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說你愛我,我也算是回報了一次。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要讓本王子紆尊降貴收拾衣物的,你還是第一個呢,就憑這一點,你也值得了。」
殷離央抬著下巴,看著憐聲,眼裡完全是一副高傲的模樣。
這下,憐聲是真的氣得反而笑了。
拜託,那也叫整理嗎?只不過是將她的衣物塞進去了而已呀,還有,她有要讓他這樣做了嗎?那是她的東西好不好?
何況,她也就這麼幾件值錢的衣物,當初從連府出來的時候,比較匆忙,也比較傻,竟然什麼也沒有帶,這些都是後來買起來的。
可是,被他這樣亂七八糟地弄了一下,她的衣服還怎麼穿?
她雖然現在什麼也不是,可是,她好歹也曾經是一個大家閨秀,對穿衣服還是有些講究的,可是,他……他……他……
憐聲一把就抱住了殷離央,那一刻,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讓她幾乎失去了理智,她狠狠得瞪了殷離央一眼。
人家都已經將事情做到這份上了,她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走就走,誰怕誰啊?
轉身,便朝著外面大步地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依然是清冷,有柔和的月光灑落在了亭子裡,花瓣上,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是,憐聲卻知道,從今後,有很多的事情已經發生改變了。
她熱血上湧,就那樣「蹬蹬蹬」地衝了出去,皇宮的大門是關著的,守門的顯然認識憐聲,眼見著她這會兒出來,眼神中快速地閃過了疑惑,只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然後替憐聲開了大門。
只是,當憐聲來到外面,看見空曠的大路上沒有一個人,只有風徐徐地吹在自己的身上,她才開始後悔了。
該死的,剛才自己逞什麼能呢?現在好了,這會兒深更半夜的,讓自己去哪裡找睡覺的地方。
越是這樣的時候,對殷離央的恨意越是增加了很多,在嘴裡,將殷離央這個名字翻來覆去的念著,恨不得撕成碎片。
她仰頭看著高大的皇宮院牆,嘴角漸漸地浮起了一絲狠毒。
好吧,殷離央,你既然有那麼寶貝你的鳳炎,不是,她稍稍有一些不開心,你也會難過失落嗎?那麼,從今天開始,我有的是方法報復你,殷離央,我要你有一天在我面前磕著頭,然後央求我放手。
想到這裡,憐聲的臉上漸漸地浮現了得意的神色,她一步一步地朝著前面走去。
其實,原本就有著要走的打算,所以,白天的時候,她也出來留心地觀察過,這會兒她就是直奔客棧而去的。
卻不料,才走了幾步,便感覺到了眼前一黑,然後是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說這裡的治安很好嗎?這些人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憐聲的心頭驟然一驚,身子不由後退了幾步,看著眼前的人臉上是恐懼,連聲音也是止不住地顫抖著。
「你……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時間是世間毫不留情的產物,不管前一晚發生了什麼刻骨銘心的事情,它是永遠都不會留下來等候的。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窗戶的時候,鳳炎才發現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如果所有的一切能夠隨著昨晚的時間一樣,一去不再復返,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或者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留下任何的印記,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那該多好。
鳳炎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的後果就是太陽穴上的某一根神經不受控制地跳動著,明明應該是頭昏腦漲的,可是,關於昨天晚上的一幕卻記得那麼清晰,彷彿就在眼前一樣,不時地晃動著。
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地整理,身上一重,原來是小麒麟爬了上來,對著她「咯咯咯」地笑著,鳳炎的心頭一熱,只有孩子是無憂無慮的,當成人的世界裡風起雲湧的時候,他還能夠笑得如此純真和開心。
只是,小麒麟啊,你可知道,我們的世界已經發生了改變?
鳳炎摟住了小麒麟,費力地摟著,這一刻,她真的想要在兩歲大的寶寶身上尋找力量,尋找堅持下去的力量。
類似的事情出過一次,當初的痛徹心扉,如今依然記憶猶新,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真的不想再次品嚐,可是,誰來告訴她,她應該怎麼辦?是應該裝作若無其事一般,重新和祁紫嵐恩恩愛愛?還是打破這份寧靜,只求那份最最純潔的愛,從此以後,執著在彼此的怨恨之中,然後一直到老。
上天啊,她的頭好痛,簡直就要裂開來了一樣,誰來告訴她,到底應該如何辦才好。
鳳炎自己也沒有覺察到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是,小麒麟卻明顯被這樣陌生的力氣嚇壞了,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後「哇」的一下終於大哭了起來,小胳膊小腿也是不停地掙扎著,想要從鳳炎的懷裡逃出來。
鳳炎這才驚覺了過來,急急放開小麒麟,卻發現他的臉已經漲得通紅,額頭上都是汗水,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鳳炎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感情脆弱過,看著麒麟的眼淚,她的眼眶也漸漸發紅,眼眶中氤氳著霧氣。只是生怕嚇壞麒麟,唯有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後伸手拍著麒麟的肩膀,聲音柔柔的,小聲安慰著,沒有想到麒麟哭得更是厲害了,原本潔白如玉的小臉蛋上如同粉紅的桃花綻放,那雙晶瑩的眼睛裡滾動著淚珠。
鳳炎的心頭一酸,剛才強忍住的眼淚,此刻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本就是豪情萬丈的人,心裡面很難能夠臧住事情,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鬱積在她的心裡,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身邊有一個祁紫嵐,她還可以對著他傾訴,可是,偏偏這件事情就是和有關,她不知道可以對著誰說。
麒麟的哭泣正好給了她一個發洩情緒的機會,一下子,她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停地往下掉落著。
生怕嚇壞小麒麟,她不敢哭得太大聲,只是無聲地嗚咽著,饒是這樣,也還是把麒麟嚇住了,他猛然止住了哭聲,那雙氤氳著水汽的眼睛滴溜溜地在鳳炎的身上來回地轉著,身子微微仰起,然後輕扯著鳳炎的衣袖。
鳳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止住哭聲,可是,怎麼能夠忍得住呢?心中感覺到有萬般的淒苦。
她一直認為祁紫嵐只是想要發洩而已,可是,自己那麼辛苦地帶著麒麟,他竟然一心惦記的是心頭的**,這讓鳳炎情何以堪啊。
麒麟扯了很長時間,見鳳炎都沒有反應,這下著急了,「媽媽,媽媽。」
他高聲喊著,聲音裡是無限的恐懼和不安。
祁紫嵐一個晚上都在外面等著呢,眼見著陽光已經照進窗戶裡了,裡面的人還沒有動靜,真猶自不安中,此刻,一聽麒麟的聲音不對,早就嚇得靈魂都出竅了,來不及敲門,一腳就踹開了房門。
房門裡,他心愛的小東西哭得肝腸寸斷,他的寶貝麒麟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聽見那麼響的動靜,轉頭過來,看見祁紫嵐,是從來沒有這樣的安心。
「爸爸,爸爸。」
顫抖的聲音裡都洋溢著滿滿的開心,手指著鳳炎,眼淚卻又從精緻的小臉蛋上滑落了下來。
祁紫嵐全身的力氣就在那一刻似乎已經消失殆盡,他看著傷心欲絕的鳳炎,胸口是滿滿的脹痛,原本妖孽的雙眸此刻已經是黯然無光,臉上的神色更是灰暗。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鳳炎走了過去,修長的雙手伸過去,那一刻,真的只想要將鳳炎攬進自己的懷裡,替她遮擋著所有的風霜雨雪,可是,他的手指都沒有碰觸到鳳炎的身體,耳邊卻已經是一聲低吼:「住手。」
祁紫嵐的手猛地一僵。
「祁紫嵐,我不想和你噁心的身體有任何的接觸。」
只有一句話,帶著絕望,卻如同一盆冷水兜頭倒下,祁紫嵐站在那裡,感覺到渾身都是冰冷的,那樣子,甚至被整個身子掉進了冰窖還要冷。
鳳炎卻已經止住了哭聲,收拾了臉上的神情,衝著外面叫僕人。
有人慌慌張張地進來,鳳炎將麒麟遞了過去,吩咐了僕人給麒麟洗漱吃早餐。
儘管雙眼已經紅腫,可是,吩咐僕人的時候,依然是那個不怒自威的鳳炎。
那僕人自是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聽鳳炎說完,這才抱著麒麟轉身出去。
一等腳步聲消失在門口,鳳炎的整個身子便頹然倒下。
她和祁紫嵐有很重要的話要談,她已經不是那個當初稚嫩的鳳炎了,可以肆意喝酒肆意鬧事的鳳炎了,如今,她的娃都快要打醬油了,她和他不再適合玩躲躲藏藏的遊戲了。
「祁紫嵐,這段時間,請你住到皇宮外面去,我想要和你冷靜一下。」
她竭力地冷靜下來,只是,但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心口卻還是如同刀割。
兩個人好不容易才團聚了,這段時間都來不及空閒下來,好好地度過一個悠閒的日子,卻要他住到外面去,難受的先是自己。
祁紫嵐顯然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愕然地長大了嘴,那張清冷的臉上是莫名的傷痛。
「一定要出去?鳳炎,就在旁邊不行嗎?我保證不出現在你的面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