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蕭一騎馬奔到蕭君昊的身後,就看到了蕭君昊的目光一直看向山脈下方。舒殘顎副
那邊,一群群的流民身著襤褸,有些想要上山的看到了蕭君昊為首的玄衣軍隊,一徑肅殺之氣在空中蔓延,竟無一人敢再往山上張望,只是快步順著官道前行。
「怎麼樣?」蕭君昊看著亂民,心頭卻已經有了準備。
「尚京城裡,大部分擁立太、子的家族都已經被滅了族,男的殺光,女的賞人,那個陶安春倒也算上下手夠狠,華家……」
「說!」輕飄飄的聲音,卻讓蕭一心頭一緊。
「長公主怒急撞龍柱而死,以身殉難。華氏族長華諺被陶安春勒令交出華氏嫡女與夏侯女君的行蹤,不然定要滅了華氏一族,華諺回去府坻,當晚就一場大火,把公主府燒了個乾淨。他本人,亦以身相殉。爺,華家……在燕京已無人在了。」
蕭一剛說完,就看到了蕭君昊的眼神變得極冷,接著,蕭君昊轉頭看了眼蕭一。
「那華家大郎君呢?」
「爺,您是知道的。」蕭一嚥了口口水。「大亂本就是先由著清安府開始,清安府與南越府離得太近,在清安府裡做亂的悍匪去了南越府做亂,華大郎君誓死悍城,不料駐守南越府的楊將軍與悍匪勾結,私開城門為那些殘匪放行,結果華大郎君就……就不敵身死。」13842952
蕭一不由得感歎,這華氏一族本是百年老族,根深權重,哪裡想得到,只是一場兵變一場匪亂,就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南越府現在城門大開,百姓皆四散逃難,這邊過的流民有一部分就是南越府的。」蕭一指了指山下三三兩兩不時經過的流民。
蕭君昊的眼睛縮了縮。
「去南越府,華女郎定會去那裡尋找華大郎君!」
蕭君昊一抖韁繩,往山下疾奔而去,其他近衛連忙緊跟其後,浩浩蕩蕩的軍隊順著山路往南越府疾馳而去。
**************************************************
夏侯文敏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
一路上顛沛流離,一路上日夜疾馳,終於在兩天後到了南越府。可是,面對著她們的,卻近乎是一座空城!
這一路上,不是沒看到那些個流民,可是,她們以為是來自清安府的,自是沒太在意,而現在,對著空蕩蕩一片蕭瑟的街道,華寧錦無法相信,這就是燕國曾經極繁華的南越府!
斷壁殘垣,滿目倉夷。
時不時的,被亂匪燒掉的房子就會顯現在她們這一行人的面前。城門大開,城裡幾乎看不到人。只有一些衣不遮體的老人或是小孩子,隱約可以看到他們縮在城中的角落。
「七姑娘!」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有些猶豫的看著華寧錦,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說出這個消息。
「你說,大哥、死了?」
華寧錦怔怔的看著華安,不願相信自己聽到的,一邊的夏侯文敏早就呆滯了,接著瘋了一般的上前,一把揪住了華安,尖聲叫喊。w5bq。
「你騙人!大郎君怎麼會死!怎麼可能會死!你騙我!騙我!」
「夫人!」華安一怔,連忙推拒,又怕會傷到對方,窘迫間,手掌已經被夏侯文敏用力的抓進肉裡。
「嫂嫂!」
華寧錦連忙阻止了夏侯文敏的動作,又讓侍衛去各處打聽,可是,得到的消息,卻是一樣的。
守城指揮使華寧昱大人一直堅持著擋住殘匪亂賊的進攻,卻敵不過自己人的出賣,結果被悍匪斬殺於南越城頭,最後,屍骨無存被一把火燒盡。
華寧錦微抖著唇,在這一刻,那股深刻到如尖刀直刺的痛楚自心口猛得扎到心臟深處,疼得她臉色蒼白的捂著心口軟倒下去。
「姑娘!」清冬早已經淚流滿面,在看到自己姑娘那怎麼都無法相信無法接受的表情與眼神後,那股自心底深處都在戰慄的悲愴幾乎立即感染了在場的每一人。
「我不信!大郎!」夏侯文敏猛得自嗓子深處發出尖銳的慘呼,痛哭失聲音,她軟軟的倒了下去。
就在心口被痛楚淹沒的瞬間,華寧錦在看到了夏侯文敏倒下時一下子腦子清楚了起來。她立即跑到了夏侯文敏的身邊,先為她抓著手腕探脈,發現對方只是因悲傷太過而一時氣血翻湧的關係,她鬆了一口氣。
自此,是不是她只有嫂嫂與嫂嫂肚子裡的孩子,這兩個親人了?一想到這裡,她的眼中,那抹深刻的悲傷與絕望如潮水一般上湧過來,華寧錦努力的不斷深深吸著氣,硬是把那情緒壓了下去。
「清冬,你快點與嬌鳶一起扶著嫂嫂回車子上,鋪得軟一些,不要讓她太累了。」
華寧錦沒叫醒夏侯文敏,叫醒了她,除了讓她更加的悲傷難耐承受不住她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而華寧錦,卻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這裡已經是這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不好就會還有殘匪亂賊,她們一定要找個地方落腳才行。
「華平!」華寧錦輕聲喚了一聲,華平連忙走了過來。
「七姑娘,什麼事?」華平的眼中悲色亦深。大郎君他倒是見過的,因此,多少惋惜著,少年英才居然落得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這裡除了清安府,還有哪裡可以安頓?這裡不安全!」華寧錦看著不遠處的那棟燒得焦黑的宅院,那牆,在她們進城時,多少還有些許熱度,這就說明了,這城裡定然還有亂賊,只是不知道在哪裡。
「這……」華平思索了一下。「往西南方,是滇地,倒是個不錯的地方,那邊的信清府倒也算不錯,來往都是各府的客商,就是雜亂了些。」
「也好,小隱於市。」華寧錦吸了口氣。「那我們馬上出發,去信清府!」
華平應了一聲,立即招呼著侍衛們開始行動起來。
這些人都是華家傳了幾代的家僕,忠心不是一般侍衛可比,因此倒無人有異心,聽了命令就連忙行動起來。等華寧錦上了馬車,侍衛們也紛紛上馬,往著城門的方向疾馳。
這城裡有許多的痕跡都是新增添的,想來,這城裡定是有不少的殘匪的,不然不會是這樣子。
**************************************************
馬車飛馳在南越府的郊外,周圍分列著大約二十多匹的馬,護衛著馬車往信清府走。只是,跑了沒多久,華寧就發覺到了不對。
周圍若隱若現的馬蹄聲,周圍官道邊樹枝被踩、踏的聲音,還有馬蹄疾馳在雪地上發出的吱吱聲,華平倒吸了一口氣。張奔後流。
他們不會被人跟上了吧?
很快的,華平心頭的疑惑就得到了證實。
正在馬車要行出了南越府的官道時,幾道騎著馬的黑影猛得竄出了樹林,橫著坐騎攔到了華寧錦等人的路前。
馬匹被華平猛得拉住了韁繩,在馬兒發出了一聲尖銳犀利而短促的鳴叫後,華寧錦的車隊停住了。
接住馬隊的幾個男子,都被布握著臉,其他一個身量稍低一些騎著紅馬的男子伸出手用手中的劍一指。
「給我站住!」
「敢問閣下是何人,不知攔住我等的馬車是何意?」華平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還用說!」為首的男子一道極可怖的傷疤自右眼角一直劃到了下頷,看著就讓人有幾分驚心。「自然是有財留財,沒財留人了!」
「不知好漢是哪個山頭的!」華平的心一抖。
「我們是哪裡的一點也不重要。」一個白、面書生就在疤臉男子護了護,這才抬起頭。「重要的,是你們的車子裡有什麼,你們的身上有什麼!」
侍衛們嚴看了一眼,都有些猶豫不決起來。他們都知道,這場大亂後,恐怕匪患橫行是有目共睹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另一回事,而且,最重要的,是車子裡有七女郎。他們萬萬是不能讓姑娘出什麼意外的!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還不快快下馬?」另一個一臉虯髯的男人聲若洪鐘的大聲吼叫,看著侍衛們一點也沒有動作的意思,他性烈如火,幾乎是立即的,自身後拿出一把長茅,大喝一聲就往前衝。
華平連忙伸手一揮,一個侍衛自腰間抬起一把大刀,向著那虯髯男人迎了過去。
華平又揮了揮手,另外幾位侍衛不再坐以侍斃,他們立即一拉馬車的韁繩,另車伕轉方向,他們護著馬車往另一方向奔逃而去。
然而,很快的,樹林裡又奔出了大約二三十個悍匪,皆是一臉的凶狠,騎著馬亦往馬車的方向追了過去。
侍衛們都是馬疲人累,而殘匪們卻是兵強馬壯,沒一時,居然就馬上要追上。
不斷的有侍衛轉過頭停下來與殘匪打在一起,又不斷的有新的殘匪來加入追擊,一時間,這條官道上馬蹄聲聲喊殺陣陣,讓人觸目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