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報復,那麼我就幫你,只要這樣能讓你開心,那麼我就讓你如願,只是這樣而已!」裴彥看著舒思雅,忽然回過頭來,目光幽黑,「思雅,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麼見面的麼?」
舒思雅低下頭,生怕自己會在他的眼神裡再次迷失自己。
「可是我卻記得……」裴彥的手緩緩地垂下,手中的鴿食全部撒落在地,「我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跟我之間的關係,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我從來沒有試過這樣對一個人,即使知道你愛的人韓寒澈,可是仍舊想要你開心,從來不要求任何回報……」
鴿子在裴彥的腳邊愉快地啄食著。
廣場上,寂然幽靜,只有噴泉發出的嘩嘩水聲。
舒思雅靜靜地站在原地,聲音淡淡的如同這夜風。
「裴彥,我們我們是兄妹!」
裴彥轉過身,看著她,優美的嘴角忽然出現淡淡的嘲意:「我知道我們是兄妹,有時候我甚至怨恨過,怨恨老天為何要這樣捉弄於我?讓我遇見你,卻又要告訴我,你是我的親妹妹,我們之間,今生今世都不可能!」
舒思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
「思雅,你知道,這對我來說何其的殘忍?」
「裴彥,這一點都不殘忍,早知道真相,總比不知道要好很多!」
舒思雅淡淡的說道,白皙的臉龐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愁,「幸好我從不曾愛過你,只是將你當成是哥哥,從來都只是哥哥!」
「是這樣嗎?」
「是!」
然而裴彥卻笑了,他俊美的臉龐上帶著淡淡自嘲的笑靨:「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要是你的哥哥!」
「裴彥,我們是兄妹已成事實,就算不是,我們也不可能,我愛的人只有寒澈,只有他!」她轉身欲走,然而,裴彥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眼眸出奇得寧靜。
「思雅,放手,好不好?」
噴泉的水流嘩嘩地響著。
裴彥默默地凝視著她,緩緩地走近她,在她的身後,低聲說道:「思雅,你要裴氏,我給你……但是你放過自己,讓你自己開心一點,好不好?有些事無法挽回了!」
舒思雅的眼眸靜得像水一樣,但是她的脊背卻不由自主地僵直,固執而脆弱地僵直。她在拚命地維持著自己感情的最後一分底線。
「思雅,我想他也不會看見你這樣!」裴彥站在她的身後,聲音中有著淡淡的清幽,眼眸清澈透明,「而且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唯一能讓我牽腸掛肚的人,也是唯一能讓我感覺到溫暖的人,所以思雅,放手吧,我會帶你離開這裡,我們去澳洲,買一座牧場,一起放羊牧馬,好不好?」
舒思雅竭力壓抑住身體的顫抖,她美麗的面容上出現了一抹哀傷。
「我不會離開,永遠不會,而報仇的事,我也不會放手……」
「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報復的人是你的父親,你的妹妹,那些都是你的親人,難道你真的想要看著父親死麼?你要裴氏,我給你,我只是不想要你繼續恨下去!」
「有些事,我可以原諒,可以算了,只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忘記我的孩子,我沒有辦法父親為了妹妹而拋棄我,我沒有辦法忘記寒澈的死」
寂靜的廣場上。
裴彥望著她的背影,緩緩地走近她,伸出手來從後面抱住舒思雅。
晶瑩的眼淚順著他絕美的面孔無聲地流下。
「……我知道,你恨,但是你這樣恨下去有意思麼?是不是裴家所有的人都死了,你才甘心?你真覺得這樣才甘心,那麼我還你,夠了麼?我只要你從此不再不開心……」
她的耳邊感受到了淡淡的濕熱,那是他的眼淚,落在了舒思雅的耳環上,凝著透明淚珠的水晶耳墜變得更加地耀眼。
「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一直從我們相遇開始你就對我好,但是我不會因為你而改變任何事,你是你,裴家是裴家,哥哥,不是我不想放下,而是根本就放不下!」
舒思雅的瞳孔透出一片黯淡的光芒,手指因為緊張而失去了力氣,聲音中帶著痛苦的哽咽,她輕輕推開了裴彥的手。
「思雅,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麼?一點點都沒有……」
「哥哥……你真是個傻瓜……」
「你說得對,我就是傻瓜。」裴彥再次抱緊她,苦澀地笑著,「我不想看著曾經那個單純的思雅變得面目可憎,我不想你用仇恨來活著!」
舒思雅推開了他,她抬起頭來默默地看著他,雪白的面孔上凝著月光的光芒,晶瑩透明。
良久。
她的嘴唇,發出寧靜的聲音。
「哥哥,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會給你該得的錢,其餘的事,我沒辦法答應你,對不起!」
哀傷的音樂在廣場的上空輕輕地飄蕩著。
遠處的噴泉默默地噴灑著,月華在上面跳躍著好看的光華,整個廣場上是一片寧靜安然的氣息,卻又帶著哀傷和絕望。
舒思雅輕輕地拉開了裴彥扣住自己的手,她的面孔蒼白透明,烏黑的髮絲在微風中輕蕩著:「我該回去了,若是再晚了,曼亭他們該著急的找我,我先回去了!」
「思雅」
「對不起!」
舒思雅說完之後就從裴彥的手邊走開,沒有回頭,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寧靜的廣場上。
風從他已經空了的手心裡吹過,帶來一片涼意。
廣場上,只留下了裴彥一個人的影子。
那一刻,獨自站立的裴彥,孤寂的面容上忽然出現一絲仇恨的神色,握拳的指尖一點點地陷入掌心。
夜晚的韓氏別墅顯得格外的璀璨,在靜夜中顯出張揚的貴氣。四周通亮的綵燈,將大院落照的亮閃閃的,翠綠的樹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美麗。
舒思雅坐在車上,面色沉靜,隨後她開了車門下車,然而就在這時,她剛一下車,便被人拽住了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右臉上
第四十三章刻意報復
舒思雅坐在車上,面色沉靜,隨後她開了車門下車,然而就在這時,她剛一下車,便被人拽住了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右臉上
司機一見這樣的情況,便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女子,冷聲呵斥道,「你是誰,竟敢出手傷我們少奶奶?!」
「少奶奶?舒思雅,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那聲音顯得冰冷至極,「當初你是放開少卿的,現在你又要給他希望,讓他跟我離婚,舒思雅,你到底想要怎麼折磨他,你才甘心?!」
「你是端木萱?」舒思雅微微皺眉,眸色空洞……
「是!」
「好了,老張,你先下去吧,這裡我會處理!」舒思雅對老張揮了揮手,雖說老張不願意,但是舒思雅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所以他只得恭敬的彎身後,開車去停了。
夜風微涼,輕輕吹過,帶著一陣薄涼的氣息。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舒思雅,你根本就不是因為愛才跟少卿在一起的,你是想要報復他對不對?」端木萱看著舒思雅,眸色晦暗,「你知道了,韓寒澈的死跟少卿有關,所以你想報復他?」
舒思雅聽著端木萱的話,笑了笑,報復麼?是的,她想要裴少卿的命很簡單,只要在他喝的東西中下點東西就可以,他對她沒有絲毫的防備。
可是她要的並不是他的命,而是要他一無所有之後,妻離子散後,那種後悔,她要他這輩子都呆在不見天日的牢中度日!
「秦夫人,您的想像能力還真豐富,寒澈是跟我一起墜落懸崖而死的,我能怨誰?即使要怨也不會怨少卿,如果沒有他,我已經死了,如果沒有他,我怎麼會找到寒澈的屍首?」
「舒思雅,你變了,你變得連我都不認識了!」端木萱看著這樣的舒思雅不禁倒退了幾步,看向舒思雅,堅定的道,「我是不可能會跟少卿的離婚的,你想毀了他,只要有我在,你都休想!」
「是麼?你這算是跟我下戰書麼?」舒思雅不在意的笑了笑。
「如果你這樣認為的,那麼便是這樣的!」
「我很佩服你這樣的勇氣,只可惜,從一開始,你都不是我的對手,從來都不是!」舒思雅唇邊揚著淡漠的笑意,邪魅而妖嬈,「你我之間,你早就是輸家了!如果你真對他這麼有信心,我想今日,我不會在這裡看見你了!」
「你說的對,少卿是要跟我離婚,但是我不會答應,有些事不管如何都要去守護,我不會讓你傷害少卿!」端木萱的話在微涼的風中竟有了一絲的暖意。
舒思雅也有那麼一瞬的怔然。
有些事不管如何都要去守護,有些人,即使拼盡全力都要去愛。
端木萱,你還有這個機會給你去愛,給你去守護,那麼我呢,我連這樣的機會都失去了,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再也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是麼?那我們拭目以待了!」
言罷,舒思雅便想要轉身進屋去,可是這個時候,端木萱卻突然上前去抓住了舒思雅,她的聲音哀傷而執著,「若是,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少卿?」
「……」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收手?」端木萱的話語中帶著一種乞求的味道,「到底要怎麼樣,你肯不再糾纏我們,讓我和少卿好好的生活?」
「糾纏?」舒思雅冷笑一聲,「秦夫人,如果我沒記錯,好像是你的丈夫來糾纏我的!」
好好生活?當初她又何嘗不是想要跟寒澈好好生活在一起,只想跟他一起,可是少卿做了那麼多事,不就是為了拆散他們,得到她麼?
既然是這樣,她成全他啊!
「思雅,我求你,你放過少卿吧,我知道你根本不愛他,你知道他是害死韓寒澈的兇手,所以才會想要跟他結婚,是,當初我是知道少卿要對韓寒澈不利,我沒有阻止,是我的錯。我求你放過少卿,放過我們秦家,好不好?」
「很抱歉,秦夫人,這些話,你該去和你的丈夫說!」舒思雅仍舊淡漠,「放手!」
「思雅」
「我說放手」
低啞的聲音聽得出,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然而端木萱卻有些死纏爛打起來,她抓著舒思雅就是不放手,「只要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呢?除非你殺了我,否則這就是不可能的事!」舒思雅掙扎著,白皙的手腕已經掙得通紅,她眉緊緊蹙起。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力道分開了她們,而端木萱一聲驚叫聲,好似是摔在了地上,而舒思雅的手卻是被一雙大手緊緊包裹在手中,耳邊傳來那人低沉的聲音。
「端木萱,誰准你來這裡騷擾思雅的?離婚協議,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少卿,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真以為舒思雅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麼?」端木萱從地上爬起來,聲音中微微帶著哭聲,「她不過是想要報復你,你真以為那些事,她永遠都不會知曉麼?她就是知道了,韓寒澈的死跟你有關,所以才會答應嫁給你,她只是想要報復你!」
「你在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秦少卿微微蹙眉,眸光卻泛著冷光,「你給我滾回去,不要讓我再在這裡看見你!」
「少卿,不要這樣凶,秦夫人她也不是故意的,好好跟她說!」舒思雅笑著安慰道,伸手想要去觸碰他的手,卻不經意間碰到了方才端木萱剛剛抓她的那個位置,不禁蹙了蹙眉。
而藉著清幽的高腳燈光,秦少卿看清楚了那傷痕之後,抬頭冷眼看著端木萱,「這是你抓的?」
端木萱猛然一怔,愣了半晌之後,她竟呵呵的笑了起來,「是!我不僅抓傷了她,我還狠狠的打了她一個巴掌!秦少卿,到底要我怎麼做,怎麼說,你才明白,眼前的舒思雅,已經不是你當年喜歡上的那個善良女孩了,她只為復仇!」
「閉嘴」秦少卿出聲打斷了端木萱的話。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最近裴家出了什麼事?她都能對自己的家人下手,更何況是你?」
「少卿……」舒思雅淡淡的道,「我沒事,你不要生氣了,秦夫人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罷了!」
「舒思雅,你少裝好人了,我就是故意打你,就是故意抓傷」
她的話還未說完,狠狠的兩巴掌便落在她的臉上,扇得她耳朵嗡嗡的響,一個站立不穩,撞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少卿,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舒思雅著急的說道,隨即便向端木萱走去,準備伸手去扶她,「秦夫人,你沒事吧!」
「不用你假好心!」端木萱惡狠狠地看著舒思雅,額間滿滿都是汗水,而下腹似微微墜痛,好似有什麼在一點一點的從她體內流近……
「思雅,你不必管她,是她先打了你,你還這樣護著她!」
「呵呵」端木萱忽而大笑了起來,笑的癲狂而絕望,「秦少卿,總有一天,你會被這個女人弄得身敗名裂,弄的家破人亡,我端木萱就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天!」
言罷,便轉身向外走去,她腳下卻是一片觸目的猩紅。
「少卿,你去看看秦夫人吧,我已經在家樓下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舒思雅淡淡的笑了笑。
「可是」
秦少卿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悶響,他望過去,卻見端木萱倒在了地上,舒思雅也聽見了那響聲,便推他,「少卿,是不是秦夫人出了什麼事?你趕緊去看看啊!」
「別管她,思雅,我先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已經在樓下了,再說我想去花園走走,你趕緊去看看秦夫人吧,她摔倒了,可別摔傷了,抱她去醫院瞧瞧吧,不管怎麼說,她現在都還是你的妻子,不是麼?」
「那你」秦少卿有些猶豫不決。
「我沒事,你去吧!」
秦少卿看她唇角的笑靨,便也就放心了,「那好,我去瞧瞧,明日我再打電話給你!」
「嗯!」舒思雅隨意應聲道。
不知過了多久,似聽到了離去的腳步聲,舒思雅的臉色便開始慢慢開始冷了下來,逐漸沉靜,漸漸那眸光和這黑暗混為一色,越發黯然冷然,只見她從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然後仍在了地上。
剛回來的韓曼亭在暗處看著舒思雅這一系列的動作,微微有些不解,但是她又不能上前去問舒思雅什麼,因為她知道,即使問了,舒思雅也不會告訴她。
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她也一步步向屋內走去,卻在走到方才端木萱摔倒的地方看到了一灘血跡,她以為是舒思雅受了傷,連忙便跑了上去,一把就拉住了舒思雅。
「大嫂,你受傷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