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又響起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得很輕,卻因屋內幾近無聲的寂靜而顯得有些突兀。舒嘜鎷灞癹秦莜嵐屏住呼吸,默默數著來人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像敲擊在她心間,令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被關的第七天,秦莜嵐靠在門後等待飯菜到來。在完全黑暗,沒有半縷陽光照耀的地方,她的時間觀念已經被毀盡,除了大約知道過了幾天外,她不知道外面的天是黑是白,不知道吃的飯是早飯還是晚飯,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她只知道,這是她第七次醒來,身體仍舊軟弱無力。也許之前秦莜嵐的身體羸弱,但在她接替這個軀殼後,每天雷打不動鍛煉,除了傷重臥床外從未間斷,身體是絕不可能這麼軟綿綿提不起力氣。秦莜嵐知道,這是有人給她下了藥,刻意如此,讓她喪失逃走的能力。
不僅搜走金蠶絲,連這身力氣也要盡數奪去,看來柳清和對她倒是很防備。
可惜,還不夠!
聽著腳步聲在門邊停住,秦莜嵐心中冷笑。她當殺手這麼多年,從默默無聞的小角色到獲得第一金牌殺手的稱號,靠的可不單單是武器和力氣。如果柳清和以為拿走金蠶絲,奪去她的力氣就能困住她,那他想得太簡單了!
「等等。」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讓秦莜嵐不由一頓。
「老爺,少爺。」負責送飯的守衛說著。
柳易?他怎麼來了?秦莜嵐豎起耳朵,聽外面柳清和讓守衛把飯交給他,好似他與柳易要進來,連忙離開門後,坐在小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書,裝作認真看書的模樣。
鎖鏈聲響過,房門被推開,外面的燈光照在門前,帶來一絲陰冷。柳易先走進了屋子,掃了一眼屋內擺設,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麼。他將視線投向正朝他望來的秦莜嵐,用銳利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個遍,而後道:「秦莜嵐,好久不見。」
秦莜嵐放下書卷,不畏不懼道:「想不到相爺也有空來這裡,真讓小女子不勝好奇,我到底查到了什麼秘密,竟然一個柳公子來還不夠,還要相爺親自出馬。」
「哼!」柳易冷聲道:「可以要人命的秘密,你想知道?」
「還沒吃飯吧。」柳清和趁機將飯菜放到桌上,道:「餓著肚子怎麼聊,吃了飯再說。」
秦莜嵐衝他笑笑,不理旁邊冷著臉的柳易,客氣的說道:「整天待在這裡也不動,消耗不多,自然也不餓。難得柳相爺抽空來見我,就不浪費時間,有什麼事直說吧。」
柳易也沒想跟秦莜嵐繞圈子,要不是突然多了空閒,他也不會一時興起來這裡。
「老夫今日前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生或死,你會怎麼選擇?」
「柳相爺說的話我不懂。」秦莜嵐望著他道:「人如果能生,誰會選擇死?除非形勢所迫,不得不死,否則就算有一線生機,也都會緊緊抓住。」
對於這個答案,柳易顯然很滿意,他道:「既然你是聰明人,那就更應該知道現在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頓了頓道:「聽聞清和已給了你承諾,就是不知道秦姑娘作何打算?」
秦莜嵐驀然笑了,道:「既然柳公子已將此事告知相爺,想必也應當知道我尚未答應的原因。過去是這樣,現在我也這樣回答相爺。在沒有拿到解藥之前,一切的承諾都只是一紙空談,做不得真。」
「如此狂言,你當真以為我動不得你?」柳易嘴上雖有幾分火氣,臉色卻未顯惱怒。打蛇打七寸,柳清和因為對秦莜嵐的情而多番退讓,以致造成現在的局勢。而他則完全不用顧忌這些,一出手便直接捏住秦莜嵐的七寸,道:「現在答應,也許還能等到解藥。若是不答應,恐怕到時候就算有解藥也用不上了!」
「父親!」沒想到柳易一上來就說這樣的話,柳清和有些著急。他很瞭解自己的父親,他絕對會言出必行,要是秦莜嵐現在不答應,根本活不到明天。
秦莜嵐面色一沉:「我討厭有人威脅我。」
「活著,才有可能拿到解藥。」柳易氣定神閒道:「死了,就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他並不在乎秦莜嵐的反應,因為這是場必勝的談判,天枰在一開始就倒向他這邊。在立即死和可能活的選擇中,沒有人會選擇前者,尤其是秦莜嵐這樣惜命的人。
果然,秦莜嵐雖然面色仍舊陰沉,卻還是不得不道:「相爺說得沒錯,活著才有希望。我答應你的條件,但也請你遵守承諾,否則……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柳易冷冷看了秦莜嵐一眼,他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與秦莜嵐逞口舌之爭。
「事情既已定下,老夫還有事,告辭!」說罷,便轉身離去。
柳易離開,柳清和自然也不多留,他草草與秦莜嵐說了幾句寬心的話,便急匆匆去追上柳易道:「父親……」
話還未脫口,就被柳易打斷了:「你覺得秦莜嵐的話可信嗎?」
被這句突如其來的問話弄得有些發怔,柳清和明白柳易的意思,正是明白,他心裡止不住的發寒:「她如今生死全在我們手中,應該不會說謊話。」
「應該?」柳易輕嗤一聲,側頭直直望著柳清和道:「留著她始終是個威脅,斬草除根,殺了她才能永絕後患!」
「可……」
柳易拍拍柳清和的肩,語重心長道:「此事牽連甚廣,稍有不慎,死的不止你我。那秦莜嵐不是省油的燈,她的說辭真假難辨,為父不能因她而冒險。」說罷,他歎口氣道:「你要是下不了手,我讓其他人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