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宗純從小被一幫極品絕物熏陶,例如藍花參、酈師白、微生宗睿、樓天遠等,眼界之高非常人所能及,於是凡俗人或物,微生宗純概不會放在眼裡,因此,他與盛京裡的名門子弟甚少交往,今年春節,除了按慣例進宮給永康帝錢皇后請安,以及給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們拜年之外,微生宗純大多時候都是待在王府裡的,也有少數幾個與他關係還不錯的富貴公子哥兒,再三邀他出去玩,然而微生宗純卻興致缺缺的拒絕了。
自除夕夜共醉一場,到如今,已經好幾日沒見到樓天籟了,微生宗純做什麼都不得勁,只覺得這個新春佳節,過得一點滋味都沒有。
原以為在母妃的幫助下,能夠與樓天籟好生親近一番的,熟料,竟有幾隻討厭的跟屁蟲,緊隨其後而來。
樓天遠的出現在意料之中,微生宗純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想好了將其支開並拖住的法子。然而對於酈師白這類的老奸巨猾,微生宗純這樣的嫩仔根本無計可施,想罵酈師白的祖宗十八代,忽又記起酈師白與微生家的親緣關係,怕誤傷了自家的祖先,於是只有暗咬鋼牙的份兒,畢竟微生宗純的祖先之中,有一位名叫君非妾的彪悍女子,九泉之下若得知有不肖子孫罵她,從閻羅殿裡鑽出來的可能性都是極大的,微生宗純才沒這個膽兒。
直到傍晚時分,親自送酈師白樑上塵等一行人到靖王府大門口,微生宗純都沒能尋著與樓天籟單獨相處的機會。
微生宗純心裡頭陰鬱至極,卻不好在臉上過分的表露出來,省得嚇到了敏感的撫弦兔子,從而被梁大冰塊撕成碎片。
眼看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就要打道回府,下次見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於是微生宗純急趕著抓緊最後的機會,拋下酈師白微生宗睿樑上塵等貴客不管不顧,擠到樓家兄妹身邊,揚起一貫無害的美好笑容,和顏悅色關懷備至的對樓天籟道:「戒色大師的書,天籟妹妹可看完啦?」
被尚書哥哥結實地摟在懷裡,樓天籟行走時都沒有看路的必要,所以一直盯著酈師白樑上塵微生宗睿三個大美男默默嚥口水呢,此時聽到貌美小正太微生宗純的問話,便轉過頭來回答道:「還沒有看完啊,腫麼了?」
樓天籟既不用上學亦不用上班,按理說閒暇時間大把大把的,只是冬季裡白天本就短些,再加上樓天籟愛睡懶覺,通常都是中午才起床,下午溜出府去幹點什麼勾當,或在院子裡與唐小婉白薇姐妹幾個玩耍一會兒、逗逗紅眼狼白眼狼練練拳腳揮舞幾下寶貝棒子,半天的時光便就這樣消磨流逝了。認真算起來,看書的時間並不多,倒是左腿摔斷的那段時日,在無法下地的情況下,方多看了幾頁罷了。
樓天籟是好動的性子,一刻也靜不下來,原不喜靜|坐閱讀的,瞅著書上的字,不僅眼睛疼,渾身都難受得很,只因為她與君非妾同是穿越人的傳奇命運,故而對君非妾的故事如饑似渴的想要詳盡瞭解。
樓天籟閱讀的速度本就不快,加之對這本書喜愛非常,看書時一字不漏的慢慢琢磨,因此到現在為止,統共才看完了一點點。
書就在床頭抽屜裡放著,想什麼時候看便什麼時候看,來日方長,樓天籟一點兒也不著急。
面對她嬌俏的臉龐,瑩亮澄明的眼眸,微生宗純笑得愈發可親,「盛京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戒色大師極其懶惰,因而他寫的書,多有不詳盡之處,我看天籟妹妹很喜歡我曾祖父曾祖母的故事,所以我的意思是,若天籟妹妹看完了戒色大師的書後,還有想要瞭解的,儘管來找我詢問便是。」
樓天籟點點頭,笑瞇了眼,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嗯,哥哥和飲雪姐姐都有與我說過,戒色和尚德行差極,我早有這個意思呢,只要純哥哥別嫌我煩就好。」
「父王母妃只得我一個,我沒有兄弟姐妹,平時孤單寂寞得很,尤其是見藍哥哥和天遠哥哥都有了妹妹,更是羨慕不已,嘻嘻,我巴不得天籟妹妹多多來煩我呢。」對尚書大人涼颼颼的警告眼神視若無睹,微生宗純繼續彬彬有禮的跟在樓家兄妹旁側說道:「母妃很喜歡天籟妹妹呢,在我跟前說了好幾回,母妃常歎膝下寂寞,若能有個可愛的女兒陪伴,那便最好不過了……可惜母妃當年生我時,傷了身子,沒辦法再給我生個小妹……母妃真的很喜歡天籟妹妹,我能看得出來,母妃看天籟妹妹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親生女兒一般……天籟妹妹和小婉姐姐平時若有空,可要常來王府裡玩兒哦。」
微生宗純說得極真誠,尤其最後一段,令人動容。
就沖堂堂小郡王稱她為姐姐,唐小婉便仗義的幫腔道:「承蒙王妃娘娘厚愛,我家小姐心裡頭感激著呢,今後必定常來王府叨擾王妃娘娘。」
微生宗純笑容燦爛,眼眸裡璀璀璨璨,彷彿是碎掉了的星子,全都墜落了進去。
「嗯嗯嗯,王妃娘娘疼我,我知道的。」樓天籟忙不迭點頭,髮髻間的鈴鐺叮叮作響,給沉悶的冬日添了幾分生動,令人心情愉悅舒暢。
微生宗純說得不錯,靖王妃是挺喜歡樓天籟的,這一點,樓天籟和唐小婉都能感受得到,大概是從微生宗純處聽說樓天籟喜歡糖果美食,於是乎,除了午餐飯桌上大多都是樓天籟喜歡的菜色外,靖王妃還特意吩咐廚房,提前做好了許多精美茶點果子,甚至方才出門時,靖王妃還命人包了許多,讓樓天籟和唐小婉帶回去吃。
喔喲喲,樓家小姑娘今兒又吃得肚皮圓鼓鼓的,恐怕晚餐都塞不下去了呢。
聽著微生小狐狸與自家妹子的對話,尚書大人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由得加快腳步,拽著樓天籟來到馬車前,「妹妹,外面冷,快點上車。」
雖然小臉和耳朵被寒風吹得通紅,小手也是冰涼冰涼的,可樓天籟此行玩得高興,吃得痛快,根本不覺得冷。
樓天籟上車前,轉身沖大夥兒揮手,「純哥哥,丞相伯伯,上塵哥哥,太子哥哥,小胖紙,我走嘍,改天再聚哈。」
經冷風摧殘,聞人小寶臉頰脖頸間的嫩白肌膚,愈發紅了個透,沖樓天籟揮了揮手,聲如蚊蠅般道:「小妹妹再見。」
眾人相互道別,微生宗睿的目光,從樓家兄妹轉到唐小婉身上,逗留了片刻,古怪異常。
唐小婉假裝不知,倒是暗地裡罵了好些髒話。微生宗睿你奶娘的,要打要殺隨便放馬過來,誰怕誰啊!不就是吐了一你身髒污嘛?那還不是你自作自受品味底下的緣故?!自作孽不可活有沒有聽說過啊?!惹毛了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太子爺,弄死你還是輕的!娘的,別給臉不要臉!
到盛京有些日子了,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光明正大出門的機會,好心情全被微生宗睿那個騷貨掃盡了,真晦氣!
樓天籟正欲上車,一隻腳已經抬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轉過身,飛快地沖不遠處的青衣美男奔了過去,「伯伯。」
酈師白微微笑問道:「怎麼啦?」
樓天籟依在他身旁,踮起腳尖,明顯是有悄悄話,想說與他聽的,酈師白便配合地矮下身。
樓天籟兩手作喇叭狀,附在酈師白耳邊悄聲細語,饒是樓天遠他們耳力再好,也聽不清內容。只見到樓天籟的雙眸,好像是被泉水洗滌過一般,又淨又亮,令人暈眩,臉上是掩飾不了的興奮,而酈師白則不時的點點頭,或輕輕的嗯一聲。
望著那樣親暱地一幕,微生宗純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好幾罈陳年老醋打翻了,酸得五臟六腑都難受起來。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任由天籟妹妹被老男人搶走!他必須得先下手為強,將天籟妹妹娶回家,斷絕老男人的歪念!
樓天遠雙眉打結,眼裡似要噴出火來。殺千刀的酈師白,什麼時候開始,竟與天籟的關係這般好了?
樑上塵掃視一周,眾人的神態,盡收於眼底,垂眸看著小白兔,溫柔似水的輕喃道「撫弦,很熱鬧是不是?」
微生宗睿斜眼瞟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樑上塵梁大將軍,才是東盛國第一悶騷貨!
正當此時,有個身穿黑袍右眉染綠的青年男子出現了,腳下無聲的徑直來到微生宗睿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微生宗睿先是皺了眉,詢問了幾句後,眉頭才得以舒展。
樓天遠離得遠,只勉強聽到了幾個字句,不禁道:「藍家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倒不是什麼壞事。」微生宗睿笑了笑,輕鬆說道:「藍家大宅裡見血了。」
樓天籟與酈師白說完了話,朝這邊望過來,好奇道:「太子哥哥,誰出血了?」
微生宗睿長話短說道:「小棠被繼母算計,差點被繼母的娘家侄子欺負,幸虧小棠機敏,一刀宰了那不長眼的東西。老花得知此事後,暴跳如雷,在府裡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