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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進,我居然被你騙了這麼久!」一見到被架上來的便大聲的喝道。
因為劉虎臨走時的吩咐,孫進剛剛填飽了肚子,精神看起來比之前要好多了。如此折磨之下,竟然可以恢復得這麼快,實讓眾人有些驚訝,孫進的體質確實驚人。聽到劉虎的喝問,孫進只是微微一笑,平靜的說道:「從頭到尾都只是大人認為下不是孫進而已,我可沒說一個字。」
劉虎本想借此興師問罪,被孫進這麼一說不由心中一驚。說起來這事還真有些讓他慚愧,那麼多明顯的線,他之前卻沒有察覺,反而因為孫銳的出現而失去了自己的主見。細細想來,自從到了長安之後,他行動受到頗多限制,早已沒有當初率軍縱橫漠北那豪氣。雖然之間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卻也是章盛的運籌帷幄之下,他自己不過是跑跑腿而已。如此一來,對勢局的把握和事件的分析已遠不如之前了。到長安還不到一年,便已有了如此大的退步,這還是危機重重之中,若是安享太平,豈不是退步得快。
劉虎暗自心中給自己敲了個警鐘,若是不能恢復當年與左賢王、史達貴、潘宗向鬥智鬥勇的狀態,長安只怕會是自己遺恨之所,而非飛黃騰達之地。沉吟片刻,劉虎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讚賞的說道:「我對你們兩兄弟實佩服,一個是百發百中的神弩手,一個是千軍中取敵將首級的不世劍客。幸好我不是二位的主要敵人,否則只怕現已經不能安然站立於此處了。」
「你怎麼知道……」劉虎話音未落,孫進已是一臉驚訝。他行剌皇帝之前。孫銳幾乎是個不存於世上的人,僅有極少數地人才知道他的存,不用說他善使長劍這一特徵了。
劉虎微微一笑,看來自己果然沒有料錯。這孫進雖然無懼生死,就算再嚴酷的刑法也無法讓他鬆口,不過他也免不了有一個弱點。這個弱點便是他孿生兄弟孫銳。只有孫銳的生死才能讓他防線露出破綻來。「令弟一個時辰前,於千軍之中行剌鎮軍將軍,而且全身而退,想來用不了幾天便可以揚名天下了!」劉虎笑著說道,這話倒也沒有半點吹噓,能趙長河面前單身行剌,又全身而退的,即使是只傷了趙長河,天下的剌客之中也可以穩居前列了。
「什麼!」孫進顯然被劉虎這個消息震動了。眼神中地關切之色再難掩藏。
劉虎不容置疑的點了點頭,正色回道:「事到如今,以公主的實力,能不能自保還是問題。令弟不管落入誰的手裡,只怕都難免一死,不過唯有一人或許可以例外……」
孫進是個精明之人,立即便明白了劉虎的意思。只見他臉上微露痛苦之色,眼睛微閉即張,喃喃的說道:「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就不聽我的話呢!」
劉虎嘴角上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察顏觀色。他當然不難明白孫進心中所想。他前一句顯然問的是他地幕後主子,後一句則是責問孫銳不聽他的勸告。不管實情如何,只要他對他的主子有所不滿,便不難從他口中探得有用信息。有了這種想法,他也不急著問話。靜靜的觀察著孫進的每一個變化。等著他來解開自己心中的疑團。
過了半晌,孫進那陰晴不定的表情才漸漸平靜下來。看了看劉虎。孫進歎氣說道:「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無可奉告。」
「你說什麼?」劉虎張大了嘴巴,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聽錯了。本以為有了孫銳這張王牌。怎麼也能打開孫進的嘴,哪知道得到地還是這四個字而已。
孫進的表情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似乎根本沒有受到胞弟消息的半點影響。「大人若沒什麼事,就讓我再回去受刑吧。」
「你……你難道不想你弟弟活命?除了我,絕對沒有其他人可以保他了!」劉虎重重的「提醒」道。哪知道孫進卻並不開竅,竟然把眼睛一閉,絲毫不理會劉虎地苦心。
劉虎狠狠地瞪了孫進一眼,無可奈何的揮了揮手。他本來已經決定不對孫進失言,而且心裡已經考慮如何保全孫銳了,哪知道仍然碰了個壁,心裡著實惱怒不已。
「統領大人犯不著為了他生氣,卑職已經讓手下去羅了不少花樣,保證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我就不信他能嘴硬到什麼時候。」看到劉虎心情不佳,賴子南上前安慰道,其他幾人也紛紛好言相勸。
劉虎憤憤地跺了跺腳,悶哼道:「他是以為我沒這個本事罷了,哼,這麼小瞧我,等我把孫銳抓到手了,看你還能不能裝模作樣。」說罷便大步向外走去,剛走到帳門口,又回身說道:「赫威和康信立即帶人秘密孫銳的下落;子南留守大營,好好招呼孫進;山繼續嚴密監視趙長河的動向;俞兵和我入宮。每半個時辰聯絡一次,隨時等候我地命令。」
「是!」眾將轟然應命之際,劉虎已經跨上自己的坐騎,向皇城方向狂奔而去。
離開神威營之時,已是掌燈時分。由於戒嚴和下午的大肆抓捕,大街上已經空無一人,以往***
長安夜景也再不復見。除了一隊隊巡邏士兵手中舉著外,整個長安城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之中,讓人壓抑無比。感受到微涼的夜風,劉虎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雖然他對孫進的頑固極是惱怒,不過細想下來也確有他的道理。除非孫銳被他秘密的抓了起來,否則他的承諾根本不可能實現,想要撬開他的嘴豈非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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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長安的形勢已經因為今天下午的事件而發生了急劇變化,他的精力再不能只放孫進一個人地身上,否則只怕有大的災禍降臨到自己身上。趙長河的這一舉動就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要知道他執掌禁軍的時間還太短。禁軍的實力雖然強大,但若沒有皇帝後面撐著,恐怕還沒有素有威望的中級將領權力大。他雖然之前立下過不少戰功,但大多數卻是擺不上檯面地,是以禁軍中的將領服他的並不多。若是讓趙長河拴住了陳博的心,他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寶座只怕也不穩了。是以這一次他絕對不能讓趙長河皇帝面前獨佔風頭。何況現他已經越來越懷疑是趙長河幕後指使的這一切,只要趙長河一得勢,長安便再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心急火燎的趕回皇宮,劉虎安排俞兵皇城外的秘處等候,自己城門處聽取了當值將領地匯報後,得知皇帝仍然崇政殿召見三輔大臣後,便逕自趕到了崇政殿。此時的崇政殿***通明,近千名禁軍將士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著,任何外人都難靠近百步之內。劉虎還沒走到門口。陳博的聲音便遠遠傳來:「朕是誰!」
劉虎微微一呆,聽陳博這語氣,似乎和三輔大臣相處得極不融洽,當下是加緊腳步。揮手止住正欲通報的禁軍將領之後,劉虎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外,附耳傾聽。大殿裡一段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鄭南風那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皇上,此事之前已交由禁軍大統領主持徹查,鎮軍將軍不應該插手其中。一日誅殺百餘人,想必也非皇上之意。我們三位輔政大臣商議之後認為,應該治趙長河矯詔之罪,以安長安百姓及文武百官之心。」
劉虎聞言心中一樂,趙長河的殘暴顯然讓原來打著看好戲的三大輔臣也生出忌諱,是以才會罕有地聯合起來。矛頭直指趙長河。這當然是他所樂意看到的。歷來皇帝犯錯,大多是由臣子來替罪。若是實包不住,才會發一道罪己詔來公告天下而已。現長安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陳博又還沒到親政的年齡。劉虎倒想看看陳博如何來保趙長河了。
「眾卿難道忘了永平一案嗎?對於弒君之黨,難道還要寬宏大量不成!」陳博的語氣極是強硬,似乎並沒口軟之意。
聽到陳博地話,劉虎不由一呆,這個時候,怎麼能說出這樣地話來。他雖然對這些陳年舊事並不感興趣,但像這樣的大事倒也並非全然不知。永平一案發生七十多年前,當時朝中地幾大家族互相聯合,把持朝政,甚至想要陰謀弒君立幼。不過後卻不知什麼原因失敗,反而讓當時的皇帝聯合了一批忠直的大臣,將幾個世族整族夷滅,因此受牽連地人竟有三萬多人。此案雖然是幾大世族罪有應得,但是卻從此使得其他各大世族人人自危,對皇族的猜忌也越來越重。只是後來的歷任皇帝都還算賢明,讓各大世族不敢心生異志。陳博此際提出此事,自然是警告三大輔臣,甚至還有影射他們才是幕後指使之意。
劉虎雖然也希望看到陳博親政,限制三大家族的權力,但卻也知道此時絕非適當之時。如此一來,三大家族勢必會心生惶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當真是難以預計。劉虎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這陳博雖然也是個精明之人,卻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少年,特別是趙長河向他表白心跡後,親政之心加熾烈,不斷做出讓劉虎也驚訝不已的舉動來。想到這裡,劉虎不由懷念起之前那個只知道說「按大臣們商議的辦」的陳博來了,雖然只是個應聲蟲,但卻讓人有安全感。
大殿內又是片刻的沉默,只聽一人猛然站起之聲,顧澤恩宏亮的聲音震得劉虎微感剌耳:「皇上也莫忘了前朝庸帝之誡!」
對於前朝之事,劉虎卻是所知甚少,但是聽到顧澤恩的語氣,卻讓劉虎暗叫不妙,那種威脅之意已是表露無遺。看來因為這件事,三大家族已經準備要撕破臉皮了。
「你們……」陳博顯然也有些吃驚,聲音竟微微有些顫抖,劉虎長期伴他的左右,就連被行剌那天,他也沒有聽到過陳博的這種語氣。心中正猶豫著要不要衝進去為陳博一壯聲勢之際,潘澤林平緩的聲音已殿內響起:「安國侯乃是無心之語。皇上不必放心中。我們三個受先皇臨終之托,當會鞠躬悴,為皇上分憂的。」
「不錯,只待皇上親政,老臣自會請求告老歸田。常玉,還不上前請出玉璽?」鄭南風勸道。
這常玉乃是掌管玉璽地符璽郎。身邊一直都有三族共同派出的侍衛保護,看來此際是要硬逼著陳博親自蓋上治趙長河的聖詣了。劉虎旁不由有些左右為難了,他當然希望趙長河就此
,但是三大輔臣恐怕不會就此罷休,有了這個前車之後想要做什麼恐怕會加困難。重要的是,沒有趙長河的牽制,章家現又出了這樣的事,那他便會直接面對三大家族了。獨木難支。憑他現地力量,根本難以對抗。
「朕今天有些累了,改日再議吧。」陳博的聲音有些憤憤不平,又有些無可奈何。
「請皇上為社稷著想,拖一日便會有無數無辜之人平白受害。現長安城已是人人自危,不能再拖了!」鄭南風不容反駁的說道。
「喲,劉統領回來了?」一個尖利的聲音劉虎背後響起,幾乎嚇了他一大跳。回頭一看,卻是陳博的貼身小太監胡安,正端著一個瓷盅。顯然是給皇帝送來的。
劉虎笑容的向胡安揖手一禮,心裡卻暗罵不已:胡安的聲音這麼大,裡面的人顯然已經知道自己來了。他本來就猶豫要不要攪到這件事中,現卻再沒法避免了。罵歸罵,看著胡安推門而入。劉虎卻不得不跟著進了殿內。
此際地殿內。陳博已下了龍椅,似乎準備著向後殿走去。不過卻被鄭南風三人團團圍住,進退不得。常玉則跪陳博身後,手中玉璽高舉過頂。見到劉虎進來。除了陳博,其他幾人臉上都略有些尷尬之色,對劉虎的見禮也並沒有回以好臉色。
陳博卻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身子一弓,竟然從鄭南風和顧恩澤的腿縫間鑽了出來。「劉統領來了就好,我正想找你呢。」聽到陳博欣喜的聲音,劉虎不由哭笑不得,這回他可真是同時得罪了三個他絕不願現得罪的人了。
「皇上留步!」三人急急的跟了過來,潘澤林看了看劉虎,大聲說道:「這事由劉統領全權負責,我們也想聽聽他的意見。」
「末將只是跑跑腿,大事還得三位大人作主啊。」劉虎揖手說道,笑容實是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鄭南風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鎮軍將軍擅自越權,不論如何也應該停職徹查,否則劉統領如何繼續查下去?況且未經審訊,便擅自處死,怎麼也要給百官一個交待吧。」
「這、這……」陳博顯然不願意處置趙長河,頻頻向劉虎眨眼示意。
劉虎皺了皺眉頭,卻也知道自己無法迴避了,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這事確實是該調查……」看了看瞪著自己的陳博,劉虎吞了口口水,繼續說道:「不過……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治鎮軍將軍的罪,恐怕……」
「不錯,這事我看也交給劉虎去辦,等他查清楚了,再下詣不遲。」陳博立即贊同道。
「可是……」三人還欲再言,陳博卻果決地向劉虎喝道:「劉統領,天色已晚,馬上派五百禁軍護送三位輔政大臣回府。」說罷已逃也似的向殿外跑去,把一臉尷尬的劉虎留了那裡。
劉虎無奈的聳了聳肩,對三人說道:「請……」
「哼!」鄭南風重重的哼了一聲,絲毫不理會劉虎,邊走邊擲下狠話:「請劉統領代為轉告,皇上尚幼,臣等自會為君解憂!」顧恩澤也是搖了搖頭,緊隨而去。
潘澤林歎了口氣,看著二人離去後,也跟了上去,與劉虎擦肩而過時,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聽說聚鳳樓地酒菜味道不錯,劉統領明天倒可以去嘗嘗。」說罷便急走幾步,向二人追去。
劉虎呆立那裡,一動不動。自己竟然無奈之下幫了趙長河一把,實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就連潘澤林首次親口邀請,也沒有半點欣喜了。呆了半晌,劉虎正要離開,陳博卻從門外探了個頭出來,見鄭南風他們已走,立即大步走了出來:「幸好有你,不然朕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皇上避得了一時,恐怕……」劉虎皺著眉頭說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實太多了,讓他心裡實沒底,有些不知禍福地感覺。三大輔臣負氣而走,定然會朝會是聯絡文武百官一起上奏,到時恐怕誰也制止不了了。
陳博揚了揚頭,不屑的說道:「離朝會還有三天,朕就躲他三天,看他們能怎樣?鎮軍將軍所料果然沒錯,只要朕能熬這幾天,就再也不用怕他們了!」
看著陳博眼神中按捺不住的喜悅,劉虎不由暗叫不妙,不知道趙長河到底向陳博說了些什麼,竟然讓他冒著開罪三大輔臣地風險。「末將愚鈍,皇上這話是……」
陳博笑了笑,頗有些得意的說道:「鎮軍將軍已經抓到他們的把柄,到時就算不讓他們滅族,也再不能干涉朕了!」
「什麼!」劉虎訝道:「什麼把柄?皇上難道是要提前親政?」
陳博點了點頭,狠狠的說道:「再不想辦法,朕的江山就落他們手裡了,你沒聽剛才他們那樣威脅朕嗎?」
「皇上是指?」劉虎不明所以的問道。
「前朝庸王的事你也不知道?」陳博驚訝的問道,見劉虎老實的點了點頭,他又寒聲說道:「前朝庸王因為殘暴昏庸,所以被大臣們聯合起來廢掉的。哼,想廢掉我,想也別想!」那股冷冷的殺意,竟然讓劉虎也不禁感到心中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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