後不來了,會不會被人看出些什麼?」
君無恨也知道杏兒這事,但為保密,他沒有告訴杏兒。
「看不出你想得這麼透徹。」秦莜嵐有些意外的看著送飯人:「你先不告訴她。反正事情這幾日就會有結果,到時候是死是活,我都會親自告訴她,也不枉她對我如此。」
「夫人福大命大,一定會逃過這一劫的。」送飯人道。
兩人正說著,地牢外忽然聽到說話聲,隱隱聽著像是什麼人來了。
「王妃,您慢走,慢走!這兒太黑,地上又不平坦,您可小心著身子!」守門人點頭哈腰,滿臉討好的說著。
莊臻蓉第一次來地牢,本來身體就寒涼,被地牢裡風一吹,就是穿著皇上御賜的狐皮裘,還覺得身體冷。她有些不悅,但想想秦莜嵐這些日子就住在這裡,頓時心情就好了許多。
讓你跟我作對!這下你死定了!
「快把東西收起來。」秦莜嵐將參湯和飯菜倒在地上,用地上稻草蓋住,腳膩了膩,見看不出是飯菜了,連忙示意送飯人收東西。
可不能讓莊臻蓉知道她現在吃好喝好,省得她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