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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堯安奇跡般的完成了他的奪船大計之際,千里之外也正漢水北岸緊鑼密鼓的準備著自己的渡水之戰。
一猜到楊誠極有可能襄陽擺了一出空城計之後,他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那澎湃的心情。雖然派出數隊探子渡江查看,均如泥牛入海,但他仍然準備冒著「缺糧」之險,搶攻襄陽。襄陽是天下有數的幾個易守難攻之堅城,本來他根本沒有打算過攻入長安前打它的主意,但是這一偶然的發現卻讓他不得不鋌而走險,水上處於完全劣勢的情況下渡江作戰。一旦真的讓他得到了襄陽,那麼他便可以真正的毫無後顧之憂的進叩武關。隨便襄陽派駐一兩萬人,便可以壓得荊揚兩州難有北上馳援的念頭,失去這一大的強援,長安便離孤城不遠矣。
荊州軍出現的消息如雪片般不斷傳到他這裡,面對這麼多如同突然冒出來的敵人,反而讓他堅定的認為襄陽一攻即破。對荊北各軍稍作佈置之後,他匆匆趕到樊城西北二十里處的山野之中,親自督促已經準備了數日的渡江進程。經過數以萬計的士兵連日砍伐,方圓數里的山林幾乎為之一空,昔日的密林僅留下滿山的樹樁,一根根的木料卻被迅速而有序的運往離漢水不過數里的溪流之旁。砍伐之地均經過精心挑選,外圍的樹木皆保存完好,若不是靠近觀察,根本沒有人能知道他這個如意算盤。想著天明之際便可以突然發難,顧良洪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想憑幾艘戰艦就擋住我的十萬大軍?哼!」顧良洪望著漢水南岸,自言自語的說道。為了防止荊州強大的水師渡江時突然發難,除了準備了大量地木筏之外。他準備了數量龐大的木頭。只要他一聲令下,數日萬計的木頭、樹枝便會順流而下,阻塞河道。
這種情況下,除非荊州水師的船可以生翅而飛,否則便只能躲下游港灣中望河興歎。等到河道回復通暢之際,他早已將兩萬人的大軍送至對岸:若襄陽真的只是空城一座。則兩萬人足可短時間內將其佔據;反之,就算落入楊誠所設地圈套,兩萬人全軍沒,也他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攻守之主動他手,對於達成他的原定計劃沒有任何影響。至於突然出現荊北的那些敵人,短時間內他們還構不成多大的威脅,到時自己可從容的收拾他們。
「父帥,南鄉大營送來加急密函。」一臉凝重的顧祝升急急趕來,一邊遞過密函一邊著急的說道。短短一日。這個意氣風發的年青人已完全變了個樣。不僅面容憔悴,往日揚溢著自信地眼中隱隱透出一絲慌張。
顧良洪愛憐的看了一眼整夜未眠的愛子一眼,接過信函隨意的看了幾眼,便遞返回去。他之所以一直不讓顧祝升獨自統軍,擔當重任,並非完全是因為愛子心切而已。知子莫若父,別看自己這個兒子平日裡分析起來頭頭是道,有些見解甚至連自己也自歎弗如。但卻太過年青,又他的呵護下過得太順利。時勢有利時,尚能冷靜分析;若是稍遇挫折。便會驚慌失措。說起來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他造成的,但是他卻從不敢讓自己的獨子冒險,想把這些困難艱險之事由自己幫他做完,讓他可以安享餘蔭。
「三十二城皆起烽火,父帥難道還想冒險進攻襄陽?」顧祝升不解的望了望顧良洪。一邊低頭看著顧凱鋒送來的密函。一邊說著他業已提出六次的問題。
顧良洪卻並不回答,淡然問道:「對於凱鋒地分析。你有什麼看法?」黃昏之時顧凱鋒便已將南鄉附近的情況傳至中軍帥營,此際的第二次匯報卻並非發生什麼意外,而是他思慮一夜之後對整個事件的分析。
顧祝升怔了一怔。似乎沒有聽清顧良洪的問題。後者皺眉重複了一遍之後,他才晃然大悟道:「右先鋒是個極謹慎細緻之人,此番分析切中要害,孩兒實望塵莫及。」顧祝升地心理讓雪片般地戰報連番打擊,再不復之前的自信,對父親地依賴便完全顯露出來。不僅不再堅持以往那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失去了冷靜分析的能力。
「看看你自己,點兒大地事就慌成這樣,枉你平日還老叫著要領軍殺敵!」顧良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顧祝升略有些敬佩的看了一眼一直保持著鎮定的父親,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點兒大的事?一日之間,荊北三十二座城池、要塞均出現敵人的部隊,難道這還算是小事嗎?」雖然他之前也曾想過楊誠會荊北設伏,但卻沒想到事先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出現這麼多的敵人。從來沒有遇到威脅過的他,突然間覺得自己竟陷入重重包圍之中,雖然身邊
大軍拱衛,卻再難讓他生出半點安全之感。
「我的兒子。」顧良洪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往日的冷靜聰慧全被嚇跑了。出現的荊州軍也不過才兩三萬人,況且到現我們連一座城池、要塞都沒有失去,你怕什麼?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些城池、要塞全都丟掉了,我這手裡的六萬大軍還不足以保護你嗎?姓楊的不過是虛張聲勢,好讓我們自亂陣腳,這點小伎倆怎麼就把你給蒙住了。」
顧祝升略露差愧之色,低頭半晌才遲疑的說道:「恐怕沒這麼簡單……這麼多人突然出現,又我們派出的大量斥的眼皮底下失去蹤影,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下次出現,恐怕就不是傷我們點士兵那麼簡單了。」匯總了各地傳來的戰報之後,讓他們得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果:這次荊州軍如此大費周章,終竟然只有兩千餘名士兵受傷,七名士兵死亡。
奇怪的是受傷之人大多被射中肩臂和雙腿,幾乎沒有一人例外,這樣的傷既要不了命,卻又無法短時間內恢復戰力。荊州軍向來以箭術聞名,卻沒想到竟然只是這樣的結果。說他們箭術准吧,卻連人也射不死幾個,以這樣的殺敵狀況,實有些名不副實;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能快速行進中不偏不倚地專門射中使人喪失戰力的要害之處,而且每地如此,卻又不能說湊巧那麼簡單吧。
「守城旨傷敵。有些時候,傷敵一千,勝過殺敵一萬。這個楊誠倒是深諳此道啊。」顧良洪略有些佩服的歎道,似乎已然猜出楊誠的真正意圖。不過這卻讓他堅定了進佔襄陽的決心:荊州軍僅五萬,僅荊北的保守估計便有近四萬人;而且之前傳言楊誠還交州留有一營布為後著,水師又一直自己的眼皮底下耀武揚威。由此不難看出,楊誠可以用襄陽的部隊已是屈指可數,襄陽空虛絕非憑空臆測而已。只要自己的部隊可以順利渡河,襄陽便成囊中之物。
這次荊州軍的襲擾,被他視為楊誠以為被識破之後而採取的補救措施,好讓自己忙於應對熟悉地形而又靈活無比的荊北敵軍,而無遐進攻襄陽。自己豈能被他如此拙劣的計謀所迷惑?顧良洪心中暗笑,似乎已將襄陽握入手中。只要得到襄陽,荊北的荊州軍便成為孤軍,進退失據,還不任自己宰割?
「可是連右先鋒也認為荊州軍此次的行動不可小視,提議父帥不要輕易渡江冒進嗎?」顧祝升揚了揚手中的信,不解的問道。看到顧良洪的表情,他已然知道這次進攻襄陽的行動已成定局,任何人都無法勸動自己的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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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良洪不屑的說道:「凱鋒真是小心過頭了,人家送到他的面前,他竟然平白的將其放走!若是他全力追擊,那一千人恐怕連一個人也逃不掉,說不定那射出臨門一箭的人,便很有可能是楊誠本人。」顧良洪邊說邊用力的揮動著手臂,似乎仍然對顧凱鋒的舉動憤憤不已。當然,他並不知道射出那一箭的並非楊誠,只是張破舟而已。
根據顧凱鋒的回報,當時張破舟隻身走到城門的一箭之外,一箭射中城樓上的扁額後率軍從容而去。襲擾了西北的一處要塞之後,竟然甩掉了數十名斥的追蹤,消失山水縱橫的丹水流域。顧凱鋒見其的行進路線一直處於極不利於騎兵追擊的地域,竟然始終沒有派出部隊,靖南營的幾股部隊好像成了觀光客一般,所受的損失幾可忽略不計。
不僅是顧凱鋒,就連其他各處出現的荊州軍,也幾乎都受到了極大的「優待」。雖然同時有二十多支部隊出現,但行進的路線幾乎都選擇得天衣無縫,等各路部隊突受襲擊震驚中回過神來時,他們要麼早已逃之夭夭,要麼佔據了極為有利的地形,有甚者還明目張膽的穿插於州軍佈防薄弱的地帶。與其說這是一次全面襲擾,倒不是說是毫不留情地諷刺兗州軍的防禦漏洞,給一直自認良好的兗州軍一記響亮的耳光。
「荊州軍如此熟悉我軍的佈置,恐怕軍糧之事也瞞不過他們了。」顧祝升不無擔憂的說道。顧良洪水如此大費周章的佈置,便是想要楊誠以為他們缺糧而無所做為,但現看來,那場做秀恐怕只會成為荊州軍眼裡笑柄了。
顧良洪笑了笑,自信滿滿的說道:「只要攻下襄陽,要擔心的就是荊州軍了。」
「嗚……」低沉的號角聲山野間響起,漢水的寧靜終於被打破!
而此時,晨曦中的長安也籠罩一片緊張的氣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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