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愣,全都靜默不語。舒葑窳鸛繯
有人沖李相宜露出訕訕的笑:「沒說啥。」
「還沒說啥,我都已經聽到了。」李相宜看著面前的一眾人,灰衣長者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其餘的人臉上都露出訕訕的表情。
李相宜走近,沖一位穿藍衫的年輕人道:「剛才叫囂著讓他搶了我的就是你吧,本姑娘現在就站在這裡,你倒是教教他,怎麼個搶法,是直接搶了扔上床啊,還是等到蓋上頭蓋入洞房。」
「不是,那個,你聽錯了。」藍衫年輕人不好意思的搖搖手:「聽錯了。灩」
「聽錯了?」李相宜挑起好看的柳葉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我可沒聽錯,你就是這麼說來著,還有您……說我是位好姑娘。」
李相宜眼光一轉,看向灰衣長者:「其實你很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吧。」
「咳咳。」灰衣長者不好意思的笑了遂。
「對,我們就是這麼商量的。」有個年輕不更事的衝出來:「姐姐,您多好的一個人,嫁給那傻秀才可惜了,你看看他,哪一點像個男人,不像咱們秦爺,正宗的爺們一個,挨了那麼多刀,半點事兒也沒有,身體強健得狠,又不好女色,這麼些年,咱也搶了些女人回來送給秦爺,可是全讓他給送走了,一個也沒碰過。」
「這麼多年從來不近女色?」李相宜眉頭揚得更高。
「我們都可以作證。」眾人參差不齊道。
「那你們是想告訴我,他的身體有問題。」李相宜道:「只要是成過親的人都知道,這男人啊一天也離不開女人,你們的秦爺夫人死了七年,七年沒碰過女人,除非他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若不然哪能忍耐這麼久。」
「沈媚雲。」秦霸終於忍不住了,饒是冷酷如他,也臉色微紅。
他瞪著一雙眼看著李相宜。
李相宜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若有什麼說錯了的地方,還請您糾正,不過我現在只想告訴大家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和秦霸絕對沒有可能。」
「為什麼啊?」有人不滿意道:「我們秦爺是好人。」
「天下的好人多得去了,更何況在我眼中,秦霸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差點沒被他給殺了。」李相宜轉頭看了看秦霸。
他立在風中,衣袂迎風,翩然不動。
「看起來還是很養眼的,就是性子不討人喜歡。」李相宜道:「男人嘛,當然是要嘴巴甜一些,會哄女人開心一些的。」
「既如此,你為何又要帶我上路。」秦霸不再沉默了。
他冷冷道:「我已讓大夫前去給漢大娘醫冶,你不必擔心他的安危。」
「我帶你上路只是想讓你保護我相公,難不成對你有什麼好感嗎。」李相宜回敬道。
秦霸面容陰沉得似要滴下水來,一瞬不瞬的看著李相宜。
那眸中的幽沉李相宜看不明白。
索性轉過了身去:「各位,拜拜啊,過了今天咱就不再見啦,呵呵,後會無期噢。」
「秦爺,你當真不回來了嗎。」灰衣長者不捨道。
「護送他們到目的地,我自會回來,只不過……」秦霸欲言又止。
「好了,別再廢話了。」李相宜拽著秦霸:「咱們趕緊走吧,再晚些回去,我相公又該著急了,那個傻瓜,一會兒看不見我就會胡思亂想的。」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這種愚蠢的男人。」秦霸突然道出一句。
「你說誰愚蠢。」李相宜不滿:「我家相公才不是愚蠢,他那是單純。」
秦霸不再言語,隨著她的步伐一起向前。
李相宜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小惜是你以前的妻子嗎?」
秦霸一怔,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
「可以跟我說說,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嗎?」李相宜又問。
秦霸這下子徹底愣住了,小惜是一個怎樣的人,他還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話很少,多半的時候看到他都是在微笑,替他安頓好一切,從來不在他的面前提任何的要求,而他給予她的也很少很少,少到現在他根本記不起來,曾經為她做過一些什麼。那個時候的他一心沉迷在自己的事情當中,從來沒有顧及過她的感受。
秦霸沉默了。
李相宜看了看他,一聲歎息:「算了,不想說就不要勉強,我也不是那麼八卦的人,只不過見你今日主動提起,就隨口問一問罷了。」
「小惜,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秦霸道:「我都已經記不起來她的容貌。」
「不會吧。」李相宜道:「你好像很愛她的樣子,怎麼會把她的容貌都給忘了呢。」
「我真的記不起來了。」秦霸道。
「算了,當我沒問。」李相宜徹底無語。
兩人默默前行。
風吹落葉過。
秦霸站住。
李相宜不解,回頭看他。
秦霸看了看不遠處的松林:「我去去就回。」
「噢。」李相宜心想,可能是要尿尿了吧,還不好意思跟她說呢。
秦霸進了松林。
李相宜站在原地等,百無聊奈。
秦霸過了許久還沒有來。
李相宜不由得有些疑惑:「秦霸,你還在那裡嗎?」
松林裡面還是沒有回聲。
李相宜扒開樹叢走了進去:「秦霸。」
她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道人影,明明就是他,怎麼不回話。
李相宜上前:「你在幹嘛?」
她看到了地上的一座孤墳,那面寫著吾妻小惜之墓,只有幾根野草,幾朵野花,什麼也沒有,太淒涼了吧。
李相宜一下子就沉默了,敢情秦霸他老人家不是來尿尿的,是來這裡拜亡妻來了。
看著墳上的野草樁,分明就是剛削了不久,以前從來沒有來人來祭拜過。
李相宜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以前從來沒有來看過麼?」
「沒有。」秦霸道:「七年了,我第一次來到這裡。」
「為什麼?」李相宜不解。
「也許是因為恨。」秦霸道:「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我和小惜,或許沒有恨,也沒有愛,只有我對她的虧欠。」
「你不愛她?」李相宜問。「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讓她吃飽穿暖就可以了,其它的,根本不重要。」秦霸的話一出口,立即惹來李相宜的不滿。
她反駁:「其它的怎麼就不重要,那些比吃飯穿衣還要重要呢,女人都是有感情需求的,需要的不僅僅只是溫飽,她們還需要關心和愛護,讓她們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時時刻刻的念著她們,想著她們,你這麼認為,簡直就是把女人當成了你的寵物,難怪你妻子會紅杏出牆。」
李相宜劈哩啪啦的說完才覺不妥:「那個……對不起,我失言了。」
其實秦霸的心裡也應該不好受吧,可是她剛才一時語快,就是聽不得有人這樣評價女人。
吃飽穿暖,當喂寵物狗呢。
「你說得沒錯,的確是我的錯。」秦霸竟然沒發脾氣。
一個人的轉變也太快了些吧。
不過。
曾經有位哲學家說得對,有些人的感悟只在一夕之間,也許真是有所觸動吧。
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其實。」李相宜道:「如果你真的不曾愛過她,對她而言,還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直到死的時候都沒有享受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
「什麼是愛情?」秦霸問。
「你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李相宜不可思議看著他:「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從來不曾有人教過我這些。」秦霸道。
「這些還需要人教啊,無師自通。」李相宜這下子總算是明白了,秦霸就是一個武學奇才外加愛情白癡,和這種男人在一起生活,不累死也得悶死,跟個悶嘴葫蘆似的,一天到晚沒有幾句話,今天算是破天荒了吧,和她說這麼多。
李相宜打了個呵欠:「算了,咱不討論這個了,我現在正發愁呢,一路往南,該用什麼交通工具好。」
「你不會騎馬。」秦霸質疑道。
「騎馬這玩意兒,像我這種窮苦人家的媳婦,連馬毛都沒看到一根,哪會。」李相宜道。
「我可以教你。」秦霸道:「咱們一路快騎去江南,可以省下很多腳力。」
「我又不趕時間。」李相宜想起騎馬就冷顫。
不為別的,就因她前世學過騎馬,後來摔下來了,摔得還挺嚴重,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隨便。」秦霸道:「走吧。」
「你真的想好了啊,別跟我相公說是我逼你的,他最不喜歡我勉強別人。」李相宜道。
「放心好了,我和你有約定。」秦霸道。
「什麼約定。」李相宜道。什麼時候和他定過約嗎。
「護送你家相公上京,然後兩不相欠。」秦霸道:「這輩子,我最不願欠的就是人情。」
「好,成交。」原來是這樣:「秦霸,夠爽快,我也最不喜歡和別人有人情往來,到了京城,我們就各忙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李相宜說得豪爽,欲擊掌為快,卻擊到空氣,一看,秦霸已飄然走出老遠。
欺負她不會輕功啊,這個人,才剛覺得他好,就立馬又讓她覺得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