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城戒嚴之後,原本守衛城門口的兩宗弟子多了許多,防護幾乎是之前的兩三倍,就差沒有派出一位金丹修士前來坐鎮了。
五人出來,轉過兩條街道時,柳家兄妹已經是換上了本來面容。
陳三心知這種時候,自己其實最好不要跟著,大元城中熟悉他的人不少,就算以少陰幻靈術改換了容貌,但有些舉止特徵無意間還是會透露出軌跡來,難免不會被有心人懷疑,但是他心中又是實在有些信不過柳河,無奈之下,也只得鋌而走險一次了。
幾人直奔城門口,卻是沒有發現,在著幾人身後,兩道目光,順著不同的方位,射了過來。
「少陰幻靈術,這陳子義居然也是修煉了這門術法,可惜我雖然認得這門法術,卻沒本事看透,否則倒是可以扒開這個傢伙的面具,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石冷從街角處轉出身來,看著五人離開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嗯?那是誰?」
他略一沉吟,正要快步跟上,卻見另有一道人影順著陳三等人身後追了上去,眉頭不禁一皺,自言自語的道:「難道少爺還派了另外的人來對付這陳子義?不太可能啊,如果派了人,為何不跟我打個招呼?」
他在這邊糾結,衛思卻是穩穩的綴在幾人身後,面上掛著輕笑,暗暗忖道:「這幾個傢伙行事神神秘秘,又是如此小心,唔,若非我修煉的秘法對氣息感應十分敏銳,今日非要被他們蒙了,只是這幫傢伙神神秘秘,所為何來?」
頓了一頓,他念頭又是一轉。嘟囔道:「麻煩了耶,宗主要我殺了這陳子義,是要向天下人揚我玄武城的威名,我要是不聲不響的殺了他,那豈不是揚不出我玄武城的名聲?不合適不合適,還是要在一個光明正大的場合殺了他。」
他這般嘟囔了幾句,陳三幾人則是已經快速的逼近城門口,這二人能跟的這麼舒暢,還得多虧了大元城的規矩,在城中是不准動用法術的。相對的,動用神念自然也不行,否則,憑著他二人,又怎麼可能跟著陳三幾人這麼久而不被發現?
「這查的還真嚴啊!」
看著出去的每一個人,就差被問及祖宗八代了,陳三不禁感歎一聲,再看那城門口兩名道基修士相對而立,每人手上拿著一面金燦燦的鏡子。臉盆大小,每一個出去之人,都要被照上一遍,一看便知是一種窺破幻術的法器。
「怎麼辦?」
吳松川輕聲問道。他二人身上的隱身法器可是遠沒有陳三的少陰幻靈術來的厲害,碰上這等陣勢,很可能是過不去的。
「不用慌,直走就是!」
柳河輕哼一聲。向著城門口走去,那守門的道基修士中,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頭頭的人物。見了幾人,好似吃了一驚,連忙迎了上來,拱手道:「柳少主,您這是要出城啊?」
柳河微微一笑,拱手道:「正是,在下有些事情要辦,還請道兄行個方便。」
這赤霄宗的中年漢子一摸腦袋,道:「請恕在下冒昧的問一句,不知少主出城,可有急事?若是沒什麼急事,不妨等上幾天?」
「當然急!」
旁邊的柳歆不滿的哼了一聲,小臉上怒容乍現,斥道:「還不都是那位血神宗的列立人,用出那麼凶殘的法器,我師弟現在傷的不輕,你再不讓開,出了事你擔當得起嗎?」
不得不說,這位柳三小姐實在是太適合扮演這種嬌蠻小姐的角色了,那中年修士被她一喝,頓時有些傻眼,囁嚅著道:「這…這是個什麼情況?難道擂台那邊出事了?」
「哼,沒出事卻也差不多了。」
柳歆怒哼一聲,叫道:「你到底讓不讓,不讓本小姐打到你讓為止。」
「這這…」
這中年修士手足無措,只得求助的看著柳河,他可是知道這位大小姐與他們家小姐的關係,一旦招惹上了,吃不了兜著走的絕對是他。
柳河微微一笑,攤了攤手道:「道兄,若是你不信,大可去門中問問,總之你先讓我出城,我要去取些東西,萬一耽擱了,麻煩不小。」
見他如此說,這中年修士心中更是一凜,但還是有些狐疑的看了他身後的陳三三人一眼,問道:「需要這麼多人一起出去?」
聞言,柳河面色微微一沉,道:「怎麼,道兄問了這麼多,到底是在懷疑我什麼?」
那中年修士一怔,旋即一拍腦門,自嘲一笑,自己這是昏了頭了,堂堂的水皇城少主,又怎麼可能與逃犯扯上什麼關係?
「柳少主請!」
想到此處,他便不再阻攔,微微一側身,讓開一條道路,同時對著前面的一眾赤霄宗弟子打了個手勢,示意放行。
柳河哼了一聲,大步向著城門口走去,路過那兩名手手持鏡面的修士面前時,冷冷的瞥了二人一眼,這二人訕訕一笑,微微欠了欠身,便在此時,柳歆已經帶著陳三三人魚貫而出。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出的城來,陳三鬆了口氣,過了這一關,那就好說了,就猶如困獸出籠一般,全身為之一輕。
幾人運起遁光,飛快的離開大元城的區域,十餘里地後,幾人在一處山頭停下遁光,段金生拱手道:「有勞柳少主,就送到這裡吧,下面的路,我們自己走就行。」
柳河負手而立,看也沒看他一眼,態度極其不友好,段金生輕哼一聲,道:「陳師弟,你跟我來,我有話與你說。」
陳三微微一笑,三人走開幾步,段金生手腕一抖,放出一個隔絕氣息的法陣,外面的柳歆見他如此,漂亮的大眼睛不禁狠狠一瞪,暗暗咬了咬貝齒。
「你真不與我們一起走?」
段金生看著陳三,鄭重的問道,經過這麼一茬子事,兩人以前的那點小不愉快,真的算不上是什麼事,他是真不希望陳三繼續在這個龍潭虎穴裡待下去。
「是啊,咱們已經出來了,就算你以前答應過他們什麼,但現在咱們三對二,也不用怕他們,你只要說一聲,咱們這就走人,管他什麼守信不守信!」一旁,吳松川也是幫腔道。
陳三緩緩搖了搖頭,守信不守信的他倒是無所謂,但柳家兄妹也不是傻子,他要是這個時候離開,他敢保證,下面迎接幾人的,必定是無休止的追殺,而且不僅僅是大元城和水皇城,很可能演變成整個魔宗對他們三人的追殺。
更何況,柳歆這小丫頭還捏著白帝金光訣不放,不管是有意也好,無心也好,總之這小丫頭在這點上是拿住他的痛腳了,他要是此時離開,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了。
「師兄,你們先回吧,我自有打算,你們回去就與掌教說,我要留下查清楚羅煜潛入我青城的目的,不弄清楚此事,我難以釋懷。」
陳三隨口扯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聽他這麼說,段金生二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吳松川輕歎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太勉強,也罷,你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勝過我等了,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過這裡到底是魔宗的地界,你一定要小心,尤其是旁邊那兩個,說到底他們只是在利用你,一有不對,你一定要立馬走人,千萬不要把自己立於險地!」
陳三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倒是你們,一路當心,千萬別露出馬腳。」
二人點了點頭,便不在多說,拱手告辭,直到他二人去的遠了,陳三方才轉身,露齒一笑,道:「柳師兄,要不要請那兩位跟在身後的朋友出來坐坐?」
衛思二人跟著他們,在城中還能隱藏,但是在外面,又哪裡能夠瞞的過他?
「好沒意思,你們這些人,一點情趣都沒有,就不能再玩會嗎?」
不遠處的虛空中,一口漆黑的飛劍上,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少年斜身而坐,有些不滿的掃了他們一眼,嘟囔道:「發現了也不用說出來嘛,可以等我動手,給我一記雷霆反擊,也可以慢慢的潛到我的身邊,再給我致命一擊,這才有趣嘛。」
看著自說自話的衛思,陳三有些愕然,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有個性了。
藏在衛思身後的石冷也是有些發怔,但他可沒打算與柳河照面,他只是想暗暗殺了陳三,就算完事,當下更加小心的掩藏身形,緩緩後退。
「唔,我後面那個要跑了,你們不追嗎?」
衛思就像一個好奇寶寶,眼睛一眨一眨,俊秀的臉上,閃灼著發亮的求知慾,似乎是真的很好奇,他們為什麼不追。
「這傢伙,是哪裡來的極品?」
陳三愣愣的看著對方,口中喃喃自語,便在此時,忽然間他全身汗毛直豎,只見對面的衛思,忽然手指一彈,在其身下的飛劍上,一道烏黑的劍光,宛如流光般射出,眨眼之間,瞬息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