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語激人的寡婦又答道:「嘁,活了大半輩子了,這男人的本性你還沒看透不成,任憑你是神仙天女似的人物,這得手了也就膩味了,三年五載的這麼對著就跟那蒸熟了的飯,多不想吃你也得盛上兩碗,不然哪來的力氣幹活!完了偶爾還想換個口味吃點餃子麵條什麼的,你說是不是?」那起頭的老婦不住點頭,「是了,我們家那口子去的早,還是老嫂子有見識!」
這麼一車的話聽下來,雨棠就是一怔,不由想起了昨晚傅恆有意避開她的樣子。舒骺豞曶霽月見她變了臉色,撩起袖子雙手往腰間一插,向著橋底下就是一頓罵:「沒皮沒臉的東西!大清早的在這橋墩底下議論主子的是非,滿嘴污言穢語,改明兒我回了福晉,全將你們攆出去乾淨!」起頭的那婆子被唬得不輕,連聲求饒:「我的小姑奶奶,左右是我們嘴碎,我自個兒掌嘴就是,您千萬別回福晉啊!」那出言惡毒的婆子見勢不好,忙翻著旁邊的假山跑了,霽月冷哼一聲,「您啊也別跑,省點力氣吧,一會兒攆你們出去了,多少大包小包要背的!」
待教訓完粗使婆子,出了口惡氣,霽月回頭一瞧,自家主子早便向後門去了,「主子,您也等等我呀!」
年初的東大街格外熱鬧,難得一見的火器班子前圍了大圈的人,不少百姓議論紛紛,「你們說這都是哪的人啊,卷毛綠眼睛,還說會變什麼魔術。」「什麼術?依我看,一定是妖法,剛才那大箱子裡明明有個大活人,一轉眼就不見了!」霽月在一旁聽了也是不解,「主···夫人,這些人怎麼都長的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跟宮裡的郎世寧畫師一樣!」雨棠笑了笑,「這外國人五官都更深一些,你自是覺得一樣,人家看我們啊,指不定也是一樣呢。」「他們哪裡有咱們生的體面,頭髮亂糟糟的也不梳個辮子!」
正看的高興,霽月餘光一掃,便見一人賊眉鼠眼地掏人錢袋,一時氣憤叫出聲:「好你個偷兒!」那人抓著錢袋就向西邊跑去,雨棠與霽月相視一笑,「誰先抓住了,有糖炒栗子吃!」兩個姑娘卯足了勁追去,到了巷子口,一左一右地兩邊賭住,不一會兒小偷就被霽月抓住。那偷兒本就瘦弱,並非大惡之人,念其是初犯,雨棠便用帕子將他綁了預備壓回去向人認錯。
走出巷口時卻瞧見了頂熟悉的轎子,霽月一時嘴快:「那不是咱們府上的家丁嗎?怎麼在這兒。」雨棠此時才仔細打量著周圍,四處綵燈高懸,鶯鶯燕燕,分明是眠花臥柳的勾欄之所。前方人聲鼎沸,名喚抱月閣的青樓前恩客絡繹不絕,霽月鄙夷道:「這樣的地方也配得起這月字,真噁心人!」話還未說完,傅恆便由老鴇與幾名姿色上佳的女子送出門,霽月驀地摀住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