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畫著潦草的正字,再多一筆就能湊足。舒嘜鎷灞癹
秦莜嵐默數著筆畫,心裡暗暗盤算。君無恨那邊就算再遲鈍,應該也已經發現她不見了的事實,可過了四天,卻仍沒見著有人來救她,看來這次柳清和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錯。
被關住的日子並沒有想像中的難過,除了一人對著牆壁著實無聊外,在吃穿用度上,柳清和可半點都沒虧待她。而且來這兒四天裡,也沒人對她嚴刑拷打審訊逼供,要不是知道被困,秦莜嵐都以為自己是被人當成深閨小姐養著了。
不過深閨小姐不出門可以繡花聊天,秦莜嵐身邊既沒有人可以聊天,又不會繡花做女紅,就只能對著牆壁發呆。好在柳清和貼心,怕她一人呆著無聊,先讓人準備了幾本不同種類的小說擺在桌上,讓她得以對著暗淡的壁燈看書,用來打發無聊。
這樣過了四天,就在秦莜嵐覺得自己再讀下去都要滿口之乎者也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鎖鏈聲,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有人迎著屋內的燈光緩緩踏了進來。
「秦姑娘。」柳清和一襲青衣,丰神俊朗,仍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秦莜嵐手拿書冊,微微側頭,面色平靜,並未對柳清和的到來表現出高興或不悅的神情。
「抱歉,這兩天有事耽擱,未能來看你。」柳清和自顧自的上前,坐在秦莜嵐身旁,和顏悅色道:「這裡住得還習慣嗎?要是哪裡不合意,儘管說出來。」
「那我想出去走走,你也答應?」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也不代表秦莜嵐一點脾氣都沒有,莫名其妙被人抓到這裡,任誰都不會給罪魁禍首好臉色看。
柳清和輕笑一聲:「秦姑娘,上次匆匆一別,有些事情還未來得及說明。現下正好有時間,不如我們談談?」
「談什麼?」秦莜嵐放下書冊,道:「要是柳公子能拿到解藥,萬事好商量。要是沒有,就算金山銀山,我恐怕也沒膽拿。」
「解藥的事我會想辦法,絕對給你滿意的答覆。」柳清和皺皺眉,雖然現在他在殷夜那裡碰了釘子,但他相信自己最終能拿到解藥,讓秦莜嵐與自己合作。
空口白話,秦莜嵐可不會輕易就答應。她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等柳公子拿到解藥再來與我談吧。」
面對秦莜嵐的堅決態度,柳清和也沒再浪費口舌勸說她。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弄成這樣,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樣說話聊天,加上柳清和近來事務繁忙,無法停留太久,所以坐了一會兒後,他便匆匆離去了。
聽著房門落鎖的聲音,秦莜嵐徐徐歎口氣。她不是沒看到柳清和眼中的失望,也不是不懂柳清和的好意。只是有些東西,她必須自己去取,任何人都無法幫到她。而這些,哪怕是君無恨也不曾知曉的。
其實被綁到這裡,哪怕可能性命不保,秦莜嵐卻未曾怨恨過柳清和。她對他冷眼相對,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事到如今,兩人也不可能是朋友,卻又無法將他看成仇人,便只能面無表情,冷漠得像是對待陌生人那樣。
秦莜嵐的想法柳清和自是不知。去時的高興已經被消磨乾淨,他現在坐在回程的馬車上,只有滿心的愁苦。雖然早料到秦莜嵐會這麼回答,但親耳聽到後仍不免有些失落。他忍不住想,要是那時沒有趁機抓走她,也許……這個想法太過駭人,一冒出就被他立即拋棄。比起秦莜嵐,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守護,無法肆意行事。
長長的路途在柳清和胡思亂想中度過。下馬車時,柳府管家早已候在門口,見他下車連忙迎上去,道:「少爺,老爺讓你立即去書房一趟。」
這麼緊急,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柳清和心想著,快步往書房走去。出乎他意料的是,書房裡的柳易很平靜,沒有半分急躁煩惱的樣子。他看到柳清和來,什麼都沒說,先讓下人端上泡好的熱茶。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柳清和問道。
「坐下再說。」柳易揮退下人,端起茶淺呷一口,緩緩道:「為大事者,行事必穩重,切記急躁。你看你的樣子,急急忙忙,連身後跟了尾巴都不知道。若是被人知曉秦莜嵐的下落,豈不又白忙一場?」
聽著話題引向秦莜嵐,柳清和心裡一聲咯登,暗道不好。
「是我疏忽了。」他先服了個軟,方才道:「孩兒已與秦莜嵐談過,她說只要有解藥便答應,等過些日子我拿到解藥,此事就可解決。」
「殷家雖然沒落,對付起來倒也麻煩。且那殷夜向來不按理出牌,行為癲狂,他要給你解藥早就給你了,也不會拖到現在。」柳易拍拍柳清和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為父還不瞭解你的性子,跟你娘一樣心軟。要我說,與其費心問殷夜要解藥,不如把根拔去,省得再擔心。」
對於柳清和與秦莜嵐之間的事,柳易有所耳聞。他原以為二人不過逢場作戲,沒有太在意,但現在涉及自家人安危,柳清和卻猶豫不決,仍想保住秦莜嵐的性命,這讓他很是吃驚。他這個兒子別看平日裡溫文爾雅,對哪個姑娘都很照顧,但那只是表面,其實他並未在意過任何女子。而這個秦莜嵐,顯然是個例外。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柳清和按捺住慌亂,道:「秦莜嵐不是言而無信之徒,她不貪那些榮華富貴,留在這裡也只是因為中毒而不得不留下。我相信如果有了解藥,她一定會遵照約定,永遠離開這裡。如果,我拿不到解藥,我會永絕後患,絕不讓事情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為父便將此事交給你處置。」有了柳清和的話,柳易也放了心。相信在大局和秦莜嵐之間的選擇上,自家孩子不會犯渾。否則,他不介意親自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