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是跟你說過,最近這段時間府裡不能出事的嗎?」徐氏皺眉,瞧向一臉無謂的孔詩喬,「你爹陞遷的事要是被咱們弄砸了,他還不得恨死我們?你外祖父也傳了信來,不許我們輕舉妄動,你別不當一回事!」
徐氏的嚴厲讓孔詩喬頓覺委屈,然而她的眼裡卻冒著火,倔強的瞪著徐氏:「連外祖父都怕了她,我就偏不怕!你等著瞧好了!」
她說著,站起身就往外跑。,
為著知微不幫孔詩喬走後門找院士求情這事,孔詩喬已是恨透了知微,為了有機會能接近雲錦亭,她拉下臉面,求到老太太面前,原以為老太太開口,知微怎麼也會應下,沒曾想老太太見過她後,竟是叫她要以身體為重!她竟敢攛掇老太太,連老太太也不幫她了!
孔詩喬怎麼能不恨?她每日瞧著那些居心叵測的打著請教的幌子接近雲錦亭,她心裡恨不得將那些不知廉恥的全都弄死,尤其是那個不要臉的劉舒佩!本來她也有機會接近十一皇子的,只要給她機會,讓殿下看到她的美,她一手漂亮的琴藝,她總有辦法得到殿下的關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默默地看著別人興高采烈接近她的心上人!
母親說了要幫她,可又說靈舒縣主菲燕郡主不好惹,要她放棄!可她憑什麼要放棄?身份尊貴就不得了麼,她也是堂堂一品大學士的外孫女,她的身份就低賤的配不上殿下嗎?可恨孔知微,她明明可以幫忙,卻偏偏不肯幫她!哼,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自以為殿下與公主對她態度好些,便以為殿下會對她有意?不過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竟也敢妄想皇子殿下!
她原是想著,只要她肯幫她這一回,從前的事,她便寬宏大量不與她計較!誰知她竟給臉不要臉等她成為皇子妃,她一定要狠狠折磨她,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她日日夜夜跪地求饒!
「孔知微,你會後悔的!」
既然已經知道太后生日這件事,知微稟了老太太,就要著手忙起來了。徐氏至今稱病不出,老太太又如何不懂她的心思,只囑咐知微用心去辦,莫要有疏漏之處,到底還是覺得知微獨自辦這事兒顯得徐氏太不地道,歎了一聲,心裡對徐氏愈發的冷淡了。
知微卻也不覺得這有多難,有姜嬤嬤在,根本不會手忙腳亂。就算她們不知道敕命夫人進宮拜壽需要準備什麼衣裳頭面,可秦姨能不知道嗎?知微去了一趟鎮國公府,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接下來扯衣料子裁新衣裳,孔府自己便經營有綢緞莊與成衣店,請了人上門,那些人先還拿喬,尋了這樣那樣的理由拖拖拉拉不肯來,姜嬤嬤氣的夠嗆,偏那些人的理由又都無可反駁,諸如王大人家要量尺寸,福大人家的要裁衣裳,總之都是為了太后的壽誕做準備。還要狂訴一堆苦,那些人家可都是官階門第高的,連老爺也輕易得罪不起的,他們如今已是忙的腳不沾地了萬望姑娘再等兩天云云。
姜嬤嬤久攻不下,只好找到知微。知微聞言笑了笑,讓姜嬤嬤領了兩個粗使婆子直接去莊子拿人,姜嬤嬤一陣詫異,知微冷冷一笑,鬧將起來,就讓人瞧瞧,奴大欺主的嘴臉都是什麼樣子?碧水院的不是想看熱鬧嗎?拉她下水遛遛吧!姜嬤嬤聞言便笑了,果真領了粗使婆子去拿人,那掌櫃一見這陣仗,當即就鬧了起來,姜嬤嬤照知微所言,恭敬禮貌的對鋪裡客人誠懇的表達了歉意,而後自曝身份,說自家大姑娘如何的不容易,平日便罷了,眼下卻正逢太后的壽誕,我家夫人有敕命在身,到時是要攜兩位姑娘一塊兒進宮給太后祝壽的。眼下夫人卻又不巧病臥在床,老太太年事已高,內宅之事就落在她這麼個小姑娘身上,雖有夫人時時提點,可這些個奴才卻個個不將姑娘放在眼裡,大姑娘急著置辦行頭,讓自己鋪裡的奴才去府裡頭給夫人小姐量身裁衣,這些個奴才卻總推說忙得很,不得空。今兒老婆子一來,卻發現他們竟都躲懶,窩在鋪子後院喫茶聊天。夫人本就病著,如今聽聞了這事,病情竟又反覆了。事到如今,夫人和大姑娘也是沒有法子,這才令老奴前來拿人,各位客人評評理,奴才懶成這樣可怎麼是好?
結果?結果就是臥病在床的徐氏聽說後,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知微明目張膽的把她推了出去,先前才傳她不慈,她竟讓姜嬤嬤當眾說不巧病臥在床、時時指點這話,分明就是要誤導那些人去想,臨近太后壽誕她忽然病了,將內宅之事交給一個初到京城不久的小姑娘不說,且還是要進宮面見太后的大事也讓人家小姑娘來辦,這是真病了還是有意為難?旁人只怕又要往她不慈的傳言上去想,她忍著連不能吃的蝦都吃了,才算將那些傳言壓了下來。如今姜嬤嬤輕飄飄的幾句話,她在崔府的忍辱以及這些天飽受過敏的摧殘便都要白費了!
徐氏如何不氣,拖著被氣得不輕的「病體」親自到知微院裡表達了關懷和歉意,說自己竟不知道那起子奴才膽敢這般偷懶,已經責人重重的責打了,又一副慈母模樣叮囑知微小心身子,很是歉意自己生病讓知微受累了云云,賞下不少好東西。當然,說這話的時候她可不是一個人去的,她特意給幾個交情不錯的官家夫人下了帖子,說自己病中極掛念閨蜜們,於是那幾位夫人便都來了,是以,她的目的自然是要夫人們幫她作證,證明她是一個多麼慈愛親切的母親。
幾位夫人自然也都是一點就透的,出了這個門,對外她們都會心照不宣的稱擔心閨蜜病情,便相約一起前來探病,絕不會說出徐氏下帖子邀請這事兒來。幾位夫人齊齊誇讚知微能幹,這麼小便能幫母親料理家事,又打趣知微日後的婆家有福了。
知微自然是「羞」的面紅耳赤,十足的小女兒嬌怯模樣,恭恭敬敬的謝了徐氏的賞,又囑她保重身體,極盡孝敬之能事。
一場蹩腳的戲落幕後,知微再要讓自己鋪子裡的人做事,就容易多了,誰也不敢再推脫一聲!沒兩日,衣裳做好了送來,姜嬤嬤也將頭面首飾準備妥當,而知微也太后的生日禮物也大功告成了,太后的壽辰也近在眼前了。
寅時三刻,知微就被春蕾從被窩裡挖了出來,幾個小的跟著春雷她們學做事,倒也像模像樣,春蕾三人教的用心,幾個小的也學的用心,又見知微果然極好相處,從不隨意打罵奴才,出了錯也只指出來,什麼時候都笑瞇瞇的,便打從心裡喜歡上了這個主子,因而伺候起來,更是盡心盡力。
「如漁,取了姑娘的衣裳來。如晏,姑娘的頭面準備好了拿過來,仔細些別弄壞了。」春蕾麻利的吩咐道。
待畫薔服侍知微洗漱好了從淨房出來,便連忙迎上去。知微今兒的新衣以煙霞為主色,下著淺碧色束腰長裙,頭上綰著如雲的墮月髻,髻發上別著嵌碧璽的銀海棠步搖。既清新又不失富貴,整個人瞧著猶如一支清晨盈盈待放的花苞一般,明媚之極。已顯婀娜的體態,曲線起伏的身段,玲瓏纖細的小腰,又畫了個梨花妝,更顯容貌嬌柔,身姿窈窕,不說一等一的出眾,放在人堆裡倒也不至於會被淹沒成路人!
姜嬤嬤很是滿意,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去老太太院裡請安,迎面便遇上同樣來請安的徐氏母女,徐氏穿了件寶藍色繡纏枝菊花的上衣,同色鑲銀色裙邊的素淨羅裙,頭上簡單地綰了圓髻,用一根通體剔透的白玉蓮花簪子別著烏髮,倒很有些大病初癒的單薄素淨感。
孔詩喬則是粉紅色的織錦上裳,配水紅燈籠裙,做工極為細緻,瞧著雖中規中矩,卻也不失富貴端莊。頭上挽了個隨雲髻,上面掛著球形珍珠的鎏金步搖,一張略施粉黛的小臉素淨可人,顯得倒是清麗脫俗,符合她一貫嬌嬌弱弱的打扮。雖也不是絕色,但看上去也樣貌清純、清麗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