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不歡而散後,君無恨便著手加大力度查找秦莜嵐的下落。舒嘜鎷灞癹雖然秦莜嵐的事成為莊臻蓉與他之間不可調和的裂痕,但他相信在整件事了結後,莊臻蓉終能原諒他此時的做法。
然而幾天過去了,找尋秦莜嵐下落的事幾乎毫無寸進。這幾天,君無恨的人將整個臨汾裡裡外外全查了個遍,除了知曉柳清和是最後見到秦莜嵐的人之外,再無收穫。而據柳府內部傳來的消息,這段時間柳清和被罰禁足在家,靜思己過,並未曾出過門。
未曾出門……
是不曾,還是沒人發現他出去過?
君無恨不相信柳清和將秦莜嵐抓去之後,就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滅。他費盡心思抓她去,目的很明顯,讓她主動離開這裡,永遠銷聲匿跡。若是秦莜嵐沒有中毒,也許君無恨以為她已經獨自遠走,可如今秦莜嵐命系冊子上,怎可能答應柳清和?所以柳清和肯定會多番勸阻,多次見她以求說服她。而如今,他多日未離柳府,如何勸說?
拿著薄薄的紙張,君無恨仔細查看上面的內容。這上面記載著柳清和這幾日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由此可知,柳清和雖禁足在家,一天的時間也排得滿滿當當,過得相當充實,與探子所說很符合。然而正是因為太過符合,反倒惹得君無恨更加懷疑。
生活太過規律。柳清和大部分時間待在屋內寫字畫畫,身邊只有貼身僕從侍候著。他很少出屋子,若非一日三餐見得到人,柳府的人都以為他失蹤了呢。
想到這裡,君無恨基本已經確認柳清和在用金蟬脫殼之計。當所有人以為他在房內讀書時,他早就去見秦莜嵐了。不過這個問題也許有了答案,另一個問題卻讓君無恨心裡一沉。若柳清和真的通過此法出去,為什麼沒被發現?
與柳易父子交手也有幾年時間了,說實話,君無恨從來沒瞧上過柳清和。他行事雖沉穩,但仍不夠老練,容易留下破綻。上次秦莜嵐被抓,他也只不過撐了一天一夜就將行蹤暴露出來。現在做起事來忽然變得滴水不漏,讓人無從追起,變化也太快了吧。恐怕這其中有柳易那隻老狐狸在幫襯著。
君無恨沒想到柳易也會管此事。這並不是說秦莜嵐的事情不重要,而是還沒重要到勞煩柳易親自出手的地步。原先這件事由柳清和來管,他年少多情,又對秦莜嵐頗有好感,憐香惜玉之下,除非萬不得已是不會殺她。現在柳易接手,就意味著當他失去勸說的耐心,就會直接殺掉秦莜嵐,半點猶豫可能都沒有。
什麼時候秦莜嵐的存在變得這麼礙眼?礙眼到柳易要親自出手除掉她?
君無恨覺得自己隱隱抓到了什麼,可疑問太多,他始終沒能從中整理出頭緒。
就在他費心思索時,管家突然領著宮內的人走了進來。
「王爺,宮裡來人了。」管家躬身道。
傳旨的太監也上前行禮道:「洛王爺,皇上有旨,讓您馬上隨咱家入宮一趟。」
前不久才讓他在家休息,照顧莊臻蓉,沒過幾天卻要宣他入宮,發生了什麼事讓皇上有這麼大的改變?君無恨心裡想著,便起身道:「既然皇兄下令,想必有事要囑咐,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王府門口早就停了宮裡的馬車,待君無恨上車,便急匆匆的載他入宮。到了宮內,君無邪已派人等在殿外,見君無恨前來立即將引他入內室。
「皇兄。」君無恨進殿,抬眼就見君無邪坐於殿內椅上,面色比上次見時要憔悴幾分,精神仍舊萎靡,顯得人很疲乏。
見到君無恨,君無邪很高興,他抬手道:「來來來,趕緊坐下。以前天天見,這幾日忽然沒見你來,為兄倒有些想念。原本我應當去看看蓉兒,可這身體……咳咳……眼下是去不成了。否則把蓉兒染病了,那丫頭非恨死我不可。」
「皇兄,你的身體……」君無恨滿臉擔憂。
「不用擔心。」君無邪輕咳兩聲,不以為然道:「小毛病。御醫說了,再喝幾日的藥便會痊癒,這幾日疲乏,是因為御醫開的方子裡放了助眠的草藥,想讓我多多休息,好好養病。」
君無恨放下心來:「那皇兄可要好好休養,保重龍體要緊。」
「我倒想好好休養,可如今朝堂的形勢容不得懈怠。」君無邪歎道:「你這幾日未上朝,不知道現在的形勢。柳易受了威脅,正悄悄聯絡許多大臣,明面上雖沒異常,可暗地裡已隱隱有反意,恐怕他不想再等,要行動了。」
柳易權勢滔天,卻一直未反,是因為他缺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他太看重名聲,既想得天下,又怕人背後指著脊樑骨罵他反賊,所以才隱忍這麼多年。現今不過被太后稍稍逼迫,就要舉旗謀反?君無恨並不相信。但他沒有說話,這件事君無邪已經認定是這樣,他再多說也無用,反而惹得君無邪更加猜忌。
「雖然我很想讓你在家多陪陪蓉兒,可現在形勢緊急,我不得不要你回來主持大局。」君無邪頓了頓道:「明日我便上朝,母后垂簾聽政,你坐鎮朝堂。既然他柳易忍不住了,我也不想再兜圈子,暫且就逼他一逼,看他作何反應。」
君無恨心裡一沉道:「皇兄的意思是……」
「有我們兄弟二人和母后,再加上不日既來的兵馬,我可不想明年還要看柳易的臉色。」君無邪似乎下了某種決定,雙眼放光道:「準備了這麼多年,也該是一決勝負的時候了!」
「皇兄,可……」
「你不必再多說,我心意已決。」君無邪看著君無恨道:「我只問你,你願幫為兄一同除去柳易嗎?」
這時君無恨哪能反對,縱是心裡仍覺有異,卻還是點頭道:「臣弟準備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