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陣寂靜。舒嬡詪鯖讎
沒有人理會她的憤怒。
秦霸繼續道:「那些銀子,你們不必驚慌,當初我發現他們想要將銀子盜走招兵買馬欲行不義時,偷偷把銀子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什麼安全的地方,你帶我們去看看。」還是有人不相信:「現在所有的人都死了,你當然死無對證,到時候銀子拿不回來,你會說不小心弄丟了,這如意算盤也打得太響。」
有妒忌秦霸的人落井下石洩心頭妒意渥。
秦霸毫不再意了。
他點住自己身上的穴道。
伸手取過了地面深插/入地的長刀哦。
眾人後退了幾步。
秦霸蒼涼一笑,將刀柄打開,裡面是一卷薄薄的紙。
李相宜探過頭去:「這是什麼?」
「地契?房契?」李相宜這些天看懂了這些東西:「還是六進六出的大宅子。」
「還有一座書院。」李相宜抬頭看秦霸:「你把銀子全拿去置了房地。」
「沒錯。」秦霸上前,將東西交到了灰衣長者的手中:「伍爺,這麼多年來,您一直是最睿智的一個,幫了我們很多,您以前是一位舉人,落了魄才落草為寇,但一直不曾傷天害理,也很讚我們的俠義之為,所以,這地契和房契交由您保管,這裡的男女老少,也全都交給您了,從此以後,這世上再無秦幫,如大家所願,就此解散。」
這下,再也沒有人說話了。
李相宜原本想諷刺兩句的,可是看著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向吞了塊石頭進肚一樣的表情,什麼嘲諷的話都說不出口了,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恕啊。
他們剛才對秦霸的冷言冷語,所作所為,就算是打得斷胳膊斷腿也不為過,如今秦霸不但不計較,反而大度的拿出了地契房契,為他們今後的生活想好了出路,不可謂不仗義。
「這……」灰衣長者顫抖著。
直到秦霸將他的手拿起,將東西塞進他的手裡。
他才從震驚中驚醒:「不可,萬萬不可,秦爺,我們秦幫不能解散,我們不能沒有你。」
現在才說這些,早幹嘛去了,你這老狐狸,剛才雖然沒說秦霸壞話,可一直在觀望著呢。
李相宜鄙夷的看著他。
「經此一事,秦幫已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秦霸將東西硬塞給他,轉身就走。
「秦爺。」身後的人突的全都齊刷刷跪下了。
他們悔淚長流:「我們對不起您,我們不該懷疑您,秦爺,您是好人,我們不該那樣侮辱您。」
「你們才知道啊,還有我。」李相宜這下終於跳出來:「我被你們冤枉死了,本來我好好的良家婦女一個,到現在還沒與我家相公圓房呢,也算是半個黃花閏女,被你們說成這樣,真是氣死我了,你們也要向我道歉。」
「這位姑娘,實在對不起。」灰衣長者立即沖李相宜鞠了一躬。
李相宜心裡受用了些,點點頭道:「這才差不多。」
「姑娘,既然你與你家相公如此關係,不如考慮一下我們秦爺,他是一個好人。」下一秒,長者說出的話令李相宜滿意的笑僵在嘴邊,他一本正經道:「我們也並非空穴來風,有可靠證據才如此斷言的,上次秦爺在林中給你白銀一百兩,幫中有人看到。」
「你說那次。」李相宜想起那一次秦霸將她從商雪瑤手中救下。
「正是。」灰衣長者道:「除此外,我們幫中探子一直跟著你們,看到秦爺對你……」
他輕咳了一下:「疼愛有加。你睡著了,他一直在樹上守著,怕毒蛇傷到你,射殺了一晚上的蛇,還為你烤兔肉,這些事,他可從來不曾為其它人做過。」
「是嗎?」李相宜半信半疑,挑眉看向秦霸。
身旁空空如也。
身後眾人一聲驚呼:「秦爺。」
李相宜低頭看去。
他倒下了。
衣裳已經被血染透,雙唇緊閉。
若是醒著,恐怕是不會讓灰衣長者把這些丟人的事說出口吧。
看不出來,秦霸面冷心熱。
李相宜眼眶一熱,喉頭有些堵,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她看了看窗外:「出來吧,知道剛才是你在用石頭彈我。」
窗外沒有動靜。
李相宜惱怒道:「再不出來,我就讓這些人把你生吞活剝了。」
「姑奶奶,我又不是青蛙,你不用這麼殘忍吧。」輕佻的嗓音在李相宜耳邊響起。
白衣男似從地底下鑽出來,一下子就架起了秦霸:「不就是讓我送他去醫館嗎,犯得著這麼氣沖沖的,還等著你說兩句軟話求我呢。」
「求你娘個頭。」李相宜罵人道。
「我娘可是很尊貴的女人。」他戲謔道:「你若真敢到她面前去罵她,那才算真英雄。」
「本姑娘就是一刁蠻小女子,才不稀罕什麼真英雄,你身上的這位倒是想做英雄,可惜啊,被人誤當成了狗雄,還落得這樣的下場。」李相宜鄙夷的看了身後的人一眼:「既然他都說秦幫解散了,那就散了吧,我看那房契裡面還有好幾間鋪子呢,你們這些人自食其力,有鋪子做生意,有書院讀書,有房子住,應該也知足了,別再來找他了。」
「姑娘,不要,秦爺走了,我們怎麼辦。」有人上前阻止。
正是剛才叫得凶的人,此刻那種激憤氣焰完全退下去了。
李相宜鄙視他:「剛才不就你一直叫著讓秦霸還銀子嗎,現在銀子的去處明瞭,東西都在你們手上了,還想怎樣?」
「我們於心不安,要看秦爺無事。」眾人紛紛道。
「想他無事是吧。」李相宜一挑眉,凶神惡煞:「那還不滾開,再耽擱下去,沒事都變有事了,沒看到他流了這麼多血嗎,臉都白了,你們這裡又沒人懂醫,就算懂也是半吊子,還不得進城讓大夫看啊,別在這裡礙事,全都走開,待他好了自會來與你們道別。」
「這……」眾人面露不捨和難色,以及萬分後悔的神情。
「她說得對,救人要緊。」灰衣長者一聲歎息:「漢兒他娘,你這下手也太狠了。」
「我……」刺傷秦霸的老婦人悔淚長流:「我當真是如她所罵,越老越糊塗啊,我還不如死了。」
說罷她就要撞牆。
李相宜趕緊攔住:「得了,您可別撞,您那麼拿刀刺秦霸他都捨不得動您,可見他對您還是挺尊敬的,若你在我面前撞死了,他醒來不定怎樣怪罪我呢,要謝罪,不急於一時,等他醒了到他面前謝去。」
「霸兒。」老婦看著白衣男和李相宜將秦霸扶起,消失在了他們眼中,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愧疚以及喪子之痛,暈厥在了地面。
「漢兒娘,你怎麼了。」眾人七手八腳的在一片混亂之中掐她的人中,破屋亂成一片。
李相宜則看著昏迷中的秦霸,心想,看在你還算一條好漢的份上,姑奶奶就認命,手中僅剩下最後一點盤纏,拿出來救了你吧,等你醒後,就簽張賣身契,一路隨行去京城,做潘玉的保鏢,反正秦幫也不想要了,怕那些人糾纏,離開隨行,正是兩全其美之事。
李相宜心裡算盤打得叮咚響,殊不知她去了這麼久沒回,潘玉早已經哭開了鍋……
「妹子他相公,你也別哭啊,妹子這一定是遇到什麼急事了,所以才遲遲沒回。」蘭香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躲在屋子裡,不肯出來見人,蘭香也不方便進去,只得隔著門焦急的勸潘玉,她已經讓妞妞和月月去叫她家漢子回來了,男人家說話總歸方便一些。
「娘子一定是不要我了,跟那個人跑了。」潘玉越來越覺得可疑。
「怎麼可能,妹子一直說離不開你,說你是好人。」蘭香這下終於明白李相宜那天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中看不中用,沒有安全感,這也的確是,這個潘相公美則美矣,就是太像個女人了,一個大男人,咋能動不動就哭咧,太寒磣人了。
蘭香在院子裡焦急的踱步。
門終於響了。
「當家的,你可算回來了。」蘭香以為是漢子回來了。
轉頭一看,李相宜滿身滿臉的血。
不由得大叫一聲:「妹子,你這是怎麼了?咋弄的啊,怎傷成這樣。」
「我家相公呢,在哪,我有急事找他。」救人如救火,李相宜是回來拿銀子的,秦霸已經讓白衣男送到醫館去了。
「娘子。」潘玉聽到了李相宜的聲音,衝出來緊緊的抱住了她:「我再也不讓你離開了,你再也不許離開我半步,你嚇死我了。」
「相公,別鬧了,我有正事呢,上次我給你的銀子在哪。」李相宜劈頭蓋臉問道。
「你要銀子幹嘛。」潘玉這才聞到一股血腥味,抬頭一看,面色蒼白:「娘子,你怎麼了,你受傷了,身上怎麼這麼多血。」
「這不是我的。」李相宜道:「快給我銀子。」
「這是誰的。」潘玉問。
「說來話長,我等會再向你解釋,現在拿了銀子先跟我去一個地方。」李相宜急吼吼道。
「哦。」潘玉趕緊轉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