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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鄉縣城內共有兗州軍二萬五千人,其中有三千精騎勇。另外,縣城四角十里外,各築有四處要塞,駐軍均千人左右。」一名平民打扮的壯年男子一邊跟著張破舟的腳步,一邊有條不紊的說著。
張破舟跨步走上後一座土丘,隔著千步左右的平坦田野,將目光投向箭弩拔張的南鄉城。淡淡的做了個手勢,身後千名靖南營戰士便立即分散開來,迅速的佔領周圍有利的地形,片刻之間便已結成防禦陣式。幾名僅挎短弓的輕裝戰士,則向身後四散而去,不久便已消失丘壑之間。
對身後發生的變化,張破舟連正眼也沒看一下,只是望著前方微微皺眉。子時一到,他便迫不及待的打開楊誠的軍令,雖然心中至今仍有不少疑惑,但他卻毫不遲疑的將部隊分成八股,趁夜趕往楊誠指定的地點。因為之前一直未能派出探子剌探情報,行前他還頗有些猶豫,他這幾乎是閉著眼睛進入敵兵重重的地方,稍有差池,便是全軍覆沒的結局。不過楊誠他心中的地位無可挑戰,是以也未敢作半刻停留。哪知道部隊開出不久,便有人前來匯合,原來是楊誠早便安排下了密探,專職為他們指引帶路。
說起這些人,他倒並不陌生。荊州之戰後,他便打算替生死之交吳嘉火楊誠面前請功,哪知道慶功宴之後楊誠卻是忙得不可開交,他連面也是見不上。幾番耽擱下來,已是半月之後,可是他正打算向楊誠進言之際,卻接到吳嘉火的來信。說是已有要事而去,他也只好不了了之。直至兗州軍來襲前幾天,吳嘉火才又來向他匆匆告別,說是要去江北一行。那時他才知道,還楊誠嘉獎諸將之前,便已邀請了荊州各地有名望和才能之人相談。並各有所托。吳嘉火得到的任務,正是尋訪民間對荊北地理山川極熟,並且精通事故人情、口才極佳之士,成立一支秘密的部隊。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這個名叫黃川,相貌平常的男子,張破舟不由想起自己這個義兄起來。同時他也對楊誠加敬佩,竟能一平定謝明倫之際,便立即布下此著,當真是眼光深遠。這些精心挑選出來地人。荊北苦苦潛伏了兩三個月,終於將綻放異彩。若沒有此環,荊州主力的隱伏之舉,當真無疑於自殺行為。
「對了黃川,你們頭兒還好吧?」張破舟壓低語調問道,此際實不是激動的時候。從之前的言談中他瞭解到,吳嘉火已是成立的地探營統領,雖然下轄不到五百人,品級卻與一郡郡尉相等,官升得比他還要快。吳嘉火向來為人豪爽。極是平易近人,是以他手下的人從不以官職相稱,這讓張破舟頗感鮮。
黃川微微一怔,旋即恭敬地回道:「頭兒他很好。」他現並不知道張破舟與吳嘉火是八拜之交的關係,是以頗有些奇怪張破舟為何會有此問。望了一眼前方。他臉上不禁有些緊張之色。能被挑選入地探營。他當然也是個見多識廣之人,只是這種千軍萬馬的征伐。畢竟不是他這種升斗小民可以從容面對的。若不是身處這丘陵之上,他很可能已撐不住面子,要拔腿而逃了。這周圍的地形早已如模子般印他腦子裡。只要還他的安全逃離範圍之內,他倒還沒什麼好怕的。
張破舟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城內物資儲備如何?水源、房屋分佈情況……把你知道的都說說。」楊誠的命令裡只有八個字:四擾、傷敵、保己、遁蹤。其餘地便只是行進路線,接頭暗號之類的了,只要完成這一系列的行動,他們便要隱蔽三日,之後才是任他相機而動,展所才了。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當然不會想要此際攻下南鄉城,而且就算是靖南營的八千人全這裡,也根本無法撼動準備充分的兗州守軍。只是他卻並不願意就此空手而去,再怎麼也要給敵人留下一份見面禮吧。
「數萬人的運輸隊足足運了二十天,相信南鄉及其以北的兩處要塞足有十萬人一年的所需。」黃川極是肯定的說道,地探營之間仍有隱密地聯絡,是以對水之戰後的各方消息他仍有所知。「北邊的兩處要塞一直大肆砍伐樹林,相信是趕造攻城器械。至於水源,城**有七口井,足可供三萬人飲水;而且離城三里之內,便有大小溪流七條之多,這些溪流直接匯入十二里外的漢水。」
看著張破舟不置可否,黃川又繼續說道:「如果大人是想火攻,恐怕不成。南鄉雖然不久前搭建了大量草木房舍供關中逃難百姓居住,但州軍進駐之後均已拆除。況且就算沒有拆除,以他們現的防禦狀況,想要潛入幾乎完全不可能。就算成功潛入,只要不是火勢太大,憑他們地水源都可以迅速撲滅。」火攻向來是對付糧草地佳手段,黃川顯然也想到了張破舟的心思。
張破舟歎了口氣,又饒有興趣地問道:「對了,若是你被兗州軍抓住了,那我們豈不成了無頭的蒼蠅?」顧良洪之前顯然也考慮過楊誠會利用百姓充當眼線,是以大軍一到,便立即驅趕百姓。南鄉周圍三縣近六萬不願離開的百姓,此際幾乎全被趕進贊城,重兵看護之下與外界完全隔離。他們一路行來,所過村落均是了無人煙。為了保險起見,兗州軍竟然沒從百姓中抽出一個民夫,所有體力活兒全是由士兵擔當,其謹慎可。
黃川微微一笑,自信地說道:「小的不,自然會有其他人替大人引路。就算情況到了糟,頭兒也自然會有方法通知大人的。」
對於吳嘉火的才能,張破舟自然一清二楚。何況他也極為瞭解楊誠的性格,若沒有絕對把握,怎麼可能把數萬荊交軍隊推到危險之地。當下他舒展了一下筋骨。從身邊一名士兵身上取下一把弓箭,信步向坡下走去。
看到張破舟的舉動,黃川不由一呆,著急地說道:「大人不可,一離開這裡,若是敵人派兵追擊。我們便有被合圍之險!」這裡的地形早被他查探了幾十遍,看到張破舟一步步的靠近他心中那條安全線,當然對他的「送死」行為極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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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用跟來了。全地將士原地戒備!我去去就來。」張破舟爽聲笑道,一臉悠然的向縣城方向走去。
孫堯安坐馬背上,前方十步,翻滾的河水黑暗中不住咆哮。
十天前,渭北大營數次強渡無果之後,終於按顧澤恩地提議,分成了左、中、右三支。左路是以顧良渠的朔方鐵騎為首的顧氏大軍。一面向西以攻陳倉,一面伺機渡河;中路則是以鄭志愉為首的鄭氏大軍,繼續扶風、涇陽一線擺出強渡渭水的架式,以吸引趙長河的注意;而他,則率三萬河東鐵騎和一萬步卒悄然東進,渭水與黃河交匯處的三角地帶隱蔽起來。
得知他的方案之後,不僅左、中二路的將領視為笑柄,就連跟隨他多年地將士們也極是不解。渭水與黃河交匯之處正是水勢極盛之地,不僅河面極是寬闊,而且對岸還是關中水師的所。憑他們趕製的那些木和小船,想要渡河根本就是妄想。對於這些嘲諷和猜疑,孫堯安卻一直不理不會。
雖然他棲身於鄭氏之下,但他一直都看不起這些這些世家中所謂的後起之秀們。險惡的征北之戰中未看到他們的半點身影,等到太平了卻憑空冒出無數名將出來。莫要說號稱鄭氏第一勇將的鄭志愉。就連那所謂的中原第一名將的顧良洪他也從未放眼裡。若不是家族失勢。哪裡輪得到他們出場!
和鄭志愉相處不久,他便深深的知道。雖然鄭志愉並不是一無是處,但自己跟他後面絕對無法施展半點所長。不要說撈不到半點戰功,恐怕反而會陷入危險地境地。畢竟對手是統帥征北軍十年的趙長河,這些年輕的將領們到底是嫩了點。他費心思的準備了幾年,可不是白白來替人送死的。
「現是什麼時候了?」孫堯安按捺住自己翻滾地思潮,沉聲問道。成敗只今晚之役了,久經沙場地他竟然感覺自己有一絲緊張。
「剛過三。」黑暗中,衛兵乾脆利落的回道。
閉上雙眼,孫堯安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出發!」擲地有聲的命令從嘴裡吐出之際,雙眼猛地張開,眼中透出強大地自信與無比的堅定。
河岸的草叢中立即響起悉悉嗦嗦的聲音,夜色的掩蓋下,五條僅可容納十人的小船被士兵迅速從秘處拖出,直接投入漆黑冰冷的江水之中。孫堯安登上居中那艘小船,看了一眼遠處那點微弱的***,用力的揮手示意。
十人整齊有力的划動下,小船迅速駛離岸邊,向江心開去。這四十九名士兵俱是由他精心挑選,不僅精於水性,是以一敵十的悍卒。孫安一邊用力划槳,一邊思慮著自己早已想好的每一個步驟。
經過七天的細心觀察,他對關中水師有了深刻的瞭解。關中水師於三家聯軍的水師仍潼關以北的水域不斷戰鬥,近是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每天都會發生一定規模的戰鬥,每隔四五天,會有一場傾注全力的大戰。不過聯軍的水師似乎絲毫佔不了上風,從每一次關中水師的回航情況,孫堯安便不難看出其中的端倪。
聯軍水師無法取勝,渭北諸軍便沒有可能進行大規模的渡河攻勢。對於這一點,關中水師自然一清二楚。是以完全佔據上風的形勢下,這方面的防範也逐漸減弱。何況離他們不到二十里,便是潼關守軍的大本營,只要他們這裡有任何風吹草動,趙勝的大軍便可立即殺來。是以水師除了每隔半個時辰派出快船江面象徵性的巡邏一番,便再沒有多加防範。有趙勝為他們監視下游水域,哪裡用得著他們花太多心思。
孫堯安正是看中這一點,所以才毅然選用這個不可能的地方為自己的突破口。現朝廷與三家陷入僵持的局面,不論是誰。只要能率先打破這種僵局,勢必都會成為大地功臣。而這,正是他的目的所。關中水師白天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此際正是為薄弱之時,他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一切果如孫堯安所料,繞過關中水師的巡邏快船之後。一路幾乎暢通無阻,五隻小船順利的水師大營一里外靠岸。將小船系岸邊之後,孫堯安立即率著眾人悄悄地向水師大營摸去。大軍旁,水師大營那點看似嚴密地防備,孫堯安面前形同虛設。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摸到碼頭之際,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輕蔑的看了一眼停靠碼頭三十艘大型戰艦,孫堯安舉手一揮,手下士兵立即分成五人一組,分別向十艘戰船撲去。
「什……」守
士兵正打著瞌睡。突覺異樣,正要發聲詢問,哪知個字,便被冰冷的刀鋒劃破喉嚨。瀕死的餘光裡,一個健碩的身影正跨過自己的身體,無聲無息的向船艙撲去。
其他各組地士兵們,一個個如同狸貓般敏捷的身影迅速登上戰船,毫無戒備又不善近戰的水師士兵們幾乎成了待宰的羔羊,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孫堯安的人便已將三十艘戰船上的留守士兵清理一空。接下來的時間裡。又是兩人一組,展開了徹底的破壞行動,寧靜的夜色下,稱霸渭水地關中水師正遭受著滅頂之災!
「蓬……」沖天的火焰碼頭燃起,整個水師大營終於騷動起來。兩艘戰船緩緩的駛出碼頭。揚帆向對岸駛去。
看著河岸上那些驚慌失措的水師士兵。瘋狂的想要救回自己地戰船,立船首地孫堯安終於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雖然精心謀劃了這次奪船行動。卻沒料到會是如此順利。長達一個時辰地時間裡,水師大營的上萬官兵竟然沒有任何警覺,不僅讓他從容的完成了原來計劃搶奪兩艘戰船地目的。成功的破壞了其餘的二十多艘戰船。雖然這把火水師士兵的撲救下燃不了多久,但關中水師卻已失去了和三家水師抗衡的實力。
「立刻把消息傳給洛陽!」孫堯安甫一下船,便立即下達了第一道命令。
這混亂的時代,能夠讓他立足的便只有不世的戰功。此役只是他復興孫氏榮耀的第一步,好戲才剛剛上場。看著對岸火紅的天空,孫堯安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公孫無忌的怒吼聲甬道裡不住激盪著。
葛軒蹲一角,不停地的一個抓來的士兵身上施針,時而皺眉沉思,對他師傅的憤怒不聞不問。面無表情的姚猛如同木偶般,持著一支丈許長的木矛立葛軒身旁,一動不動。
「我怎麼老是覺得不對呢?」葛軒停下動作,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剛想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躺地上那人,又露出不捨的神色。幾番抉擇不下,他乾脆一屁股坐地上,望著面前那人發起呆來。
這是他後一個實驗材料了,可惜結果仍然不能讓他滿意,不過若是放棄,卻又不知何時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傅青德西莫名損失二十名士兵之後,終於沉不住氣了,縱兵聖地的廢墟上狂奔亂踩了一通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趕回去向謝爾多頓報功去了。不管如何,聖地總算被夷為平地了,對於這裡詭異無比的事情,他恐怕,連想了不願想起了。
這地底迷宮裡面,葛軒除了試驗自己的離奇想法,便再也找不到什麼事情可以做了。不過二十個士兵皆斃命,卻讓他幾乎陷於絕望。他已經可以熟練的提升一個人的能力,卻無法保住他們的意識,每次他想要突破這個障礙,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會立即死去。若不能保住意識,這些人幾乎都活不過三天,這當然不是他所想要的結果。
想到這裡,他不禁望了一眼身邊的姚猛。或許只有他才有些例外,這麼多天了,他竟然仍然還活著。有時他甚至覺得姚猛還存有自己的意識,但細一觀察,卻又大失所望,除了幫助公孫無忌破石挖洞之外,他根本就是一個木偶而已,除了悠長的呼吸,便再沒有半點生氣。
坐了半晌,葛軒搖了搖頭,揉了揉幾乎要裂開的腦袋,向另一間石室走去。公孫無忌看起來也並不比他好過,進入神殿還不到十天,便已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似乎一夜之間都爬了出來。或許這才是他這個年紀所應該有的面容,葛軒心裡暗想著,嘴上卻關切的問道:「師父,您還是休息一下吧。」
公孫無忌疲憊的看了葛軒一眼,恨恨的說道:「他絕對來過這裡,他一定裡面!怎麼會進不去呢?怎麼會……」
葛軒歎了口氣,不禁有些可憐起這個不停念叨著的老人起來。這一路來,他對公孫無忌的才能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管是什麼樣的機關陣法,到他手裡都能迎刃而解。自己這個唯一的徒弟,簡直連邊也沾不上,若是他一個人來到這裡,恐怕早死了上百次了。不到五天時間,他們便已進入地下足有兩里了,可惜卻被卡了這裡,饒是公孫無忌不眠不休的苦思了數日,也難作寸進。
「會不會我們開始繞過那個機關……」葛軒小聲的提醒道。雖然他藥物和用針上已算得上宗師級別,不過這方面到底是底氣不足。他對神殿裡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希望公孫無忌能早日了卻心願,助他突破現這一關。他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便只有公孫無忌的蓋世才學了,不過現恐怕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公孫無忌分心了,不用說他那點一直被其視為不入流的旁門左道了。
公孫無忌微微一怔,沉吟道:「對,就是它,我早就該想到了!箭,要用箭射穿它!」說到後,已是狂吼。
「對呀!」葛軒拍了拍腦袋,故做晃然大悟的樣子:「守護神殿的人利害的就是用箭,肯定是有原因的嘛。得把那個厲害的老頭抓來,一問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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