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回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隨後便自顧自的掛斷了電話。舒嘜鎷灞癹
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阮青青頹然的放下了手,一道無聲的歎息就這樣緩緩地逸出唇間。
掙扎的想要起身,卻在剛剛坐起來便被風慕給按住了。
「你要幹什麼?」
眉心微蹙,風慕輕聲問道,剛剛的那個電話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我要回家。」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阮青青的聲音近似呢喃。
「不行」
風慕斷然拒絕,「醫生說你的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風慕,我沒有別的選擇。」
看了他一眼,阮青青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放心吧,我沒事。」
說完,輕輕地拿開他的手,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可是突如其來的眩暈讓她的身子劇烈的搖晃著,眼前更是金星亂閃,幸虧風慕扶的及時,否則她怕是直接一頭栽到地上去了。
「你在這裡好好休息,謝震霆那邊,我去說。」
不由分說的將她重新安置在床上,風慕冷聲說道,正好他也很想問問,謝震霆到底有多恨她,才會不惜這樣重重的傷害她。
「不要」
下意識的,阮青青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看向他的眸子裡滿是哀求。
那一刻,風慕的心像被什麼重重的撞了一下,那種生生的疼讓他的眉頭都緊緊的皺了起來。
「別去,如果你真的想幫我的話。」
末了,阮青青又說了這麼一句。
定定的看著她,半晌,風慕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一言不發的大踏步的走開了。
當門「匡啷」一聲在眼前合攏的時候,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阮青青無聲的笑了,很苦澀無奈的一抹笑,讓人看了心疼。
沒有多想,她逕自掀開被子下了床,頭部仍然有眩暈的感覺一波一波的襲來,緊緊的閉上眼睛,直到那股眩暈感過去,她才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等到風慕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妥當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接過她手中的包,風慕率先向門口走去,看都沒看她一眼。
因為他害怕自己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裡。
看著他的背影,神情一怔,隨後阮青青跟了上去。
默默無言的跟在他身後,一直來到停車場,她才頓住腳步。
風呼呼的吹著,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可以自己回去。」
裹緊衣服,她顫聲說道,雙臂環抱在胸前,希望借助這樣的姿勢讓自己暖和一點,可是那肆虐的風仍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親近她的機會拼著命的往她的衣服裡面鑽。
「上車」
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風慕直接拉開了車門,那語氣不容人拒絕。
「我自己回去。」
冷的牙齒直打顫,阮青青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過了,上車。」
風慕一臉堅定的重複道,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生怕錯過了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
這個女人到底要固執到什麼時候?難道她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暈厥嗎?
一時間,他們就這樣僵持起來,只有呼呼的風聲在他們的四周縈繞著,挾起的紙片在空中飛舞,最後又投向大地。
半晌,阮青青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隨後彎腰坐進了車裡。
將車門重重的關上,繞到另一邊,風慕打開車門坐了進來。
薄唇微抿,俯過身,為她將安全帶繫好,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熟練地換檔,然後猛地踩下了油門。
車子裡很溫暖,有淡淡的輕音樂在不停的迴盪著,蜷縮著身子,不知不覺間,阮青青竟然又想睡了。可是她不敢睡,深怕這一睡醒來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眼角的餘光看著她,風慕的眉頭皺的更緊,一個急剎車,車子在摩擦著地面滑出幾十米後停靠在了路面。
「你要幹什麼?」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壞了阮青青,他想瘋隨便他,可是不要拉她陪葬好不好?
「你怕了?」
藉著昏黃的街燈看著那張如雪般蒼白的小臉,風慕冷聲問道。
是的,他在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他不明白謝震霆到底用了什麼招數竟然讓她如此死心塌地,就算是命都不要了,還要執意回去見他?一股不知名的怒氣就這樣充斥心間。
「活著都不怕了,你以為我還會怕死嗎?」
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阮青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死,對於她來講,是解脫,是救贖,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麼死去,可是她不能。一個人如果連死的資格都沒有,那才是最可悲的吧!
雙手用力的握著方向盤,看著她,風慕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如此三番五次,他才讓自己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走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阮青青淡淡的說著,謝震霆並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時間拖得越長對她越不利。至少現在她還渴望著看到明天的太陽,想必,那一定會很溫暖吧。
「你……」
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最後,風慕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發洩似的將油門一踩到底,登時就看見車子如離弦的箭般向遠處疾馳而去。
聽著車窗外那呼呼的風聲,阮青青微微的笑了,真希望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這樣一直開下去該有多好,可是,她的祈禱聲還沒完,車子便在一道刺耳的剎車聲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