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來源請到閱讀章節***
著眼前的險關,趙趨眼中不由透出一絲自豪。雖然他中的地位僅次於鄭臨,但論起名氣卻遠遠不如鄭臨響亮。這也難怪,謝明倫的每次行動,都有鄭臨衝鋒前,雖然與官軍交鋒的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均是他立了首功。而他趙趨,卻直到近一個多月,才開始露面,連一次像樣的行動,也沒有參加過。
為這個,軍中諸將暗地裡無不猜測議論著,對他獲得如此高的地位和謝明倫的禮遇感到不滿。除了極少數人,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建立的功勞。謝明倫所倚仗的整個五溪要塞,幾乎是由他一手建起,所有的哨樓、堡壘、暗穴、陷阱,無不是他親身踏遍五溪地區的座座高山而親自敲定。而這座險關,凝聚著他無數的心血,謝明倫之所以敢離開謝世成的屋簷之下,也正因為此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峻。
策馬立自己這個傑作面前,趙趨卻有些猶豫。和鄭臨不同,謝明倫遇上趙趨之時,他便已是一個成名已久的獵手。因為一直呆群山之中,所以名頭並不響亮,但其實力卻並不比名聲外的嶺南第一獵人左擒虎差。五溪一帶的崇山峻嶺中,他的腳步幾乎踏遍了任何一個角落,一向以毒蛇猛獸眾多而讓人不敢涉足的五溪,現幾乎再也找不到一隻可以威脅到常人安全的禽獸。而這一切,幾乎都是趙趨一個人的傑作!雖然他弓箭上的造詣或許交州軍中還排不上號,但是無論短兵、用毒、布陷、潛伏,他都無一不精,每每能夠以簡潔而有效的組合。捕殺他所想要獵殺的一切。
謝明倫與趙趨地結識完全是機緣的巧合。趙趨幾乎是天生的捕殺者,自幼便顯示出他驚人的天賦,從他上山捕獵開始,不到三年的時間,他所的村子地鄰居便紛紛遷走。原因很簡單,出了趙趨。他們再也打不到任何像樣的獵物了,憑著那點山間劣土裡種植的粗糧,根本無法餬口。趙趨與其他獵人不同,其他的獵人一般也知道殺大留下,不讓鳥獸滅絕,但趙趨卻不管這些,只要進入他的視線之內的鳥獸,不論大小,幾乎都無法逃脫。方面數百里的五溪山脈。隨著趙趨活動的範圍不斷擴大,逐漸變得人跡罕至,原本居住這裡的幾個村寨,也因為生活所迫,紛紛遷走,漸漸淡出世人地眼中,寧靜得毫無生氣。
或許是趙趨的殺孽太重,受到了上天的詛咒。強橫無比的他竟然得到了一個虛弱多病的兒子,長到十歲了竟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不用說繼承他的衣缽。做個出色的獵手了。兒子是趙趨唯一的命根子,讓他如何不著急,遍尋名醫之後,也沒有辦法徹底根治,只能每天以人參續命。保住那口氣而已。
以趙趨的才能。每天所捕殺地獵物自然不難換到一支人參。但是隨著周圍的獵物越來越少,他的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大。但所捕到的獵物卻漸漸不夠起來。正這個時候,卻讓他遇上了負氣從龍興出走的謝明倫,五大箱子地人參和延請天下名醫地承諾。便讓一向獨來獨往的趙趨義無反顧地投到謝明倫的旗下。而這片幾乎毫無人煙的五溪山脈,也隨之成為謝明倫自立地依靠。
整整兩年的時間裡,憑著謝明倫暗藏四處的財富和趙趨對五溪的瞭如指掌,一個堅固無比的要塞正逐漸成形,成為謝氏家族的強大後盾。雖然這裡除了這個關隘之外,地形遠不比謝世成所建立的龍興險要,但憑著趙趨精心佈置的無數死亡陷阱,卻足以讓任何膽敢進犯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不過這一切,卻陰差陽錯之下,讓洪承業他們緊緊的扼住了其中的咽喉。
「將軍,我去通知他們出來迎接您。」一名屬下士兵恭敬的說道,正欲拍馬上前,卻被趙趨揮手止住。「不用了,這裡已經不再是我們的了。」趙趨長長的歎道。張破舟他們跟謝明輔後面所留下的痕跡,哪裡瞞得過他的眼睛,但他一路追到這裡,卻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的痕跡。謝明輔他們遇襲的地方,就算不是這裡,也是關隘之後。雖然連鄭臨也對張破舟他們束手無策,但他卻不相信憑他們那點人,又沒有任何攻城的器械,能將他精心築起的這座關隘攻下。
如此一來,關隘的陷落自是不言而喻。此際他並沒費力去想這座關隘是如何被攻下的,而是如何再把它奪回來。這座關隘的設計投入了他大量的心血,是整個五溪防禦的要害之地,所以根本沒有任何一條捷徑可以繞過。若是憑此而守,他自信可以輕易的擋住百倍於己的敵人,但現卻是攻守易主,這根本就沒有他腦中考慮過。
當然,憑他的本事自然不難翻山越嶺的繞到後面去,但是要讓他手下的這些人也和他一樣,卻是全無可能。憑他一個人,他自然不會盲目的認為自己可以敵過能將謝明輔的五百精銳全數殲滅的交州軍。即使是伏擊,要想讓五百人無一逃脫,也絕不是輕易可以辦到的事。
想到這裡,趙趨也不由微微犯難。強攻不僅不能得逞,會
將;要是就這樣退卻,卻又無法安心,這裡畢竟是謝的退路所;他們這次追來,本就沒有預料這裡會失守,為了加快速度,每人所攜帶的糧食也僅能維持到這裡而已。再加上這裡被他弄得鳥獸絕跡,人煙稀少,要想臨時徵集糧草也是毫無辦法。
思慮半晌,趙趨轉身向後,沉聲說道:「傳我命令,全軍退後五里紮營。再命令後退人馬,將口糧留原地,立即返回武陵。」
看著到口的肥肉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張破舟和洪承業關牆上氣得直跺腳。「不是吧,難道我們露出什麼馬腳嗎?」張破舟百思不得其解,對方根本還沒有接觸自己。居然就這樣退了。
「你別以為謝明倫的手下都是些蠢人。」吳嘉火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前面完全是靠運氣,現就得靠我們地實力了。」
—
「難道是鄭臨那小子?」張破舟皺眉說道。雖然幾次都從鄭臨手下有驚無險的逃脫,但他卻並沒有輕看這個被譽為謝氏軍團第一猛將的年青人。若不是憑藉著他手下那些千里挑一的精銳士兵,鄭臨那幾次圍殺只怕早已得手,特別是那個糧倉村落的那次,若不是吳嘉火那個布袋裡放出的救命煙霧。他們只怕已經被鄭臨圍了個水洩不通。
吳嘉火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應該不會,要是鄭臨,至少他也會試探一下,絕不會就這樣斷然退走。」
「管他是誰,有我們三個這裡,就算謝明倫親來,也管叫他有來無回。」洪承業自信地說道。這一路來他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而且又運氣奇好的奪下這座險關。他心裡已經預計著如何楊誠大軍趕來之後,蓋過其他各路統領,以奪取飛虎營的無上稱謂了。
三人均是會心一笑,這幾日他們也徹徹底底的將這關隘附近的地形查了一遍,看得越多,越是讚歎。這樣座關隘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不僅地勢險要,而且關內的各種物資也極為充足,就算謝明倫將自己手中的軍隊全部派來,他們也有足夠的信心能堅守一月以上。雖然他們派去探查關隘後面的人遇上無數陷阱。或死或傷,無法再進一步。但這讓他們相信這裡有謝明倫地大秘密,一個足以讓他們立下別人無法比及的大功勞的秘密。
「瞧,那是什麼!」三人正要走下關隘,卻聽得數名士兵驚聲呼叫。三人回頭相視。卻見剛才敵人退卻的林中。一個人影極速奔出,卻沒有向關門這邊奔來。而是直奔遠處的一段懸崖。那人到了崖邊,去勢卻仍沒有半點停頓,眾人正要發出驚呼。卻見那人影手足並用,迅捷無比的向崖下攀去。每一處籐條、樹枝、突出的岩石,幾乎都完全落入那人的算計之中,被他充分的利用起來,沒過多久,便如同直墜而下般直抵崖底。
眾人還沒從震憾中回過神來,那人的身影又再度出現另一面地山崖上,而這一次卻是向上攀巖。雖然速度比起下崖慢了不少,但卻讓每個人都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怕連長期生活山中的猿猴,也無法做到如此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看著那人攀上山崖,漸漸消失密林之中,眾人的目光仍然久久不能收回。
三人相視無言,看著關隘左右兩道他們自恃地懸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從現開始,迎接他們地必然是數個不眠之夜。
「嗚……」號角齊鳴,鼓聲震天。
水北岸,鄭臨策馬昂首而立。他身後,五千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字排開,軍容鼎盛。為了迎接齊昀所率地漢壽水師,謝明倫幾乎將武陵城中兵甲齊全的士兵全部派來。一方面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強大實力,穩定武陵日漸不安地民心;另一方面也是想齊昀面前立威,讓這個眼中只有金銀的貪官死心踏地的追隨自己,共同渡過眼前這個難關。
此是正值漲水之際,水的江面也變得極為寬闊。七艘高達數丈的樓船沿著江心,緩緩的逆流而上。左右各伸出的二十十大槳整齊而有力的划動著,任是水流湍急,樓船的速度也是絲毫不減。樓船的甲板上,挎弓持刀的士兵站滿了船沿,兩台巨型弩機安放頂層的甲板上,精鐵打製的弩身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顯示著這支艦隊的不容忽視的實力。
鄭臨眉頭微皺,他面前的這支船隊,與他所聽到的那支只知掠奪百姓和過往商旅的水師似乎有些出處。雖然他沒有見過齊昀及他手下的水師,但因為互相利益上的關係,對他們的底細也是知之甚詳。他的心裡,很難把現這支威武的船隊和搶掠百姓的強盜官兵聯繫起來。不過旋即他也釋然,漢壽水師既然能洞庭一舉殲滅興地交州水師,實力自然不會弱到哪裡去。有了和交州軍的幾次接觸,他也不難想像。交州軍的水師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鄭臨側眼看向不遠處停靠岸邊,準備上前迎接的己方水師,不由得一陣自漸形穢。武陵城雖然建水河邊,卻一直沒
樣的水師,就算是整個荊州,雖然空有水鄉之名。也當年所留下的這支漢壽水師可以上得了檯面。奪下武陵之下,謝明倫便將水流域地船隻全部收繳,除了毀去一部份,其他的便用來臨時組建了一支水師,用來阻擋交州軍的渡江。
不過這支水師雖然有數十條小船,卻完全是烏合之眾,就連統率的將領,也是個毫不知水戰的生手,不用說那些東拉西湊的士兵了。其中有不少將士。甚至連水性都不通,若是真的打起來,真不知道能對交州軍產生多大的影響。不過謝明倫也並沒有對他們有多大的希望,只是抱著聊勝於無地心態,連他們的訓練也都是聽之任之,從不過問。平時,鄭臨倒還沒把他們放心上,不過現與漢壽水師一比,卻頗有些抬不起頭的感覺,畢竟這相差也實是太大了。
「轟!」一艘武陵水師的船剛一靠近。便被樓船泛起的大浪沖得左右搖擺,再加上水流本就很急,操舟之人頓時著了慌,根本無法控制。不到片刻,竟連續的大浪下翻了個底朝天。一船敲鑼打鼓的人落水中。狼狽不堪。樓船上的士兵見狀頓時爆出哄然大笑,不過船行的速度卻並沒有因此減緩。沒有絲毫派人救援的意思。
原本喜慶地場面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後面歡迎的船隻見狀也只得遠遠避開,沿著近岸努力跟上。對於那些落水的人,漢壽水師沒有派人救援。武陵水師的人又不敢去救援,沒多久便被大水沖得無影無蹤。看著自己的夥伴就這樣沒了,倖存地那些歡迎地人也有些不是滋味,鑼鼓聲頓時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鄭臨搖了搖頭,顏面無光的調馬轉入隊後,對漢壽水師地不施援手他也有些忿忿不平。殲滅交州水師又怎麼樣?得罪了交州軍,除了武陵,現又有什麼地方敢庇護他們。不過現正是需要利用他們的時候,他也不好怎麼發作,反正一旦形勢不對,他們也只是謝明倫所犧牲的棋子而已。雖然心中不斷安慰自己,不過這歡迎地場面他卻沒臉呆下去了,有了這個小插曲,夠齊昀那幫人嘲笑他們的了。
正鄭臨悶悶不樂的時候,一個心腹士兵趕了上來,湊到他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什麼!」聽完之後,鄭臨不由臉色微變,當下低聲吩咐幾句後,策馬向武陵城趕去。
謝明倫正靠近水邊的城樓上遙望著遠處駛來的盟友艦隊,卻見鄭臨眉頭緊鎖飛馬馳來,不由微微疑惑。不過聽完鄭臨的匯報之後,他的臉色也沉重起來。水南岸的暗哨從早晨到現竟然沒有任何的聯絡!
雖然謝明倫早就將水南岸的部隊撤了回來,但仍那裡留下無數的暗哨,以監測交州軍的一舉一動。每隔半個時辰,不管有無異常,每個暗哨都會向靠後的暗哨匯報情況,然後再這樣逐一傳遞,直接傳到鄭臨那裡。若是有任何一久出現意外,或是前方的暗哨沒有準時傳遞消息,後面的暗哨都會及時的點起狼煙,發出警告。除非交州軍能半個時辰內一舉端掉水南岸的所有暗哨,否則他們的行蹤必會顯露無疑。
謝明倫對鄭臨的這個佈置極為讚賞,而且這些暗哨的家人全都被強行留武陵城中,根本不擔心他們叛變。只要交州軍不能悄無聲息的趕抵武陵城下,而且立即渡河,那他便不會陷入困境。但現這個天衣無縫的設計竟然一下子失效,讓二人如何不心中惶恐。這些暗哨之人都被下過嚴厲的命令,絕對不敢故意延時不報,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已經全數落入交州軍的手中。鄭臨因為親自安排迎接齊昀的事宜,再加上一直都相安無事,所以並沒有放心上,全交給了手下的人處理。直到剛才那些人感到不對,向鄭臨稟報,時間已經過了數個時辰了。
「再派些精明的人,過河去看看。另外這件事暫時就你我二人知道,千萬別傳了出去。」謝明倫急急的說道,上百個暗哨被一舉端掉,事態的嚴重已經不言而喻。若是傳了出去,對軍心絕對是一個震動,他可不希望這當口,惹出這樣的麻煩來,齊昀面前,他現還必須保持強勢的地位。
鄭臨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又轉身說道:「這漢壽水師似乎有點不對勁哦。」
「不對勁?怎麼了?」謝明倫皺眉問道,頗有些驚弓之鳥的感覺。
「說不上來。」鄭臨遲疑的說道:「要不我們還是防他一手?」
謝明倫點了點頭,對於齊昀的貪財他也是極為瞭解,本就沒有指望他能真正的效忠自己。「那就讓他們開到船塢那邊去,然後馬上讓齊昀入城相見,其他人一律不准進入武陵。」謝明倫沉聲說道,眼神投向空無一人的對岸,竟有些畏色。
不要齊昀的部隊進城,那他們便起不了什麼作用,憑船上那點水師士兵,哪能與自己抗衡。而且齊昀落到自己手裡後,他的水師自然不敢有半點異動了。謝明倫正打著心中的如意算盤,卻沒想到半個時辰後,這個決定卻讓他後悔莫及。
-\六|九|中|文|-