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思索著,背負著雙手站在甲板上,望著一艘舸艦來來往往阻擋住敵人。
而其他舸艦外,則各懸掛著三四個士卒,毫不遮掩的往舸艦邊緣掛上火油瓶子,然後用早已經準備好封泥將其稍稍固定住,使其不至於因為碰撞而碰碎。
鄭寶隔遠處望見這一幕,神色有些動容的吩咐道:「速速吩咐下去,讓艨艟與樓船小心點往後退,切記不要被敵人的舸艦碰到!」
「將軍,那我們」一個親衛神色難看的望向鄭寶,難道自己這艘樓船就不用擔心?
「哈哈哈,我們這裡,肯定不用擔心!」鄭寶彷彿一瞬間化身智儒一般,侃侃而談起來:「這魯肅一向狡詐,這一次,定是使得聲東擊西之策,先是以攻擊本太守的坐船,讓本太守以為他的目標,乃是本太守的戰船,實際上,打得卻是攻擊本太守身旁的戰船的主意,想要先剪除本太守的羽翼,然後再進攻本太守!」
說道最後,鄭寶已經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惜呀,可惜!那魯肅,這一次可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本太守這一次,要讓他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哈哈哈!」
那親衛聞言,雖然雲裡霧裡,然而心頭覺得聽起來挺不錯的,連忙謙卑的訕笑道:「大人英明,這魯肅,這一次定然是要敗在大人手中的!」
「所以本太守不願意承認,但是,結果終究會是這樣的呀,不過,本太守看你機智過人,來日你就擔任本將的親衛隊長副將吧!」
劉曄靠在甲板上,聽著兩人不停的恭維,心頭一陣噁心,眉頭卻一直緊蹙著的。
魯肅的為人才情,他是頗為清楚的,為人不擅長顯擺,然而卻有真才實學,眼前所謀太過淺顯,定然還有深一層的意思。
思索著,劉曄突然眼前一亮,雙眼移到了腳下的甲板上,再瞥了一眼正在河中盤旋的那艘舸艦,劉曄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再有任何猶豫,直接邁步走到正在談笑的鄭寶跟前,袖手道:「大人,在下身體有些不適,大人勝局已定,能否讓在下,先下船等候?!」
「文人呀,身體就是不行!」鄭寶感歎了一句,不耐煩的沖劉曄揮了揮手:「從艨艟回岸上吧,煩人!」
「多謝大人體諒!」劉曄眼中劃過一抹喜色,不再停留,顧不得踩髒自己雪白的長衫,匆匆順著樓船而下,跳到跟樓船連在一起的一艘艨艟之上。
劉曄剛剛回到岸邊,一陣微微的西風吹來,在河最邊上,水流頗為平靜的水面上蕩起一絲漣漪,令劉曄不禁神色一動,長歎道:「看樣子,鄭寶在劫難逃了!
而另一頭,魯肅也瞬間抓住了機會,幾乎若吼一般的下令道:「舸艦出陣!」
西風起,乘風破浪,舸艦的速度,再次暴漲一分,幾乎在鄭寶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舸艦已經到了樓船的下方。
「點燃火把,拋錨棄船,所有人,隨吾殺!」魯肅倒提長劍,疾步走上甲板,另一邊早有士卒,將鐵鉤拋飛,勾在了樓船船身之上,魯肅把長劍往腰間一插,一馬當先的雙手摟住鉤鎖,朝著樓船上爬去。
其他士卒見狀,皆是有樣學樣的,紛紛拋出鐵鉤鎖,朝著樓船上爬去。
「該死,快,砍掉他們的鐵索!」鄭寶見到這副場面,已經快要氣瘋了,打臉,狠狠的打臉,剛剛他才說過,別人是聲東擊西,片刻之間,對方便已經爬上了他的樓船,這不是打臉是什麼?
然而鄭寶話音剛剛一落,四艘已經空無一人的舸艦夾雜著燃燒起來的火罐,轟然撞在了樓船四周,拋錨的舸艦瞬間貼在了轟轟轟!!
火苗瞬間撲捲開來,甚至彷彿那滾滾而過的黃河水,都被瞬間點燃了一般。
樓船雖然四周附有鐵皮,然而那鐵皮,不過是薄薄的一片,能夠阻擋火箭那輕微的火焰,卻遠遠不夠阻擋著四艘舸艦轟然焚燒起來的火焰。
整個樓船,三面都已經耀滿了火光,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而錦帆賊身著錦服,輕甲在身,提著大刀,一個個翻身到了樓船的甲板之上,瘋狂的朝著甲板上的士卒殺去。
鄭寶麾下的水卒,倒沒有表現的如同袁紹軍那般不堪,縱然群火環伺,仍然能夠強自鎮定的揮刀阻擋著級錦帆賊的攻擊。
「魯肅,你難道不怕,自己也葬身在這船上麼?!」鄭寶望望著樓船四周的火焰,心頭一陣駭然的轉頭衝著魯肅咆哮道。
魯肅自幼出身大家,也身負一腔武藝,揮劍縱橫在敵群之中聽到鄭寶的咆哮,不覺大笑道:「哈哈哈此事便不勞鄭太守費心了!魯肅自有離開之法!」
鄭寶聞言,斜眼裡看到正在樓船四周打轉的舸艦,渾身猛然一顫,額頭上青筋暴跳,大叫道:「魯肅,你這廝,太過奸詐!」
錦帆賊作為長江之上赫赫有名的水寇,怎麼可能沒有過被圍剿的經歷?這些人,要徒手渡過黃河,何其簡單?縱然是此地乃是險地,也不過多費一般功夫而已。
而魯肅竟然還給自己留下了一艘舸艦以供逃走!
「要怪,便怪你自己要摻和此事!」魯肅冷笑一聲,看也不看鄭寶一眼,反身殺入人群之中。
若說當初魯肅還覺得嘯聚一方的鄭寶是個人物,在見識到了武昭侯之後,魯肅便再也看不上鄭寶了,眼界廣了,現在的鄭寶看起來,不過便是一個掛著朝廷名頭的水寇而已!
這邊打殺得激烈,另一頭,甘寧在袁紹被困住的情況之下,率兵衝殺之下,更是勢如破竹,無可抵擋!
一旦不幸掉落入河中的袁軍,幾乎都是被滾滾的大浪沖的屍骨無存,半個時辰,便已經沉了十多艘漁船,滅殺袁軍超過兩千人!
而袁紹,也曾經試過不止一次換將,然而每一次都起不到作用,反倒是讓人馬,更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