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微生宗睿微生宗純兩兄弟的話,樓天遠眉峰一抬,嘴角一扯,直著脖子望向酈師白,堆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來,「老白,你真是陰魂不散啊。」
這廝的齷齪心思,真是越來越明顯了!
當然啦,微生小狐狸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今兒靖王妃請天籟過府,必定全是微生小狐狸的功勞。
老白這會兒來搗亂也好,氣死微生小狐狸!
「我今日到此,特來給靖王和靖王妃拜年請安的,實在沒想到能遇見樓郎。」酈師白的意思很明確,樓天遠不待見他,他更不願看見樓天遠,對於此次偶遇,他表示痛心疾首。
樓天遠那句話,其實是諷刺酈師白老牛想吃嫩草,卑鄙無恥不要臉,而字面上的意思,卻像是在說酈師白陰魂不散,總糾纏於他。
酈師白則表明立場,他對樓天遠不僅沒有想法,且十分厭惡。
樓天遠皮笑肉不笑,「老白你撒謊的時候心虛不?」
酈師白臉上笑容淺淡,仿若清風遺世,「樓郎,事實如此,你要試著接受。」
樓天遠胸中郁氣凝結,「……」接受?接受個鳥啊!都特麼扯哪去了?要不要這樣誤導人啊!
酈師白眉頭微蹙,「……」
許多時候,沉默不言,勝過千言萬語。
樓天籟睜著大眼睛,在兩人身上打轉。
樓天遠:「……」很想爆粗口啊有木有!但天籟在這兒,只能暫且忍了。否則在天籟的心裡,他就要輸給酈師白那只衣冠禽獸了。
酈師白再沒說話,只斜眼瞅著他。
樓天遠別過頭,狠狠呸了一口。
算了算了,不搭理那個厚顏無恥的東西,否則真的說不清了。
樓天籟昂著小腦袋,欲言又止,「哥哥……」
樓天遠:「怎麼啦?」
樓天籟:「呃……」
對上她怪異的眼神兒,樓天遠心裡瘮得慌,「妹妹,有話就說,不許這樣。」
唐小婉張口欲言時,感受到一抹陰森目光掃過來,頓時將未出口的話,全都嚥下腹中。此刻不比在醉梨園,作為一個小丫鬟,她還是老實本分點,尤其某只騷太子爺在場,省得被抓住把柄,讓某騷太子爺有了惡整報復她的機會。
其實唐小婉真的是想太多了,若微生宗睿想要報當日被噴污穢物之仇,有的是法子,抓點小把柄藉機懲罰什麼的,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手段,微生宗睿從來不屑去使。
畢竟是兄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樓天籟不好意思說,可兄長卻再三追問,樓天籟不得已,只好拉了拉兄長的衣袖,待他矮下身,便附耳低聲道:「今日是年初五,作為晚輩,丞相伯伯來給靖王爺和靖王妃拜年請安,合情合理,並非刻意,那啥,丞相伯伯不是斷袖,哥哥你放心好啦。」丞相伯伯都已經答應了要娶她,又怎會糾纏於哥哥呢?矮油,哥哥的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放心?放心?!樓天遠差點沒給噎死,小傢伙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說他自作多情啊!酈師白那混蛋,寥寥數語,再加上賤死人不償命的面部表情,果然令小傢伙誤解了!
樓天遠雙目赤紅,緊盯著酈師白,頗有要與酈師白同歸於盡的架勢。樓天籟一看情形不對,連忙抱著兄長的胳膊,強調道:「哥哥,我說得都是真的。」怎麼就不信她的話呢?
微生宗睿唯恐天下不亂,往前面跳了兩大步,掀起一陣刺鼻香風,「此處甚為寬廣,最適合生死決鬥,樓郎,老白,你們看如何?」
樓天遠和酈師白倆人,說話夾棒帶槍,火藥味十足,微生宗睿與他們相識已久,自然不會與樓天籟一樣心生誤會,卻明白兩人之間是有了點兒矛盾的,暫且不管他們之間有啥矛盾,倆人能夠大打出手,是微生宗睿此時最想看到的。
完全無視樓天遠能殺死人的目光,直到微生宗睿刻意提醒,酈師白方悠悠轉過頭去,瞧見樓天遠的幽怨神情,故作不解,「樓郎,你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
稍不留神,又吃了暗虧,樓天遠慪得半死,不願繼續往坑裡跳,於是扯開笑臉,摟著樓天籟,大搖大擺往前走了,將微生宗睿微生宗純酈師白樑上塵一干人等,全都拋在了後頭。
微生宗純和酈師白自不必說,對他家小妹不懷好意,而微生宗睿也是居心叵測,想看他和酈師白相互殘殺,哼,做夢,偏不讓他們得逞!
距離酈師白幾人有了些距離,樓天遠方放慢了腳步,樓天籟憂慮道:「哥哥,你沒事吧?」
樓天遠挑眉道:「我能有什麼事?」
樓天籟往後面張望,「哥哥,你和丞相伯伯……」
樓天遠截斷了她的話,「老白是不是斷袖與我無干。」
樓天籟更疑惑了,雙眉擰成一股麻繩。
樓天遠見狀,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小孩子家的,不要亂想,只記住了,老白那廝厚顏無恥,不單是剛才,總之他的話,不可全信。」
什麼嘛,一會兒說這個,一會兒說那個的,搞得她頭暈腦脹的,樓天籟撇撇嘴,翻白眼道:「你們都太老啦,咱們之間有代溝。」
樓天遠:「……」
唐小婉輕輕地搖了搖頭,咕噥道:「男人之間的交流方式,真令人費解啊。」
七個人,分成三撥,樓家兄妹和唐小婉在前;沒能看成血腥暴力的武打戲,微生宗睿表示遺憾,歎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吊在中央;微生宗純酈師白樑上塵並肩齊步,走在最後。
距離樓家兄妹,也不過十步之遙,望著樓家兄妹一番對話,然後樓天遠頭頂冒煙,酈師白不禁彎了唇。
酈師白嘴角的笑意,著實刺眼,微生宗純分外鄙夷,刻意落後半步,陰惻惻的眼風,自酈師白身上來回掃動。老牛吃嫩草,可恥!這麼老的老牛想吃這麼嫩的嫩草,更可恥!酈師白彷彿毫無察覺,依舊從容,倒是樑上塵懷裡的撫弦,原本閉目養神,被微生宗純陰惻惻的眼風誤傷後,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樑上塵的眸子寒若堅冰,扭過頭,望著微生宗純,冷冷道:「純兒不歡迎我們?」
微生宗純先是一愣,往樑上塵懷裡瞄了一眼,反應過來之後,忙笑道:「上塵哥哥難得上門,純兒歡迎之至。」
樑上塵冷冰冰的道:「若不歡迎,大可直說。」
微生宗純連連解釋,「沒有!沒有不歡迎,我巴不得上塵哥哥和撫弦天天來王府作客。」
微生宗睿似乎嗅到了什麼,轉身,倒退行走,「小純兒與老梁要切磋一下?」
微生宗睿的話,大有挑撥離間之嫌,微生宗純兩眼一彎,笑得極致美好,「睿哥哥這陣子,似乎對武藝很感興趣啊?正好我父王一直都有傳授睿哥哥武藝的想法,不如等會兒我就去跟父王說說?」
微生宗睿玉臉一垮,「小純兒你故意的吧?明知道哥哥我最討厭習武了,還要這般說。」語畢,拂袖追上樓家兄妹,微生宗睿非常不識好歹,擠了半天,總算擠到樓家兄妹中間,無視樓天遠嫌棄的表情,笑嘻嘻望著樓天籟道:「你們兄妹倆說什麼悄悄話呢?」
樓天籟笑著說:「既然是悄悄話,又怎能告訴太子哥哥呢。」
香粉味兒濃重,也不知抹了多少在身上,讓人噁心得想吐,如今,唐小婉已得知某騷貨的身份,且與他結下了不小的梁子,未免再添麻煩,所以現在,當然不能作出以手摀住口鼻這麼明顯的動作,原本緊挨在樓天籟身邊,某騷貨死活硬擠過來後,唐小婉便不著痕跡的挪開了小半步,同時屏住呼吸。
堂堂太子爺,金尊玉貴,用的也不知是什麼劣質香粉香料,令人作嘔,品味居然差到如此地步,實在令人髮指。
「我跟樓郎之間的關係,就像父皇與樓伯父,不分彼此,小天籟可別把我當外人。」微生宗睿也是個臉皮奇厚的主兒。
啊呸,不把你當外人,難不成還當內人啊?也不撒泡尿自個兒照照!唐小婉對微生騷貨的厭惡,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若非礙於微生騷貨的身份,唐小婉早將其摁在地上,暴打一頓,然後踢得遠遠的。
樓天籟卻捂嘴笑了,「太子哥哥舉的例子,不恰當哦。」
微生宗睿:「哪裡不恰當啦?」
樓天籟道:「世人都說,皇上和美人爹是斷袖,太子哥哥和哥哥怎麼會跟他們一樣呢?」
樓天遠心中不愉,一把將微生騷貨推開,「男女授受不親,你離遠點,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別把我妹妹帶壞了。」
七人一兔,各懷心思,先後來到凝華堂。微生宗睿樑上塵酈師白三個,素日裡雖與靖王走得近,但上門的次數卻不算多,尤其是三人相約一起,那就更是稀罕了,靖王夫婦見到他們,都很高興。
午後,靖王和微生宗純父子倆,與諸男客在暖閣裡交談;樓天籟和唐小婉主僕,討得靖王妃喜歡,則被拉到靖王妃的居所說話。
至此,唐小婉總算鬆了一口氣。珍愛生命,遠離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