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瑝和張琇兩兄弟跟在周承業身邊日久,確實是學「壞」了不少。且不說他們口中時常會冒出一些搞怪莫名的口頭禪,比如「我擦」、「我勒個擦」、「我丟他老母」、「罵了隔壁的」、「你妹啊」,就說他們整治人的各種手段,都是得自周承業的真傳。
曾其亮只是叮囑他們留心黃城雙雄身上各種害人的機關暗器,可這倆貨卻是好奇心發作,不僅將兩個倒霉的刺客全身扒成了「白條豬」,而且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兩團酸臭的纏腳布,直接塞進了二雄的口中。
張家兄弟讓人打起幾根火把,然後各自手持一根長長的火鉗,一樣一樣地從雙雄的衣服中將那些害人的東西給夾了出來。因為火鉗大大地延伸了他們的手臂長度,而且又是純鋼打製,所以這倆貨就不用擔心被什麼利器扎破了手指,又或者是被毒物所感染。
滿臉求教神情的張琇,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個可以發射毒針的筒狀暗器,轉頭朝臉上憋著笑的劉明昌問道:「劉師傅,這玩意是幹嘛用的?」
「這是一種可以發射透骨釘的陰毒暗器,只要歹人手持針筒的握柄,將噴射口對準別人,然後摁下發射機簧,十五步之類就可以將對方射中。如果毒釘上面餵了劇毒,那麼對手的下場就可想而知!」
劉明昌為了讓大家今後都有所提防,乾脆將不擔負警戒任務的護衛都集中過來,耐心地給大家開起了現場「介紹說明會」。
張琇聽了劉明昌的介紹,頓時有些擔心地說:「呀!這玩意如此歹毒,剛才被暗青子擊中的兄弟們豈不是危險了?」
「你才想到呀!幾個中了招的兄弟已經敷過藥了,應該不會有事。這種陰毒的暗器乃是賊人最後的保命手段,豈會輕易對一般人使用?」
「那劉師傅你方才怎麼沒有中招?」張瑝一臉好奇地問道。
「滾你個蛋!巴不得我中招是麼?」劉明昌沒好氣地瞪了張瑝一臉,然後說道:「今天也活該這賊倒霉,竟然遇到了曾師兄這個老對手,他還沒來得及使出這些玩意,就被你們制服了。想起來也真是憋屈呢!」
「那這個圓咕隆咚的傢伙又是什麼玩意?」張瑝小心翼翼地夾起了一枚與雞蛋大小相似,黑糊糊、沉甸甸的球狀物,向劉明昌請教道。
不等劉明昌回答。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人群外側的曾其亮淡淡地說道:「這種東西被黃城二賊自稱為白磷彈,是用白磷和火藥混合製作而成,外面包了一層黑色的硬殼,只要你現在手一抖。將這東西掉在地上,就會發出劇烈的爆炸,還會讓人雙眼暫時失明。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試一試!」
聽了曾其亮的介紹,張瑝的手一抖。好懸差點沒有真的將這白磷彈給掉在地上。
曾經縱橫江湖二十年的「黃城雙雄」,此時被兩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少年剝成了光豬,然後又捆成了粽子丟在冰冷的泥地之上,凍的眼淚鼻涕直流,看上去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他們掛在臉上的鼻涕那是真被凍的,而淚水卻是被憋屈的。
黃城雙雄無限怨恨地瞪著曾其亮和張家兄弟,如果目光真能殺人,只怕此時背對著他們的張瑝和張琇早就被大卸八塊。曾其亮雖然恨極了這兩個當年受雇於仇家而萬里追殺過自己的幫兇。還是有些看不下去張家兄弟存心替自己出氣的做法。於是讓人取來幾塊毛氈,給凍得直哆嗦的二人蓋在了身上。
待到張家兄弟將黃城雙雄身上的牛黃狗寶全都研究了一遍之後,曾其亮已經有些不忍心再往下看,於是索性跑到遠處樹林子裡面找自己兩位同門師兄聊天去了。
此時天色已亮,再膽大的刺客也不敢現身,所以到是不用再為營地的安全擔心。
曾其亮為什麼要離開。因為他知道張家兄弟充其量也就是兩隻頭上才長出一點點犄角的「小惡魔」,而宿醉一夜不曾露頭的那只「大惡魔」。眼看就該醒過來了。
「大惡魔」在當初青鼠被抓住之後,只說了幾句話。就差點沒將青鼠活活嚇死。這次有人敢於深夜行刺,落在他的手裡,哪還能有好下場?
不出曾其亮所料,一夜呼呼大睡的周承業,此時終於在楊玉瑤那溫軟香膩的懷抱中悠悠轉醒。後半夜一直聽著帳外動靜的楊玉瑤,見到周承業有了動作,而且還無意識地挺了挺胯下那昂首晨練的小兄弟,頓時心裡暗罵一句「小色鬼!」
「咦,外面怎麼了?一大早就嘰嘰喳喳的,成仁和成義兩個小王八蛋這是成心不想讓大爺睡覺呢!」周承業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瞼,自言自語地說道。
「噗!」楊玉瑤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呀,也真是睡得著!後半夜營地裡來了兩個刺客,被祥叔帶人擒下來了,成義和成仁正在帶頭審問呢!」
「啥?竟然還真的有刺客!」周承業聞言大驚,一骨碌就從暖和的被窩之中跳了出來,結果卻發現褲腰帶子掛在昂首挺胸的小弟弟頭上,不然寬鬆的睡褲就得當場掉落下來。
周承業急忙彎腰將褲子提起來紮好,然後一臉訕笑地沖滿臉羞紅的楊玉瑤做個鬼臉,披上厚厚的外套就鑽出了帳篷。
「真是個沒羞沒臊的無恥……」楊玉瑤嗔罵到這裡,卻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才能表達心中的意思,琢磨了半天,才最終吐出最後兩個字——小賊!
無恥小賊,專偷女兒心的無恥小賊!
一臉興奮的無恥小賊跑到「審訊現場」,用沒穿鞋子的大白腳丫挑開了蓋在黃城雙雄身上的毛氈,上下仔細看了看,然後撇著嘴說出一句差點讓雙雄當場背過氣的話來。
「我勒個擦!就這麼一點本錢?也敢來行刺你老子!」說完這話,周承業抬腳就在黃城雙雄兩人的老臉上蹭了幾下。
附近圍觀的周府家丁們心裡就鬱悶了,當刺客跟小弟弟的大小似乎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吧?再說了,黃城雙雄兩個倒霉蛋被凍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就算胯下原本有條龍,如今也恐怕被凍的縮成一條蟲了吧?
「我就是你們要尋的正主周承業,你們現在一定恨死我了吧?」周承業直接無視了地上躺著的二人狠狠瞪著自己的眼睛,繼續說道:「我這人有時候耐心好的很,有時候又很沒有耐心,大早上的,老子起床還沒有洗漱,更沒有吃早點,所以現在就沒有耐心,所以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們仔細聽清楚了!」
「是哪個王八蛋派你們來行刺於我?是誰向你們通風報信說老子在曲江池?你們如果老實交待,老子就留你們兩條狗命;如果不老實交待,馬山就讓你體會一下冬泳的美妙滋味!」
黃城雙雄受了奇恥大辱,此時又怎麼會輕易在週二幾句恫嚇的話語之下交待,他們緊緊逼上了雙眼,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表情。
周承業一臉邪惡地說道:「嘿嘿,估計這倆貨還不知道冬泳的意思。成仁、成義,去好好準備準備,咱們等會兒就給他們好好洗個澡!」
張瑝和張琇自從周承業過來之後,便一臉期待地看著週二如何對付這兩個死活不交待的傢伙,如今聽說要給黃城雙雄「冬泳」,頓時眼前一亮,笑嘻嘻地去準備了。
不多時,張瑝和張琇準備完畢。
剛才還是「大光豬」的黃城雙雄此時已經被穿上了衣服,而且每人口中還被灌下了燒酒。他們被平放在一個空空地帳篷之中,此時賬中就剩下了周承業、張家兄弟和充滿好奇的劉明昌。
在雙雄的身側,放著一隻水桶,還有厚厚一摞原本是用來揩屁股的黃草紙。
張瑝小心翼翼地將一張張的黃草紙放進水桶裡面浸泡,而張琇則將沾上水的黃草紙輕輕地往雙雄的臉上糊。
雙雄嘴巴裡面的臭布已經被掏出來了,不過卻換上了韌勁十足的牛筋繩,將他們的上下顎死死地分了開來,不至於嚼到舌頭。
周承業則蹲在一旁,將兩隻手各自搭上雙雄的脖頸動脈,隨時掌握兩人心臟跳動的情形,防止將二人悶死過去。
隨著沾水的黃草紙一層層蓋在臉上,黃城雙雄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到了後來幾乎已經吸不到任何空氣,於是渾身一陣僵硬,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周承業感到雙雄快要堅持不住,於是急忙說道:「停!將紙揭開!」
已經處於瀕死狀態的雙雄,臉上厚厚十數層黃草紙被揭開,終於吸到了空氣,於是漸漸緩了過來。
「再來!」猶如惡魔一般的聲音忽然在雙雄的耳畔響起,當時就有一個被嚇昏死了過去。
周承業於是讓張瑝給另外一個渾身發抖的傢伙鬆開了牛筋繩,以便於他開口說話。
「周爺爺、周祖宗、我說,我全說!求求你不要再往我臉上糊紙了!」
「切,原來也就這麼點尿水!還以為要糊上兩三遍才會招,一遍都熬不住!」周承業十分不滿地抱怨說道。
一旁觀刑的劉明昌,聞聽週二此言,臉色一陣發白,趕緊跑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