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聲的心裡「咯登」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眼神如同冰冷的寒劍,彷彿能夠一眼看穿自己的心。
「難道不是嗎?殷離央,要知道整一件事情中傷害最大的人是我啊。」
她漲紅了臉,雙目漸漸泛紅。
「我曾經喜歡過你,你不接受沒有關係,可是,殷離央,請你不要因為這樣的事情而來傷害我好不好?」
她的聲音低緩了下去,彷彿自己的心情真的是無以復加的疼痛。
「祁紫嵐的條件那麼出色,如果他真的對我下手,我應該是感激涕零才對,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害怕,那麼慌張,我應該是求之不得。可是,殷離央,我卻是那麼害怕。」
淚水終於一滴一滴地滑落了下來,低落在了憐聲腳邊的地面上。
「之前和連環,那是迫不得已,如果有可能,我寧願死都不會和他在一起。可是,殷離央,你對於我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是我誠心誠意地想要去愛的一個人啊。祁紫嵐……我感覺到自己很髒,真的很髒。」
憐聲終於忍不住低低地抽泣了起來,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是哀哀欲絕的悲慟。
那一刻,殷離央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暗戀一個人的滋味是如何的,他最有發言權了,若不是因為那樣深深地愛著鳳炎,也不會明明知道在旁邊看著鳳炎和祁紫嵐之間的酸甜苦辣會心痛,卻還是堅持留了下來。
那種深深埋藏在心裡的愛戀,其實,即使說出了口,也都得不到回報的愛戀,是如何的痛苦與迷茫,如何的掙扎與不堪,他是完全知道。
所以,看見憐聲如此的痛不欲生,那一刻,原先對她的懷疑竟然全部煙消雲散。
如果剛才的事情可以造假,可是,現在那種心痛的表情根本就是無法造假的。
殷離央不知道,其實,憐聲的目光一直在偷偷地看著他,眼見著他神情漸漸動容,於是,眼淚掉落得更加凶了。
愛殷離央是事實,如果不是因為愛他,自己也不會走到這樣的一步是不是?
想到這裡,所以,心裡是更加的難過。
「憐聲,你這是何苦呢?」
眼見著憐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之中,殷離央終於忍不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開口。
憐聲抬起頭,她沒有停止抽泣,那樣抽抽噎噎的聲音讓她平添了幾分憐惜,何況,此刻臉上是梨花帶雨,而長長的眼睫毛上有晶瑩的淚珠在閃爍,殷離央的心不由地柔軟了一下。
憐聲靜靜地看著殷離央,這個男人,妖孽中透露著瀟灑,而精緻中卻有隱藏著霸氣,他的眼波流轉,自己的心就會不自覺地沉淪。
眼見著殷離央迷人的眼睛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憐聲終於大著膽子,忍不住開口。
「殷離央,你說我現在還有資格嗎?」
說完了這句話,憐聲的心裡還是惴惴不安的,一顆心已經高高地揪在了一起。
那一刻,已經想好了,若是殷離央肯接受自己,那麼自己就會將所有的一切事實真相說出來。
她真的是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可是,誰知道,殷離央聽見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淡淡的眼眸便收了回去,然後苦笑了一聲。
只是那樣的笑聲,憐聲的一顆心已經沉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她也已經明白,所有的一切已經是不可能了的。
心中對鳳炎恨意此刻已經是更加了。
明明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霸佔著眼前這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的心。
所以,鳳炎,就應該讓你品嚐那樣的痛苦。
「憐聲,你應該知道,我能不能夠接受你,和剛才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的一點關係。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懂嗎?」
我愛你了,任何時候,你在我的眼裡都是純潔無暇,潔白如玉的,就如同鳳炎。
我若不愛你了,即使你保持著清白的身子,在我的眼裡依然骯髒無比。
「我知道,我知道。」
憐聲點了點頭,鼻子酸酸的,剛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在這一刻差點要滑落了下來。
「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她低低地說著,眼神裡卻已經是決絕的傷心與痛楚了。
殷離央的唇角又浮起了一抹苦笑,「憐聲,你怎麼還不明白?」
所以,這就是自己和她之間永遠隔著遙遠的距離一般。
若真的愛一個人了,她的身份是什麼,對於自己來說根本就是沒有一點的關係。
憐聲也不說話,只是一直低著頭輕聲啜泣著。
殷離央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說起來他說話做事向來也是游刃有餘的,可是,面對女人的眼淚他也頗有一些無力的感覺。
「殷離央。」
憐聲終於再次抬頭看著他,「還是謝謝你,謝謝你的出現,讓我有了一次刻骨銘心的記憶,從此以後,我的人生已經算是圓滿了。」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又開口,「這個地方我是無法呆下去了,鳳炎看我肯定已經是眼中釘了……」
「你把鳳炎看做什麼人?」
殷離央及其護短,一聽見憐聲這句話,臉色便立刻沉了下去。
憐聲楞了一下,她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和祁紫嵐出了那樣的事情,鳳炎生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麼?不生氣才不正常吧?自己又沒有多說什麼,他殷離央如此緊張幹什麼?
這樣的念頭拂過腦中的時候,憐聲的唇瓣不由上揚,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看看吧,這就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他的整個心思都在鳳炎的身上,自己竟然還白日做夢,妄想這,妄想那的。
那一刻,想起了之前因為說了一句有關鳳炎的話,被殷離央扔下的事情,其實,在那時候自己就應該清醒過來是不是?真是傻啊,自己竟然執迷不悔地,又放任著自己的感情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
「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明天天一亮,我就會走,如果你覺得礙眼,我現在也可以走。」
後面的半句話,憐聲完全是氣話,她想著,怎麼著,殷離央也該是有風度的男人吧,不會在晚上讓自己這個女孩子家,出去吧,何況這個地方對於自己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只是,她想這些的時候,又忘記了殷離央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對鳳炎的感情已經執著到了怎樣的地步。
他探頭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然後轉過頭來,望著憐聲,竟然語氣淡然地說:「那好吧,我看你還是這會兒走吧,免得鳳炎明天看著你氣壞了身子。」
憐聲聽見了殷離央的這句話,幾乎是瞠目結舌,她張大了嘴巴,看著殷離央。
「你真的讓我這會兒走?」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
殷離央彷彿一點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還添加了一句話,「與其,明天早上讓鳳炎難受,還不如此刻走。」
說著,從身上掏出了幾張銀票,塞進了憐聲的手裡。
憐聲感覺到自己已經差點要崩潰掉了,她只是看著殷離央,近乎憤怒地喊:「殷離央,你竟然讓我這會兒走?」
這算什麼?已經是子時了吧,自己一個女孩子出去了,有多麼不安全?何況自己不會一點的武功。
「還不快走?婆婆媽媽地幹什麼?」
殷離央凜著臉色,言語之中有深深的不耐煩。
如果,之前,憐聲對殷離央還有一些奢念的話,那麼到了這一刻已經全部消失殆盡了,她的身子開始顫抖了起來,全身被憤怒的火焰燃燒著,然後終於大吼了起來。
「殷離央,你是不是男人呀,你有一點男人的風度好不好?」
憐聲原以為自己這樣嚷了之後,也許,殷離央會收回自己剛才的話,或者說他送自己去客棧什麼的。
誰知道殷離央眉目輕佻,斜睨著憐聲,語氣中卻已經帶著一絲戲謔的味道了。
「風度?風度那是什麼?可以讓這件事情消失的?還是可以讓鳳炎忘記這一切?或者可以讓鳳炎開心的事情?」
這下,憐聲的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她花容失色,看著殷離央,臉色近乎扭曲了起來。
「殷離央,你不是人。」
她銀牙暗挫,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了這麼幾個字。
誰知道殷離央根本就沒有當做一回事情,反而仰天笑了起來。
「憐聲,你應該早就知道,在我的字典裡除了鳳炎就沒有別的名字了。對,你確實是愛我,那有怎麼樣?難不成你能夠仗勢著你愛我,就可以對我提出這樣或者那樣的要求麼?呸,你做夢去吧。」
這樣毫不留情地充滿著霸氣的一番話,讓憐聲幾乎昏厥了過去。
她是愛他,可是,她對他提出什麼要求來了嗎?她只是覺得這樣子讓她出去,她很不安全好不好?
更何況,上次在客棧裡呢,都已經被人家欺負了,若是大晚上的……
憐聲已經不敢想下去了,她只是仰起頭看著殷離央,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柔情,或者後悔。
誰知道殷離央的眼神都沒有往她的身上飄一下,只是大步流星地走進了裡面的房間。
這些天,憐聲因為要完成今天晚上的事情,所以,房間裡的衣服也沒有怎麼收拾。
更何況,她本來就想著要離開的,所以,那個包裹就放在床上。
殷離央走過去,一把將那些散亂的衣服全部收攏了過來,然後塞進了包裹裡,然後重新折回身子,將包裹塞到了憐聲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