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聞著聞著就想入睡,正要閉上眼睛,突聞一陣奇異的樂聲從窗外飄來,這樂聲擾得她思緒紛亂,亂七八糟的畫面再次滑過腦海,是誰在窗下奏曲,似交響混樂
李相宜從床上起來看向窗外,被眼前的景色震住。舒葑窳鸛繯
這是完全不同於江南的風情,數名著波期裝的女子正扭腰擺臀的在船上跳舞,她們蒙著面紗,身上著金色的綵衣,月光的照耀下,彷彿一道劃破了迷障的奇景。
有紅衣妖嬈的女子蒙著面紗站在船頭吹著曲子,似感覺到了李相宜的注視,她微微的一笑,將目光妖媚的向她看來,李相宜看到紅衣女子時,身體本能的起了一種恐懼,彷彿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她不由得後退一步,飛快的關上了窗子。
潘玉去哪了,怎麼還沒有回來灩。
小奴隨掌櫃的去了房間一時半刻也不會過來。
那紅衣女子邪魅的眼神令她覺得可怕。
怎麼會這樣損。
就算是遇到再危險的事情,她都不會有這種汗毛全都倒立的感覺。
她坐回桌邊,拿起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想要掩飾心中的恐懼。
一隻柔荑輕握住她拈杯的手,奇異的香氣在她耳畔漫延:「媚雲姐姐,怎麼一見了舞兒,就掉了魂似的,難道還惦著咱倆以前的那些事兒。」
李相宜一個激愣,飛快的甩開她的手。
站起身看向身後的女子。
原本想讓她走開的。
卻在看清她的容貌後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在船上跳舞的時候她戴著面紗,李相宜已察覺到了詭異,現下她將面紗取下之後,李相宜更覺得詭異了,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恐懼從哪裡來,當一個人看著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眼前時,一定會覺得很可怕吧,尤其是這個與自己相似的人身上有著濃濃的血腥味,儘管衣很乾淨,卻紅艷如血,可以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一種噬血的光芒。
見李相宜怔怔的,她一愣,接著放肆的笑了:「哈哈,媚雲姐姐,這才幾年不見,你就驚訝成這個樣子,難道你忘了,舞兒我的忍術和易容術是最好的嗎。」
說罷她猛的一昂首,手至耳後一直撕到了下巴,一張完整的人皮面具落下了地。
她將一頭青絲披散開來,沖李相宜暖昧的笑:「看清楚了嗎,我是媚舞。」
李相宜還是不說話,卻感覺腦中屬於原主的記憶開始舒醒。
她用力的搖了搖頭,抗拒令她不舒服的回憶。
媚舞站在她面前掩唇咯咯的笑開了:「姐姐,她們說你假裝失憶我還有些相信,今日一見,卻覺得她們所言不實,你這哪是假裝失憶,是完全失憶了。」
媚舞扭動著腰肢看著她:「看看現在的沈媚雲,哪還有禁宮第一殺手的風範,想當年你僅一襲粗布麻衣,仍然是咱姐妹當中最耀眼的一個,你的功力無人能及,你的狠辣也無人能及,可現在是怎麼了,我竟然從你的眼裡看到了人性,太可笑了吧,哈哈。」
她掩唇的手留著長長的指甲,紅紅的丹蔻從唇上一劃而過,自怨自憐道:「其實我不過比你差了那麼一點點,就被派一些非人道的任務,主子說什麼你長相稍顯清純一些,能騙得到那個男人,可惜啊,我看你何止是清純,簡直快成了白癡。」
李相宜仍然不說話。
媚舞嘲弄得差不多了,眸光一斂,笑容盡褪:「沈媚雲,笑話說完了,該說說正事了,你欠我的一條人命該怎麼算。」
「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欠過你的。」李相宜道。
「三年前,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你害死了小媚,你還記得嗎?她死得那麼慘,被一群男人活活的折騰了幾天幾夜,到最後,連一具全屍都沒留給她。」媚舞凌厲的看著李相宜:「你是我們的頭,那一次的任務是你牽頭的,你必須要對小媚的死做出一個交待。」
「既然你看得如此通徹,你也應該知道,我忘了,怎麼交待。」李相宜道。
「怎麼交待,當然是拿你的命來交待。」媚舞道:「別以為你失憶了就可以洗清過去,我告訴你,小玉是我煸動讓她去殺你的,那個蠢丫頭,還真的上了當,可是以她的功力怎麼能殺得了你,想一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我想試試,你失憶以後,那一招百花殺是不是還使得那樣順暢,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這個蠢貨,不但忘了自己是誰,連主子苦心教你的武功都給忘記了,別說是內功心法,只怕你連簡單的招式都不會了,真是天賜良機,哈哈。」
媚舞袖中驀然射出一絲紅紗,緊緊的將李相宜的脖子裹住:「今日我就要替小舞報仇,殺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沈媚雲,你不配做人,下地獄,做鬼去吧。」
「咳咳。」李相宜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這個時候臉一定漲得青紫了吧。
她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人,為什麼她這麼倒霉,原主到底是什麼人,真的是殺手嗎。
到底造了多少的孽,結下了多少的仇人。
「咦,這是在幹嘛,好熱鬧啊,剛去買了碗臭豆腐回來,就看到這麼精彩的畫面,你們是在打架還是在演戲啊,繼續繼續。」白衣男不知何時蹲坐在了窗邊。
他手裡拿著一碗臭氣熏天黑乎乎的東西,上面點綴著點點蔥花,整個人坐在臨湖的窗柩上,一塊一塊的拈起來往嘴裡塞。
「真……臭。」李相宜掙扎著吐出兩個字。
白衣男一聽此言,跳下了窗,將碗端到她的面前:「臭是臭了點,味道還是挺好的,不相信你來嘗嘗。」
白衣男沖紅衣女子道:「喂,你先鬆開她,讓她吃兩塊再繼續打。」
「荒謬。」媚舞道:「我飛媚舞的紅巾一出手,斷沒有收回的道理,我與她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識相的快點滾開。」
「好漂亮的一個美人,怎麼說起話來比這臭豆腐還臭。」白衣男摀住鼻子:「還有一股子的怪味,像是從屍體堆上爬出來的,我說你不會是一個活死人吧,聽說西域那邊現在有一些忍者慣會用藥物來控制活死人替他們辦事。」
「我看你是找死。」狂風凌亂,飛天逆舞。
媚舞的眼睛一瞬間變得血紅,她狂然的看著面前的白衣男:「是你自己尋來的,別怪我心狠手辣。」
「就這個,女人跳舞用的玩意,也能殺人,殺幾個草包倒是容易。」白衣男將最後一塊臭豆腐扔進了嘴裡,將碗一扔,裡面剩下的一些殘漬全都落到了媚舞的身上,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白衣男:「你竟敢拿這個臭東西潑我。」
「對不起,一時手快,準備扔到窗外的,是我太大意了,對不起,我替你擦乾淨啊。」說著他上前,飛快的將她的水袖掠起擦向脖頸,媚舞眼神驟然凌厲,飛紗輕舞之間將白衣男的脖子緊緊的纏住,緊接著,那紗在越縮越緊的時候,驀然靜止。
整個人也靜止了。
定定的立在那裡。
李相宜覺得詭異。
看過去。
白衣男已經解開了脖子上的紅紗:「這個女人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太臭了,一身的死人味。」
「她不會是一具屍體吧。」李相宜凝神。
「不會,只不過她接觸的死人太多,身上有了怪味。」白衣男將李相宜脖上的紅紗也解開:「幫個忙,一起把她扔下去。」
「你點了她的穴。」李相宜看出了端倪。
「眼光不錯,隔空點穴法很久沒用了,今日在你面前得瑟了一回。」白衣男道:「原本想殺了她的,想了想,對女人還是不要太狠的好,尤其是對這麼漂亮的女人。」
「看不出來你還會憐香惜玉。」李相宜嘲諷:「把她扔哪兒。」
「人還沒死,當然是扔給她的同伴。」白衣男沖窗外一指。
抬起紅衣女子就往窗下扔。
撲通一聲巨響之後,似落入了水底。
接著是跳下去救人的聲音。
然後無數道金光漫天。
那些站在船上跳舞的女子全都騰空而起,飄在了李相宜的窗前。
所有人都冷冷的看著她,眸光死一般的凌厲。
李相宜一怔,感覺到一種危機伏來。
潘玉恰在此時推開/房門:「娘子,你看我買了什麼回來。」
他的話剛說完,也看到了窗外詭異的奇景,不由得驚呆了,手中買來的一些小吃食落了地。
「娘子,怎麼會……」
「相公,你先出去。」李相宜對潘玉道。
「她們是幹什麼的。」潘玉站在原地問。
「這裡很危險,她們是來尋仇的,認錯人了。」李相宜感覺到危機四伏的時候,她的身體內有一種沉睡的能量正在慢慢的驚醒,看著圍襲而來的眾女子,就要破窗而入,她凝神,想要與她們一決高下,就在眸光如同那一晚一樣,變得有些灼痛的時候,潘玉擋在了她的面前:「娘子,不要,關上窗就可以了,這樣她們就進不來了。」
說完衝上去將窗子彭的一聲關上,室內恢復平靜。
潘玉對李相宜道:「現在不就行了嗎。」
「閃開。」李相宜看到金光迸射,窗子碎成了片片。
她們手中有無數銀針射來。
秦霸的刀光在月光裡舞起,將銀針全都擋在了面前。
李相宜一驚,看來她們是真想娶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