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慶的手術持續了七個多小時,葉小曼才看到亮著的手術燈暗下。
手術室門被打開,裡頭協助醫生的護士推著病人出來,葉小曼看著身體四處插著針管的父親,身體裡的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後邊的傑瑞也隨之出來。
「missye,congratulationsyou,theoperationwasasuccess。(葉小姐,恭喜你,手術很成功。)」
她還沒開口,主治醫生傑瑞便先栽下口罩,和她開口,說話的時候,臉上還附著一層亮晶晶的汗水。
葉小曼有那麼一刻的呆愣,立馬就回過神來,激動地拉著他的手,含淚說道,「thankyou,thankyou,thankyouverymuch!!(謝謝您,謝謝您,太謝謝您了!!)」
「mayitoseefathernow?(那我現在可以去看我父親了嗎?)」
傑瑞點了點頭,又和她道,「buttrynotdisturbyourfatherrest。(但是盡量別打擾你父親休息。)」
她點點頭,便扭頭跑向了病房裡。
葉慶還在昏睡著,腰間出掛著一代排污血的袋子,腦海裡忽的又想起了那天傑瑞對她說過的話。心下便有了些決定,現在爸爸的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而北城那邊,她又想不到到底是誰要陷害爸爸,倒不如讓他一直都留在這裡修養。
葉慶剛開完刀,雙唇都乾澀著,葉小曼用棉簽在他的嘴唇上來回塗了幾次,才算有些好轉。自個又在病房中靜靜地陪著葉慶坐了好久,直到瑪麗走進病房裡,她才從思緒中回過神。
瑪麗的動作很利索,工作也很專業,葉小曼和她相處的不久,可看著她在病房裡做著的工作,就覺得這護工能夠照顧好爸爸,拿過一旁的手機,走到長廊裡,給在北城等待著消息的裴予墨和嚴沐風打了平安電話。
裴予墨那邊的電話一直處在忙音中,她才轉而撥打給了嚴沐風。
嚴沐風在知道她父親已經病好了以後,連連恭喜她,打心底兒為她高興,自己本身對葉慶也是敬重的。
和嚴沐風掛了電話,她頓了會兒,又給裴予墨重新撥打號碼。
她從未記住過人的號碼,除了他。
只是,她還沒有按下通話鍵,手機就先響了起來,她以為是他的,甚至都沒有看屏幕上所顯示著的數字,便接聽了電話。
當聽到電話那端的人,她臉上的笑容便僵硬在了原處。
「裴太太,聽說你現在在倫敦?」
那熟悉的惡魔聲音,在她的耳邊縈繞著,讓她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事?」她冷著聲音,問道。
「我阿狼找你除了那點破事,還能什麼事。」
「你說過寬限我幾天的。」她咬著牙,被人威脅的感覺還真是有些無可奈何。
「裴太太,我已經寬限你很多日子了,可是你這都去了國外了,說不定過了幾天,你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到時候,我有要去哪裡找你?」
「我的把柄都在你的手上,我又能走到哪裡去?」
葉小曼握緊了拳頭,此刻滿腦子地想著對策,可是她一個人弱女子又能有什麼辦法,便道,「我父親在這邊手術,你再寬限我兩天。」
「裴太太,不是我不肯寬限你,而是那些人不肯放過我,我現在已經被他們打得只剩下半條命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你要是再拖下去,我保不準在死之前,就把那光碟寄到警察局去。」
「你……」葉小曼聽著他的話氣極,又不得不安慰他,「你別急……我盡快就趕回來。」
「裴太太,如果後天中午,我沒有見到你的錢,那就不好意思了。」
「那你發給我個賬號。」
父親還在住院,她現在短時間內是無法回國了,可是這癟三又逼得這樣急。
「賬號那東西不靠譜,你給我支票或者現金二選一。裴太太,我還是在上次那家咖啡廳裡等你。」
阿狼沒等她說話,話音剛落就先掛斷了電話。
葉小曼看著黑掉的屏幕,急躁的情緒上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發瘋一樣。伸手就打開了窗戶,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海裡的還是這樣的混亂。
回到病房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可以,就連瑪麗看見她的時候,都被她的臉色給嚇了一跳。
「missye,areyouallright?(葉小姐,您沒事吧?)」
葉小曼扶了扶額,有些疲憊地說道,「theremaysometired。(可能有些累了。)」
「thenyoubackandrestyou,yourfatherbetweena'twakeup。(那您抓緊回去休息休息吧,您父親一時之間是醒不過來了。)」
怕她不放心,瑪麗又對她道,「ifyourfatherwokeup,i'llgiveyouacall。(如果您的父親醒了,我就給您打電話。)」
她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走出醫院後,就往酒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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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跑著回酒店的,因為葉慶的臨時病發,她臨時來著倫敦,原本想要去中介公司,把房子給賣了,可根本就沒有時間給她去周旋。
現下,她唯一能想到辦法的就是裴予墨給她的那張卡了。
她一萬個不願意去動裡頭的錢,可是,沒有辦法了,她一定要阻止阿狼,她不能讓那個光碟交到警方的手中。父親馬上就要醒來了,她可不能讓他再出什麼意外。
蹲下身子,拉開抽屜,將壓在最底下的那張黑卡拿出來。她不知道這裡頭有多少錢,可是一想到裴予墨說把自個的全身家當都放在這裡,那麼肯定是要比她想像的多,再或者是她無法想像的。
她從中抽出個七百萬,應該不會被發現的吧?
她自個安慰著自個,可一顆心始終是擔憂著的,上串下跳不停。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當現在,她沒有選擇。
葉小曼沒有再有遲疑,預訂了機票,阿狼給她寬限在後天,從巴黎回北城要你十個多小時,她必須從今天就起程了。
一想到還在病床上還未醒來的爸爸,她又是一陣擔憂。
可現在,根本就顧不上那麼多,收拾了收拾行李,又趕去了醫院,和瑪麗交代了下注意事項,看著病床上的父親一直沒有甦醒過來的跡象,還是不放心地去找了傑瑞。
「missye,yourfatherwilltaketime,hehadnotconscious,isbecausehasaknot。(葉小姐,您父親需要時間,如果他一直沒有清醒,那是因為他有心結。)」
「however,hisbodyfunctionnotaproblem。(不過,他的身體機能方面是沒有問題了。)」看著她擔憂的神情,他又和她了這麼一句讓人放心的話。
havesomethingurgent,todaymustreturntrip,buti'llbackrightaway,ihopeyoucanhelptakecaremyfather。also,ihopeyoucankeepasecret。(我現在有急事,所以今天必須要回國一趟,不過馬上就會回來,希望您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父親。還有,希望您能保密。)」
她就怕傑瑞會把這事和裴予墨說了,因為她壓根就沒打算要把回國的事告訴他,她只希望這件事,自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傑瑞聽著她的話,雖然感覺到些許的詫異,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她。
葉小曼從辦公室裡出來後,又去病房裡陪了會兒葉慶,直到離近起飛的時間,她才準備從醫院離開,離開前,不免又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只希望,她這一行,可以一切都安好。
只希望,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折磨到她,威脅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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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裡依依不捨地出來後,葉小曼才趕上了班機,上飛機前,她又想著給一直未接通的裴予墨打了個電話,想要告訴他爸爸的手術平安,只是,依舊的,無人接應。
她沒有再多想什麼,只是給他發了個短信,然後便關了機。
十個小時的路程,葉小曼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期間總是不停地做著噩夢,還有小時候的回憶,等到飛機到了北城機場後,她才被空姐喚醒。
睡了太久,現實和夢境好一會兒才分辨清楚。
她上飛機的時候還是黑夜,這會兒的北城已經是白天了,在洗手間裡,往臉蛋上潑了幾把冷水,才算是冷清下來。又主動給阿狼打了電話,和他約好了時間。
她幾乎都沒有回家,直接就去了咖啡廳。此刻的她,最想做的,就是把阿狼手裡的那張光碟徹底消除了,這樣,她就可以無後顧之憂了。
到了咖啡廳後,依舊挑選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拿出包裡的那張支票看了看,又重新將它放回。
這支票是她找珠寶店裡的老闆娘兌換來的,阿狼不給她賬號,她也不可能直接提著七百萬的現金過來,所以只有求助珠寶店裡的老闆娘了。這樣也算是給自己上了一個保險,到時候就算裴予墨追問起那七百萬的去處,他也能知道是她買了珠寶。
葉小曼為自己整個萬無一失的想法感到一絲的心安。
只是,她都快喝掉了第三杯咖啡了,卻不見阿狼的身影,若在平時,他幾乎每次都是比她先到了。他那麼愛財的一個人,今天又怎麼會遲到?
葉小曼在心裡胡亂猜測著,直到又一杯咖啡的時間過去,她再也沒有耐心,直接就給那癟三打了電話。
只是通是通了,卻意外被掛斷。
葉小曼正準備重新再撥打一遍,對方卻發過來了一條短信,說是有急事來不了了,讓她把錢往賬號上打。
一下說不相信賬號,一下又讓她往賬號上打錢,這癟三是耍著她玩吧!?
就在她發怒之時,對方又過來一條短信,是讓她打錢的賬號,那一連串數字,讓她看的有些發暈。
只是,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力反駁,只能被他吊著走。
刷刷地又給對方回了個短信。
——那光碟呢,你什麼時候交出光碟?
這下,對方回復速度不像剛才,幾乎是她發過去的瞬間,立馬就給了回復。
——光碟已經郵寄在你家了的路上了,只要把錢打過來,你就能看到它了。
葉小曼從位置上起身,就準備跑向銀行,只是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對方又給她來了條簡訊。
——不要耍花招,不然,你會一無所有。
她苦笑了幾聲,這會兒的她又怎麼敢耍花招,她爸爸的性命全部都在她的一念之間。她說什麼也不會拿爸爸的命來做賭注。
伸手狠狠地抹掉了眼角的兩行清淚,越發地握緊了手上的背包,就朝銀行奔跑而去。
索性的,銀行裡沒有很多人,只是因為她要轉賬的數目太過龐大,輾轉了了幾家銀行後,才將七百萬匯入那個賬號裡。
在她還沒有給對方發信息,那端就給她回了簡訊——錢一到,光碟已寄出,現在正被人所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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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曼在看到那幾個被人簽收的字眼,一顆心都快要奔到了嗓子眼,她家裡現在沒人,誰給她簽收?朵朵?可現在這個時間,朵朵應該在上班才對。
莫不是……裴予墨!?
能夠自由進出她家的人,除了裴予墨沒有別人?!
只是,這個時候,他也應該在公司裡吧……
葉小曼在心裡慶幸地想著這個可能性,只是腳下的步伐根本就無法再停止下來,她整個人都是顫抖著的。
一直祈禱著只是好心人收了她的包裹,千萬別是裴予墨,就算是裴予墨,也千萬千萬別打開。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原本咖啡廳離家的路程不遠,可是她輾轉了幾個銀行後,路上又堵車,幾乎是要堵死了,她不敢再有所滯留,也不敢撥打裴予墨的電話,這一刻,她沒有勇氣,她只想快點回到家裡,把那該死的光碟給銷毀了。
她沒有再繼續停留在公車裡,直接讓師傅停了車,和著朦朧細雨就跑回了家。
一路上細雨可謂是越來越大,等到她跑到家門口的時候,身上已經被淋了個半濕。
她都顧不上去打落身上的雨水,直接就開了家門。
也就是在她開門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那可怕的聲音,那聲音是屬於槍聲……!
腦海中的記憶翻滾而來,兩年前,她被人綁架,當時的她已經被人打暈了,可是她是在那槍聲醒來的。
那聲音就和現在這聲音……簡直一模一樣!!
她的耳旁甚至開始縈繞著當年她的哭喊聲……
她敢肯定,這些都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有什麼東西在回放當初的那些場景。
那麼,那張光碟……
葉小曼想到這,瞳孔猛烈地收索,整個人越發的顫抖起來,她甚至連鞋子都沒有脫,就這樣走進了那聲音的來源處。
她被雨滴淋的濕漉漉的,每走一步,就在客廳的瓷磚上留下了一個水漬。水漬晶瑩透亮,甚至都能倒出她的影子,還有她那張慘白到不行的臉色。
她深深感覺,有些事情,有些秘密,已經無法再隱瞞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