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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愛卿?劉愛卿!」陳博自顧的說了許久,卻發現平日總能恰當之時迎奉自己的劉虎竟然沒有吭半聲,轉頭看到尤那裡發呆的劉虎,不禁提高音量,大聲喝道。
「什麼事皇上?」劉虎一驚,顧不得失態立即向陳博恭敬的拜道。皇上和三位輔政大臣的衝突一下子變得如此尖銳,這實讓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時間竟讓他的腦袋裡一片混亂,是以陳博說得一大堆話,他竟然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看著陳博那略有不快的表情,讓他心裡也暗自忐忑。
陳博皺了皺眉,逕自走到龍椅面前,一邊撫著金龍,一邊說道:「你認為朕會輸?」這也難怪,雖然三大世家輔政不過數年,不過卻藉著皇帝年幼,其他皇族被排除外的機會,拚命的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三大世家直接掌控的州郡,便已超過大陳疆土的半數,再加上依附他們的各方勢力,實力之大,遠不是連玉璽也不手中的陳博可以相比的了。
劉虎定了定神,躬身回道:「臣想,就算皇上驅走了狼,也未必是件好事。」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博回身看著劉虎,疑惑的問道。
「根據臣這幾日的調查,行刺皇上的幕後指使極有可能是鎮軍將軍,公主只不過是被他利用的棋子而已。」劉虎沉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看來,這場災禍完全是由趙長河叔侄引起,不管哪邊獲勝,對他來說都是滅頂之災,他當然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努力得來的成果。被這樣化為烏有。雖然他現還沒有想到如何化解這次危機,但對付趙長河,已是當務之急了。
聽到劉虎的話,陳博卻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只是淡淡地說道:「你可有真憑實據?若只是為了私怨,朕便不想再說第二次了。」
「微臣不敢!」劉虎轟然跪倒。堅毅的說道:「試想,一旦皇上遇害,三位輔政大臣便會首當其衝。按例,京畿衛戍便可直接入城,控制長安事態,直至君登基。膘騎將軍尚大喪期間,軍務付鎮軍將軍,如此一來,長安數十萬大軍僅有禁軍不其掌握之中。老公公曾言。誰得益大,誰便是幕後主使,皇上應該還沒有忘記吧。」
陳博雙眼微合,似乎仍對陳忠之死極為悲傷。沉默半晌,方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平靜的說道:「話雖不錯,不過這全是你的猜測吧。」
劉虎聞言一呆,不解的望了望高處地陳博。照理說就算陳博事前沒有想到,但經自己這一分析,就算不是深信不疑。至少也會對趙氏叔侄產生懷疑,但現卻似乎刻意袒護他們一般。要是這麼快就讓他抓到真憑實據了,那趙長河這幾十年豈不是白混了,心念如此,但劉虎卻並不放棄。懇切的說道:「臣尚緊急追查之中。如果不出意外,想必明日便可找出證據。不過皇上。趙氏一族這幾年倍受欺凌,若是皇上任他們胡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拿到證據再說。」陳博不容否定的說道:「此之前。鎮軍將軍仍是朕的胘股之臣。」看了看劉虎,又補充說道:「你也一樣。」
劉虎早史達貴手下時,便已學會察顏觀色,看到陳博這個樣子,心知今晚已經無法扳倒趙長河,當即轉變話題道:「多謝皇上。不過皇上可知,三位大臣出宮之後,皇上與他們的直接爭鬥已經無法避免,還忘皇上三思。」
「朕一定會輸嗎?」陳博身子前傾,盯著劉虎說道。雖然他的身體遠比劉虎弱小,但此際居高臨下,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勢,使得身經百戰的劉虎也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看到劉虎的表現,陳博似乎略為自得,挺直身子冷然說道:「大將軍時,也並不能完全鎮住他們,只是讓他們不敢有非份之想而已。你可知道,這一個月來,他們已雍州之外陳兵數十萬!北方四夷地朝貢使節,目的地竟然不是長安!還有兩年朕才可以理政,要到四年之後朕才能完全擺脫他們的束縛,朕能等到那個時候嗎?他們會讓朕等到那個時候嗎!」
「雍州外圍的將士……」劉虎遲疑的說道。他當然知道即使沒有今日之事,三大輔臣也早存不臣之心,不過他卻不希望自己還沒有完全掌握禁軍之際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此時自己的力量實太弱小了,弱小到完全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哼。」陳博冷哼一聲,嘲諷的說道:「你以為那些將士是為大將軍而來?擅離軍營是死罪!何況這些離開軍營只能餓死的士兵!」
劉虎聞言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對於京畿外圍聚集地這些士兵,他從來沒有放心上,就連派人探查的興趣也沒有。現想來,倒真是沒那麼簡單,經過長期的戰爭,大陳的國庫早已為之一空,除了京畿部隊外,其他軍隊全是由地方負擔,差不多也就變成了剌史、郡守的私兵。各州郡地士兵大多沒有軍餉,只管三餐而已。雖然只是管飯,但對於飽受饑荒之苦地百姓來說,仍有極大
力,使得各州都有數量不菲地軍隊。被阻京畿外圍兵,如果沒有人提供糧食,根本不可能呆那裡一月之久,是否自願而來,當然就不言而喻了。
「他們想看朕有何表現,朕就表現給他們看一下!朕就不信這四十萬精銳,會敵不過那群烏合之眾!」陳博自信的說道,眼神裡竟有一股說不出來地興奮之色。
劉虎終於明白陳博為何會如此袒護趙氏叔侄,原來他竟然想以戰爭來提前取回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力。章盛一死,大批與章盛淵源深厚的老將死得死,走得走,長安可以領軍的大將便只有他和趙長河而已。雖然他現已是禁軍的大統領。但論官階、資歷和威望,都難以與從頭到尾執掌征北軍地趙長河相比。是以這個時候,陳博必須倚仗他來統領全軍。但這卻無疑是極為危險的玩火之舉,如果趙長河打敗了三大世家的軍隊,必定會挾功把持朝政,沒有了三大家族的牽制。再加上他是行刺皇上的大嫌疑,恐怕比現的三大家族甚;如果不幸敗地是趙長河,那三大家族必會借此明正言順的廢黜陳博,另立君,甚至會直接瓜分大陳而自立。不論哪種情況出現,對陳博都沒有任何好處,當然也會殃及到他。
「如果行剌皇上的真是趙長河,那豈不是……」劉虎擔憂的說道。陳博天資聰慧,劉虎實想不明白他為何會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不論是趙長河還是三大世家。都是些精於權謀的行家,陳博畢竟才十二歲,如何鬥得過他們。
「前門拒狼是真,後門迎得卻未必是虎。」陳博淡淡的說道,似乎對劉虎的擔憂不以為然。
「皇上莫非早已計劃周全?」劉虎不放心的說道,今晚陳博地種種表現,實讓他感到高深莫測。雖然他早就對陳博佩服得五體投地,但這畢竟是生死攸關的事情,這種對自己命運茫然不知的感覺,讓他實無法安心。從決定殺掉史達貴那一刻起。他便立誓要由自己來掌控自己的命運,誰知道奮鬥了這麼久,卻仍然沒有半點改變,那種心情實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陳博伸手案上敲了敲,答非所問的道:「朕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心腹之臣。希望你能經得起這一次的考驗。不要讓朕失望。」
「臣對皇上的忠心天日可鑒,即使是皇上要臣赴湯蹈火。臣也所不辭!」這些話早已說過不知多少遍,是以陳博的話音剛落,劉虎便條件反射的回道。那一臉地表情是做得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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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博笑了笑,指著劉虎說道:「半點考慮都沒有,是你真的對朕忠心,還是心有所謀呢?」
劉虎一呆,以往他這一套總是讓陳博受用之極,這還是陳博第一次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當然是臣對皇上忠心了。」雖然心裡七上八下的,不過劉虎的反應倒是絲毫不慢。
陳博點了點頭,一邊走下來一邊說道:「朕和你開玩笑地,朕現能依靠地就只有你了,只麼會蠢得懷疑你呢?」
「多謝皇上。」劉虎恭敬的謝道,背心已第二次被汗水浸濕。陳博所依靠地未必只有他,但他能依靠的卻只有陳博了,若是連陳博的支持也失去,那他地仕途便由此終結。此際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將一切押陳博的身上,到底有沒有押對。不過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沒有用了,他的命運,已經完全和陳博綁了一起,榮辱與共,或許,連那個榮也未必能保留。
陳博走到劉虎跟前,右手舉了起來,劉虎立即配合的彎下了腰,讓陳博的手掌順利的搭自己的肩上。「外面的事你不用再費多少心了,朕有兩件事要你用心去辦。」陳博湊劉虎的耳邊,聲音若有若無,似乎生怕被人聽到一般。
以往只有十幾個羽林軍士兵把守的北華門,此際與長安其他各門一般,進駐了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森冷的刀槍散發著陣陣肅殺之氣。往日人流不斷的北華門,由於戒嚴令的發佈而變得極為冷清,除了偶爾有幾個進城的人外,大街上空空蕩蕩,只有深秋的北風,帶著剌骨的寒意,肆意吹襲。
「轟……」轟隆的蹄聲遠遠傳來,引得那群正閒得無聊的士兵紛紛側目。遠處的官道上,數十名身披精甲的騎兵捲起漫天的塵土狂奔而來,一輛由四匹駿馬拉著的華麗馬車被護正中,雖然行駛的速度極快,卻並沒有什麼顛簸。
「停下!」雖然知道車中的人非富即貴,但守城的將領仍毫不遲疑的大聲喝止,守門的士兵也紛紛立到將領身後,雖然不少人正哈欠連天,但卻迅速的組成一個防禦陣形,刀出鞘,弓搭箭。戒備著這群絲毫沒有減速之意的騎兵。
眼看雙方就要撞上,為首的騎兵振臂一舉,身後地騎兵如同表演一般,齊齊勒住韁繩,整個隊伍嘎然而止,竟沒有一絲混亂。守門的將領輕輕的吐了口氣。將自己準備揮下的手緩緩了縮了下來,定了定神,挺直身軀迎了上去。
「皇上有令,長安全城戒嚴,只准進不准出!任何要進城
都必須經過檢查,請你們表明身份。」守門將領大聲知道對方身份非凡,卻並沒有絲毫懼色。
為首的騎兵輕蔑地看了一眼迎上來的守門將領。不以為然的說道:「喲,譚得財,幾個月沒見你小子倒威風起來了,不認識大爺了?」
守門將領眼裡閃過一絲怒意,不過卻並沒有發作,只是正色回道:「小的只是公事公辦,幾位爺不要見怪。」
「那還不快點讓開?敢擋爺的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為首的騎兵瞪眼說道,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譚得財暗自咬了咬牙,揖手說道:「這馬車裡是不是三公子?小的奉命要檢查。還有……戒嚴期間,所有人不得帶兵器入城,各位爺是不是把兵器交給小的暫時保管,等戒嚴令撤消之後……」
「知道我家公子還敢這樣?你小子真想找死?還要收我們地兵器,有膽你就來拿!」為首的騎兵生氣的說道。手已搭刀柄之上。似乎只要譚得財敢上前,便要抽刀砍殺。
「那就請各位等戒嚴令撤銷之後再進城!」譚得財連退數步。向後面的士兵做了個手勢,冷冷的說道,顯是再也忍受不住了。
「你……」見這些以前見到自己連氣都不敢出的羽林軍居然擺出一副箭弩拔張的架勢。為首的騎兵顯然有些難以接受。身後那些驕橫慣了的騎兵也紛紛拔出武器,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刀兵相見的陣勢。
「想對我地人動手?」車簾掀開,一臉不耐煩的潘宗飛站車上,冷冷的看著為首的譚得財。
人的名,樹地影,潘宗飛長安地惡名就算不屬第一,也絕對穩佔三甲之內。見到這個活閻王出現,守城的羽林軍士兵不禁有些退縮起來,雖然他們只是依令辦事,不過這些豪門世家地子弟要想報復他們,實太容易了。「三公子,小的……」譚得財那點點怒氣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說起話來竟然有些結巴,畢竟憑他那點身份和潘宗飛比起來實連只螞蟻也比不上。
「還不滾開。」潘宗飛淡淡的吐出四個字,轉身進入車內。譚得財羞愧地看了身後的士兵一眼,只得揮手放行,雖然他心裡想要攔住他們,好好的出一口氣,但卻知道那後果絕不是自己這些人所能承受的。
「呸!看你能得意多久!」看著潘宗飛的車駕飛馳而去,留下陣陣剌耳的嘲笑之聲,眾人眼中均現出複雜的神色。
「終於回來了,玉門關那破地方實悶死了。」看著熟悉的街道,眾騎兵紛紛歎道,想到即將過上以往那種花天酒地的生活,人人均是喜形於色。與繁華的長安相比,玉門關雖然可以為所欲為,但卻無異於牢籠。
「咦,看那傢伙。」一名騎兵指著不遠處,驚奇的說道。眾人順手看去,只見一個大漢,正坐一間破舊的店舖外,面前擺著一個磨盤大的石頭,雙手緊握著一把雪亮的菜刀,正霍霍的磨著。此時天氣已經日漸寒冷,但這人卻只穿了一件短布褂,此際的大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是以顯得異常顯眼。
「管他呢,一看就是個窮鬼。」為首的騎兵不以為然的說道,心思早就飛到溫香軟玉之中,長安是他們的安樂窩,哪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
大漢一直埋頭磨刀,雖然車馬的聲音早就響徹大街,但卻連頭也沒抬,似乎眼裡只有手中的菜刀,再無他物。蹄聲越來越近,大漢停止了動作,用手舀了點水滴刀身上,看著污漬順水而去,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隨即拿起放旁邊的白布,仔細的擦拭著刀身,眼簾微張,冷冷的看了看即將行至自己面前的那輛馬車。
「呼!」潘宗飛的馬車剛剛行至大漢的對面,那大漢猛然站起,沒見他如何動作,面前的石頭已然飛出,目標直指車廂正中。事起突然,這些騎兵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膽敢對自己下手,一時間都驚呆了。
「轟!」石塊接連撞飛兩人,準確無誤的擊中車廂,立即車身上砸出一個大洞,再從另一邊飛射而出,直落馬車數丈外的街上。潘宗飛反應倒還不慢,聽到車外騎兵發出驚呼之際,便向前翻出,堪堪避過石塊的襲擊。饒是如此,也讓他嚇出一身冷汗,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威脅。
巨大的響聲驚醒了周圍的騎兵,不用潘宗飛下令,眾人已一邊叫罵著一邊拔出武器,想要立即將這個大膽的大漢大卸八塊。眾人望向那大漢剛才所之地時,卻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正驚疑不定之時,一股強大的殺氣已從背後襲來。
寒光乍現,堅木製成的車身雪亮的刀鋒下如同敗革。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大漢已破車而出,兩名靠近的騎兵只覺背心一涼,精鐵打製的鎧甲竟已被那大漢的菜刀輕易割破,頓時血光四濺。
「是你!」看著輕易擊殺自己兩名護衛,又凌空向自己撲來的那人,潘宗飛不由驚恐的叫道,眼裡是絕望之色。行剌之人,竟然是數月前被自己殺掉那個姓屠的廚子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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