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不會了,其實這裡有很多菜品的,不是都像上次——」說到這裡,他自己也停下來,臉上蕩著笑意。舒殘顎副
「反正點什麼都主要是你吃,這麼晚了我也不敢多吃。」如此,矯揉一點也好,不叫他多想起從前的記憶,都市裡這樣惺惺作態的女人最多,不叫人記憶深刻,也不叫人心生厭惡,不過是一個過路的人罷了。
顧柏然一面點菜一面道:「映涵也是這樣,一到晚上就不敢吃東西。」說著吩咐服務生道:「既然這樣倒也省錢,就來兩壺豆漿吧。這裡的豆漿都是現用豆子磨的,跟外面的口感不一樣,映涵每次過來都必要喝。」
江雪見他說出姜映涵來是這樣的自然而然,毫無掩飾之意,想來他們終於回到了正軌上去了,江雪垂下眼簾道:「你覺得我是因為到了晚上不敢吃嗎?」說著叫住準備出去的服務生,一把奪過菜單,連指著幾個菜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也要。」刷刷地加了三個大菜,這才揮手讓服務生下去。
她本來可以說,「映涵姐姐哪裡用得著這樣,她一向身材那麼好,別人是羨慕不來的,我要是有她的一半就好了。」如此,真是珠圓玉潤的一句話,又客氣了又謙虛了,又奉承了又自安其身了,的確是四角俱全。然而,卑微如她,即使言語當中也當不起更多的自輕自賤了,只有擁有許多的人才能夠輕輕鬆鬆地讚美旁人,因為眾人心知,自己心知,這並不是真的。就好像倘若姜映涵說京城米貴,居大不易,便會有人笑道:「你還不易,那北京簡直無人可以住了。濡」
倘若是她說著同樣的話,便會有人同情而苦口婆心道:「也是,你在北京過得自然很艱難,其實回家鄉也是挺好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大城市裡面活得很舒服的。」
這就是差別,所以由不得她任性和矯情,而必須像攀著牆的爬山虎一般汲取著養分和日光,一點一點地向上攀爬,雖然也許到了牆頭的時候已經枯萎,卻也不能放任自己腐爛在陰暗的角落當中。
「你要吃何不早說呢,我也不過是白說一句,你要是想吃什麼就說。」顧柏然反而有些尷尬,伸手準備給她倒水,手伸出去才發現根本沒有水在桌上,訕訕地收回來,也不再說話塚。
兩人一直等到菜一一上來才又說起話來,彷彿專演給端菜的服務生看一樣,顧柏然給江雪講了一些這些領導人及其夫人的癖好和著裝風格,又細細地跟她溝通了她對於首飾挑選的想法。江雪心中煩亂,勉強應對了一陣之後打斷道:「今天的工作時間從早上八點半到晚上十一點,你們當老闆的要不要付加班工資?」
顧柏然笑笑道:「我付不了,你現在關係隸屬於倫敦總部,你的老闆是稻本靖一。」他眉目間光明磊落,好像真的是專為了工作一般,剛才的尷尬和瞬間的慌亂都只是她的錯覺。
也好,這樣一來她也,比較容易死心。
豆漿上來了,顧柏然又說了一遍其難得之處,在這樣的地段裡店裡自己開闢了一塊菜地種了黃豆,全不用化肥,有客人點了豆漿再把豆子泡開細細地用玉磨磨開煮出漿來,等閒客人並不供應。江雪只是點頭聽著,慢慢地將豆漿灌進嘴中,那矯情地賭氣坐在一邊的事她斷不肯做,何必呢,喝進去好歹也有些營養,況且她確實也沒吃晚飯,是該補充些營養。
如此想來,也不留情,三口兩口風捲殘雲一般地掃光了豆漿,桌上的三四個菜也未能倖免全進了她的肚子,顧柏然在說什麼也沒有聽進去,只是在吞嚥的當口時不時地嗯嗯兩聲。
顧柏然見她只是埋頭吃,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什麼,由著她吃,等她吃好了便提出送她回酒店,江雪也沒有推辭。
她並不像顧柏然看到的那樣不在乎,這重逢後的第一次吃飯,竟是這樣,無形中好像請了一個陪客,一頓飯倒是吃得別有滋味。
江雪回到酒店的時候讓·特納還沒有回來,她敲了一陣門歎了口氣回到了自己房間,上了msn看看想找個陌生人說說話,以前從來就不能相信為何有那麼多的人癡迷於和陌生人網聊還上當受騙,總覺得不過是新聞記者為了湊稿子編出來的罷了。如今這種如被抽去了三魂兩魄的空落之後,才知道網上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有多麼的可貴。
找了半日也並沒有一個可以講心事說下去的人,倒是許多人講了兩句就問她有沒有興趣一夜情,倘若她說沒有那邊的頭像便會立刻暗下去,再也沒有回應。
哎,是她平日裡太精刮了嗎,如今竟連想被騙也做不到,她說不肯就沒人肯多哄她兩句麼?
正當鬱鬱打算下線的時候,大杭師兄的頭像亮了起來,江雪草草掃了一眼等了一陣沒見他主動找自己說話,自己想了想發了條消息過去:「師兄不是說會很久不上的嗎?」
「今天心情忽然有些不同,覺得有些事情原不在於上不上線,如果有些事真正放得下,根本也就沒必要迴避,如果沒有放下僅僅眼不見,心也靜不下來。」
江雪看著屏幕上的字,深有同感,真的不愛了,qq上亮著的頭像又能礙什麼事呢?只有心中糾結不甘心的時候,才會用拉黑這樣的激烈來搏最後一次。
因為不愛,所以自在。
「怎麼突然想到這些?」從前只是覺得蹊蹺,這般敏感細膩的話何嘗像是大杭師兄那樣的人說得出的,只是那時候遠在倫敦忙亂當中,並不像今日失意之時心思的敏銳,難免心中有了猜測。
「沒什麼,只是突然發現有些事,可能還是沒有放下,心裡很亂。」那邊停了一陣,回了這樣一句。
江雪的心突突地跳著,抓著鼠標的手汗涔涔的,想了很久才忐忑道:「師兄?你今天是不是……見到她了?」寫下這句話後,幾乎全身都虛脫了,緊緊盯著屏幕,不知道他要回應怎樣的話。
如果應她的猜測,她這個人將如何自處。
如果不應她的猜測,她這顆心又將放在哪裡?
但是,大杭師兄彷彿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消失了,頭像過了一陣也就暗了下去。
江雪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屏住呼吸,腦子裡心念電轉,一個念頭就像是被電所點燃。她倏地睜開眼睛,抓起桌上的包,飛奔出門。
有些事情,哪怕做錯了,也不能錯過,哪怕被人取笑,也好過多年之後聽到,你知道嗎,當年我……
時間已經指向了夜裡十二點,她從酒店裡奔出來氣喘吁吁地站在大街上,著實扎眼,北京飯店一帶本來也是極高檔的會所所在地,出入之人自然都有豪車接送,這個時間打車豈是易事。
江雪等了將近十分鐘還不見車來,心一橫決定走過去,橫豎王府井到建國門也不是多麼遠的距離。
只是這樣的秋夜中,一個單身女子迤邐前行多少還是有些奇怪,路上不多的行人難免會有人駐足張望。然而許是江雪此刻渾身所爆發出來的一往無前的凜冽氣勢,竟無一人敢上前搭訕。
她的手機裡,沒有刪掉他的號碼,一鼓作氣跑到了顧柏然在建國門的房子的樓下——這是她唯一知道的他的房產,倘若他今夜不在這裡,那,就可死心了吧,天意。
「我在你的樓下。」她在短信裡這樣寫道,甚至連請他下來一趟都沒有說。倘若他願意,倘若他在這裡,只要在陽台上一看就看得到她,如果他想下來的話,自然就會下來,如果不想,自然也會裝作不在。
如果他不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夜深了心死了,她也自然會走,她並非執拗之人。
她就這樣站在那裡,颯颯的秋風捲起黃葉紛飛,北京的晝夜溫差大,她出來的時候還穿著白日裡的單薄衣物,此刻難免有些瑟瑟。
站了將近二十分鐘,說出來不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時間,比不得偶像劇中的女孩一站一夜暈倒在男人的門前,江雪只覺得真冷呵,但是又如何比得上心冷呢,或者不在或者不肯,總之就是錯過了。
穎川之言:即使,瘋魔一時,是我罪名,我也斷不甘心,敢去忘了這一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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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號要做年終的presentation,各種緊張中,所以更新上有時可能不是那麼令大家滿意,但是anyway我一定不會斷更。放假了的親們,就更多的支持我吧~求收藏,求鮮花,求鑽石,求各種支持,我也想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