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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章 不可開交 文 / 未小七

    知微要代孔詩喬喝酒,金姑娘可不依,立刻嚷道:「那可不行,咱們一開始便說好了的,可不興你們姐妹情深可以這樣替來替去的,否則這行酒令還有什麼意思?」

    金姑娘一向嘴下不饒人,她又早看孔詩喬不順眼的,知微深得宮中貴人的眷顧,她也知孔詩喬與知微之間所謂姐妹情誼有多麼薄弱不堪,心裡存了討好知微的心思,對於孔詩喬,又豈會手下留情?

    而這一桌的姑娘們,有著這心思的,可不止金姑娘一人。當然有人是想要討好知微,有人卻是單純的討厭孔詩喬,尤其安佳怡出事後她不聞不問的態度尤其令有些姑娘心寒厭憎。

    好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且一開始知微便給了她機會令她離席的,偏她要找不自在,不肯離開,這就怪不得姑娘們堅決不肯同意知微代她喝酒。

    孔詩喬雙目迷離,漂亮的兩片唇瓣亦被酒精燒的通紅,知微甚是擔憂,忙幫著她給小姐妹們告饒:「姐妹們,妹妹真的不能喝了,頭先母親便叮囑過我要好好照顧妹妹的,若回頭再讓妹妹病了,母親那兒我可交待不了呢。」

    金姑娘扁著嘴嘀咕:「不能喝也不早說,弄得大家這樣掃興。」

    她本便是挨著孔詩喬的,雖是放低了聲音,還是叫孔詩喬聽了個清楚。孔詩喬此時確實已經有些醉了,雖然她也知道,玩這湯匙令是沒法兒做手腳的,何況令官還是崔綠華。崔府與孔府再不親厚也還有著姻親關係,崔綠華和知微再要好,也要瞧在崔大老爺和大夫人的面上給她幾分薄面,自是不會在這上頭做手腳。可她運氣實在太差了些,旁人兩三回也便罷了,她這都喝了六杯了,她的酒量又比不得金姑娘,此時看人都有了重影,自不敢再喝下去。

    知微開口代她喝,她自然樂得如此。雖然心裡也不屑知微拿她做友愛妹妹的表面文章,可眼下這般情境,也由不得她不順水推舟,然而她這舟還沒推出去就遇到了阻礙,旁人竟是不同意知微代她喝酒,尤其是那金家的,竟還埋怨她掃興!

    孔詩喬醉眼朦朧的推開知微要取走她面前酒杯的手,瞥一眼金姑娘,逞能道:「不用姐姐代我,我還能喝。」

    說罷,端了酒杯掩袖將酒喝了。

    徐氏雖陪著慧儀長公主與秦夫人坐在主桌,離知微她們這桌稍有些遠,但依然不時關注著她們的一舉一動,見孔詩喬那般模樣,早已心急的不得了。忙喚了楊嬤嬤來,低聲吩咐道:「你去囑咐喬兒,讓她少喝些。」

    慧儀長公主聞言瞧了她一眼,笑道:「孔二姑娘身子不好,是該少喝些。秦妹妹,我瞧著知微那些個小年輕玩耍的那般熱鬧,也直眼熱啊,只是咱們如今這把年紀,卻是不好再學她們那般鬧了。」

    「誰說不是呢。」秦夫人微笑著給慧儀長公主布菜,笑瞇瞇地道:「長公主最是喜愛熱鬧的,瞧著姑娘們那般歡騰,心裡自然高興。我還記得,長公主的酒量可也好得很,一罈子女兒紅下去還能舞劍呢!」

    那金夫人便忙奉承道:「長公主果然是巾幗女英雄呢。我那個不成器的姑娘,文不成武不就,也就酒量這一樣了,可姑娘家的,到哪兒也不能跟人拼酒比量啊。平日走哪兒都規矩,只今兒到了孔府,知微姑娘又不嫌她不端莊,這不,就跟放出籠子的猴兒一般,瞧著真真兒丟臉。」

    她雖是說著丟臉,面上卻是笑模樣,先是讚了長公主一番,又自謙自個兒姑娘哪樣都不好,不過就是酒量好而已。長公主以好酒量著稱,聽了這話自也會對金姑娘另看一眼。

    慧儀長公主果然便笑道:「姑娘家雖說矜持端莊很好,不過都是女客,太過拘著倒顯得無趣,金姑娘酒量好,又大方得體,自也是好的。」

    慧儀長公主開口誇了金姑娘,那比直接誇金夫人都讓人高興。果然席間眾人看金夫人的眼神便充滿了羨慕,金夫人喜不自勝,連連道謝:「長公主說的是,也是跟她的小姐妹們聚在一起,少不得要多喝一些。只是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明知孔二姑娘身子不好,她就坐在旁邊,也不幫襯著些。」

    秦夫人笑道:「金姑娘還小,哪裡便能事事都想的這樣周全的?孔二姑娘不勝酒力,我瞧著像是醉了,徐夫人還是使人帶二姑娘下去醒醒酒吧。」

    徐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本來那一桌都是小輩,她不放心時時瞧著倒也沒事,可她偏生一著急,喚了楊嬤嬤來,竟只囑咐好生照顧孔詩喬,旁的夫人聽見了,焉能滿意?慧儀長公主雖是閒話家常,言語中卻始終有薄責之意,彷彿是嫌她打擾了姑娘們的興致。這金夫人也是個見風使舵的,明著道自己姑娘不懂事,誰不知道那話是衝著她說的?秦夫人再來做和事老,讓她使人帶喬兒去休息,也這話落在人耳裡,更要埋怨她掃了長公主和姑娘們的興,她如何敢答應,只得陪笑道:「姑娘們既玩的開心,便由著她們去,知微這孩子懂事著呢,有她在,自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秦夫人笑笑不接她的話,慧儀長公主瞇眼笑道:「知微丫頭確實是個懂事的。」

    徐氏陪著笑附和兩句,又忙招呼長公主與眾位夫人吃菜喝酒,這事便算揭過去了。

    姑娘們沒人管,便玩兒的愈發開心熱鬧。

    事實證明,孔詩喬人品果然不行,連老天爺都不肯幫她。幾輪過後,她終於撐不住喝醉了。未免失態,知微便喚了她院子裡一個名叫金鈴的丫鬟扶了她去醒酒。

    知微隔著桌席,看見秦夫人正對她笑,便也微微笑起來。

    因是難得的好天氣,孔府梅園的梅花也開得好。酒宴結束後,慧儀長公主都沒說要走,夫人們自也陪著不好先告辭離開。

    秦夫人陪著慧儀長公主往梅園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與慧儀長公主說話:「要說這梅花,還真是孔府這兒的開得好,我們府裡那一片園子雖說也不缺人照顧,卻開得十分稀少零落,真是瞧都不願多瞧兩眼。」

    金夫人陪著笑道:「是呢,我們府上的梅花可也比不得,要說還是徐夫人府裡的人會侍弄這些花花樹樹,瞧孔府這般雅致的景致,這樣大一片園子,可沒幾個府裡能比得上。」

    徐氏哪裡聽不出金夫人這話裡酸意,忙笑道:「金夫人過獎了,這園子原也沒有這樣大,還是我與老爺成親後,我父親買了左右相鄰的宅邸,拆了牆後才有現在這樣的規模。」

    一路便說說笑笑到了梅園,林姑娘年紀尚小,與幾個年紀與她一般大小的姑娘一溜煙衝進了梅園裡,打雪仗捉迷藏,你追我趕甚是熱鬧。知微在後邊陪著崔綠華金姑娘等折梅花,金姑娘道她們園裡白梅開的不如孔府的漂亮,知微便一邊與姑娘們說笑著,一邊喚了丫鬟來幫忙。

    卻忽然聽見前邊傳來幾聲驚呼,金姑娘一把抓住知微的手:「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知微也望向前方,前方紅梅彷彿一團紅艷艷的雲朵,在那雲朵下方,會發生的自是她預料中的事情。知微心裡一鬆,面上卻是疑惑焦急:「莫不是哪位妹妹摔了?我先去瞧瞧,雪地裡當心滑,你們慢些。」

    崔綠華卻很不放心,緊跟著知微往前走。金姑娘那愛熱鬧的性子,跑的卻比知微還快。

    發出驚呼的正是跑在最前頭的林姑娘等人,慧儀長公主她們走在知微等前頭,聽見聲音自是比知微她們先一步趕到。

    知微稍微落後,卻不慎腳下一滑,畫薔忙上前去扶她,小聲飛快的說道:「姑娘,成了。」

    知微暗暗點頭,又問:「前院結束了嗎?」

    「還沒,各位大人們喝的正興起呢。」

    知微點頭表示知道了,在畫薔的幫助下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一看金姑娘等人早跑的老遠了。知微也不耽誤,提了裙擺小跑著追上去。

    梅園裡供人歇腳的小亭子裡,孔詩喬寸縷不著的與一個一絲不掛的男人摟抱成一團,那男人一手緊緊抱著孔詩喬的纖纖細腰,一手猥瑣的在她白得晃眼的酥胸上使勁揉捏著,一張嘴不住的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啃。

    孔詩喬彷彿是掙扎,臉上表情似痛苦,卻又更是享受般,半瞇著迷濛的眼嬌喘連連,伴隨著柔媚入骨的呻吟:「好哥哥……你慢點……不,快點……我好難受……」

    知微趕到時,看到就是這樣一幕不堪入目的**景象以及集體目瞪口呆的貴婦姑娘們。

    亭子裡就著鋪在地上便匆匆行起苟且之事的男女居然兀自沉浸在歡愉中,連眾人走近了都未發覺。徐氏終於醒過神來啊,啊的尖叫一聲就朝亭子裡撲過去,將那男人從孔詩喬身上拉開,一把扯下自己的披風將她牢牢裹住。

    那孔詩喬嘴裡卻還在叫著:「好哥哥……別走啊,不要走,喬兒喜歡……」

    徐氏眼前一黑,險些就這麼暈了過去,怒火攻心,對準孔詩喬那張滿是**的臉劈頭蓋臉打了下去,而那赤身**的男人似這才發現有人來了,撿了衣服顧不上穿,捂著重點部位就要跑。

    早有姑娘們害怕的躲在自家娘親身後去不敢看,崔綠華與金姑娘站在最前頭,也早已羞紅了臉不知所措,就聽金姑娘呸的一聲,罵了句不要臉,紅著臉拉了崔綠華就往金夫人身後躲。

    慧儀長公主與秦夫人並肩站在最前頭,俱都臉色沉重,皺眉看著眼前這令人震驚的一幕。見那男人趁著徐氏氣暈了頭狂打孔詩喬顧不上別的正要溜走時,慧儀長公主沉聲開口:「來幾個婆子,把那人給我按下了。」

    知微白著臉,似這才回過神來,忙叫畫薔去喊婆子來抓人。吩咐完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般,躲在秦夫人身後,既想上前幫忙,又怕那連褲子都沒穿好的男人。

    秦夫人按住她,低聲喝道:「你一個姑娘家,不許看,快領著姑娘們往別處去!」

    慧儀長公主也道:「去吧,留在這裡你也幫不上忙,先把姑娘們帶出去,免得污了姑娘們的眼睛!」

    知微忙對她二人福一福身,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長公主,秦姨,那這裡……就拜託你們幫幫母親,一定要拿下賊人,給妹妹做主,妹妹……妹妹她一定是叫人騙了的!」

    便有夫人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知道知微想幫孔詩喬開脫,可方纔那一聲聲淫聲浪語可是實實在在聽在眾人耳裡的,她雖滿身痕跡,可那享受的模樣,哪裡有半分被逼被騙的樣子?

    秦夫人安撫的拍拍她的肩頭,「不管如何,我們瞧見了,總不會不管的,你們先出去,別平白壞了你們的名聲。」

    丫鬟們領著婆子氣勢洶洶衝進亭子裡抓人,知微便帶著受到驚嚇面色都不佳的姑娘們往梅園外頭走。剛走兩步,便見碧水院一個丫頭匆匆忙忙衝了進來,嘴裡大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徐老爺出事了,老爺讓您趕緊去……」

    知微臉色難看的緊,一把拉住她,沉了臉皺眉道:「吵吵嚷嚷什麼呢,這麼多貴人,你也不怕衝撞了去!徐老爺不是在前院喝酒嗎?出了什麼事?」

    那丫頭只是碧水院的三等丫頭,看來孔紹卿是找不到人了,才會讓她跑來給徐氏報信兒。知微心裡暢快的冷笑,老爹和女兒同時出了事,對徐氏而言算得上晴天霹靂了吧,真想折回去再看看她氣得發瘋的樣子!

    那丫頭也是六神無主,只聽到前頭掀起了軒然大坡,那些個來吃酒的大人們紛紛交頭接耳,臉色十足難看,說什麼欺君罔上、抄家滅族的,有那明哲保身的,立刻甩袖就走了,嚇得這丫頭飛也似的跑了來。

    找了半天沒見徐氏,一看見知微好歹也是主子,連忙倒豆子似的將她知道的哆哆嗦嗦的說了:「本來各位老爺都開開心心的在喝酒,徐老爺喝多了,就有小廝扶了徐老爺想出去醒醒酒,誰知那小廝沒扶穩,徐老爺當眾摔了一跤,卻有東西從他懷裡掉出來,有位老爺撿了,當即就變了臉色,說是……說是什麼虎符,奴婢也沒聽得清楚,總之說是皇宮裡頭非常重要的物件……」

    那丫頭一見聽了此話的姑娘們全都倒抽一口冷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聲音便漸漸小了,不安的偷覷著臉色煞白的知微,「大姑娘……那,夫人現在何處呢?」

    知微抖著手,往亭子的方向指了指。姑娘們看知微的眼神充滿了同情。然而此時她們更怕的是自己家族也被牽連,若說孔詩喬這事兒她們還想留下來看熱鬧,可事關虎符,她們哪裡還敢久留,紛紛跑去找了自己的娘親,不多時,夫人姑娘們俱都逃難似的離開了。

    崔綠華拉著知微冰涼的手,乾巴巴的安慰道:「你別太擔心……許是誤傳,這並不關你們家的事,應該不會被連累才是。」

    知微緊緊握了握她的手,所有人都避瘟疫似的逃走了,卻有崔綠華握著她的手寬慰她,這份情誼難得,知微自是感懷在心。便搖了搖頭,「可他到底是母親的父親,又是父親的上峰……」

    「有慧儀長公主在,還有太后,即便有親戚關係,也不能證明那東西就跟孔府有關。皇上是明君,他一定會查明真相的。」

    知微沉默了一陣,勉強對崔綠華笑了笑:「我沒事,你先回去,真有什麼事我會派人給你捎信兒的。」

    崔綠華卻道:「無妨,我父親……倒也連累不到。」

    「還是回吧,你們崔府又沒分家,崔大人那兒還是要避嫌的。」知微說著,就見崔綠華帶來的嬤嬤丫鬟便止不住的點頭,焦慮的勸說她趕緊回府離開這是非之地。

    崔綠華也不好再堅持,畢竟留下來也幫不了忙,只反覆叮囑知微一定要給她捎信兒,這才由著嬤嬤丫鬟拉著飛快的走了。

    一番人仰馬翻的鬧騰後,這廂慧儀長公主做主叫了人來將活活氣的暈死過去的徐氏母女以及那名綁起來的男子弄進了先前的暖閣裡,那頭孔紹卿稟告了老太太后,著人將醉的人事不醒的徐槐柏刻不容緩的送回徐府,自己則匆匆換了官服帶著燙手山芋虎符進宮請罪!

    暖閣裡。

    軟榻上被大夫掐著人中的徐氏終於悠悠醒了過來,孔詩喬早被徐氏打的清醒了,由丫頭伺候著換了乾淨衣裳,裹著披風呆愣愣的坐在一旁,身子不住顫抖。

    慧儀長公主端坐在主位,打發了大夫後,看著徐氏母女,不怒而威。秦夫人坐在知微旁邊,輕言細語安撫著垂頭不語的知微。沈滄眉聞訊也趕了來,知微怕孔詩喬失了理智胡言亂語,看了春蕾一眼,春蕾便藉著該吃藥了將她勸走了。秦夫人也不願自己的女兒聽見這些污穢之事,忙也跟著勸她趕緊去吃藥。

    徐氏醒來,知微忙起身,端了備在爐上的參湯走過去,「母親,先喝口參湯緩一緩,旁的事都先放一放,您的身子才最要緊。」

    畫薔忙過去幫忙扶起徐氏,知微便坐在榻邊,誠懇孝順的要服侍徐氏喝參湯。

    徐氏一見知微,滿是血絲的眼裡瞬間堆滿怨毒,恨恨的瞪著知微,揮手一掃,打翻了知微手裡的參湯。知微慣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徐氏想通這一點,也就明白了梅園那一出是怎麼回事了,這會子心裡恨不得啃知微的骨頭,喝她的血!

    「姑娘,可燙到了沒有?」畫薔瞧著知微手背上迅速泛紅的一片,立刻心急的叫了起來。

    知微強忍著痛楚,迅速拿衣袖蓋住手背,勉強擠出一抹笑:「沒事,別大呼小喝的。」

    卻聽慧儀長公主冷哼一聲,道:「徐夫人,你即便心情不好,也犯不著拿知微丫頭出氣,這做出這等有辱家門之事的人,又不是知微丫頭!」

    徐氏悚然一驚,這才發現慧儀長公主竟還沒走,手忙腳亂的從軟榻上滾了下來,聲淚俱下的跪在慧儀長公主腳邊:「求長公主給我們做主啊,我們喬兒是讓人害了的,喬兒又乖又聽話,怎麼會與人做出這種事來,這是有人要害我們喬兒,求長公主救救我們喬兒……」

    「這事既叫我遇到了,我自不會不管。」慧儀長公主淡淡瞥一眼守在外頭的婆子丫鬟,道:「把那人給我帶進來。」

    兩個粗使婆子拖著只胡亂套了一層單衣在門外幾乎凍僵的男人進來,男人被捆了手腳扔在地上,瑟瑟發抖著直叫饒命。徐氏一見男人,恨的兩眼充血,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那人拳打腳踢,狀若瘋婦。「我叫你害我女兒!你這賊人,我打死你,你不得好死……」

    慧儀長公主冷眼瞧著,知微忙叫人先將徐氏拉開,就聽慧儀長公主冷冷審問道:「你是什麼人?可認得孔府二姑娘?你與二姑娘在梅園,是怎麼回事?老老實實說來,若有半句假話,我定要油煎了你。」

    那人慌忙磕頭道:「回夫人話,小的是府裡的奴才,賤名叫做梁方,小的與二姑娘……是兩情相悅情不自禁,但小的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二姑娘。誰知二姑娘吃醉了酒,將奴才拉到梅園去……奴才也不知道怎地,稀里糊塗的就……小的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夫人明察。」

    「你放屁!」徐氏氣的險些又要暈厥過去,怒聲大罵道,連這般粗俗話語都罵了出來,顯是已氣到了極點。

    慧儀長公主瞧了徐氏一眼,盯著被徐氏踢打的鼻青臉腫卻仍可瞧出其原本還算能看的一張臉,又道:「你既說你與府裡二姑娘兩情相悅,可有什麼憑證?」

    那人忙道:「我那屋裡的枕頭底下,有二姑娘送的定情之物,還有素日她寫給我的短簽書信。」

    慧儀長公主立刻派了人去搜,知微怕那婆子動手腳,看了眼畫薔,畫薔便跟著那婆子一道去了。不多時,那婆子果然捧了好些東西回來,慧儀長公主翻了翻,只見一塊紅錦布裡三層外三層的包了個東西,打開一看,卻是一塊刻了孔詩喬名字的金鎖。

    秦夫人翻來覆去看了看,將之交給慧儀長公主,而後又去瞧那些短簽書信,直看得臉皮發紅,不敢再看下去。

    慧儀長公主問徐氏道:「這金鎖可是二姑娘的?」

    「是這賊子偷了喬兒的金鎖,定是他偷了去的!」徐氏漲紅了臉大聲道。

    那人忙又喊冤道:「夫人,奴才冤枉,這的確是二姑娘偷偷給奴才的啊。府裡護院那樣多,等閒進不了內院,奴才又如何能偷二姑娘的金鎖?今兒若不是大姑娘壽辰內院鬆懈了些,奴才也沒法子進內院來。還有這些書信,都是二姑娘給奴才的啊!」

    慧儀長公主撿了一張,招呼知微去看:「你瞧瞧,這可是你妹妹的字跡?」

    知微接過短簽看了看,吶吶道:「我……這……」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吞吞吐吐乾什麼?」慧儀長公主喝道。

    知微忙道:「我瞧著有些像,長公主不若問問母親吧。」

    徐氏一把搶過那短簽,卻一個踉蹌,崩潰的大叫:「這,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見了喬兒的字跡,故意模仿了來害喬兒的!喬兒,喬兒你說話啊!長公主,不能只聽那人的一面之詞啊!」

    徐氏一邊推搡著宛若木頭人的孔詩喬,一邊淚流滿面的對慧儀長公主哀求道。

    孔詩喬卻只是呆呆的,彷彿連魂魄都沒有了。

    正在這時,楊嬤嬤一身狼狽跌跌撞撞的跑了來。

    知微知道,這件事就要畫上句話了,而孔詩喬的命運,再也改寫不了了!

    果然楊嬤嬤一進來便跪在徐氏跟前,聲淚俱下道:「夫人,您就……你就成全了二姑娘,二姑娘不敢與您開口,就是怕您生氣。那金鎖,那些書信,都是老奴背著您幫二姑娘送去的。」

    徐氏氣的發抖,指著楊嬤嬤久久說不出話來:「你,你胡說!嬤嬤,你為什麼要胡說八道壞了喬兒的閨譽!」

    楊嬤嬤瑟縮的看了知微一眼,慌慌張張膝行至徐氏身邊,在她耳邊飛快的說了句話,就見徐氏身子一軟,啊的驚呼一聲,竟是無比驚懼的暈了過去。

    秦夫人輕歎一聲,瞧著慧儀長公主道:「這樣瞧來,竟是……唉,既是沒有冤情,長公主,咱們便先回了吧。」

    慧儀長公主點點頭,拉過驚慌失措的知微,憐憫道:「你這生辰過的……唉,打起精神來,這府裡的事還要你操持呢!可憐!」

    知微惶惶不安的點頭,讓畫薔夏荷送慧儀長公主和秦夫人出去,秦夫人想起沈滄眉,正要帶她一道走,春蕾卻跑了來稟告說沈滄眉要留下來陪著知微。

    秦夫人瞧了眼知微六神無主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深知她們兩人的情誼,便也不再勉強,同慧儀長公主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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