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眼淚慢慢的收了起來。我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幾個人,輕輕的放開小和子,用外衫將他輕輕裹住,站起身,逕直走到李尚書的面前,朝他跪下,「大人,民女有冤要訴!」
詫異的冬雪看著我突然的舉動,想將我扶起,卻被我拒絕了,我看著同樣詫異的李尚書,再一次重申了我的話,「大人,民女有冤要告!」
當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臉上的表情各一。這裡站著的幾個人,除卻侍衛婢女和李尚書身後的侍郎,誰的品階官職都比這刑部尚書大,我沒向他們任何一個人跪求,反倒找了這個職位較末的尚書,這讓他們的臉色很不好看。
紫嫣也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出,很是驚訝,還有一點的,受傷。
那李尚書果真沒讓我失望,他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眼他身邊幾個高人一等的貴人,就又重新把目光放回我身上,「姑娘,你有何冤?」
「我一告這死牢的獄卒,不顧犯人的意願,強行侮辱我義弟小和子;二告死牢守衛玩忽職守,放任『閒雜人等』進入死牢;三告這行刑之人,企圖對我義弟義妹屈打成招;四告,」我停了一下,直視那刑部尚書,「四告刑部眾員瀆職,死牢乃刑部管轄,不僅不能保證囚犯的人身安全,還將審問犯人的職責轉交給他人,不是瀆職是什麼?!」
聽完我語出驚人的結論,最先向我發難的,仍是夏凌宇。
只聽「卡吧」一聲,他竟將牢門粗壯的木框捏碎,「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如何審問犯人是刑部的事,哪容你來置喙?!依本王看,你真是覺得逍遙日子過得太長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王的忍耐度。別以為本王真不敢動你,來啊,將這妖女綁了,立即送上刑部大堂,本王要親自審這妖女!」
死牢侍衛聽到我歷數的罪狀有一條就是說他們玩忽職守的,已對我心存不滿,一聽夏凌宇下令,哪還顧得了其他,出手就要拿我。
「且慢!」紫嫣一聲喝止,他們倒是不動了,「皇兄,小樓她只是一時情急,且不說她,這事要換做他人,怕是也無法冷靜。讓我先勸勸她。」
「玉樓,你先起來。」紫嫣說罷便要將我扶起。
我側過身,躲開了她的觸碰,「別,別碰我,你知道他們對我意味著什麼。我真傻,怎麼會相信人進了死牢反倒安全的這種話呢?」說罷,自己站起身,不再看向紫嫣,「我想要一個人靜靜。」
撇開身後的眾人,快步離開這讓人壓抑的死牢,最後甚至是狂奔出了這個地方。
紫嫣看著伸出去的手落空,有些不可置信,我這是在責怪她,責怪她當初攔下了我,一向堅強的她,此刻也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夏荷、冬雪她們也是第一次見我倆鬧不合,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當初說會沒事的是她們,現在出了事,她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了。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夏凌蕭,此刻的內心也是波濤洶湧。他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紫嫣在人前哭紅眼睛了,即使歐陽瑾這般對她,也沒見她在人前落一滴淚,現在她居然為了一個外人,還是個來歷不明的人落淚,這讓他無法想像,紫嫣與我的感情深厚到何種程度。
時光好似回到了紫嫣小的時候,她很喜歡纏著他,如果他稍微冷落了她,她便會紅了眼眶,曾幾何時,她已不在他身邊一直二皇兄二皇兄的叫喚了。
還在他沉思之際,那頭的紫嫣很快調整好狀態,對刑部尚書開口囑咐道,「李尚書,請你一定要嚴懲作惡的那幾人。還有,請最好的御醫,一定要醫好他!如果有人阻攔的話,就說是本宮的命令,本宮雖然嫁做人婦,可仍是這夏國的四公主!」
說罷,紫嫣轉身面對著那三人,「我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現在人已經這樣了,再追究下去,也還不了他一身的清白。我只希望有人在行事的時候能想清楚,別再造孽,就當是為他的子孫後代積點陰德。」
說完這些,紫嫣便帶著夏荷、冬雪離開。
離開之時,她得到了李尚書的回答,「還請公主放心,下官對那幾個做惡之人絕不姑息,下官保證,這樣的事今後再也不會發生。這兩人,下官會讓人好生照看的。」
紫嫣朝他頷了頷首,算是對他的謝意。
看著紫嫣的離去,他們三人心思各異,相看無言,沒有人多說什麼,最後都甩袖離去。
話分兩頭,且說我奔出死牢,牽過在一旁悠哉吃草的烈焰,翻身上馬,騎著烈焰朝市集方向狂奔而去。
「吁!」在滿香櫞的大門處緊急停住,將烈焰的韁繩扔給上前的小二,沒等他開口詢問,我便直奔三樓。
「砰!」一把推開今早遇見李笑的那個隔間,果不其然,李笑正端坐在桌前品茶,對於我的到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只見他揮揮手,讓站在一旁的趙彥退下,並順手將門帶上。
「你今早說的話還算不算是?」我直直的看著他,彷彿是害怕從他嘴裡聽到拒絕。
李笑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我,「自然作數,只不過,玉樓的誠意呢?」臉上的笑容在我看來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好,你要說到做到,替我把他們救出來,我要的是即刻。」
「這我恐怖不能答應不了你,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部署,明晚如何?」
在他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直視他的眼睛,他並沒有撒謊,我深吸一口氣,「好,明晚我就要見到他們平安的出現在我面前。」
聽到我的回答,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直視著我,「既然本將軍已經答應幫你,你是不是該先付點利息?恩?」
我抬起頭看著他,雙手慢慢的移至衣領上的第一個紐扣,顫抖的解開。
小衣,小和子,我一定會救你們出來的,就算要我犧牲自己,我也不在乎。
不就是一副皮囊嗎,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好了。
想通後,那顫抖的手平靜了下來,我開始若無其事的解開第二個,第三個……直至將外衫全部褪去,再接著就是裡衣,這次我沒有猶豫,很快的將裡衣褪至腳邊,身上只剩淺白色的肚兜,還有那一襲裘褲。
那落在我身上扎人的視線,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一開始打量一件商品的目光變成了濃濃的**。
我將雙手繞至頸後,只要輕輕的這麼一扯,我便真的是與他「坦誠相見」了。
當我剛剛扯動那根細小的繩子時,隔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個究竟,一件男士披風蓋在了我的身上,阻止了我的春光外洩,緊接著,自己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道是誰,原來是上官家的少主。不知上官為何來此,還破壞了如此美景?上官少主,李某想給少主提個醒,這裡可不是軒轅國。」看清來人後,李笑收起了手上的劍,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
來人正是上官于飛。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這裡?我震驚的看著他,「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這?」
上官于飛聽見我開口,便偏過頭看著我,那眼神中透出些許心疼,「我在樓下看到烈焰了。現在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了,放心,一切有我!」說完,他把視線重新投向了李笑。
一切有他?我有些迷茫的看著他俊朗的側臉,在跑馬場上救了我的他,在狩獵場與軒轅子淇相互較量的他,哪個才是真正的他?現在他對我說,一切有他,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信你一次,依靠你一次?
「李將軍,趁人之危算什麼?如果你真的欣賞她,就不該如此羞辱於她!上官現在就把人帶走,希望今日之事再也不會發生。」說完,將我抱起,從窗戶一躍,落在了樓下的烈焰上。
烈焰似乎知道他對我並無惡意,待他坐穩後,烈焰立即聽話的揚起蹄子,快步離開了滿香櫞。
「將軍,就這麼放他們走嗎?」趙彥站在窗邊看著我們離去,有些詫異為何李笑沒有將我們攔下。
「這裡是夏國,若在此處與他起衝突,誰也佔不到便宜,還不如讓他先得意一陣。」李笑挑起地上我掉落的衣裳,放在鼻尖處聞了聞,「蘇玉樓,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
疾馳的風將我的頭髮吹散,散亂的髮絲吹拂在上官于飛的衣襟上。我被他牢牢的抱在懷裡,不知是那疾風,還是這難得的暖意,讓淚水瞬間迷失了我的雙眼。
我將自己埋在他的懷裡,不希望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惜,我不知的是,那被淚水浸濕的衣裳,同樣出賣了我。
汲取他身上那我從未感受到的安心的味道,我那強撐的面具頓時分崩瓦解,一時間痛哭出聲,把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種種委屈,一股腦的全都發洩了出來。
也許是真的哭累了,我的意識漸漸的飄遠,只在最後依稀感到腰間上的手臂緊了緊,接著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給讀者的話: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小小的虐了一下女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