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說,安慕辰,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我不喜歡,可是,她說不出口.她擔心這樣說出來,那層模糊著的事實就會清晰,她現在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來接受那一切。然而,她又不忍心將他拒之千里,因為,她很愛他,這份愛,早就深入了她的髓血,無法剝離。
「好啊,那你準備請我吃什麼?」她合上電腦,笑著問。
此時此刻,他也不習慣她的笑容,因為虧欠她,他總是心虛。
「你說呢?」他把她放在櫃子裡的包包拿出來遞給她,說道。
「算了,還是回家煮麵吃吧!外面的東西,還不如吃泡麵呢!」她說。
「要不我給你做?不能老吃泡麵。」他跟著她走出去。
「不用了,都這麼晚了,你別麻煩了。」她鎖上門。
「你陪我,好嗎?」他說。
她看了他一眼,可能他一直在等著自己。她從來都是不忍心讓他受傷的,即便僅是猜測,她也不願讓他白等。
「好啊,那,你請客,我陪吃,可以吧?」她笑了下,說。
她想要用所有的行為來打消自己的懷疑,重新尋回兩人之間的信任感。總的要有個人先走第一步吧!
他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了下來,而她的舉動,讓他更加自責。
從辦公室出來,一直到吃完飯,兩個人聊的全都是廖飛結婚的事,絲毫沒有提自己。或許是在逃避吧!
她以為這樣子可以讓自己輕鬆,可以讓自己不去想傷心的事,可是,等到回家的路上,她發現,那懷疑越來越甚。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那懷疑只有一分的話,僅僅一個白天的工夫,就已經增長到了九十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崩潰!而他,似乎也沒有話題可以說,只有沉默著。
回到家裡,依舊是他先進家門,當她關上門的那刻,她的手停在門把手上顫抖著。
「怎麼了?」他回頭,不解地問。
她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依舊呆呆地抓著門把手站著。
「夏雪,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突然好緊張,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上,就快步奔到她身邊,抓著她的肩。
她漸漸轉過頭,盯著他。
人在心虛的時候,總是覺得在意的人在懷疑自己,此時,安慕辰一看見她的眼神,便是這樣的想法。而他是正確的,她的確是在懷疑。
他知道,一旦說出那件事,將會給兩個人的感情帶來怎樣的傷害,因此,他唯有盡力隱瞞下去。
「要是覺得不舒服,明天早上我陪你去醫院檢查,好嗎?」他說。
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淺淺一笑,說:「不用擔心,我很好,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她說完,將門反鎖上,就從他身邊走過去。
安慕辰站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平生第一次,他感覺到如此的不安和茫然。
依舊是他先洗澡,而她在浴室裡,就是沒法出去和他再躺在一張床上。於是,她一直坐在梳妝鏡前,沒有吹頭髮,坐在那裡等著頭髮自己幹。她想等到他睡著了,自己回去客房睡。
不知在那裡坐了多久,她想著他應該睡著了,就起身去了客房。
他在臥室等了很久,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還不見她進來,突然擔心起來,便跑去浴室看,浴室裡沒有人。
她去哪裡了?
他害怕她突然離開,害怕再也找不到她,一如四年前一樣。經歷過那樣的一次,那種孤單寂寞,那種徹骨之痛,他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了。
此時此刻,他越來越恨自己做出那樣的事,如果沒有那件事,他就不會和她出現這種尷尬的局面。
他到處都找不見她,當然,他不會想到她去客房睡。
打她的手機,關機,而家裡又找不見!
到底去哪裡了?夏雪,你千萬不要走,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那麼做,夏雪!
他在心裡不止一次地這樣說,整個人都不知該怎麼做了。
猛然間,他在玄關那裡的檯子上看見了她的包包,就是她回來時帶的。他跑過去拉開拉鏈,發現她的錢包什麼的都在裡面。
如果她出門,這些東西都應該會帶走的吧?既然東西在,那就說明她還在家裡,可是,她會在什麼地方?
他再次仔細尋找,突然才意識到客房沒有去找。
她怎麼會去客房呢?
等他推開門,真的看見了床上的人!
他打開燈,幾乎是衝到床邊去的。
她本來也沒睡著,突然的光亮讓她睜開了眼,她茫然地盯著眼前的人。
「夏雪,你到底要幹什麼?」他是那麼擔心,原本是要好好說話的,可是,到了跟前,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責備起她來。
「我,我沒幹什麼。」她坐起身。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睡?為什麼?」他抓著她的胳膊,問道。
「我想一個人」她不想說出真正的理由。
分居,對於夫妻來說,絕對是個不好的預兆。而這次分居,距離他們新婚才兩個星期,這正是年輕夫妻們如膠似漆、難捨難分的時候,夏雪和安慕辰卻分居了。
「到底因為什麼?」他追問道。
儘管他知道是自己的錯,可是
「不要再問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她說完,就想躺下,卻被他抱住了。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他知道自己有多麼捨不得她,多麼離不開她。其實,從四年前開始,他開始嚴重依賴她,心理上的依賴。經過這四年的分離,這種依賴感越來越重,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她的心,根本就是軟的,只要他的一句話,她的所有堅持就全都沒有了。
有多愛他,就有多在乎他,就多麼不希望他的心裡還有別人。
「你鬆開我,我,我累了。」她忍住那快要決堤而出的淚水,說。
他知道,她在懷疑他,可是,一旦說出實情,就再也無法挽回。
他沒有說話,掀開被子,抱著她躺了下去。
「安慕辰,你放開我」她不想這樣,不想和他同床共枕。
他沒有一個字,不顧她的拒絕,吻上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