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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章 文 / 未小七

    知微不贊同的瞪一眼畫薔,淡淡道:「叫他進來說話.:」

    畫薔站著不動:「姑娘可得答應我,不論如何都不許動氣,否則我現在便轟了那平安出去。」

    知微瞧著化身為老母雞的畫薔,又好笑又好氣,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絕不動氣,可行了沒?」

    畫薔這才滿意,轉身去喊平安。

    知微等了一會,便見平安垂著頭跟在畫薔身後走了進來。

    畫薔面色如霜,平安神色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知微不用想也知道她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定是又好好教訓了平安一頓。

    平安一進來便跪倒在地,卻又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知微歎口氣,也不叫起,「昨兒晚上你沒回府,去哪裡了?」

    平安伏在地上,聞言肩膀一縮,彷彿想抬頭又不敢,聲音便悶悶的傳了出來:「回夫人話,昨兒奴才……」

    畫薔板著臉道:「夫人問你話你便回答,吞吞吐吐是想挨板子嗎?」

    平安又是一個激靈,忙道:「昨個沈姑娘吩咐奴才替她送信到秦家莊,因路途遙遠,是以……方才才趕回來。」

    平安趕回來正好瞧見之前那一幕,說真的,他遠遠瞧見夫人的神色,只想一死了之算了!

    知微垂睫,輕輕一笑:「如此說來,你認識這位沈姑娘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我竟不知道,你的主子什麼時候變成了沈姑娘。」

    平安額上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心中直叫苦,卻又不知如何分辨,愈發著急起來,硬著頭皮道:「不不……夫人誤會了,奴才的主子從來也不是沈姑娘,只是……」

    「只是世子爺命你好生照料沈姑娘,是也不是?」知微的嗓音依然清清淡淡,卻又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彷彿風一吹便會整個散去,連點痕跡也不會留下。

    平安勉強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奴才不敢撒謊,是……是爺的意思。」

    知微忽然覺得很好笑,於是也就真的笑了。

    當日她為著李思淵著想,讓他將平安帶在身邊,他口口聲聲留下平安給她使喚。

    到底是留給她的,還是留給沈靜欣的。

    「有多久了?」她平靜地問道。

    而這回,卻是真正的平靜!

    李思淵夜不歸宿那麼多次,她竟從未懷疑過,只當他軍中事務繁忙,彼時,還那般體貼細緻,生怕他累壞了身體。

    而那些夜不歸宿的日子,他是真的在忙軍務,還是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頃刻就能生根發芽。

    她不是聖人,可也曾給過他閉上眼睛摀住耳朵的信任。

    「便是,便是三皇子府中洗三禮前兩日的事。」平安很想抬頭看看知微的臉色,可又不敢,只好支支吾吾道,「那時五殿下每日都纏了爺去喝酒,爺推辭不過,便去了兩次。那沈姑娘,便是留香樓賣唱的,也不知怎地,爺見了她就跟……就跟失了魂一樣,讓人打聽了,沒兩日便叫奴才備了成華街的院子。」

    平安心知今日逃不過,索性和盤托出。

    「夫人,爺雖對那沈姑娘另眼相看,便是……便是留宿時也從未與沈姑娘……有過什麼。」這話說的平安自己都有些心虛。

    若然真的沒有過,那沈靜欣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知微沒有想到,一切開始的那樣早。

    而李思淵他竟然能夠瞞的這樣滴水不漏。

    是自己太蠢笨了,還是真的太過信任這人的緣故。

    而他便是這樣辜負她給出的信任!

    相較知微的平靜,畫薔已經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放屁。若是真沒有什麼,那女人腹中孩兒是誰的?到了如今,你還想為你的主子遮蓋不成,當真拿我們姑娘當傻子呢!我們姑娘一心一意為你們主子,你們主子卻是這般對待咱們姑娘,真是……無恥之徒!」

    平安倒也想為自己主子分辨兩句,可這事兒分明是自己主子不佔理兒,他便是想幫也無從幫起。

    唉,事前他便勸過主子的,偏主子也不知怎地魔障了,非要把那女子養在外面。憑他做了這麼十幾年小廝的資歷,觀人察色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他早就覺得那沈靜欣不是什麼好的,主子養著她遲早要壞事,偏他每次苦口婆心想勸,可主子不聽他也沒法子啊。

    果然主子一走,那邊就除了ど蛾子,這還跟著太太進了侯府,還險些害自家夫人小產,也不知主子知道這事兒會不會後悔當日的決定。

    知微神色平靜的仿若不是真人,「秦家莊,你把信送給了什麼人?」

    平安不敢隱瞞,忙道:「是一戶農家,聽沈……她說是她唯一還在世的親人,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瞧著年歲也不大,彷彿吃了許多苦,還毀了容。聽她的鄰居說,先前她身邊還帶著個孩子,可惜那孩子沒多久便死了。」

    知微點點頭,道:「沒事了,你出去吧。」

    平安一愣,顯然沒想到會這麼輕易就過關,忍不住抬頭望向知微。

    一抬頭便看進知微極黑極深的眼眸裡,似月下靜湖般寂靜而幽深,隱約透著無望的淡然和冷酷的平靜。

    平安已經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原本還想為自己的主子求求情,可是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雖然只是個卑微不起眼的奴才,可他認識知微也已經有將近三年的時間了。

    她看似平靜淡然、溫和無害的表面下,是怎樣激烈決斷、睚眥必報的性子,其實並不難看出來。

    他相信世子爺也知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世子爺他明明知道,卻還是要偷偷養著那沈靜欣。

    直到這一刻,紙終於包不住火。

    平安輕手輕腳的爬起來,語速飛快的說道:「夫人,您千萬要保重身子。不管如何,您才是世子爺心尖尖上的人。」

    「你給我滾出去。」卻是畫薔破口怒喝道,「什麼心尖尖上的人,你這是在取笑咱們姑娘不成!誰稀罕當他心尖尖上的人,你有本事現在就給你主子去信,告訴他咱們姑娘才不稀罕!」

    面對暴怒到口不擇言的畫薔,平安哪裡還敢停留,耗子一樣順著牆根兒溜了。

    畫薔氣的全身的血似都湧到了臉上,一張小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雙眼瞪得老大,卻是濕潤潤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她的失控與知微的平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畫薔看著自己跟隨了這麼久的主子,終是沒有忍住,咬著牙哭了起來,「姑娘,他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樣對你啊!那些好,難不成都是假的嗎?那姓沈的,分明比姑娘還要先懷上……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文杏剛將藥方子送到梁太醫處,一進門便見到這景象,著實嚇得不輕。

    她回來的路上也見到了平安,本想問他兩句,他倒溜得像兔子一樣快。也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怎地姑娘好端端的,畫薔卻哭得像是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知微揉了揉額角,無奈的瞧一眼滿頭霧水的文杏:「快將她哄一哄,哭的我頭都疼了。」

    畫薔幾乎立刻就收住了哭聲:「我不哭了不哭了,姑娘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我立刻去請吳大夫來。」

    知微知道這時候若不給她找些事做,還不知道她會鑽進怎樣的牛角尖裡,忙點頭應了,「路過徐記別忘了給我帶點酸梅糕回來。」

    待畫薔哭哭噎噎的走了,知微與文杏才同時鬆了口氣。

    「姑娘,方才……」文杏試探著開口。

    知微笑了笑,眼神沉靜如水。

    那個瞬間,文杏彷彿錯覺一般,她看到知微略有些潮濕的黑眸,安靜純粹的笑意,那樣安詳,不惹塵埃,亦不起風浪般。

    平靜的,讓人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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