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什麼呀?」李相宜還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舒嬡詪鯖讎
潘玉也急了:「就是那件事兒。」
「哪件事啊,你倒是說清楚啊。」李相宜越發糊塗。
「就是你問我的那件。」潘玉越說越不清楚。
「哎呀,你到底在說什麼,你若再說不清楚,我就走了啊,我和蘭香姐有正事呢,沒功夫陪你在這裡瞎耗著,你先去吃飯吧,再不吃菜該涼了。」李相宜道:「你吃完了飯就把碗筷收拾乾淨了,我和蘭香姐說完話還得去看那幾個孩子,他們現在一定很害怕,我得哄他們睡下。湫」
「娘子。」潘玉越發著急:「別,你讓我說完。」
「我在這裡呢,你快說啊。」李相宜也急了。
「我說了啊。」潘玉道簇。
「潘玉。」李相宜發火了:「我懶得再理你了,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
「娘子,別走。」潘玉拽住了她,將頭驀的低垂,聲音壓得低低的,飛快道:「就是逛青樓的那件事兒,我只進去了一小會兒,被那女的拽住胳膊的時候,我手上還有衣料呢,她沒摸到我肌膚,還有啊,我什麼也沒和她們干,我聞到了那花香味兒就覺得刺鼻,我……」
潘玉結結巴巴:「我……」
他一咬牙,抬頭,看著李相宜的眼睛:「總之,我和她們什麼也沒有,我是清清白白的。」
反反覆覆,說來說去就是那麼幾句話,李相宜這下算是徹底聽明白了。
敢情他這麼急的把她拉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剛才她一句話也不說的轉身離開,他以為她生氣了嗎。
李相宜怔了好半晌,傻了一樣看著潘玉。
他也像石化了一樣,在連說出這一大通的話以後,迅速的把視線移開,看著天空,臉上的肌膚紅到了脖子根,看上去很緊張很緊張,卻在強裝鎮定著。
李相宜愣了好久,才發出一個字:「噢。」
「娘子,你到底聽明白沒有。」潘玉見她傻了一般,以為她還生氣呢。
李相宜點了點頭:「聽明白了。」
「那你……還生氣嗎?」潘玉小心翼翼道。
「你覺得,我在生氣嗎?」李相宜反問。
「我覺得……」潘玉道:「我看不出來你生沒生氣,但我如果不把話說清楚,心裡就會很不舒服,會吃不下飯,娘子你原諒我了,我就安心了。」
「原諒你?」李相宜更不可思議:「為什麼要原諒你。」
「娘子你不肯原諒我。」潘玉的神情變得很誇張。
李相宜看著他弦然欲滴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萬分,可是這個時候她不敢再打擊潘玉了,趕緊斂正了神色,一副端正襟微的模樣:「相公,關於這個問題,我覺得有些多餘。」
「怎麼會是多餘。」潘玉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相公,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別哭別哭,我最受不了你這個。」李相宜道:「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剛才急著離開,不是因為生氣,是因為聽從了你的建議,想和蘭香姐去商量轉攤的事情。」
李相宜的話令潘玉傻眼了。
敢情他說了這麼半天,李相宜完全不是因為這事。
他呆呆的看著李相宜。
李相宜笑瞇瞇的看著他。
兩口子對視了好久。
潘玉才傻了一樣道:「那……娘子你去忙吧。」
「嗯,我去了啊。」李相宜忍住想要捧腹大笑的感覺:「相公你別胡思亂想啊。」
「噢。」潘玉傻傻回應。
「我把事情談好了後,再和你匯報一下結果。」李相宜俏皮道。
「噢。」潘玉還是一樣的表情。
李相宜轉身離去。
潘玉這才反應過來,急急的又問了一句:「娘子,你真不生氣。」
「不生氣。」李相宜背對著他揮了揮手:「這算什麼呀,就算你以前和別人親過小嘴,摟過小腰兒,我也不生氣。」
她說得瀟灑自如,留潘玉在原地鬆了一口氣。
潘玉看著她進蘭香屋子的背影,心想,娘子好豁達。
轉念一想。
不對啊。
娘子怎麼能不生氣呢。
如果她真的再乎他,喜歡他,應該會吃醋才對啊。
就好像那一天在藥鋪,他受傷了,娘子替他看傷口,娘子背對著門簾沒有留意,可他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林家大公子那臉陰得快要滴下水來,特別是娘子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遊走的時候,雖然只是在查看他的傷口,但林大公子都很生氣很生氣,氣得好像要殺人一樣。
但所有的表情都只是一瞬,娘子後來再面對他的時候,林大公子的表情就完全平靜了。
潘玉又吃不下飯了。
他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院子。
廚房裡的菜早涼了。
潘玉沒有吃飯。
他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水井邊,書也看不下去了,娘子曾經說過喜歡他愛他要和他一輩子,可是看她今天的反應,好像並不怎麼在意他似的。
她所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只不過是一時的感動和戲言。
潘玉這下完全苦惱了。
看著蘭香緊閉的房門,潘玉很想衝進去問一問,娘子,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可是又覺得這種行為是那樣的多餘,作為一個大男人,他真的有些做不出來。
該怎麼辦啊,他的心裡好苦悶。
潘玉坐在井邊,看著地面上的小草,春天了,有不知名的小花開得正燦。
潘玉蹲下身去,摘了一朵,數了數上面的花瓣。
默默的揪了起來。
一瓣,兩瓣,三瓣……
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她喜歡我……
潘玉一個人在那裡默念著,李相宜她們在房中根本聽不到半點聲響。
院子的牆上卻傳來撲哧一聲。
白色的衣裳耀眼。
白衣男從牆頭一下子躍到了潘玉的身邊:「傻秀才,在干蠢事呢,喜不喜歡,衝進去問不就全明白了,幹嘛做這種女人家才做的事情。」
「是你。」潘玉一下子站起身來,手中的半朵殘花掉了地:「你來幹什麼。」
「你家娘子讓我來吃飯啊。」白衣男嘻笑道。
「胡說八道。」潘玉戒備的看著他:「我家娘子才不會讓你來吃飯。」「看看這個。」他從牆頭拎下了一個鐵鍋:「我今天路過街道,正好看見她被人欺負,於是幫了她一個忙,順便修補了這個鐵鍋,她說管我三頓飽飯。」
「真的?」潘玉半信半疑。
「是真的,不過,從明天開始,就歸她管你的飽飯了。」李相宜聞聲從門內出來。
她終於把蘭香的工作做通了。
蘭香同意接下麵攤,但是說什麼也不肯白要,堅持要給李相宜打一張五兩銀子的借條,當做是轉鋪子和房子的錢,可是李相宜不要,蘭香太倔強了,李相宜只得答應。
兩人正商妥了一切,李相宜出來準備讓潘玉寫借條的時候,看到白衣男躍了下來。
「為什麼?」他好奇挑眉。
「因為從明天開始,不對,應該是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就不再是那個麵攤的主人了,麵攤的主人現在是她。」李相宜指了指半敞著門躺在床上的蘭香:「我已經把鋪子轉給她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她做幫工。」白衣男問。
「當然,順帶兼保鏢,還要照顧這三個孩子。」李相宜指了指屋子裡另一邊睡在床上的三個孩子道。
「為什麼?」白衣男道。
「因為你沒錢沒飯吃啊,所以要幹活才有飯吃。」李相宜道。
「可是我只肯做你的苦力。」白衣男道。
「你肯我還不願。」李相宜道:「看你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洗個碗說不定都會把碗給摔了,我可不敢用,蘭香姐倒是不會嫌棄你,因為你長得好看,還有些養眼,站在攤子前一晃,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準會衝著你來。」
「你就這麼瞧得起我。」他不怒反笑。
「當然。」李相宜道:「誰讓你曾經那麼瞧得起我呢。」
「看樣子你還挺小心眼的。」他的笑容愈發燦爛了。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嗎。」李相宜懶得和他多說,轉身高興的拉過潘玉:「相公,我都和蘭香姐說好了,咱們這裡的一切都不用記掛,至於懷山村那個破房子就算了,也賣不了幾個錢,萬一有一天咱們在外面過得不好,還想回來至少有個落腳地兒,破是破了點,卻比什麼也沒有強啊,就放在那裡吧。」
她徵求潘玉的意見:「你說對不對。」
潘玉哪會有什麼意見:「娘子,你說什麼都對,我全聽你的。」
「那好,咱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該收拾的全收拾了。」李相宜拉著潘玉進屋。
「喂,等等,不管明天怎樣,今天你得給我一頓飯吃吧。」白衣男在身後跟了來,拎著個鐵鍋:「這個鍋我可是給你修好了。」
「桌上有菜呢,鍋裡有飯,你自己盛去。」李相宜彭的一聲將他關在了門外,和潘玉商量起去江南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