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怪異的笛聲響在李相宜身後,小奴手中拿著一管短笛,她眼神冷冽,看著面前的眾女子,她們的臉孔扭曲的起了變化,似乎聽到這樣的笛聲很痛苦,一個個捂著腦袋,再也沒有功攻的力氣,小奴的笛聲越來越快,到最後,女子們的面龐越來越扭曲,漸漸的,變得醜陋猙獰,緊接著,七竅流血,隨著最後一個頓止的音符落入了湖裡,如同剛才的紅衣女子一樣。舒葑窳鸛繯
李相宜看著一瞬間平靜下來的夜空,有些難以置信:「她們全都死了嗎。」
「哪那麼容易,只是受了些小傷。」白衣男道:「看來江南不是久留之地,她們很快會回來的。」
「京中的殺手更多,她們到底想幹什麼,看看就知道了。」秦霸道:「剛才一路走來,我看到了很多詭異的場景,這裡的熱鬧與繁華,還有繁華之中的安寧,好像是有人似意制做出來的,這裡所有的人,除了我們,都有些不對勁,大家要小心一點。」
「那這裡豈不是一家黑店。」潘玉一驚灩。
「這還不至於,不過大家還是小心為好。」秦霸道。
「既如此我們還是離開吧,我覺得這裡很恐怖。」潘玉道。
「有什麼好怕的,呵呵,我看這裡美人多,是個好地方,再說了,這不就是個小插曲嗎。」白衣男衝他們笑道:「還有剛才那個臭豆腐,實在是美味至極,我再去弄兩塊來嘗嘗。損」
「要吃在外面吃完,不要把臭味弄在屋子裡。」李相宜原本看到美景的好心情經歷了這件事情以後,變得又開始糟糕起來,現在到底是她在護著潘玉,還是連累大家。
李相宜對潘玉道:「相公,要不你跟他們先下去吃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娘子,你是不是又不開心了。」潘玉問道。
「還問什麼問,這不是明擺著吧,女人就是這樣,一點兒事都經不住。」白衣男摟過潘玉的肩膀:「咱們先下去吃飯吧,估計你家娘子現在也吃不下,讓她好好的冷靜一下,剛才那些人到底是來幹嘛的,莫不是妒忌你家娘子太漂亮了,所以故意來找碴。」
「會有這個可能嗎?」潘玉萌萌的問。
「當然會。」白衣男一笑:「你家娘子那麼美,做為一個男人我都有些妒忌。」
「真的嗎?」潘玉道。
「當然是真的。」兩人邊說邊下了樓。
李相宜煩躁的抓起床上的瓷枕彭的一下扔到了地面,煩死她了,她快要發瘋了。
看著滿屋的狼籍。
她煩悶的一掌向打破了的窗子擊去。
轟的一聲整面牆都倒塌了。
李相宜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掌心,紅色的蔓陀蘿花紋又開始出現了。
幸虧是臨湖的一面,不然會砸到很多的行人。
李相宜定定的看著。
她清晰的看到了窗邊銅鏡中的自己,血紅的眼睛邪魅無比,滿頭的青絲凌亂在風裡,她的額頭有一道艷紅色的砂記,整個人看上去邪魅得如同地獄裡的修羅。
「怎麼會這樣。」她猛的後退了一步,忘了身後就是一片湖。
身子直線的墜落,撲通一聲落入了湖底。
冰涼的水直往鼻子裡灌。
她拚命的掙扎,想要推開四周的恐懼,她不要死在這裡,她要上去。
奇跡就這樣發生了。
強大的力量帶著她的身體直線而上,衝出了湖面,飛向她想去的地方。
那是臨湖的一個長亭,裡面一片荒涼,似許久沒有人進。
李相宜癱軟在了地面,怔怔的看著四周的一切,景色蕭敗得不像是江南的風光。
難道移形換影之間她到了別的地方。
可是——
順著山坡往下望去,遠處的燈火非凡。
李相宜拖著**的身子,她要怎麼才能回到客棧,甚至不知道下山的路在哪裡。
「很不習慣吧。」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李相宜回頭望去,卻看不到人影。
「是誰?」她驚覺的環顧四周。
「看來你真的把過去都遺忘了。」淡淡的聲音依舊平淡。
「到底是誰?」李相宜覺得很冷,她抱緊雙肩,瑟瑟發抖。
「你能有這樣的結局,上天已待你不薄,遺忘過去,有多少人想做到,卻求之不得。」那個聲音聽起來很蒼茫飄渺:「就像你所說的,一個人不管做多少的壞事,並不代表她就是一個壞人,你以前所做的事情都不是發自內心的,只是受人控制,所以,她們的仇恨來得沒有道理,如今既然已選定了要走的路,不管有多艱難,也都走下去吧。」
不知怎的,他的聲音彷彿有一種安撫人靈魂的魔力,糾纏在她心裡的那些夢魘在他緩緩的許述說裡一點一點的遠離,李相宜覺得身上的冷不再那麼冷了,她跪坐在原地,靜靜的聽著。
「沈媚雲,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沈媚雲,如今這個才是真實的你,選定了誰,就忠於誰,一路走下去。」他的話是在安慰和鼓勵嗎。
李相宜抬頭望去,還是不見人影,聲音難道是從天上發出來的嗎。
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仙不成。
李相宜久久的無語。
那個聲音消失了:「到你最困難的時候,我會幫你的。」
「你到底是誰?」她昂首問天。
天空靜靜的沒有回應。
李相宜聽到了來自湖上的聲音。
畫舫在水面***蕩蕩,夾帶著潘玉的呼喊:「娘子,你在哪裡,娘子。」
「傻書生,別喊了,你家娘子不會有事。」白衣男的聲音。
「可是我家娘子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掌櫃的都說沒救了,我娘子一定淹死了。」潘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就像那一次在林中和李大叔一起尋她。
李相宜想叫喊,卻發現嗓子啞得喊不出聲響:「我在這。」
聲音沙啞得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她的嗓音怎麼會變成這樣,就算是感冒也不會這麼快吧。
李相宜感覺頭昏昏沉沉的,身體冰冷中有一些灼熱。
難道真的是發燒了。
她伸手探向自己的額頭,身子一歪,看到潘玉他們的畫舫向山上飄來。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李相宜覺得喉嚨一陣灼烈的疼痛,她想喝水。
甘甜的溫水流入了她的喉中,李相宜微瞇著沉重的眼皮看向床邊,潘玉站在那裡,手裡端著一個杯子,正細心的餵她喝水。
李相宜無聲的看著他,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娘子,你怎麼哭了。」潘玉慌了:「是不是水太燙。」
李相宜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靜靜的躺著,看著潘玉。
「娘子,你別慌,大夫說你是因為受驚嚇過度所以才導致暫時失聲,過不久就會好的,你是不是餓了,我去弄點吃的。」潘玉柔聲道。
李相宜搖了搖頭,看向水杯。
「噢,我明白了,你想喝水。」潘玉連忙又倒了一杯:「娘子,還有很多,不要急,你慢慢喝。」
李相宜喝完了水後,潘玉提著空了的茶壺下樓去打水,李相宜抓住他的衣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開始有些依戀,是因為之前的恐懼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她真的想不明白,但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只想看到潘玉在眼前。
這個萌貨,二貨,呆瓜,現在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人。
李相宜眼角的淚慢慢停住,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衝他笑了一下。
潘玉呆住了,許久才從李相宜的微笑中回過神來:「娘子,你還要什麼,我這就去辦。」
李相宜搖了搖頭,眼光看向床榻。
潘玉驚喜道:「你讓我坐在這裡陪你。」
李相宜點了點頭。
潘玉坐下來,似有些激動,差點絆倒在了腳榻上。
他憨憨的笑著:「娘子,我還以為你醒來後會不想看見我呢。」
李相宜不說話,笑容卻越來越柔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一定想說,你其實很想看見我對不對。」潘玉咧開嘴笑。
笑容俊美無雙。
李相宜笑了,傻樣。
潘玉絮絮叨叨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娘子,其實我也很少到這城鎮上來,我和娘從小居住的那個地方,你想像不出來,怎樣的偏僻,那裡只有五戶人家……」
其實這些事情他已經說過了,如今再說一次,她願意聽。
李相宜笑著,看著夜暮降臨,突然覺得這樣的夜色很美,很寧靜溫馨。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聲。
李相宜聽著聽著,感覺有些困了,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潘玉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她,笑容很甜美安詳,他停止了絮語,俯下身去,在她額上印下輕輕一吻,覺得這一刻,心,滿足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