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雙目微凝,心中總有一股異樣的感覺,他的這一式攻擊,未必能夠贏得了喋血鐮,這件法器給他的感覺,就是深不可測的那種。
列立人一直被逼退到擂台邊上,眼看下一步就要掉下擂台,忽然間身形一頓,腳下猛一踏地面,整個身子,忽然定住,喋血鐮上的血色殺氣,順著他的雙手湧上身子,整個人猶如被猩紅的血色纏身,十分詭異。
「不好!」
台上,列展鵬一聲大喝,哪裡還管的了那許多,身形飛速而起,兩個起落便到了擂台上空,手掌凌空往下一按,喝道:「停下!」
隨意的一掌,卻是有著破碎虛空的強勢,一掌拍下,整個空間彷彿都開始凝固,那裹上列立人身上的血色忽然一滯,隨即便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刀身湧去。
列展鵬冷哼一聲,手指一點,一點真氣射入喋血鐮,只聽著其中一聲哀嚎,刀身周圍的血線迅速回收,不多時,又變成了普普通通的一把彎刀。
「哼,這一場,是我們輸了!」
列展鵬一把抓起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列立人,幽幽的看了陳三一眼,輕哼一聲,身形一晃,便在原地消失,遙遙與羅桓點了點頭,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場地。
台上陳三驚出了一聲冷汗,適才喋血鐮大爆發的時候,他忽然有種無限貼近死亡的感覺,如果列展鵬再遲上一會,他毫不懷疑,這喋血鐮會將他撕的粉碎。
「太可怕了,這鬼東西,以後見了它都得繞著走!」
陳三長出了口氣,身子一瞬間有些發軟,卻聽得耳邊那評判高聲宣佈:「水皇城,陳子義勝!」
台下眾人微微一怔。有些面面相覷,這一戰看的眾人云裡霧裡,不少人根本沒看明白,一時間許多人紛紛撓頭,只是結果已經出來,象徵性的叫兩聲好罷了。
陳三也無所謂,他本也不是為了揚名立萬來的,對於這一戰,更多的只是為了白帝金光訣這門功法而已。
「這小子確實不凡,夠資格做咱們家的女婿。只是希望列賢侄,別傷的太重才好。」
看著台上那淡淡然的身影,羅桓滿意的捋了捋鬍須,輕笑一聲,其實對於這一場擂台賽,是不是列立人最終取勝他並不是太看重,畢竟他赤霄宗與血神宗這麼多年交情,不可能因為這一場小輩的親事就壞掉,當然這親上加親是最好的。但如果能夠找到比列立人還出色的年輕人,給門派增添更多的助力,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這陳子義現在加入了水皇城,地位還不低。一旦結成親家,他赤霄宗,又可以多一個強勢的盟友。
當然,前提是水皇宗的內鬥。得平息了才行。
不過如果最終真是這陳子義勝出,對於平息水皇宗內亂,他也是不介意出把力。幫助柳河一把的。
一瞬間,羅桓想了很多很多,他與列立人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也是不同,在列立人看來,擂台取勝,娶了羅穎,對鞏固自己在血神宗的地位十分有幫助,而對於這位赤霄宗宗主來說,則更多考慮的是最終的結果,要怎麼利益最大化。
至於付金,已經是很自然的被他拋到了腦後,連擁有喋血鐮的列立人都能擊敗,一個付金,相信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羅煜看著自家老爹這副模樣,心中哀歎一聲,在他這個父親眼中,自己妹妹的婚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場交易,要的只是更高的利益,而不是自己女兒的幸福。
羅穎小拳頭握的緊緊的,身形有些發抖,看著陳三背影的一雙妙目,滿是不可置信,陳三居然贏了,而且還是在擁有喋血鐮的列立人手上贏下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現在只要付哥能夠贏下宗彥,這次的頭名,就一定是他了!」
羅穎心中那個高興,要不是此時大庭廣眾之下,早就忍不住跳起身來,下一戰就是付金對戰宗彥,她對於付金這點信心還是有的,只要能贏下,那一切就都在向著她預料的方向走。
在她身邊,羅煜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正在準備第二戰的擂台,心中則是有些心不在焉,他這兩天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陳三沒找出來,吳松川與段金生也沒找到,這讓他這幾天是吃不下睡不著,他幾乎想遍了大元城的所有地方,也帶人一寸寸的找過了,他相信在大元城戒嚴的情況下,這三人是絕對不可能逃出去的,但是具體去了哪裡,他卻是找不出來。
「等等!」
羅煜忽然坐直身子,腦中靈光一閃,暗暗忖道:「誰說都搜過了?還有兩個地方,一個血神宮,一個萬花坊,血神宮是不可能的,憑他們的實力進去肯定是死,唯有萬花坊,那個地方還沒搜過!」
羅煜心中一動,便準備起身離開,然而抬頭一看,只見四周眾人都是全神貫注的看著擂台,只得再次坐下,他老爹這個宗主還在這,他此時離開,太不合規矩,而且,要搜萬花坊,那是必須要他這個宗主父親同意的。
「陳子義人呢?」
羅煜掃了台下一眼,忽然一驚,不僅是陳三,連同柳河等人,一起不見了。
「好像是受了傷,水皇城的人,送了他回去療傷了。」
羅穎淡淡的解釋道,目光卻是自始至終沒離開過台上,那裡,付金二人已經準備動手了。
「你說人在萬花坊?」
柳家兄妹跟在陳三身後,齊齊吃了一驚。
陳三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自幾天前就開始計劃,算來算去,此時也是最好的時機,藉著擂台賽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他們渾水摸魚,偷偷的將人運送出城,這是目前來看最好的法子。
「我可以用水皇城少主的身份,將他們帶出城,但是這得要個正當理由,現在的大元城戒嚴,就算是我要出去,也是要受到盤問的。」
柳河眉頭微皺,如果是平時,他帶兩個人出去,自然不是問題,但是這種時候,則是有著不小的麻煩。
陳三想了一想,道:「這個簡單,就說我在台上被列立人所傷,你要出城取些東西給我治傷,想來現在赤霄宗的高層都在看擂台,憑一把小角色,也不敢阻攔。」
「哼!」柳河輕哼一聲,嗤笑道:「你想的可是真細啊,也罷,我便幫你這一把,但是你別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如果事成之後,你拒不履行約定,那可就別怪我柳河無禮了。」
陳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你放心,遵守承諾這種事,我陳某人還是知道的,如果能將我兩位師兄帶出去,我定隨你返回水皇城,助你一臂之力!」
他二人針鋒相對,卻是苦了柳歆這小丫頭,瞧瞧這個,看看那個,也不知該幫哪一個,小臉上滿是憂愁,精緻的五官擠在一起,都快湊出褶子來了。
為了不讓人認出他們來,三人先後以少陰幻靈術改換了容貌,大搖大擺的進了萬花坊,直上八樓,上次陳三離開時,秦珂托人給了他一塊自由出入萬花坊的令牌,是以一路上都是通行無阻。
到了地方,卻見那個叫婉兒的侍女已經在院外等著,見了幾人進來後,躬身施禮道:「陳爺,柳爺,柳小姐,裡面請!」
柳河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心中對那未謀面的萬花坊少主人評價又高了一層,三人進去,秦珂卻已經在收拾東西,見狀笑道:「三位來的正是時候,時間緊迫,咱們還是別說廢話,早點行事吧。」
柳河和柳歆見了秦珂,眼前頓時一亮,心中同時讚了一句:好一個出色的人兒!
秦珂氣質淡雅,溫婉如玉,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很自然的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柳歆忽然有些不痛快,看看秦珂,又看看陳三,小嘴一下子噘的老高。
秦珂一拍手,卻見室內一片屏風後,轉出兩人,正是吳松川與段金生,原來她早已經把人給帶了出來,顯然是不想有太多人,知道這萬花坊第十層的秘密。
柳河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這二人身上並無正道修士讓人討厭的氣息,顯然也是有著掩藏氣息的法門,但他也沒多問,只是揮了揮手道:「既然已經準備妥當,那咱們這就走吧。」
陳三卻是有些驚詫的看了秦珂一眼,他只給了二人一套身家,不可能二人皆能隱藏起來,出現眼前的情形,只怕又是這位萬花坊少主人的幫忙了。
秦珂與他微微頷首,陳三遙遙拱手謝過,此時無聲勝有聲,二人也就心照不宣了。
「你也要與我們一起去?」柳歆一直注視著二人,見狀不禁有些怒氣,上去狠狠的擰了陳三一下,氣呼呼的叫道。
陳三吃痛,倒吸了口涼氣,卻見這小妮子有些凶巴巴的瞪著他,一時頗為莫名其妙,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她,不過聽她如此問,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總要看著二位師兄安全離去才放心!」
說完他抬頭看了柳河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信不過對方!
柳河有些譏諷的嗤笑一聲,也沒解釋,一揮手,當先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