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歡愉恩愛之情在此刻夢碎,自己費盡心力的討好在此時格外諷刺,原來在她心中,他始終只是個影子罷了。舒骺豞曶若說佟博爾可笑,反觀當下,鏡中的自己才是真正地愚不可及,面目可憎。傅恆,你竟然如此卑鄙地佔有了一個不愛你的女子。想到此處,他只覺得渾身發冷,似有冰種刺進了心頭,想逃想走···
霽月端著水盆,正與衝出屋外的傅恆相撞,鎏金圓盆落地,濺了他一身,「少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話還未說完,傅恆已揚長而去。「誒?今兒這是怎麼了,我的小心肝啊。
折騰了半宿,雨棠轉醒時渾身酸痛。先前雖未經人事,可隨陸茗天涯行醫時也有所見聞,自己未著寸縷,疼痛自腰腿間遍及全身,儼然是初行**之態。雨棠含羞掀起被褥一角,一抹嫣紅如薔薇般靜靜綻放。霽月呈上湯藥,「主子,這是福晉特意交待的,喝了養身子的,奴婢還準備了熱熱的香湯,隨時可以沐浴。」如此一言,雨棠已將昨夜的情形瞭解了個大概,「原來是額娘早就安排好了的。」霽月垂首跪下,甚是惶恐,「主子,都是福晉讓奴婢做的,奴婢也是不得已的。」
雨棠扶起她,「不怪你,快起來,嗯···少爺呢,去哪了?」「謝主子,奴婢端水進來時少爺就衝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雨棠看著滿床狼藉,心下以為傅恆是對昨夜**之事耿耿於懷,擔心自己不原諒他,甚是甜美的一笑,儼然新婦開顏,「傻子,我又豈會不願。」
姣姣玉顏,薄施脂粉,取了傅恆昔日所贈珠釵挽成橫波髻,斜斜簪了朵紅梅,「主子今天氣色真好!」雨棠手持菱花鏡,三年來頭一回這般專注地打量自己的容顏,「你瞧瞧我左邊眉黛是否畫深了些?」霽月雙手捧著小臉伏在妝台前,「哪有,主子怎樣打扮都好看,今天是大年初一,原該喜慶些才好,奴婢替您去選件吉祥的衣裳來!」
淡紫色的底面,袖上攏著白狐裘,月白坎肩上繡著一叢石榴花,盤扣為珍珠所制,一看便知頗費功夫。雨棠在鏡前轉了一圈,「我倒忘了幾時還有這身衣裳,只這花色,額娘見了定是歡喜。」霽月為其佩戴上瓔珞,「這是主子您剛從南邊回來時,皇后娘娘賞的一批衣裳,主子素日裡偏愛金蘭繡坊的花色,衣裳又多,自是不記得了,這石榴多籽,皇后娘娘早便盼著抱小外甥呢!」雨棠面上一紅,「姐姐真是有心人。」
學士府的偏苑,傅恆每每有了煩心難解之事,就會來這片小竹林練劍。假山上的劍孔經年累月下,記錄著他成長的點滴,尤以雨棠離去的那三年間最為斑駁,傷痕纍纍。長劍凌空揮舞,驀地一掌拍向假山,貫石而出,連劍柄也沒入其中。「啊!」傾盡全力的嘶吼之聲,顫落了寒冬日裡生出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